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是寂靜的

國民女汙

四十六·穿幫

書名:我愛她是寂靜的 作者:國民女汙 字數:8315

“你……”

“你什麽?是我哭著求你帶我來京都的嗎?不是,你是自己說走到哪兒都要帶著我的,可是你現在在幹什麽!要是覺得我礙眼了,你就直說!”

一連串的連聲質問,蓋過了包房裏熱鬧的音樂。

白先文認出了這是跟在肖崇言身邊的女助理,他顯然對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篤定,一絲驚訝都沒有,打著圓場。

“那個……”

“嘩……”

女助理瘋起來顯然六親不認,用力拿著自己的包向肖教授身上摔去,力度沒掌握好,桌麵上的東西劈裏啪啦地掃落在地,被踩在腳下。

白先文是遊戲花叢慣了的,見到這副情形,覺得有點膩歪,麵上就帶出了幾分不耐。

肖崇言察言觀色,一把拽住女助理的手,衝白先文陪著不是,“白董……我……”

白先文擺擺手,徹底失去了興趣,敷衍道:“我都明白,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們先走,有什麽話好好說,咱們下次再約。”

於是,肖崇言帶著阮景,全身而退。

拐角無人的地方,肖崇言突然笑了,垂頭看著抿唇不語的阮景,“走到哪兒都要帶著你?”

阮景瞪他一眼,“你最應該說的是謝謝我。”

“謝謝你,心係我的安危,及時趕到。”

阮景猶豫了一下,終是問道:“說真的,如果我要是沒進去,你會碰那玩意嗎?”

“不會。”

阮景不大相信地問,“真的?”

她覺得,他骨子裏有不遜於她的冒險精神甚至更瘋狂,隻是不知為什麽,這股子勁兒被他自己壓抑了。

男人笑了笑,沒說話,護著她一路往外走去。

阮景微微抬了頭看他,男人的下頜弧線棱角分明,作為一個男人,睫毛又過於濃密了,兩個小扇子密密實實地遮住了他的心事。

如果不是她見肖崇言遲遲未出,不顧常桉的勸阻,執意要進來,打斷了肖崇言的動作,他會不會真的去觸碰那個禁忌?她是沒把握的,因為肖崇言這個人,他矜持、溫和,卻也桀驁、危險。

沉默著,他們走過了一條走廊,不遠處就是電梯,會所裏的音樂舒緩,晦暗的燈光很好地給過往的客人加了一層保護色。

一個包廂門開了,有人醉醺醺地走出來,忘記帶上門。

“等等。”

“怎麽了?”

想要聽清楚阮景說了什麽,他唯有貼近她的耳朵。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尖兒,阮景脖頸處細小的絨毛忍不住紛紛立起,幸而燈光昏暗曖昧,才不至於看到她紅了的臉頰。

肖崇言此刻卻端得清風明月,促狹地看了她一眼,佯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阮景輕咳了一聲,朝著門縫指了指裏麵,“那個人,好像是白晴。”

白晴迷離著雙眼,在這絢爛的燈光下,她的麵色奇異地顯得燦若朝霞,隻是結合著周圍一堆做派豪放的男男女女,情景有些……糜爛。

肖崇言皺了皺眉頭,“白晴是誰?”

“出去再說吧。”

白晴是誰?

這個問題很好解答,阮景幾句話的工夫就跟肖崇言說完了,除了聽到她是白宿名義上的姐姐時,他皺了皺眉頭,其餘的時刻,他並沒有對白晴表現出感興趣的意思,隻是聽完之後斂眉沉思了半晌。

“照你這麽說,白晴應當是一個內向的大家閨秀才對。”

是啊,理應是。

可是方才在會所裏麵見到的白晴,穿著暴露,妝容厚重,難為阮景還能認得出她來。

肖崇言淡淡地下了結論,“通常來說,一個人若前後反差太大,就能說明這個人在性格上有一定的偽裝成分了。”

阮景歎了一口氣,“我原來見她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

“‘人’是最反複無常、無規律可循的,就像你失憶之前不會想過有一天你會失憶,隻要你沒有時時刻刻將目光聚到一個人的身上,哪怕隻是轉個身,再見的時候,就認不出來了。”

肖崇言麵無表情,像是在說白晴,又像是在說別的什麽人,神色有些迷茫。

冷不防一隻細白的手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

肖崇言垂頭看向阮景,用目光詢問她在做什麽。

阮景蹙眉看他,“我就是看看,你這隨時隨地走神兒的毛病還能不能治。”

肖崇言和阮景平安歸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回去準備一係列的布置,爭取等白先文再找肖崇言時準備萬全,可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出了岔子。

隔天,宿醉的白先文揉著腦袋進了辦公室,一屁股癱坐在寬大的皮椅上,秘書走了進來。

“白董,剛才有人給您的郵箱發了一封郵件。”

白先文不耐煩地擺手,“有郵件你就處理,要是什麽都要跟我匯報,我請你來做什麽?”

顯然,白先文在平常工作中就是這個態度,秘書也不覺得多難堪,隻是將平板電腦遞到了他眼前,“那個人發來了兩張照片,上麵有最近經常來拜訪您的那位先生,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白先文手上的動作一頓,“拿來我看看。”

照片明顯是偷拍的,長焦鏡頭遠遠地窺伺著照片裏的人物。

拍照的角度很巧妙,正好將肖崇言和周圍的環境都納入了畫麵當中,建築物上幾個明黃的大字莊重而又清晰。

柳川市公安局。

白先文先是一驚,而後勃然大怒,將電腦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竟然敢騙我!”

良久,白先文又陰狠地笑了起來。

白先文失約了。

在約定好帶他倆見線人的當天,白先文的手機一直打不通,肖崇言跟阮景到了約定地點吹了兩個小時的寒風,預先埋伏在周圍的隊員們也在車裏憋了兩個小時,他還是沒有出現。

常桉拿起對講機問,“人怎麽還不來,是不是你們記錯了時間?”

肖崇言按了按掛在耳朵上的小型接收器,神色冷淡,“大概是身份暴露了,撤吧,他不會來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十分沉重,對盛合的調查不順利,若是讓白先文有了警覺,這條線也斷了,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打擊,走私案,他們查了太久,等了太久了,一天破不了案,就代表著那一批丟失的珍寶一天有流出國門的危險。

於澤走下來,“啪”地摔上車門,走向阮景,神情煩躁,“不是進展得很順利嘛,怎麽會突然暴露,這也太奇怪了。”

肖崇言思忖著望向阮景,“你怎麽想?”

“你和我的身份,雖然經過了包裝,但倘若有心人到柳川一查,根本經不起推敲……問題是,白先文不知道我們從柳川來,自然無從查起,所以……”

“有內奸。”肖崇言淡淡地補充道。

一個知道他們動態,又知道白先文動態的內奸。

“唉,先收隊吧。”常桉打開對講機下達了一遍指令,幾個人朝著車的方向走去。

由於選擇見麵的地點靠近商業街,所以人來人往相對繁華,人流車流交匯在這個偌大的道口。

一個穿著兜頭衛衣的男人低著頭迎麵而來,冷不防跟阮景的視線對上。

那男人錯開目光,眼看就要擦肩而過。

阮景低呼,“是白先文的人!”

她曾在會所的包廂外頭瞥見過他。

周圍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肖崇言立刻將外套一脫,朝著那個男人的頭就罩了下去。

那男人反應很快,失去了視線,單憑一身蠻力,摔開了試圖牽製他的幾個刑警,紅著眼奮力向肖崇言站立的地方衝過去,手還不住地往腰間掏著什麽。

於澤眼光向那男人腰間一瞥,高喊,“大家小心,他身上帶著槍。”

眼見引起了矚目,那男人的神情有些慌亂,不再試圖靠近肖崇言,而是掉頭奪路而逃。

幾個人在他身後緊追不舍。

阮景也奮力跟上,隻是男女先天的體能優劣逐漸顯露出來,又轉了一個彎,和前麵人的距離越拉越大。

肖崇言沉著臉跟著,隻是身邊不見了阮景的影子,他腳下忍不住緩了下來,回頭看去……

變故突然發生……

一輛黑色轎車逆行而來,衝上了人行橫道,衝倒了一塊樹立的標誌牌也不見減速,直直地衝著阮景而來。

“阮景!”

阮景想要躲開,但腳下猶如灌了鉛,邁不開腿,有誰的喊聲變了調,聽起來帶著驚惶入骨的慘然。

刺眼的車燈很亮,晃得阮景睜不開眼睛,那一瞬間,阮景的腦海中有什麽乍然一閃,和記憶深處的某一刻重疊。

有個男人問她,“你真的要這麽做?”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是,這是一個新的機會。”

男人掐滅了煙,那一點被湮沒的猩紅深深地刻進了她的眼底,男人苦笑,“讓我傷你,我寧可你要我了的命。”

她沒說話。

男人歎了一口氣,上前擁住了她,“這是一種保護,你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完成這件事……我卻希望,它讓你能夠成為我們重新開始的契機,阮景,閉上眼睛。”

是誰的聲音鐫刻在心裏被封存,此刻卻突然從記憶深處湧了上來,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卻知道這個場景曾是真實發生過的。

魔盒被開啟,裏麵逐漸飛出來的,是她的記憶。

周圍的一幀一幀猶如被慢放,肖崇言狂奔著撲向她,在離車不過半米的距離時,兩個人擦著地麵翻滾到一旁。

他緊緊地抱住她,宛如全世界失而複得。

阮景卻從沒有這麽冷靜的時候,感受著死死勒在腰間的手,她喃喃地說:“肖崇言,你在發抖。”

男人沒說話,放任自己的軟弱在這一刻顯露得淋漓盡致。

阮景的雙手回抱住他,頭埋進他的胸膛裏,“你在顧忌什麽我不管,肖崇言,我愛上你了,我知道,你也愛我,在一起吧,我們,就我們。”

或許生死之間,她才不會有那麽多胡思亂想,才會看清楚,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男人紊亂的呼吸在耳邊逐漸平息,良久,她聽見肖崇言一字一頓,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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