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請下堂:公主要改嫁

煜舞

第87章 病入膏肓 (加更合並,任性加更4000字)

書名:自請下堂:公主要改嫁 作者:煜舞 字數:24482



坤寧宮。

皇上帶著濃濃的威壓和怒氣進了門,進門後也不讓行了禮的皇後起身,讓皇後著實一頭霧水,摸不清頭腦,更不明白皇上這一身的怒氣從何而來。

“皇上,臣妾可是做錯了什麽,惹得皇上如此生氣?”皇後柔柔的問。

哪怕彎身行禮卻被無視,她依舊保持著皇後應有的風度,不見半點不耐和不滿。

“你什麽也沒做,不過是養了個好侄女罷了。”皇上冷哼一聲,總算開了尊口。

嗓音淡漠卻帶著不滿,讓皇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青兒?自己不是警告了她這些時日不許亂來的麽!

她又捅了什麽簍子出來?

深知蔣青闖禍性子的皇後,此刻也不敢大包大攬的替蔣青說話。

她抬頭,一臉無辜的看著皇上,疑惑道:“不知青兒又做錯了何事?竟惹得皇上這般生氣,大半夜的來臣妾寢宮”

“小德子,你將方才告訴朕的一字不漏的告訴皇後,讓她聽聽她的寶貝侄女背著她到底做了什麽?”皇上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道。

小德子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心腹之人。

小德子先是轉身朝著皇後行了一禮,這才開口將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

蔣青的舉動,甚至不用他誇大其詞便已足夠讓人動怒,皇後聽了後,一張保養得如同二十幾歲少婦的臉,也是氣得青一陣紅一陣,好笑極了。

小德子說完後便不說話了。

上首的皇帝開口道:“當著朕派去的人的麵傷了祥瑞,到底將朕置於何地?這青陽未免太過放肆。”

皇後一聽趕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情道:“皇上開恩,此事也不能單聽一麵之詞,青兒雖然驕縱了些,卻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許是這之間還有什麽誤會。”

“她不是驕縱,是無法無天。朕不管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既敢當著朕派去的人的麵打了祥瑞,讓她如今重傷昏迷,便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告訴你的好侄女,若是再這般胡來,不要怪我不留情麵,這親也別成了。”皇上說著直接起身,大步離開。

小德子也後退數步,這才轉身匆匆跟了上去。

待皇上走後,皇後這才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頓時搖搖欲墜。

一旁的宮女趕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這個逆女!”皇後壓抑著怒氣,低喝一聲。

“黃嬤嬤,你拿著本宮的腰牌,去國公府將這個逆女給我接進宮來。”皇後取了自己身上的腰牌,遞給自己的心腹嬤嬤。

黃嬤嬤是她未出閣時便在身邊侍奉她的老人,進宮之後也一直盡心盡力,是她的心腹之人。

“老奴遵命。”黃嬤嬤接過腰牌,恭敬的退出了門。

再說蔣青回到國公府,心慌意亂了好一陣,這才由著小楠服侍著睡下,然而正在迷迷糊糊入睡的時候,卻又被人搖晃著推醒了。

“吵死了。”被吵得頭痛的蔣青猛然睜開眼睛,迷糊著喝道:“是誰擾了本郡主歇息,不想要腦袋了是麽?”

“郡主饒命,是宮裏來人了,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的。”床邊的小楠猛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

一聽是宮裏來人了,蔣青瞬間便清醒了。

她轉頭驚駭的看著小楠,唇瓣哆嗦著,好一會兒才失神道:“可說了為何事而來?”

“不曾說,隻說皇後娘娘連夜召見,有要事要說。”小楠搖頭,低聲說。

“怎麽辦,怎麽辦,肯定是為了方才我去周府的事情,可是我又沒錯,憑什麽啊。”蔣青在房間裏踱著步,神情顯得有些慌亂。

可是她偏偏又覺得自己沒有錯,走來走去的,讓小楠頭都暈了。

小楠趕忙道:“郡主,不管皇後娘娘召喚您所為何事,讓奴婢先給您更衣吧,別叫黃嬤嬤久等了。”

“對,對,先更衣。”蔣青停下步子,小楠趕忙站起身來給蔣青更衣。

更衣時小楠又勸著蔣青,讓她一會兒要冷靜,別慌,反複叮囑著,總算讓蔣青不那麽抓狂了。

換好衣服,兩人出了門,黃嬤嬤坐在椅子上,極有耐心的等著。

見兩人出門,她站起身道:“郡主準備好了,便走吧。”

蔣青記著小楠的囑咐,沒有表現出慌亂來。也沒有說話,跟著她上了車。

一路無話到了坤寧宮。

蔣青跟著黃嬤嬤進門的時候,皇後正躺在榻上,由一個小宮女給她揉著額間的穴道。

“皇後娘娘,老奴將郡主帶來了。”黃嬤嬤上前恭敬的行了禮,道。

“青兒見過姑姑。”蔣青也跟著行禮。

“跪下。”皇後一看到蔣青,原本已經平緩了不少的情緒又上來了。

太陽穴直跳,跳的她恨不能掐死蔣青算了。

“姑姑,不知青兒做錯了何事,竟惹得姑姑這麽生氣。”蔣青跪在地上,仰著臉問。

“你還敢問本宮這話,本宮不是吩咐了你這些日子好好在家,不要出門惹麻煩麽?你說說,你今天晚上跑到周府都做了什麽?”皇後見蔣青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頓時氣急。

她的涵養,她的風度,總是在蔣青的麵前敗了個幹淨。

偏偏對蔣青,她就是恨其不爭。卻又無可奈何,誰叫她

“我是去了周府,可是不是我的錯,是雲想容那個賤人扣了玉佩,我才會失手打傷了她。沒打死她算是便宜她了。”將青眼中閃過一抹倔強和冷傲,絲毫沒有認錯的模樣。

“你個逆女,還不給本宮閉嘴。”皇後怒喝一聲,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將青一臉的不服氣,卻又不敢忤逆,隻能低著頭抿唇不語。

見蔣青一臉倔強,沒有半點做錯事情的心虛模樣,皇後氣得太陽穴跳得更歡快了。

“你說的那個玉佩,是怎麽回事?”知道她不會輕易認錯,而且看她一臉自己沒錯的樣子,皇後轉而問道。

蔣青頓時咬著唇,不敢說話了。

皇後見狀眯了眯眼睛,道:“方才皇上過來本宮這裏,發了一頓脾氣。說是你再這般鬧下去,這門親事便作廢,你若想本宮幫你,便一五一十的給本宮說清楚。”

蔣青見瞞不住,這才委屈的說:“還不都是爺爺。”

她將自己去國公書房拿了東西的事說了,最後委屈的抱怨:“爺爺也不知怎麽回事,不過一塊玉佩,便對我發那樣大的脾氣,還要我去要回來。我送都送出去了,去要回來多丟人啊。”

皇後一聽也是皺眉,問:“你說的玉佩,是什麽式樣?”

蔣青仔細想了想,說了玉佩的樣子,又道:“不過是塊藍田暖玉,握在手裏生暖,會發出幽暗藍光,看著好看罷了,以爺爺的權勢,想要什麽樣的東西沒有。”

她那模樣依舊是不忿的。

送出去的東西讓她去討要,偏偏還沒要回來,卻又被叫進宮來訓斥了一通,蔣青心裏自是不忿的。

然而皇後聽了她的話卻是皺緊了眉頭,仔細思量一翻,臉色卻猛然變了。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將青還在說著抱怨的話,皇後卻猛然低喝,“你給本宮住嘴。”

蔣青看著皇後眼中驚人的冷意,嚇得一呆,抿著唇不敢說話。

若真是她想的那般,事情便麻煩了。

這都瞞了二十年了,若是如今再出岔子,當真是天大的麻煩。

見蔣青一臉懵懂的不忿,皇後也沒有了計較的心思。

“黃嬤嬤,你帶人去將偏殿收拾收拾,今晚便讓郡主住下,有什麽事情待明日再說。”皇後不能確定事情是否如自己所想,隻能道。

蔣青她可以連夜喚進宮來,但是蔣國公卻是不行。

一則他是外男,二則他是她的父親,如此深夜傳召惹人懷疑的事情,實在是做不得。

皇後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日,早早的派了人去朝堂外候著,剛剛散朝,蔣國公便被她派去的人請到了皇後的坤寧宮。

屏退了左右,皇後這才道:“父親,昨夜女兒聽青兒說她私下拿了您的玉佩去送人,那玉佩女兒聽著像是二十年前那塊,可是如此?”

“嗯,確實是那塊。”蔣國公平靜道。

皇後手上的杯子頓時脫了手掉到地上,臉上血色盡褪。

“這青兒真是惹得一手好禍。”皇後震怒道。

“惹禍若能挽救,便也沒什麽,隻是為父昨日叫她親自去要回那玉佩來,後來她既被你招進來宮裏,可曾對你說過此事。”將功過喝了口茶,淡聲問。

“昨日我聽得玉佩的事便失了神,卻是不曾問她,我這便叫人喚她來。”皇後說著,側首對著一旁伺候的宮女道:“去將郡主請過來。”

“是。”

宮女應了之後,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宮女帶著蔣青回來。

蔣青沒想到會在此處看到蔣國公,心裏發虛,恨不得掉頭就走。

她這爺爺雖然寵愛她,但她也最怕他。

如今玉佩沒能要回來,可能還丟了,她怎麽想都不敢麵對蔣國公的怒火。

“見過姑姑,爺爺。”蔣青行了禮。

“玉佩要回來了?別以為躲在你姑姑這裏老夫便拿你沒有法子,真慣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蔣國公刻意歪曲蔣青被叫進宮來的緣由。

“青兒去要玉佩了,與人爭執,失手傷了對方,被姑姑叫進宮來責罰,哪裏是躲進來的,爺爺好沒道理,還要責罰人家。”蔣青嘟著嘴企圖撒嬌。

“你拿了我的玉佩還有理了。不過叫你拿個玉佩,你怎地弄出了這麽多的事情來。”蔣國公拐著彎問。

蔣青見他的態度不甚淩厲,加上扯上雲想容,她便一肚子怒氣,真真是怎麽不好便怎麽說。

總結下來,便是玉佩是送給了周牧,但是周牧帶去了雲想容的房裏,如今卻是不見了。

雲想容說不曾見過玉佩,而蔣青卻認為是雲想容扣留了玉佩。

“雲想容這個賤人,就是刻意扣著不給我,我沒打死她算她運氣好”蔣青一臉憤憤不平的狠厲。

“夠了。”皇後輕喝一聲,麵無表情道:“身為一個郡主,卻左一個賤人,右一個打殺的,像什麽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土匪窩裏出來的,還不給本宮滾回偏殿反省去。”

蔣青一癟嘴,本想著回嘴。可是看到皇後的臉色著實不好,隻能起身走了。

連禮都沒行!

“這孩子哎”皇後見她這般模樣,歎息一聲。

“父親覺得此事如何?玉佩是不是在雲想容的手上?”皇後沒有歎息多久,問道。

趕蔣青走,本來也是為了和蔣國公說事。

“昨夜我派了人跟著青兒去的,夜裏搜了整個周府,確實未見玉佩。”蔣國公沉聲道。

皇後臉色頓時一變:“那可如何是好?當年千辛萬苦得了這塊玉佩,卻不想那人手下有那等謀士,先一步將人給散了,導致咱們的謀劃功虧一簣,若是此玉流傳出去,怕是要牽扯出當年的舊事來。”

“此事交由我,那周牧還在找,便再等上一等,左右識得此玉的人也極少,一時間倒是不怕。怕就怕那霍琛”蔣國公說著猛然停住了話頭,沒有繼續。

“此事父親還請留心,若是實在尋不著。那雲想容便”皇後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同樣沒有將話說完。

兩人在此間低聲交談謀劃之時,整個京城卻再一次因為蔣青而掀起了輿論的高氵朝之風。

“嘿,你聽說了沒,上次在醉花閣的那個誰”

“是那個青陽郡主?”

“對對對,就是她。繼上次白日宣淫之後,這個刁蠻郡主又鬧出了醜事。”

“哦?是何醜事?”

“發生了上次那等事之後,她不是就許給那個周牧了麽?聽說昨天夜裏,她竟偷偷去了周府會周牧,後來一言不合還打傷了周家夫人,如今聽說傷得極重,躺在床上不曾起來呢。”

“此等悍婦,還沒有過門便對當家主母做出這等大不逆之事,這要過門了,那還得了!”說話那男子頓時麵色蒼白。

“可不是麽,這般囂張跋扈又不能容人,動不動喊打喊殺的,夠嗆。”另一人深感讚同。

“聽聞這周夫人早就自請下堂,要為郡主挪位置,怕是早就預見今日之禍,真是可憐啊。”

整個京城,但凡茶館酒樓,都在流傳著蔣青傷了雲想容的事情。

甚至在有人的刻意為之之下,風頭越演越烈。

芙蓉園。

“小姐,奴婢今日按照您的吩咐想將消息放出去,卻發現有另外一波人早便將消息放出去了,奴婢便沒敢輕舉妄動。”楚兒恭敬道。

“哦?”雲想容拿著書的手一頓,換了個姿勢,正對著楚兒問:“知道是誰嗎?”

“說來也奇怪,對方竟是晴娘的人。”楚兒困惑著,問:“這晴娘怎地會這麽好心幫咱們?”

雲想容沒有立刻回話,想了想,頓時明白了晴娘的想法。

對著楚兒道:“她哪是幫咱們啊,你想啊,若是外頭謠言漫天,你是蔣青,你第一個想的的幕後黑手是誰?”

“是您?”楚兒遲疑的開口。

“沒錯。”雲想容點頭,道:“她這是怕我躺在床上,沒有精力去做這些,又怕我和蔣青鬥不起來,所以才刻意添把火。”

“不想晴娘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楚兒頓時驚駭。

“既然晴娘出手,正好省了我的手腳,且讓她們鬥去吧。如今外頭風頭如何?”雲想容又問。

心裏卻道,楚兒你卻不曾見過她真正狠辣的時候,在前世,你的命,我的命,都是晴娘設計取了的,那女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茬兒。

“外頭都在說青陽郡主是個悍婦,還說沒進門便這般潑辣可怕,怕是進了門也是個容不得人的,都在同情您,可憐您呢。”楚兒說。

雲想容心念一轉。對著楚兒道:“去將孫大夫請來,便說我有事與他說。”

楚兒沒有多問,應了聲是便退下去了。

沒多久,孫逸隨著楚兒來了。

看著外頭已經傳得病重的無比的雲想容,正悠閑的吃著水果,孫逸沒有多大的表示,坐在一旁輕聲問:“何事,說吧。”

“外頭謠言四起,消息傳到宮裏,怕是有人不信,屆時派了太醫來,我這邊要如何應對?”雲想容一臉認真的問。

“昨日的藥便可以,看不出破綻來。”孫逸說。

“不成,昨日的藥隻是虛弱些,如今外頭都在傳我病重,怕是應付不過去。”雲想容搖頭,又道,“我本來隻想著受點傷讓蔣青不好過,但是如今外頭有人幫我推波助瀾,傳我病重,若是利用得好,或許我能就此脫離此處牢籠也不一定。”雲想容說。

孫逸上心了,問:“此話何解?”

“外頭傳出我病重的消息,又有蔣青囂張跋扈在前,民心便會向著我。但是皇上肯定不會輕易準我和離,必然會派太醫來看我的病。若是能瞞過太醫,讓他們覺得我病重不治,我再請我父親幫忙,或許能就此和離。”雲想容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瀲灩生波。

孫逸微怔,明白她離心已定,想了想,平靜道:“你若執意如此,我自會幫你。我手上還真有這藥。若是宮裏派人來,你便服下此藥,藥效立刻便能揮發。隻是此藥雖好,但用後對身子卻有損傷,會虛弱一段時日,你可要想清楚。”

孫逸取出一瓶藥,放在雲想容的麵前。

雲想容看著眼前的藥,眼神閃爍。

她確實想要離開周牧,但是卻犯不著自殘,若是此次機會失了,她大不了再找機會便是,隻是,機會難得

“我倒是不怕苦痛,隻是此藥可會有後遺症,對日後可有影響?”雲想容目光閃閃的問。

“放心,那等藥我也不會給你用。此藥隻會讓你在服藥之後,到子夜時痛苦不堪,時間是一盞茶,盞茶過後便會無礙。待你不用此藥之時,屆時我再幫你將養一番,便可痊愈,於日後無礙。”孫逸說。

“那便沒什麽可考慮的了。”雲想容說著,伸手接過藥。

雲想容起身對著孫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孫大夫的大恩想容斷不敢忘,待想容恢複自由身之日,再請孫大夫好好暢飲一番。”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孫逸說。

兩人又簡單的交談了數句,孫逸便又離開了。

孫逸離開之後,雲想容寫了一封信,交給楚兒,道:“你親自將此信送去相府,交給我爹,得了我父親的口信再回來。”

“是。”楚兒接過信,應道。

雲想容又讓趙曦放出自己病重不行的消息。

得了消息的晴娘更是大為振奮,直接將消息傳出去,傳得人盡皆知,一時間所有人對蔣青的厭棄達到了頂點。

外頭輿論漫天,周牧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數次去芙蓉園,想進去看看雲想容,卻都被攔住了。

得到的消息同樣是雲想容病重,無法見客。

玉佩周牧也未曾找到,雲想容又傳得這麽嚴重,頓時讓周牧急得上火。

消息同樣傳到了宮裏。

坤寧宮偏殿,蔣青住所。

“嘭”的一聲巨響之後,屋裏原本放著的一個巨大的花瓶被轟然破碎,滿地殘渣。

一旁的宮女守著,見狀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雲想容這個賤人,竟然敢這樣陷害我,我要殺了你。”蔣青氣得麵色鐵青,真就去拿了鞭子,那那樣子,像是真要衝出宮,去周牧的府邸,將雲想容抓出來打一頓似的。

她剛衝到門口將將停下,險些與過來的皇後撞在一處。

“莽莽撞撞的,還有點郡主的樣子麽!”皇後低低的斥責,看著她手中的鞭子,臉色一沉,道:“不是讓你好好在偏殿裏反省,這拿著鞭子是要去哪裏?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姑姑了。”

蔣青抓緊手中的鞭子,尖叫道:“姑姑,雲想容那個賤人詆毀我,說什麽如今都病重了,快死了。我昨天不過抽了她一鞭子罷了,哪有外頭傳的那般嚴重。”

她說到最後,又覺得委屈,眼睛都紅了。

“我來便是要與你說這事!”皇後說著,牽著她的手往殿裏走,邊走邊說:“你也不小了,馬上都要嫁人了,怎麽還這般莽撞,有些事情是你提著鞭子把人家打一頓便有用的嗎?以後要是有事,先逼自己忍著,待找到機會。再自去報仇便是。”

“姑姑,我忍不了,如今外頭都傳我是個悍婦,說我不能容人,我這還沒有過門便被人傳成這樣了,這不是逼得我嫁不成麽!我的名聲都叫她毀了。”蔣青呲目欲裂,雲想容若是在她麵前,她絕對會立刻抽死雲想容。

“你若是不衝動的打了她,能有今日的事情麽!如今你還敢給我鬧,腦子呢?往日裏我對你教誨你都忘了?”皇後恨鐵不成鋼的說。

蔣青忍了又忍,最終撲倒在皇後的懷裏,委屈的放聲大哭。

“姑姑,你一定要為青兒做主,一定要幫青兒討回這公道才是。”蔣青哽咽著說。

“放心,姑姑一定不會不管你的。”皇後安撫著蔣青,好一會兒才問:“你當時抽了她幾鞭子?下手重不重?”

“我也就抽了一鞭子,第二鞭便被周郎給攔了,至於下手自然是重的。但是卻也絕對沒有重到能讓她重傷瀕死的程度。”蔣青咬唇道。

“如此便好。”皇後點頭,又道:“她傳得這樣嚴重,驚動了皇上,皇上已經準備派太醫親自去診治,屆時若是她謊報病情,自然會被太醫給看出來,回來對皇上複命時一說,雲想容此舉便是作繭自縛。你如今便是委屈,也不過是一時的,但凡查出她謊報病情,屆時你如今的處境多難,她隻會難上千百倍,青兒決計不會一直這般委屈下去的,你便放心吧。”

“是,青兒記住了。”蔣青點頭,眼中卻依舊閃過憤憤不平的神色。

栽在雲想容的手裏,蔣青心裏的怨氣可想而知了。

她如今就等著雲想容的病被太醫揭穿的時候,看她落魄的模樣。

如今百姓有多同情她,等發現被騙時。便會有多厭棄她。

蔣青發狠的想著。

禦書房,太醫院院使正恭敬的站在下方。

“此次祥瑞公主病重得突然,你去仔細診斷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如外界傳聞那般嚴重。”皇上吩咐道。

別說是蔣青和皇後懷疑雲想容的病了,就是皇上也在懷疑,才會讓院使在去雲想容那裏前先來他這邊叮囑一番。

“是,下官明白。”院使趕忙恭敬道。

“好了,你去吧。”皇上擺了擺手,示意院使離開。

院使上了馬車,匆匆朝著周府去了。

另一邊,早早得了消息的霍琛則是將消息傳給趙曦姐妹。

“主子,皇宮派人來了。”趙曦收到消息之後,匆匆進了屋子稟告。

雲想容聞言趕忙翻出孫逸給的藥,吞下一顆。

又喝了口水讓自己的喉間不那麽幹澀,雲想容這才舒了口氣。

但是沒等她緩過神來,就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瞬間被抽空了似的,整個人都變得沒有力氣,連帶著腦子都是暈乎乎的。

此刻若她還有理智。定會讚一句孫逸的醫術果然非同凡響。

院使大人很快便到了,他得了皇上的吩咐,本以為雲想容是假裝病重,但是當他把脈之後,頓時大吃一驚。

“怎會如此”院使大人失聲道。

這哪裏是裝病啊,這分明是真的病重得不行了啊。

院使大人的手一抖,趕忙將雲想容的手放回被子裏。

“孫大夫可有說公主這病如何治?”院使大人問一旁的趙曦。

“孫大夫說是受了傷,又急怒攻心,傷了心脈,他留了方子給夫人吊著命,出門親自找藥草去了,但說了不能再讓夫人受到刺激了,若是再如之前那般,哪怕不等孫大夫回來便”趙曦掩著麵,低低的啜泣。

“此事老夫會如實稟告皇上,這病便按著孫大夫的方子續著命,老夫告辭。”院使說著匆匆離開。

本以為是周夫人和孫大夫合起來撒的謊,這樣他一來揭穿了兩人的把戲。便能讓孫逸名聲掃地,出一口上回沒能救霍琛被擠兌的惡氣。

卻不想果有其事,雲想容當真病重。

孫大夫尚且隻能暫時續命,他又如何能有法子治好?

他果然是自取其辱來的。

禦書房。

院使跪在下方,回了自己給雲想容診脈之後的結果。

“你說祥瑞當真已經病入膏肓了?”上首的皇帝不可置信的問。

按照他的猜想,雲想容幾次請求和離,這會兒應該是借著這次的機會,非要和離才鬧出來的病重。

卻沒想到院使竟然說是真的!

“卻是急怒攻心傷了心脈,如今全靠孫大夫的方子吊著命。卻是再不能受半點刺激了,若是再鬧一次,怕是真要魂歸地府了。”院使說。

皇上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

若是雲想容真就這麽氣死了,他也有避不開的責任。

畢竟當初是他堅持不讓雲想容和離,而是要蔣青嫁過去做側室,若是雲想容真的死了,外界便是說起這事,哪怕不敢妄言他這個皇上,心裏怕是也會說上幾句。

“可能治好?”皇上問。

“臣無能,請皇上恕罪。不過聽公主的婢女說。孫大夫親自出門采藥給公主做藥引子,隻要能撐到孫大夫回來,許是還能救活。”院使趕忙說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上冷聲說著,又對著一旁的內侍道:“去傳青陽過來。”

這個青陽,真是給他惹了個天大的麻煩。

“是。”內侍應聲退下。

沒一會兒,內侍進來稟告,卻不止帶來了青陽,還帶來了皇後。

“皇上,那個雲想容裝病是不是,我就知道,我不過抽了她一鞭子,怎麽可能病重,她便是騙人的,便”蔣青一進門,不及行禮便急急的問。

她早先可憋屈死了,就等著皇上的好消息來讓自己揚眉吐氣呢。

“青兒放肆,還不跪下請安。”皇後跟著進門。見皇上麵沉如水,多年的夫妻,皇後多少看出此刻的皇帝是不悅的。

聽著皇後的輕喝,蔣青心裏一顫,又見皇上目光冰冷的看著自己,想到自己方才的毫無禮數,趕忙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個頭,道:“青兒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見過皇上。”皇後也跟著行禮。

但是皇上卻沒有喊她們起身。

皇後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莫非出了什麽岔子了?

皇後到底是皇後,抬頭不著痕跡的問道:“不知祥瑞公主的病情如何了?若是需要滋補的藥材,臣妾宮裏皇上賞賜的好東西還有不少,可叫太醫取了入藥。”

“用你的藥,朕怕不出一日便要給祥瑞收屍了。”皇上頓時冷哼一聲。

“方才院使來報,說祥瑞確實已經病入膏肓,此刻全靠孫大夫留下的方子續命,如今孫大夫已經出門去找藥引子了,待找到藥引子之後方能救命。蔣青。朕警告你,你這些日子便在皇後的寢宮好生待著,若是再胡作非為,鬧出亂子來,莫怪朕直接將你發配到邊境去。”皇上冷喝道。

蔣青迷迷糊糊的,也算是聽出來了,這是說雲想容真的病得快死了?

她不在乎雲想容的命,甚至比誰都希望雲想容去死,可是她也是決計不希望雲想容此刻死去。

因為此刻雲想容出事,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了罪魁禍首,覺得是她害了雲想容,可是她卻隻抽了一鞭子,要她擔這個罪名,她何其無辜?她不服!

蔣青抬頭,倔強道:“皇上,這不可能,青兒隻抽了她一鞭子,怎麽就讓她病入膏肓了。她定是耍了手段騙過了太醫,騙了您,皇上明察啊。”

皇上見她這般不思悔改,臉色一冷,正要說話,一旁的皇後趕忙跪在地上:“皇上開恩啊。青兒年幼無知,是臣妾沒有管教好,還請皇上再給她一個機會。”

蔣青被皇後拽著低下了頭,想開口說話,卻被皇後瞪著,隻能放棄,委屈的抿著唇不說話。

皇上此刻真是恨不得直接將蔣青處死算了。

可他不能。

身為皇上,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蔣青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她卻是蔣國公唯一的孫女,自小寵愛得緊,又有皇後護著,他若是動了蔣青,真會逼得本就已經勢大的蔣國公府升起不該有的心思。

如今他還不曾準備好,犯不著為了雲想容和他們正麵衝突。

“她自然不是因為你那一鞭子而重傷將死,而是被你個氣得傷了心脈,如今隻剩一口氣,你是要把祥瑞氣得半死之後,又要生生將朕給氣死嗎?”皇上怒道。

“青兒不敢。”蔣青也知道此話過重,趕忙道。

“皇後,帶著她滾回坤寧宮。給我看好了她,要是出了什麽岔子,你便自己掂量著辦。”皇上怒急,直接開口趕人。

“是,臣妾定當看牢了青兒。”皇後不敢耽擱,趕忙抓著蔣青匆匆退了出去。

出了禦書房,蔣青便急急道:“姑姑,我”

“別再說了,如今既然院使說她的病是真,咱們便沒有旁的法子,隻能按照皇上的話去做。你安分些,要是真惹惱了皇上,將你給流放到邊境去,看你怎麽辦。”

蔣青哪怕再怎麽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是白了臉,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是夜,芙蓉閣。

雲想容剛剛打發了下人,獨自熄了燈準備入睡。

窗戶那裏傳來動靜。

雲想容抬頭,便見霍琛從窗外翻了進來。

自從那日他拿了玉佩走之後,這是她第一次見他。

雲想容想坐起身子,卻被快步走過來的霍琛給壓回了床上。

“躺著別動。”霍琛低低的開口,嗓音竟透著沙啞。

昏暗的燭火下看著他的容顏,清雋依舊,卻帶著些許的疲倦。

他眼底泛著青黑,似乎這幾日都不曾睡好了。

“對不起,連累你了。”霍琛看著她,低低的開口,心裏滿滿的愧疚。

聽到外頭瘋傳她病入膏肓,他本在忙剛剛得來的線索,卻險些沒失了理智直接衝到她的屋子裏來。

還好趙曦傳了訊來,說是那些謠言不過是旁人傳播的,雲想容沒事。

他這才心安。

得知這謠言也是她的意思之後,他派了人手推波助瀾,終於讓謠言越演越烈。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見她房裏的燈熄了,他便急不可耐的翻進來了。

就想看看她如今有沒有事。

“與你無關,蔣青本就是那個性子,便是沒有玉佩的事情,也會有別的,你無需自責。”雲想容淡淡的開口,一雙眼在黑夜中顯得分外沉靜。

她沒有開口問他玉佩的事情,即便明知她問了他也不會說,但是霍琛心裏依舊有些難受。

“你吃了那藥,如今感覺可還好?”霍琛問。

孫逸給的那藥,他也從趙曦那裏知道了效用。

“除了身子無力些,其他無礙,瞞過了院使便是好的。”雲想容說。

“便是想要離開他,也不應用這般傷身的法子。日後再不許如此了。”霍琛神色顯得有些冷。

雲想容看著他,明明是關切的話,怎地從他嘴裏出來,便是這般的不中聽呢?

她歎息一聲,斂了眉眼,道:“我乏了。”

“你睡,我守著你。”霍琛抬手覆上她的眼,沒有半分旁的逾越。

倒真受了當初的承諾,她不允,他便不亂碰她。

許是那藥的虛弱感真的太濃了,雲想容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霍琛沒走。

他記得趙曦說的,服藥之後,到了子時,會劇痛襲身之事。

連日的奔波讓他覺得有些疲累,靠坐在床邊上,合著眼小憩。

到了子時,床上原本睡得安穩的雲想容忽然顫抖了起來。

動作驚動了一旁淺眠的霍琛。

他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床上的雲想容此刻渾身發抖,臉上冒著滾滾的汗珠,她上下牙齒不斷的碰撞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容容,你怎麽樣?”霍琛伸手將她抱在懷裏,低低的開口輕喚,心裏越發懊惱,恨不得代她受過。

“沒沒事”雲想容也被痛醒,慘白著臉,顫抖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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