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塵道人的悲哀

“哼哼哼，當我的主人？你也配？”

羽淩子冷笑，接著抽出木劍，血液瞬間從明塵道人傷口處噴湧而出。

“你。。你。。我明明。。”

明塵道人瞪大雙眼，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伸出的手有氣無力的垂下。另一隻手摸向傷口，想靠靈力止血，可是，他再次震驚地發現，這傷口，自己的靈力根本無法愈合，這時一看麵前羽淩子手中的木劍，這才清醒地意識到，這下自己要栽了，因為，那木劍正是斬靈，剛剛羽淩子刺向自己的部位不是別處，而是心髒。

“你明明什麽？契約，切，滴血這下等契約就妄想控製住我？哈，哈哈，凡人還真是天真啊，真當我和這把斬靈一樣隻是無意識的武器？”

羽淩子大笑，又伸出手指，一道金色光芒射入明塵道人的傷口，不多會，傷口愈合，可隨即，明塵道人驚奇地發現自己突然靈力全無，頓時，腳下長劍沒了靈力控製，明塵道人直接從高空跌落，好在雲淩子反應快，一察覺到掌門異常，慌忙縱劍飛去接住掌門，平安落地。

“師弟，你。。”

風淩子欲言又止，見師傅沒事，稍稍舒了口氣，他那招牌式的和藹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此時看著麵前絕然不同的羽淩子，他竟有些糾結起來，不知是應該為他終於完美修複而開心，還是變成與自己敵對而懊悔，其實關於羽淩子的身份，他也是知情者之一，雖說知道這是師傅故意安排和利用，可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可是完完全全把羽淩子當作自己親兄弟一般地嗬護著，如今變成這般局麵，他真的是萬萬沒想到的，可事已至此，他已無力改變，隻得默默看向羽淩子，妄想從他身上找到一點之前在道觀那時候的影子，可此時羽淩子的雙眸深邃，神情輕蔑，已經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傻師弟了。

“放心，畢竟師徒一場，我留住了他的命，不過，嗬，這一身修為，就當作是賠罪了。”

羽淩子麵無表情地解釋，風淩子聽完，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羽淩子已經離他而去，離伏龍觀而去，這一切，都是命啊。

看了最後一眼，風淩子終於還是驅劍至明塵道人處，一揮手，招呼伏龍觀的教眾撤退。

風淩子也不多說話，背起絲毫不甘心的明塵道人，重新禦劍，往來路飛去。

隨著漸漸遠離羽淩子，明塵道人靠在風淩子的背後，偷偷地流下了眼淚。

敗了，全敗了，敗的徹徹底底！

看著自己的兩大弟子，下方跟隨的忠實教眾，明塵道人一陣愧疚湧上心頭。

“告訴我，孩子，你的夢想是什麽？”

“仗劍天地間，除魔衛道，弘揚正氣。”

“好，你是塵字輩，為師就賜你法號明塵，願你能一直記得，要做一盞塵世明燈，驅除黑暗。”

“是，徒兒記住了。”

明塵道人回想自己剛剛上山時候，上一任掌門，自己的師傅收自己為關門弟子的第一個夜晚，自己的誓言是何等響亮，何等的高昂。

此刻卻猶如巴掌甩在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痛。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墮落的呢？

明塵道人已經記不起來了，是見識到混沌強大力量之時，還是在之前得知盤古斧的下落，還是更早的那時，見到斷劍軒轅開始便已經開始了自己的野心？

是啊，野心，明塵道人暗自傷神，就是妄想將已經漸漸落寞的伏龍觀重新建立成天下第一觀的野心。

這麽多年，道教除了伏龍觀，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道觀紛紛開山設立，有的依附當朝掌局者迅速打響名氣，有的隨著侵入凡塵，和凡人搞好關係而漸漸鞏固地位，唯獨伏龍觀，設立年代最為久遠，可隨著時事變遷，卻漸漸被淹沒。

因為，從開山之時，伏龍觀就一直秉承著遠離凡塵，除魔修仙的門規，禁止下山做法事，也不準開觀供遊客上香，加上這千年來時間一直出於平靜狀態，並無妖鬼邪怪來作祟，於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光靠著吃老本，傳至明塵道人這一代的時候，伏龍觀幾乎已經快名存實亡了，地下這些道教眾，多半是些窮苦人家尋求溫飽，或是走投無路尋求庇護，或是看破紅塵尋求靜修的，致使他這一代隻收了雲淩子與風淩子這兩個關門弟子而已。

然而，直到混沌出現在自己麵前，明塵道人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最初的追求，在他眼裏所看見的，隻有伏龍觀重新興旺起來。

現實卻是殘酷的，從當初的執迷不悟中回過頭，看看現在自己這幅狼狽模樣，明塵道人歎了口氣，嗬，恐怕，混沌當初找自己合作，也隻不是看在自己這邊能找到盤古斧吧？說到底，這麽多年，是自己被無知地利用了呢，如今落得這等下場，也隻能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了。

出了結界，風淩子和雲淩子施法避水開出一條通道，眾人安全地回到天池邊，遠處青牛的屍體已經僵硬，明塵道人從風淩子背上爬了下來，跪地，朝著教眾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對不起，把你們也卷入其中，真的，對不起！”

明塵道人低聲說道，他已經看穿一切了，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掌門。”“師傅。”

這一下，眾人隨即一驚，也紛紛跪下。

“伏龍觀已經完了，就此散了吧，你們在觀內也學會了幾招幾勢，憑這些本事，養活自己應該沒問題的吧，或者另尋他觀，至少，你們能有所保全，嗬，我最後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實在是抱歉！”

“可是。。”

“掌門？我們。。”

眾人忽然被明塵道人這麽一說，不由得紛紛想要訴說什麽，隻是話到嘴邊，卻又都咽了回去。與惡魔為伍，這事遲早是要傳出去的，要是這一戰勝了倒還好，至少到時候世間在混沌的支配下，能得以保全，可，如今看來，這勝敗還真不好說，可不論怎麽說，伏龍觀，的確是已經敗了。

許久後，有一人站了起來，緩緩離開。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不多會，這裏便隻剩下明塵道人，風淩子與雲淩子三人。

“你們，也走吧！為師累了，就讓為師自生自滅吧。”

明塵道人擺了擺手，接著仰麵朝天，熱淚，不住地流下。

雲淩子與風淩子卻是對視一番，接著風淩子站起身，二話不說，背起明塵道人，禦劍起飛，雲淩子緊隨其後。

“你，你們。。。”

“師傅，該回去了，伏龍觀，我們可還想繼承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