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和薑懷走出了天牢。兩個男人眼眶已經濕潤，但誰都沒有說什麽。兩人背對背，將眼底已經泛出的淚光悄悄的抹去，隨後轉過身來。
楚煜道，“如今我們找不到證人，也沒法救凝兒，此事該如何是好？再這樣下去，我怕凝兒她……”
薑懷卻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皇上怎能允許這個小人對她用刑？”
“王爺，你的意思這件事找皇上還有一線轉機？”
薑懷猛然一驚，對楚煜道，“本王現在就進宮找皇上求情。皇上對你已經有所不滿，此時你最好在王府待著。待本王從宮裏回來，再與你說。”
“好。”不知道薑懷去見薑徹，是否有一線生機。但怎麽也得試一試。
薑懷作別了楚煜，立刻趕往皇宮。
“王爺，你還是別讓老奴為難了，皇上這會子正在歇息，不便見王爺。”薑懷要見薑徹，卻被管離盛攔在了門口。
薑懷已然沒了耐心，道，“他知道本王是因為王妃事情來的，所以不願見本王是不是？”
見薑懷直接說破，管離盛道，“皇上他心裏頭也不好受，你若是進去，隻會讓皇上更為難。”
“他為難什麽？他若是不好受，就不該讓王妃去天牢。你給本王讓開。”
管離盛好言勸道，“王爺你這樣闖進去，可是有罪的啊。王爺……”
“有什麽罪責本王一力承擔。”說罷，薑懷直接推開管離盛大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看到薑徹正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份奏折。見到薑懷闖進來的時候，薑徹並不感到意外。
管離盛進來之後，道，“皇上，王爺他……”
“沒事，你給皇叔沏杯茶來。”
“是，皇上。”
管離盛退下去之後，薑徹看向薑懷道，“皇叔過來若是為了王妃一事，那便不必同朕說了。”
薑懷卻還是道，“皇上當真要致王妃於死地？皇上若隻要一個結果，又何須讓沈廉對她用刑？”
“你說什麽？”薑徹也是大吃一驚，問道，“你說沈廉對她用刑了？”
見薑徹這樣的反應，薑懷心中有些狐疑，但他還是道，“進了天牢，交給刑部，還能有完好無缺的走出來的嗎？皇上能想象到如今王妃的樣子麽？”
薑徹的心也跟著緊了一下。但他也知道，此事他不能反悔什麽。進了天牢，交給刑部，許多事情便不是他該過問的。刑部自然有刑部審訊的一套方式。
隻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更沒想到，沈廉已經對她用刑了。
但他轉念一想，突然問道，“皇叔你進天牢了？”
“是！”薑懷回答的坦蕩，“若不是進了天牢，臣還不知道王妃已經被折磨成那樣了。”
“她，當真……”本想關切一下薑娡的情況，可他突然止住了。在薑懷跟前，他還是個帝王，不應該將這些表露出來的。薑徹轉而問道，“皇叔你擅闖天牢，會遭人非議。朕不明白，你與王妃莫不是有什麽深厚的交情？”
薑懷一愣，隨即道，“臣私下確實與王妃有些交情。而且臣很欣賞王妃的為人，將她視為臣的好朋友。”
“好朋友？從皇叔口裏聽到一個好朋友，朕還是真的頭一回。看來這王妃的確是不一般。皇叔其實還是請回吧，這件事刑部會給朕一個交代的。”
薑懷道，“皇上，你當真不能救王妃嗎？她當初可是對皇上有救命之恩啊。即便她真的不是謝家的四小姐又如何？這於豫王府，於皇上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薑徹回道，“區別就在於她若是假的，就是一直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她接近朕可是別有目的？那朕對她之前所有的看法就都錯了。若是她隱瞞身份，穿梭於王府與皇宮之間，此人又是何等的可怕？皇叔，你想過後果沒有？現在誰能保證她不是什麽亂臣賊子？”
即便薑徹嘴上這樣說，可他卻從沒相信過這種可能。薑娡當初救她，完全像是出於本能，沒有經過思考。所以說，他不相信薑娡對他有什麽不好的企圖。她若是有企圖，也不會為了汴州的百姓，將自己搭了進去。要是貪慕虛榮，就不會在從幕國回來之後，不要任何的賞賜。這一切，都證明了薑娡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現在的她其實就是有罪了。他以前能保住薑娡，不單單是因為他是皇上，更是因為她是長公主。她其實有這個能力自保。薑娡若是不束手就擒的話，這朝堂之上也沒有人動得了她。
可現在的王妃就不一樣了。此事已經朝野人盡皆知，他實在是沒辦法再包庇薑娡。
薑懷難以置信的看著薑徹，不敢相信這番話能從薑徹的嘴裏說出來。那是他的姑姑啊。那個一心輔佐他，甚至為了他可以不要命的姑姑啊。他竟然說她別有用心。皇姐，若是你聽到這番話，會不會也會感到心寒？
正在此時，管離盛進來道，“皇上，沈大人求見。說是事情已經處理好，王妃她已經招了。”
薑懷全身一怔。
薑徹也愣了一下，這才道，“讓他進來吧。”
很快，沈廉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薑懷，便對薑徹跪了下來，“微臣參見皇上。那王妃已經招供，承認自己並非真的謝家四小姐。不過她隻說自己是假的，對皇上並沒有什麽目的，不過貪慕富貴，想著當丞相府的千金，如今又當了王妃而已。這是她的供書，上麵有她親自畫押。”
管離盛便將那供書接了過去，交給了薑徹。薑徹看著上麵白紙黑字，已經那個手印，一時間沒有說話。
“沈廉是不是你嚴刑逼供，逼著她簽字畫押的？”倒是薑懷按捺不住，質問沈廉道。
沈廉道，“微臣隻是依法辦事，還請皇上明鑒。”
薑徹將供書放在了桌子上，問道，“按我朝律法，王妃該當何罪？”
沈廉道，“欺君之罪，冒名頂替官宦千金，依律當斬。”
薑懷聽完眼睛瞪得老大，他此時恨不得上前將沈廉直接大卸八塊。但他還是看向了薑徹，不知道此時薑徹會說什麽。
薑徹沒有說什麽，他還在猶豫。更有不舍。
沈廉道，“皇上，此事已經定論。王妃她依律當斬，還請皇上聖裁。”
薑徹坐在了椅子上，語氣無奈道，“既然如此，就按照律法來執行吧。”
“是，皇上。那微臣告退。”
沈廉得意的看了一眼薑懷，退了出去。
薑懷看著薑徹道，“皇上要斬王妃？”
薑徹道，“她已經招認，這個罪便是死罪。皇叔，你也看到了，朕也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薑懷道，“皇上，你不能殺她，你可知道她就是……”長公主幾個字就在嘴邊了，薑懷終是沒有說出口。
他不能告訴薑徹薑娡的身份。
他了解薑徹。即便那是不能說出口的秘密，但薑懷心裏也清楚的很，薑徹對他自己的姑姑有著不該有的情感。那個時候，薑徹便已經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此時告訴他，現在的謝凝就是薑娡，依照薑徹的性子，就會更加的不管不顧。如今有了謝凝這個身體，薑徹便沒有了絲毫的顧慮，他一定會想辦法將薑娡留在自己的身邊。
薑懷不能允許薑徹這樣做。
所以，他不能告訴薑徹，謝凝就是薑娡。
“她就是什麽？”薑徹問道。
薑懷搖頭，道，“她就是假的又如何？皇上，你應該知道，她即便是假的。可也從來沒做過什麽有違律法的事情。王妃這樣，冤啊！”
“此事並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好了，皇叔你還是先下去吧。此事已經成定論，朕恐怕你隻能失去這樣一位好朋友了。”
薑懷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隨即道，“那微臣告退。”
薑懷走出大殿的時候，一步一步都極為艱難。他還是不相信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薑徹竟然要斬了薑娡。
當他走出了大殿的時候，他如同腳下生風，立刻快步離開了。
薑懷退下之後，薑徹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管離盛上前道，“王爺隻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其實皇上也不想這樣。”
薑徹道，“朕看出來了，皇叔他對朕有埋怨。這些年，朕很少讓皇叔不滿，其實也是皇叔極少管那些閑事。這一次，好像特別不同。管離盛，你說朕這個皇上是不是當得沒什麽用？因為這件事，是不是要打破朕與皇叔之間的平和了？”
“皇上，王爺會理解皇上的。也不會因為一個王妃，就和皇上翻臉的。”
“是麽？”薑徹卻不以為意，他想了想，像是下了一個決定，對管離盛道，“管離盛，你稍稍準備一下，等入了夜，朕要去一趟豫王府。”
“是，皇上。”
薑娡要被問斬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豫王府。楚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奈卻什麽法子也想不出。最後楚念直接道，“大哥，我們不如直接去劫獄吧，也好過讓大嫂就這麽沒了性命。”
“不要胡鬧，你好好守著鈴嵐，此事我會處理。”
“可是大哥……”楚念的話還沒說完，楚煜就直接進了書房，將房門緊閉。
直到半夜，烈風進了書房。楚煜看著他道，“烈風，若是我帶你去幹一件殺頭的事，你敢還是不敢？”
烈風毫不猶豫的回道，“烈風的命一直是王爺的，隻要王爺讓烈風幹的事情，烈風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那好。在凝兒問斬之前，我們就去天牢將她劫走。在這之前，你先將二公子和二夫人一同送出城去。將他們安頓好之後，你就回來和我匯合。”
“屬下領命。”
而就在此時，門外有人敲門道，“王爺，有貴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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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冰帝高等部紀事](image/1/1733/1733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