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拉著謝語冰的手回了屋子,楚念自然是跟著去了。
剩下楚煜和薑娡站著。薑娡四處看了看,道,“流螢這丫頭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楚煜走到她跟前道,“這丞相府還真是熱鬧,怕是你都不想回去了吧?”
“小狐狸,你難道看的不開心?”
楚煜攏了一下衣袖,道,“再開心,也有落幕的時候。時辰不早,我也該回府了,娘子還打算走?”
薑娡道,“流螢沒回來,我去尋了她再回去。小狐狸,你不必等我了。”
楚煜也不多言,便徑自走了。此時謝起怕是也無心管他了。
薑娡自顧自的去尋流螢,可是走了一圈也沒尋到,心想著這流螢該不會是在哪裏睡著了吧?此時正好迎麵來了尋她的謝文萱。
“四妹,我當你不顧我已經走了呢!原來還在此處!走,今晚就去我屋裏,我們兩人一同睡,也說些體己的話。”
薑娡想著反正流螢現在找不到,不如今晚就在相府留宿,流螢隻要一問,便知道她沒走,自然也會來尋她。更何況,依著謝語冰的性子,這相府的熱鬧怕是不會這麽快就結束了。
想到此,薑娡點頭,道,“也好。大姐,不如我們先去看看三姐吧。畢竟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難得她先前如此對你,你竟不記仇。你都這般大度,我這個當大姐的怎麽能小氣了呢!畢竟是女孩子家,她此時定然委屈的緊。”
謝文萱和薑娡一同去找了謝語冰,還未到屋裏,便聽到了屋內傳來謝語冰歇斯底裏的哭聲。
“娘,這讓我如何見人啊!”謝語冰哭著說道。
“好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你不是個兒子,你爹自然不會那麽重視你。在你爹心裏,這麽多子女當中,就算是謝武這麽讓他難堪,他最疼的還是他。”
“娘,我就算不是男兒身,可我也是爹的女兒啊!爹怎麽能這麽對我?我那麽聽爹的話,就算是爹讓我嫁……”
王瑛見楚念還在此,趕忙打斷了謝語冰的話,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念,道,“楚念,語冰受了委屈,今日我想讓她留在府上,我對她開導開導。等她想通了,我再命人將她送回去,你看可好?”
楚念躬身道,“全聽嶽母大人的安排。”
“那好。今日之事,你回去就莫要再與豫王爺說起了,免得他擔心。”
“小婿明白。那小婿先行告辭。”
“我就不送了。”
楚念出門,正好看到了謝文萱和薑娡,他微微頷首。薑娡卻看著他的麵容似是有些不對。隻當是因為自己的妻子被人當眾扒了衣服心中不爽而已。
“大嫂,我先回去了。”
薑娡點頭,“你大哥已經回去了,我今日會留在相府。”
“好。”
楚念離開,薑娡和謝文萱便準備去看謝語冰。聽到王瑛對謝語冰道,“方才楚念就在這裏,你怎的什麽話都往外說?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娘自己也生氣,可是能有什麽辦法?”
謝語冰道,“娘,我不能就這麽咽下這口氣。娘,我現在是王府的人,大哥還這麽對我,不僅是對爹不敬,也是對豫王府不敬。難道爹這點也不能權衡嗎?娘,我知道你有些為難,這事讓你出麵隻會得罪爹。所以我要自己去。”
王瑛驚道,“語冰,你莫要亂來。”
“娘,難道就讓我這樣了嗎?娘,我是你的女兒啊!謝武,我不會這樣饒了他的。娘,你難道就不想讓他死嗎?他不過是一個廢人,卻可以在相府耀武揚威。他從來沒把你這個正統夫人放在眼裏,現在他還欺負到了我頭上。娘,隻要他死了,這相府就太平了。娘的地位,就真的穩固了。”
“你以為我不想他死嗎?可是他一死,相府就真的無後了。”
“他現在不死,相府也沒有後。反正娘膝下無子,管爹百年之後這謝家的家業誰來繼承呢?”
“你說的也是。”
聽到裏麵的對話,謝文萱驚得退後幾步。
她難以置信,裏頭的這對母女正在謀劃著要殺了自己的大哥。她神色蒼白的拉住薑娡的手,道,“走,我們走。”
薑娡便與謝文萱直接離開。她倒是期盼著看這場好戲。
謝文萱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拉著薑娡回了自己先前住的院子。進去的時候,聽到一個丫鬟在那說道,“我方才從四姨娘的院子門口過,聽到裏麵像是有鬼哭聲,可把我嚇壞了。那地方是真的有鬼嗎?”
另一個丫鬟說道,“四姨娘還沒死呢,哪來的鬼。八成是四姨娘餓的在那嚎了。你還不知道嗎?那個一直給四姨娘送飯的老嬤嬤前幾日突然告假,今天還沒回來呢!沒了那老嬤嬤,誰還敢進裏頭去送飯。”
“這事就沒人告訴老爺?”
“這幾日府裏一直忙著老爺壽宴的事情,誰還管那事。”
“也是也是。”
見謝文萱和薑娡走進來,那兩人趕緊恭敬的喚道,“大小姐,四小姐。”
謝文萱有些魂不守舍,似是在想著什麽事情。薑娡見她先進了屋,忙問了那兩個丫鬟,“你們說的那老嬤嬤可知道她住在哪裏?”
丫鬟愣了愣,隨後搖頭道,“倒是知道的不清楚,隻是聽說住在郊外哪處。”
“嗯。”薑娡轉身便進去,見謝文萱正在房裏踱步。轉身看到薑娡進來,忙問道,“四妹,你說我要不要把方才聽到的事情告訴爹?雖然可能姨娘隻是隨口說說,可我還是擔心他們對大哥做出什麽事情來。畢竟今天的事情,大哥實在是太過分了。”
薑娡拉著謝文萱坐下,道,“大姐稍安勿躁。你此時去告訴爹,也無濟於事。空口無憑,捉賊捉贓,大姐這樣說,不僅爹不會相信,反而還會得罪了他們。”
謝文萱聽薑娡說的有理,便隻好作罷,但心中依舊擔心著謝武的安全。薑娡看著謝文萱有些於心不忍。以前的她如此的嫉惡如仇,此時定然在謝文萱跟前說謝武的不對,也會說王瑛母女的不是,勸謝文萱直接不管他們。可現在,她考慮自己的狀況,虛偽的勸說著,寧願不讓謝文萱去參與,好讓她能笑著看他們狗咬狗。
重生一次,她的確是有變化的。
與謝文萱雙雙洗漱之後,兩人便一同上了床。謝文萱側對著薑娡,顯然並無睡意。薑娡隻當她還是在擔心謝武,便沒有先開口。
“四妹。”
“嗯?”
“你說人心是不是很難捉摸?好好的大哥,竟然成了現在的樣子,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姨娘和三姐,不拿我們當她們的親人,更要想殺了我的大哥。而我的相公……”
謝文萱說到此,沒有再說下去。
薑娡問道,“大姐可是和姐夫有什麽事?”
謝文萱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四妹,我問你,你說丟掉的東西再撿回來,說明什麽意思?”
薑娡不解道,“大姐這是什麽意思?若真的撿回來,便是不舍吧。”
“不舍?”謝文萱重複了一遍,隨後淒苦的一笑,“他果真是不舍的。當著我的麵將那東西扔了,可後來又再去撿回來,是真的不舍啊!可是他何苦騙我呢?我想著那東西丟了可惜,原想著給他找回來的,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若是換成旁人,興許聽不明白謝文萱在說什麽。可是薑娡卻很明白。事情如她所想的一樣,沈廉應該是看到她了。謝文萱因為過意不去,所以想著將那玉佩再撈上來,誰知道那缸裏什麽都沒有。她便猜測是沈廉騙她,又將玉佩給撈了回去。她認定了,沈廉其實對長公主餘情未了,一切都是騙她。
雖然這隻是個誤會,但沈廉此人已不是她當年熟識之人。即便不是此事,想來沈廉也瞞了她不少事情。
“大姐……”
謝文萱一笑,道,“是我讓你笑話了。我不過是隨便發點牢騷,你也莫要放心上。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趕緊歇著吧。”
薑娡剛剛睡下,就聽到有人喊她。
“小姐,你睡了嗎?”屋外傳來的是流螢的聲音。
薑娡披衣起床,拉開了門,果真見流螢站在門外,道,“你回來啦!”薑娡剛要問流螢去了哪裏,卻看流螢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她便問道,“你哭過?可是有什麽事?”
流螢搖搖頭,“奴婢沒事。奴婢私自離開,沒有伺候好小姐,還請小姐責罰。”
薑娡道,“你可是有事瞞我?”
本就知道流螢有事瞞她,可從未見她這般過,薑娡有些擔心,隻得問出口。
流螢紅著雙眼看著她,搖搖頭,然後道,“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候著。”流螢說完,便直接轉過身走到了一邊,靠著牆站著。
終是不願與她坦白,薑娡暗自歎氣,回了屋中。
可就在半夜,剛剛平靜下來的相府,又出了軒然大波。四姨娘在屋中懸梁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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