第147章 為了姑姑

“你說什麽？”薑徹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懵了一下，仿佛一下子什麽都不真實了。連剛才的那一巴掌都不及這個不真實。

薑娡道，“這種話，還需要我說第二遍？還是我要打你第二個巴掌，你才能聽得清楚？”

薑徹放下自己的手，想了一下，道，“謝凝，不，準確來說，現在朕也不知道該叫你什麽了。總之，你還真是令朕刮目相看，竟然為了救楚煜，連這種謊話也說得出來。你可知道，你若是再多說一句謊話，朕就可以讓你立刻人頭落地。你說什麽都可以，唯獨這件事，朕不允許你利用姑姑。”

“你的生辰是臘月初八，那時候漫天的雪，你娘生你的時候，身子本來就虛。你生下來，竟然也不啼哭。我擔心你有事，大半夜跑去敲門找大夫。你前幾年的生辰，我和你父皇都不在你身邊。後來你六歲生辰那年，我們終於在了，我問你要什麽禮物，你說隻想讓我多陪陪你。我知道你一個人孤獨，你娘生你沒多久便過世了。我和你父皇一直南征北戰，隻能將你放在老家養著。我答應了你，從此以後就將你呆在身邊。你第一次騎馬是我教的，那時候還摔折了腿，養了幾個月才好。到現在左邊腿上還有一塊疤，你第一次射箭也是我教的，你說你要像我一樣會百步穿楊。你每次和你父皇鬧了脾氣，你也不多說，就獨自躲到禦花園的假山下麵，誰也找不到你，隻有我能找到你。我陪你說話，告訴你，那些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的父皇我的皇兄隻是老糊塗了。我還想辦法把他敲醒的。你那時候就笑了，然後就不生氣了。那次在獵場我救你，不是因為我有什麽目的，而是因為即便這些事情再重來一百遍，我也會像當初第一次救你那樣奮不顧身。因為你是皇上，你是我的侄子。我要為了皇兄，為了薑家的江山保護好你。你還要問什麽來證明我的身份？任何隻發生在你我之間的事情，你都可以來問我。這不會是第三個人可以答上來的。不然你以為普天之下，除了我這個長公主還有誰敢在你的臉上扇巴掌？”

薑徹直接愣在原地。薑娡說的話，許多事情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外人即便知道一些，也不可能知道的那麽清楚。除非她就是薑娡本人。

可是怎麽會呢？除了脾氣秉性有點類似之外，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她明明是謝家的三小姐謝凝。

不，她現在連謝凝都不是了。那她到底是誰？

薑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道，“你為了冒充姑姑是不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竟然調查的那麽清楚？”

“你這個糊塗蛋，竟然還要說這種話？我這副臉，這個身子是這樣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也要感謝這哥。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死了。死在那天的毒酒毒湯之下。你就這麽希望我死嗎？我能活回來，你一點都不開心嗎？”

薑徹被薑娡的話問住。對啊，如果眼前的人真是他的姑姑，他應該開心才是。那麽多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的姑姑。為什麽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姑姑，他反而就不敢相信了呢？

“你，真是姑姑？”

“當然是我。”

“那你為何會……罷了，恐怕這世間的奇事，你也沒法解釋。可你為何現在才與朕相認？若是沒有楚煜和皇叔的事情，是不是你打不算與朕相認了？朕在你心中，就那麽沒有地位嗎？”

“我都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怎麽可能沒有地位？徹兒，你是不是糊塗了？其實，不說，就是怕朝廷動蕩，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若非不得已，我其實是寧願一直不告訴你的。你就當我死了，好好做你的皇帝便好了。”

“不……”薑徹激動的上前，直接將薑娡抱住，道，“姑姑，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你怎麽忍心，一直麵對著徹兒，卻不相認？難怪我一直覺得，你與姑姑是那麽的像，原來不是我的錯覺，原來姑姑你還在。真好……”

薑娡拍了拍薑徹的背，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不容易。可是要當帝王，這些都是必須要經曆的。這些天，我也看到了你的蛻變，其實我很為你高興。”

“是麽？沒了姑姑在身邊，其實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徹兒，你本該就有自己的生活，不該讓我在你身邊的。我不在，你才會成長的更快。”

薑徹隻是搖頭，像是個孩子，被拋棄，又尋到了親人。

薑娡沒有辦法和薑徹在這裏繼續溫情相認，她還是道，“徹兒，放了楚煜和薑懷吧。”

薑徹鬆開薑娡，看著她道，“楚煜，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薑娡點頭，“他是我的夫君。”

“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薑娡搖頭，“我不曾告訴過他。”

“皇叔知道了對不對？”

薑娡點頭，“他已經猜到了，雖然我不曾在他跟前承認過。”

“怪不得。皇叔他是為了你才謀反，還是真的有謀反之意呢？”

薑娡道，“自然是為了我。”

薑徹卻道，“姑姑，你真的那麽了解皇叔嗎？你不是也知道他一直都很想坐我的位置嗎？所以，這一次，如果不單單是為了你呢？”

“徹兒，你這是何意？如今，你知曉了我的身份，卻還是執意要不放過薑懷嗎？”

薑徹道，“不僅是皇叔，連楚煜我也不能放。姑姑，你能出現在我跟前，我很高興。可是我不能因為你，而放了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不死，我沒辦法向天下交代。我這個皇上也難以服眾。”

薑娡難以置信的看著薑徹，她的侄子，曾經自己那麽守護的一個人，如今已經變了嗎？變得連自己都不能掌控了嗎？

薑娡道，“徹兒，我再問你一遍，是否那兩個人你一定要殺？”

“除非，姑姑你留在我身邊。”

“什麽？”

“姑姑，一直以來你知道我的心意，隻要姑姑在我身邊，什麽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姑姑，如今你已經是謝家的三小姐，我們之間再沒什麽障礙了。姑姑……”

“薑徹，你瘋了嗎？”薑娡睜大了眼睛看著薑徹。

“姑姑……”

“有些話莫要再說。你不說，我就當永遠的都不知道。徹兒，你應該鬧夠了，身為帝王，有些事你能做，有些事你碰都不能碰。”

“為什麽？姑姑，你兩次可以為了連性命都不要，我不相信你對我……”

“夠了。”薑娡道，“我救你，是因為你是我的侄兒，我答應過你的父皇要保你周全，也因為你是晉國的帝王，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這些話，像是刀子剜在了自己的心上。薑徹以為自己並非一廂情願，他以為隻是因為身份的阻礙。可是今天，薑娡將這麽殘忍的現實告訴了他。

薑徹不甘心，既然上天讓他的姑姑再次出現在跟前，他就不能就這麽放棄了。第一次，他反抗自己的姑姑，不再當自己是那個乖巧的侄子。

“姑姑若是不願答應我的條件，那麽，我也保不住那兩個人了。留給姑姑的時間不多了，午時就快到了。”

薑娡點點頭，道，“好啊，薑徹，不，是皇上，你真的長大了。你要知道，你若是真的執意如此，這江山可以讓你坐擁，以我薑娡的能力也可以易主。我長公主這些年，振臂一呼，你以為這江山我可以打下來，就不可以再換人嗎？”

薑徹驚得退後一步，看著薑娡道，“姑姑，為了那個與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你要改了薑家的江山嗎？”

“是！若是你已經不適合做這個帝王了，那我改了又如何？除非你現在就將我也關起來，最好是拉著我與他們一同問斬。”

薑徹看著薑娡，知道他的姑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她當年披荊斬棘，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現在就凝聚了多少力量。他不是怕他的姑姑也像薑懷一樣，他隻是怕薑娡帶來的這個事實。他的姑姑，真的是已經愛上了楚煜，而他一直以來不過是她的侄子而已。

是了，該死心了。

“時間不多了，皇上也趕緊做個決定吧。”薑娡已經反客為主，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

薑徹看著薑娡冰冷的臉龐，用著冰冷生疏的語氣對著自己說話。他的心很痛。現在比起楚煜和薑懷的命，他更怕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姑姑又離他而去。

為了留住她，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他可以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隻要薑娡不恨他，不討厭他。他從小就視為神一般的存在，他不能被她討厭。

終於，薑徹還是做出了妥協，道，“我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為了姑姑。”

薑娡聽完一喜，道，“那你趕緊下旨吧。”

薑娡道，“但這件事也不像是姑姑想的那麽簡單。畢竟他們兩人的罪名已經坐實了。”

薑娡道，“隻要你給他們機會，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將這些事情處理好。有了皇上的協助，許多事情就簡單了。”隻要薑徹已經默許了這件事，薑娡已經想好了將這些事情怎麽處理好。如今告訴了薑徹自己的身份，她辦起事來便不用再束手束腳了。

薑徹點頭，隨後道，“姑姑，我已經答應了你，可否以後還是換我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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