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請下堂:公主要改嫁

煜舞

第91章 新婚碎鏡,大凶! (加更合並,任性萬更)

書名:自請下堂:公主要改嫁 作者:煜舞 字數:24923



大廳內,雲想容端著茶水喝著,神情清淺淡然,麵容溫婉如玉。

周牧剛到門口時,看到的便是她這番模樣,心裏驀然一動。

壓下心中的激動,周牧正了正色,這才走了進去。

“不知容兒此番來,是為了何事?我正忙著籌備婚禮,倒是怠慢了你,這些下人也真是失禮,竟沒有好好招待你。”周牧笑著開口。

周牧既想靠近,又因為被拒絕得多了而感覺害怕。最後隻能這般用他自以為的驕傲和能夠刺激到雲想容的事情,來掩飾自己那點卑微的自尊。

“我前兩日剛從翔王殿下那裏得了些好茶,這便叫人拿來與容兒嚐嚐。來人”周牧頓了頓,正開口喚人來。

“不必麻煩,先說正事吧。”雲想容打斷了周牧的話,淡聲道。

周牧目光疑惑的看著雲想容,道:“不知容兒有何事要與我說。”

“周大人,你我如今已經和離,大人可以喚我一聲雲姑娘,又或者喚我一聲封號,祥瑞公主,直接喚名字這般親近的舉動,還是免了吧。”雲想容淡淡的開口。

周牧臉上神色一滯,心裏的期待瞬間崩塌,又驚又怒,她竟這般絕情,連名字都不讓他喚了麽!

沉滯了許久,周牧再度開口,卻隻覺得無比艱澀,“祥瑞公主。”

陌生、隔閡,周牧竟難過得雙眼酸澀。

但同時,心裏卻又有一股火在燃燒。

不甘,憤怒,以及難言的恨。

恨雲想容為何這般絕情的離開他,也恨她看不起她。

瞧她如今這高高在上的模樣,怕是正為了嫁入高門而努力攀高枝呢吧!

所以說周牧從來都不懂雲想容。

若雲想容真是貪慕虛榮。追求權勢的人,當初又如何會看得上周牧這個窮小子,怪隻怪他當初不知道珍惜罷了。

磨沒了雲想容的愛戀,還想她待他如初,那簡直是做夢!

“嗯。”雲想容淡聲應著,平靜道:“此番前來,卻是之前我病重之時離開得匆忙,我父親卻是忘記了將我園子裏的東西帶回相府去了,今日便是來將這些東西運回去的。”

周牧略微一愣,旋即心裏發緊,她芙蓉園的東西,此刻正在蔣青的屋子裏置放著呢,如何能夠還她!

“不知祥瑞公主如何有這臉開口,芙蓉園雖自成一園,開了個小門,可依舊屬於我周府的產業,如今你我二人既然已經和離,那麽此間之物便都是我一人的,如何還與你扯得上關係?”周牧冷聲譏嘲。

方才還悲切著的人,此刻卻又冷下臉來嘲諷,不得不說這周牧的心思,普通人怕是也難猜到。

一會兒風雨一會兒晴,多變得很。

不過雲想容早就知道東西沒那麽容易就要回來,所以並不失望,周牧還指著用那些擺件給他爭臉麵,給他省銀子,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自有她的法子。

雲想容平靜道:“此事怕是未曾和周大人說了,我那屋子裏的東西,都是陛下賞賜的。如今你我二人已然和離,自是要將東西帶走才行。”

“東西既然在我府裏,自然不能拿走,若公主殿下是為了此事而來,還是趁早打消這念頭罷了。若是無事,我便要去忙明日大婚的準備事宜了。”周牧冷聲說著,竟直接起身朝門外走去。

雲想容雖然有公主的封號,卻沒有公主的實權,周牧又如何會懼怕?

“周大人”待周牧走到門口的時候。雲想容方才悠悠開口,道:“若是周大人執意如此,那我也隻能借著太後娘娘賞賜的金牌進宮,麵見太後,請太後她老人家為我做主了。”

周牧到了門檻的腳步頓時停滯在那裏,再也抬不起來了。

雲想容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偏偏,他周牧還就得受著。

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周牧咬著牙根開口,一字一句的說:“此時正值我大婚之日,下人都各自有事忙碌,怕是沒有時間替公主整理這些物件。公主寬限幾日,待我大婚過後,定會悉數將東西清點清楚,送到相府給公主,公主意下如何?”

再如何,且先讓他應付過這幾日再說。

若是大婚當日,屋子裏的擺設都不盡人意,以蔣青的性子,怕是要鬧將起來的。

“我覺得不如何。人手之事不必大人擔心,我帶了皇上賞賜的二十個侍衛來,足夠我將東西悉數搬走了。來找大人,也是和大人說上一聲,畢竟如今這周府是大人的,免得叫人說我不知禮數,離了府直接回來搬東西,卻不問過主人。”雲想容淡聲回應,心裏暗襯,此刻周牧怕是氣得要吐血了吧。

要的便是這個效果,逮著這最後的關頭來,然後坐等周牧丟人。

沒人比她更加了解周家的家底了,除了她這些年賺的家底,基本上也就勉強夠維持日用罷了。

她自重生後醒來,便不曾管過周家的事情,生意好壞由它,更是將早兩年存下來的錢款都給挪出來了,先前在為蔣青修葺院子的時候,更是刻意加大了用度,如今的周府,沒了她那些東西給蔣青裝飾屋子,還真是什麽都沒有了。

勉強湊出些來,也不過是些歪瓜裂棗而已。

周牧對這情況怕是心知肚明,方才會這般不肯放手。

背對著雲想容的周牧此刻恨不得將雲想容扒皮抽筋,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做不到。

想想庫房裏的東西,再想想她院子裏一件沒帶走的物件,周牧有種,她早就謀劃好這一切,等著他往裏跳的感覺。

心底驀然發寒。

“這都是你算計好的?”周牧開口,聲音沙啞卻不掩顫抖。

雲想容聞言淡然淺笑。

是不是她算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周牧的日子過得不舒心,她也就放心了。

沒有等到雲想容的回答,周牧的心完全沉到了穀底,慘然一笑,道:“好,東西我都給你。公主在此處等著便是。我會讓人送過來。”

“周大人人手不夠的話,我的侍衛可以”雲想容好心的提議。

“不必!搬個東西也要不了多久。”周牧冷聲打斷雲想容的話,大步離開。

讓她的侍衛搬,讓他們去蔣青的院子搬麽?好叫她看他笑話麽!

雖明知她肯定是知曉的,卻不想將這些**裸的擺在明麵上來。

他隻想保留自己最後的自尊。

周牧既說要自己叫下人搬東西出來,雲想容便也不急,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品著茶。

果然,沒過一會兒,便有下人端著上好的擺件走了進來,搬東西的人不少,卻依舊來回了十來趟才算搬完。

整個大廳幾乎都擺滿了東西。

周牧進門的時候,隻覺得刺眼。

他冷著臉走到雲想容麵前,淡聲道:“公主清點一番吧,看看東西是否都在。”

“嗯。楚兒,你去吧。”雲想容應了一聲,食指曲起,在桌上隨意敲擊著,顯得很是隨意。

屋子裏的擺件她雖從不去管,但是卻有叫楚兒仔細清點,登記入冊,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楚兒清點了一會兒,站在雲想容跟前稟告,“小姐,東西差不多都在這兒了,就是有一樣”楚兒說著停住了話頭,看了周牧一眼。

“說。”雲想容頭也不抬,清雅依舊。

“是一個翠玉盆栽,除了這個,旁的都在。”楚兒說。

翠玉盆栽,也不是頂值錢的玩意兒,周牧留它做什麽。

翠玉盆栽自是周牧可以扣下的,為的就是試探。

周牧看著雲想容臉上的不動聲色,不死心,難道她真忘了那盆栽的來曆麽?

便說道:“那翠玉盆栽,是我當初送你的,我們夫妻一場,我想留作念想。”

他說這話時聲音是感傷的,目光是難過的,雲想容抬頭看到,心裏卻沒有任何波動。

聽他這麽說,她倒是想起這翠玉盆栽來。

這是周牧和她成婚三年,第一次也是唯一送給她的東西。

前世,包括重生之前,她最是寶貝的玩意兒。

她重生後就沒再怎麽在乎,丟在角落裏去了。

周牧此番舉動,是想告訴她,他還念著舊情,收著舊物,怕是做給她看的吧!

是要她動憐憫之情,和他重修舊好?

若是曾經的雲想容,或許真就上當了。

可惜

雲想容淡淡一笑,道:“周大人既想要,那便留著吧,左右我帶走也是無用。還有這血玉珊瑚,曾是皇上送你我的新婚之禮,如今便轉送給大人和郡主吧。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雲想容說著,拿起那塊血玉珊瑚遞給周牧,笑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周牧氣得唇瓣發白顫抖。

當初皇上賜此物給他們當新婚賀禮是看在雲軒的麵子上,寓意紅紅火火,幸福吉祥。

但是如今,他和雲想容已經和離。

可偏偏雲想容卻又將此物送給他和蔣青,還說什麽祝他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這是要咒他們重新踏上他和雲想容的舊路,早些和離嗎?

周牧沒有伸手去接,雲想容也不在意,隨手將東西放在一旁的幾上。

吩咐侍衛將東西搬到外頭的車上,這才淡淡道:“好了,如今東西也都全了,我就不打擾周大人忙明日大婚之事了,告辭。”

雲想容說著,帶著楚兒等人聘婷離開。

周牧沒有動,等侍衛全都走了,隻剩他一人的時候,他這才發出嗬的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怒意上湧,周牧幾步上前。拿起那塊血玉珊瑚就想往地上擲,手抬到一半,卻僵在空中。

這羞辱雖是雲想容給他的,但是他還真得受著。

如今周府已經沒有多少銀子和擺件了,這血玉珊瑚雖然寓意不好,但是卻價值連城。

周牧最終沒有打碎這血玉珊瑚,帶著珊瑚匆匆去了蔣青即將入住的院子,和翠玉盆栽一起擺在顯眼的位置。

除了他和雲想容,想來也沒有旁人知道這兩件物件的含義了。

這樣擺著,也能給他充充門麵。

本已經準備好的新房裝飾卻被雲想容來這一趟全數帶走,一時間周牧隻能咬緊牙根去庫房找了些還算好看的擺件,又從自己的屋子裏抽取了不少的東西填到新房中,這般東拚西湊,總算是擺滿了該擺的位置,至於能不能看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日晃眼而過,到了周牧和蔣青新婚這一日。

這一日,周府早早的便熱鬧了起來,紅綢遍布,張燈結彩。小廝丫鬟不斷穿梭,賓客踏至,很是熱鬧。

這日,雲想容也稍作打扮了一番。

一襲廣袖衣裙,選的鵝黃色,這種顏色將她的臉襯得越發白皙如玉,臉上施著淡妝,黛眉輕掃,顯得雖姿容一般,但那雙星眸卻無比的耀眼明亮。

“小姐真美。”楚兒看得呆了去,喃喃道。

“走吧?”雲想容扶了楚兒的手朝外走。

楚兒有些不解:“小姐今日是要去見什麽大人物嗎?竟打扮得這般美麗。”

“既然周牧發了帖子,便去周府湊湊熱鬧,沾沾喜氣。”雲想容拿出喜帖晃了晃,臉上依舊帶著淡笑。

順帶看看周牧是如何丟人的。

雲想容帶著楚兒和趙曦到了周府外頭,剛下了車,便有馬車停到她的車旁,緊跟著,霍琛也從車上下來。

“來了,進去吧。”霍琛淡淡的開口。

雲想容略微點頭。兩人一起進了去。

周牧看到兩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僵。

他們這般郎才女貌的模樣,隻是刺眼得緊。

“見過鎮南王,見過祥瑞公主,二位裏麵請。”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周牧很快調節了臉上的情緒,上前迎接。

“周大人,恭喜了,祝你和郡主早生貴子,白頭偕老。”霍琛不耐煩開口,雲想容臉上帶著淡笑,道。

“多謝。”周牧剛說著,一旁卻鑽出個小人來。

“姐姐。”七皇子從旁邊鑽了出來,牽著雲想容的手笑著喚。

“你怎麽也來了。”雲想容輕笑著開口。

“我來湊熱鬧的,聽說成親鬧洞房很有趣,我就來了。”小七眨巴著眼睛,一臉無害的說。

雲想容看著他眼中的狡黠,眯了眯眼睛,他這是,來搗亂的吧!

一旁的霍琛不著痕跡的牽過七皇子牽著雲想容的手,淡笑道:“咱們先入席,別在這裏礙著周大人了。”

“琛哥哥,你做什麽拉著我,我要和姐姐一起。”七皇子不滿的嘟噥。

霍琛沒有說話,到了席位上時,卻坐在中間,將雲想容和七皇子給分開了。

七皇子本不樂意和霍琛坐在一起,然後霍琛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七皇子憤憤又無奈,隻能安靜的坐在霍琛身邊,眼巴巴的看著雲想容,那委屈的小模樣討喜極了。

雲想容在一旁忍俊不禁,嘴角笑意清淺,好看極了。

很快便到了吉時,周牧牽著蔣青拜了皇後的懿旨。

拜過天地之後,將蔣青送到了新房中,周牧便又出來外頭待客。

雖然席麵之上的吃食算不上頂好,但也勉強過得去,配不上蔣青的身份,但就周牧這邊來說,也能將就。

所以眾多賓客心裏雖然笑話著,臉上卻沒流露出多少情緒來。

這就是周牧聰明的地方,將錢用在刀刃上。

這外頭的席麵才是麵子,至於屋裏的擺件,隻要他一會兒裝醉,鬧不成洞房,頂多事後蔣青與他置氣,決計到不了外人的口中。

隻可惜他千算萬算,卻依舊漏算了。

到了晚上,周牧假借醉酒想要避開眾人鬧洞房。

卻不想幾個損友起哄,又有七皇子說從不曾鬧過洞房,眾人便一起簇擁著他去了新房。

雲想容和霍琛也被七皇子拉著去了。

周牧心裏發虛,卻又拒絕不得,隻希望一會兒他們鬧起來,不會多加注意屋裏的擺設才是。

新房裏,蔣青難得安靜的坐在喜床上日。

今日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

她終於嫁給周牧了。

這種感覺美好得讓她想要尖叫。

而且她的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待回頭告訴了周郎。他肯定也會很開心。

蔣青正想著,卻聽到有吵鬧的聲音往這邊來了。

“周大人,可別裝醉啊,裝醉沒用的,洞房還是要鬧的,哈哈。”遠遠的,蔣青便聽到有人這麽說。

蔣青臉上驀然紅了,聽到周牧醉酒,卻又擔心的要伸手去揭蓋頭。

“郡主不可以,這蓋頭要等新郎來揭的,您自己揭了不吉利的。”一旁的小楠見狀趕忙按住蔣青的手。

蔣青心道麻煩,卻不敢再有動作。

眾人簇擁著周牧進了新房,一個個放聲大笑:“快快快,新郎官,快揭蓋頭去。”

在眾人的起哄下,周牧隻得上前拿了喜秤揭了蓋頭。

蓋頭揭開,蔣青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今日的蔣青無疑是美麗的,精致的妝容和身上的大紅喜服將她襯得人比花嬌。

許是被這麽多人注視著,蔣青臉上全是不好意思的羞赫。

“新娘子真漂亮,親一個,親一個。”

眾人又開始起哄。

蔣青雙手攪在一起,緊張又不好意思。

周牧想早些打發了他們,便低頭朝著蔣青湊去。

眾人目光緊緊的盯著周牧,一時間倒沒有吭聲。

一旁的小七倒是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四處亂瞧。

“原來新房便是這個樣子,看著紅彤彤的,甚是喜慶,隻是怎麽看著比外頭寒摻了許多?”婚房本就安靜,小七這一嘀咕,頓時將所有人的視線都給吸引了去。

就連原本閉著眼羞澀的等待周牧親吻的蔣青也睜開了眼睛。

周牧直起身子,轉身看向七皇子,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

他怎麽也沒想到,七皇子會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他和雲想容走得近,莫非是雲想容教的?

一時間,周牧心裏又恨又氣,看著雲想容的目光像是要活剮了她似的。

無辜被記恨的雲想容表示有些無奈,不過反正她和周牧已經沒有了情分,她對周牧如何看她也無所謂。

反倒是對周牧吃癟丟人,極有興趣。

站在雲想容身旁的霍琛注意到周牧的怨毒,伸手一扯將雲想容拉到另一邊,冷眼看向周牧。

周牧頓時感覺一股極濃的威壓,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下意識的別開了眼。

目光對戰完勝,霍琛卻沒有任何表示,轉頭再度看向小七。

說完那句話,小七像是還覺得不滿意,走到門邊人高的大瓷瓶前,指著,說:“這個青花瓷瓶看著是不錯,但是細看之下其實做工粗糙,這瓶神底部的花紋都沒有暈開,劣質品。”

“還有這個,這個玉遠看剔透,像是漢白玉,但是其實不過是民間一些小作坊裏造假造的,還有那個屏風。也是普通手繡,上不得台麵。”小七這走一處指一處,說得頭頭是道的,著實讓人驚訝之餘卻滿心讚同。

因為小七並沒有說錯。

方才眾人的注意力壓根沒有放在周圍的擺件上,經他這麽一說,便都反應過來了。

本來是來鬧洞房好喜慶一番的,可是這會兒,個個都麵色尷尬了。

“七殿下,今日是周某的大婚之日,你此番這些舉動,怕是不好。”周牧氣得臉色發白,咬牙道。

床上的蔣青此刻臉上也是沒有了半點的笑意,她不管不顧,費盡心思的嫁給周牧,他便是這麽對她的?

這屋裏的擺件,還真就沒有那件能入得了眼的。

七皇子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也沒有說錯。

但是蔣青同時也是恨七皇子的,若不是他非要在這個時候說,她也不會在眾人麵前丟盡臉麵。

蔣青看著七皇子,恨不得殺了他。

七皇子冷著小臉,瞪回去,嘴裏道:“放肆,竟敢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本皇子,你這擺件擺出來難道還看不得說不得了?這般瞪著本皇子,莫非想吃了本皇子?小心本皇子去皇祖母麵前參你一本。”

蔣青有皇後寵著,別人怕她讓著她,七皇子可不怕,他還有太後寵著呢。

按輩分,皇後還小太後一輩,要喚太後一聲母後呢。

所以七皇子簡直是有恃無恐。

蔣青咬著牙,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臉上這才掛上勉強的笑容,可卻怎麽都勉強不了自己開口。

她本就是個能伸不能屈的性子,能按耐住脾氣沒有發作,已經算是極為的難得了。

一旁的周牧隻好道:“七殿下,這今日是周某的新婚之喜,還望給周牧留幾分薄麵。”

七皇子冷哼一聲,目光落在正門正對著的幾上。頓時來了興致,走上前道:“咦,這血玉珊瑚和這翠玉盆栽倒是不錯,還算上檔次。”

周牧看著七皇子誇起這兩個物件來,心裏頓時心驚肉跳的,見他沒說是雲想容留下的,這才鬆了口氣。

但是,緊跟著他的心就又揪了起來。

“可是這個血玉珊瑚不是宮裏的嗎?早些日子還聽皇祖母說起,這血玉珊瑚被父親送人作為成婚的禮物了,莫非說的就是你們?”小七狀似疑惑的嘟噥。

周牧的臉色更差,額頭上滾出汗水來,生怕七皇子說出雲想容的名字。

倒是蔣青不明所以,見七皇子終於誇獎了,臉色緩和不少。

隻是她看向那血玉珊瑚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眼熟。

“也不對啊,皇祖母不是說已經好多年了麽?”七皇子自顧自的嘀咕。

說是嘀咕,卻大家都能聽見。

周牧白著臉沒敢回話,七皇子似乎玩夠了,走到雲想容的身旁。道:“姐姐,這鬧洞房一點都不好玩,這新房裏的東西都那麽差勁,還不如琛哥哥府裏的客房裏麵擺件好呢,咱們走吧。”

眾人:“”

一個是啟國唯一的外姓王爺,雖然如今沒有戰事沒有實權,但是封號和爵位乃至俸祿都是實打實的。

一個是剛剛升到正四品的小官,能比嘛,能比嘛!

眾人無語。

而周牧則是緊緊的雙手握拳。

又是霍琛!

雲想容也是好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方才威風凜凜教訓蔣青的七皇子卻像是乖巧的孩子一樣,由著她擺弄。

雲想容牽著七皇子的手,卻沒有著急走,而是看向周牧,緩聲道:“周大人,這翠玉盆栽和血玉珊瑚雖好,但血玉珊瑚畢竟是聖上曾經賜給你我二人新婚的大禮,而翠玉盆栽又是大人曾經送給我的物件,就這般放在郡主和大人的新房裏,怕是不吉利。畢竟你我二人已經和離,郡主看著怕也鬧心。”

雲想容說完。滿意的看著周牧臉上再沒有半點顏色,臉上汗珠滾滾而落,緊咬著牙恨恨的看著她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不過這兩樣東西我既送給了大人,大人想如何處置也是大人的事,倒是我多言了。”雲想容笑了笑,也不去管周牧和蔣青扭曲的神色,淡笑道:“那便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了,告辭。”

雲想容說著,牽著七皇子轉身朝外走,霍琛漠然轉身跟上。

而其他本來想鬧洞房的眾人,看到如今這般尷尬的場景,再一看周牧還有蔣青兩人極其難看的臉色,也慌忙告辭了。

眾人匆匆離開,還沒出院子,就聽到裏頭傳來蔣青的尖叫怒罵:“周牧,你什麽意思?你竟敢這麽對我。”

一行人極有默契的停下腳步,默默做起了聽牆根的事情。

屋裏,蔣青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周牧的臉上。氣得臉色都扭曲了。

周牧不防她會對自己動手,呆愣的情況下被打了個正著。

蔣青方才還覺得那血玉珊瑚眼熟,聽雲想容一說,又和翠玉盆栽扯在一起,頓時就想起來了,這兩樣不是當初晴娘拿到自家當鋪當了的,後來周牧還火急火燎來討回去的東西麽。

“你是不是瘋了,連我都敢打,我可是你的夫君。”周牧捂著臉,總算是反應過來,大喝道。

外頭一眾聽牆根的眾人頓時兩眼發直,老天,青陽郡主不愧為悍婦之名,竟連夫君都趕打,而且還是在新婚之夜,真是可怕。

眾人不由得默默縮了縮肩膀,繼續聽。

“夫君,有你這樣的夫君嗎?啊?這屋子布置得這般簡陋便也罷了,你還拿著皇上賜給你和你前妻的新婚禮物。和你送你前妻的東西作為屋子裏的擺件,是什麽意思?提醒我你和她有多好,還是說也希望我們早些離了算了。”蔣青不懼他,聲音依舊高亢。

“你這婦人簡直無禮至極,還真不如容兒半點溫柔寫意,我當初如何就看上你了?”周牧放下手,露出臉上的紅掌印,憤憤道。

蔣青一聽頓時炸毛了,“你竟敢這樣說我?你後悔了是不是?周牧你後悔了是不是?”

周牧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來了。

皺著眉還沒有說話,就見蔣青猛的跳起身來,從他身邊衝過去。

周牧被觸不及防的撞得歪了歪身子,待站直轉過身時,就看到蔣青已經跑到了血玉珊瑚麵前。

周牧頓時亡魂皆冒,“青兒,不要”“砸”字還沒落下,蔣青卻已經猛然將手中的血玉珊瑚給砸了出去。

血玉珊瑚頓時被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周牧看著。隻覺得心在流血,這可是聖上所賜啊,貴重無比,這可是錢啊,就這麽沒了!

蔣青看著周牧不舍的模樣,心裏更怒,喝罵道:“周牧,我告訴你,你已經和那個賤人和離了,與我成了親,你便是後悔也沒用了,我這一生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便是不滿便是不願,也注定和我糾纏一世,你就認命吧!”

她雖然罵著,可是眼眶卻也泛了紅。

蔣青委屈啊,她能不委屈嗎?她有皇後寵愛,又是國公府孫子輩的唯一的女孩兒,被寵著長大的。多少少年俊傑托人上門提親她都沒應,就看上了他。

他一沒錢二沒勢,她好不容易央了家裏和姑姑嫁給了他,為了他背上萬千惡名罵名,可是他卻這般對自己,蔣青如何能接受?

心裏怒急,她拿起那個翠玉盆栽便丟,緊跟著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

蔣青嚇了一跳,趕忙看去,卻是她方才隨手丟出的方向竟然是梳妝台那裏,鏡子被她砸了!

蔣青的臉色頓時雪白一片。

破鏡難圓,那可是指婚姻破裂,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周牧氣急了,指著蔣青,“你,你,你”

蔣青心裏發虛,麵上卻不流露,瞪著他。倔強道:“怎樣?”

外頭眾人聽得正興奮,蔣青眼角餘光看到了他們,頓時衝到門口,罵道:“看什麽看,再看本郡主把你們的眼珠都挖出來。”

眾人趕忙做鳥獸散。

但是之前的事情依舊被人看到了。

這新婚之夜周牧和蔣青鬧翻,周牧還被蔣青打了的事情卻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

一時間,周牧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情,再度成為了街頭巷尾的話題,無比熱烈。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這裏暫不多說。

卻說雲想容牽著小七和霍琛出了周府,便有一個侍衛匆匆過來,對著三人行禮。

行禮過後,侍衛才道:“七殿下,如今天色已晚,太後她老人家準了您出來玩耍,但是也說了您必須早些去離王殿下府上歇息,不能再耽擱了。”

七皇子麵上不喜,冷聲道:“知道了。一旁候著吧。”

他說著,轉向雲想容,委屈道:“姐姐,小七又要走了。小七不想。”

他眨巴著眼睛,那模樣,要多萌有多萌。

雲想容兩世為人,膝下卻無一兒一女,對小七很是喜歡,見狀彎了彎眉眼,低低道:“小七乖,聽太後的話,回頭她老人家還會讓你出來玩的,你到時去相府找姐姐便是。你若是不聽話,太後日後不讓你出來了,禁了你的足,那才糟糕了。”

雲想容嗓音柔和無比,看著小七的目光溫柔,一旁的霍琛見狀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小七,還真是個礙事的!

於是。某人便開始謀劃著如何讓二人少見,最好不見麵了。

一旁的小七完全不知道有人開始算計自己了,聞言隻好道:“也隻能這樣了。那姐姐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啊,我回頭出宮就來找你玩。”

小七強調這說了,目光轉到一旁的侍衛身上時,臉色卻變了,小臉繃緊,一派人小鬼大的威嚴,說:“走,去四哥府上。”

看著小七走遠了,雲想容這才笑道:“小七人小鬼大的,擺起譜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她眼中笑意淺淡,神色瀲灩,看著竟叫霍琛移不開眼睛。

“走吧,我送你回去。”霍琛牽起雲想容的手,說。

“你別這樣,大庭廣眾的,叫人看見難免閑話。”雲想容皺眉道。

她雖承認自己心裏有他。但是卻還不想這般快就在人前打上霍琛女人的稱號,適當的避嫌還是必要的。

霍琛緊了緊牽著她的手,不讓她掙開。

“旁人看不見。”霍琛神色淡漠。

兩人並肩走了兩步,天色黑暗,兩人又都是廣袖衣袍,並肩走在一起,袖袍遮擋了兩人的手,不細看確實看不出兩人在牽手。

雲想容想著掙紮的話動靜太大,索性便隨他了。

兩人的馬車都在邊上候著,看到兩人,車夫各自駕著馬車上前。

“鬆手,我該回去了。”雲想容低低道。

“說了送你,哪那麽多話。”霍琛說著,人已經跳上了馬車,抓著雲想容的手微微用力,雲想容便被帶了上去。

雲想容一個踉蹌,被他帶在懷裏。

兩人鑽進馬車裏麵,朝著相府而去。

而霍琛的車夫則是駕著馬車跟在雲想容的馬車之後。

雲想容對他這般放肆的舉動,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你不是說了不會強迫我的麽。你這般不守信,以後不信你了。”雲想容開口,略帶嗔怪。

霍琛懶懶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方才並沒有強迫於你,還是,你想我對我做些什麽?”

他說著話,身子卻朝著她壓近,目光放肆的落在她的唇上,透出幽暗而深沉的光芒。

雲想容一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再開口。

霍琛索性將她半摟在懷中,隨手把玩著她的手指。

雲想容頗為無奈,但是與他相處,她總是落在下風的那個,她索性不自找麻煩,由著他去了。

到了相府,霍琛下了車,看著雲想容進了門,這才上了馬車回了鎮南王府。

時辰尚早。霍琛也沒有要歇息的意思,去了書房。

坐在椅子上,霍琛拿出了那塊從雲想容處得來的玉佩,在燈下細細摩擦著。

他隨後又取出自己手裏的那塊,合在一起,除了兩塊玉能完美貼合,卻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這樣一塊玉佩,哪怕貴重,真有可能是兵符嗎?

統的是什麽軍隊,有多少人,又屬於何人,這些他都不清楚。

這些日子他翻遍整個啟國的曆史,卻始終一無所獲。

就在霍琛困惑的時候,外頭傳來了聲響,霍琛下意識的收起一塊玉。

他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手上有兩塊玉的事情,哪怕能夠出入書房的人,都是他的親近心腹之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王爺。請用茶。”一個約莫五十多的老人走了進來。

“放下吧,忠叔,這些事情吩咐下人做就是。”霍琛心裏有事,隻是抬頭掃了他一眼,便又低著頭摩擦手上的玉佩。

忠叔放下手中的茶,笑道:“老奴忙碌慣了,真不讓老奴做,老奴不安生。”他說著目光落在了霍琛手上的玉上,眼中閃過懷念。

“王爺和老王爺真是越來越像了,以前老王爺也是如王爺這般,坐在書房裏拿手細細摩擦這玉,如今老王爺都走了許多年了。”忠叔臉上沒了笑容,感慨道。

“父親以前也坐在書房裏看這玉?”霍琛猛然抬頭看向忠叔,眼中神色閃爍。

“是啊。”忠叔回道。

“忠叔你先下去歇著吧,不用伺候我了。”霍琛掩去眼中的神光,淡淡道。

“是,老奴告退。”忠叔說著退了出去。

待書房的門重新關上,霍琛抬起頭來,眼中全是灼灼的光芒。

他怎麽這麽傻,拿了玉之後就自己一個人研究,琢磨,卻忘了最重要的一條線索,父親的書房!

當年父親戰死之後,父親住的院子便被皇上下旨封了,書房自然也在其列,他或許能從父親的書房裏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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