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是寂靜的

國民女汙

十·不簡單的心理醫生

書名:我愛她是寂靜的 作者:國民女汙 字數:6120

於澤有些暴躁,“啪”地一聲開了燈。

老周安撫地看了他一眼,才開口,“這是一起惡性殺人案件,凶手對目標的選擇可以說隨機性很強,為了盡快破案,我們從京都借調了一位優秀的刑偵人員,大家鼓掌歡迎。”

劈裏啪啦的掌聲響起,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衝眾人利落地敬了一個禮。

看清男人的麵容,阮景頗為驚訝,“這不是……”她一偏頭,對上肖崇言冷硬的側臉,絲毫沒有想要和她互動的意思,那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要多矜持就多矜持,阮景沒忍住“嗤”了一聲。

“各位同事,我是常桉。”

前麵的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到阮景時更加燦爛地笑了笑。

常桉的到來無疑給柳川市公安局眾刑警打了一針強心劑,接下來於澤將案情又詳細複述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阮景的錯覺,每次於澤的目光掃過來,都刻意避開了阮景,阮景甚至能從他眼角眉梢的細微變化中,讀出他對於自己的不屑。

與阮景的冷遇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在常桉的引薦下,身份被“曝光”的肖崇言。

老周此刻頗有些恍然大悟,心態翻轉了180度,“您曾經和秦晉荀秦教授合作過?怪不得我們查不到您的檔案。”

說起秦晉荀,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刑偵專家,偵破的許多案件都被列為機密,尤其是兩年前搗毀了“蝙蝠”,更是震動了國內警界。如今誰提起這個名字,都不免肅然起敬,而能和秦晉荀多次合作的心理醫生,肖崇言怎麽可能是個簡單的心理醫生,最起碼,犯罪心理是要懂得吧。

老周掛上了真誠的笑,全然忘記了對肖崇言的猜忌,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真是失敬了肖醫生,對於這種犯罪動機不明朗的案件,我們還是很依賴心理醫生的幫助與分析啊。”

肖崇言也笑容和煦,“您客氣了,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我不會推辭。”

老周又看了看阮景,想到什麽,“既然如此,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阮景一個小姑娘,又是這種情況,卷進命案裏,心裏肯定不舒坦,還需要肖醫生多多照看了。”

肖崇言點點頭,“我會的。”

這次辨認嫌疑人的任務可以說是無功而返。

頂著老周慈愛的、於澤嚴肅的、常桉饒有趣味的、肖崇言視若無睹的目光從公安局裏出來,阮景心口堵了一口氣,寒著臉走在前麵。

常桉摸摸下巴,看著阮景的背影,“你又怎麽得罪她了?”

肖崇言輕描淡寫,“我什麽都沒做。”

“得了吧,你們這些心理醫生,要是想讓某個人不好受,還需要親自動手做什麽?”

阮景已經走遠,當真沒有回頭一次。

肖崇言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站住了腳,“常桉,心理醫生也不是萬能的,也掌控不了人心。”

常桉不以為然,“得了吧,你跟一般心理醫生能一樣?狼吃素多久都不可能變成羊,當年的肖公子不愛歲月靜好,隻愛那些心理變態的罪犯,揣摩他們的心理如同探囊取物,當年你們配合得簡直是……”常桉一時忘形,險些說過了,幸好及時住了嘴,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肖崇言沒在意,反而淺淺地笑了,眼神變得柔和,“當年……那是因為我覺得我有根,可是如果有一天,根沒有了,被人挖走了,那麽不管樹冠長得多高、多茂盛、開了多少花、引來多少引吭高歌的鳥,它都會慢慢地枯萎,直到腐爛……常桉,我有些害怕。”

他的側臉似乎消瘦許多,常桉心頭突然湧上一絲不安,他伸出手重重地推了一把肖崇言的背,“行了行了,什麽樹冠啊樹根的,你是不是想頭上多點綠?這我可得考慮考慮能不能幫,走吧走吧,今天你可一定要請我喝茶。”

阮景出了公安局並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循著地圖到了附近的一處步行街。

她遠遠地就看見一輛騷包的跑車停在路邊,駕駛位上的男人戴著墨鏡,一手吊兒郎當搭在方向盤上,旁邊一個穿著熱褲的女人雙臂交疊地半趴在車門上,大波浪般的秀發幾乎快垂到那輛敞篷跑車的副駕駛座位上,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

阮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沒什麽表情地說:“借過。”

女人上下打量她,麵色不是很好看,又轉回頭看向許小川,俯下身子,胸有溝壑,“帥哥,一起兜個風?”

頂著阮景微微不耐煩的眼神,許小川識時務地別過臉,女人見他不說話,收了甜笑,不大高興地走了。

阮景上了車,吸了一口氣,“不冷嗎?”

許小川的視線又溜回遠去的女人身上,聞言回道:“這才是一個成熟女人的自我修養。”

阮景麵無表情,“我是說你的敞篷車,現在是秋天沒錯吧。”

許小川收回目光,悻悻地合上棚頂,發動汽車,“你今天吃槍藥了?”

阮景沒吭聲。

她隻是,不習慣罷了,從她懂事起,心智就遠超同齡人。也許按照原先的軌跡,她現在已經該順利畢業,進入公安局的刑偵大隊,憑借自己的天資與後天的勤奮,為警界所矚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記憶缺失被人同情照顧,因為年紀和身份被人質疑無視,在他們熱烈地討論案件時,明明心中有許多想法,卻隻能作為一個局外人而三緘其口。

而這些無法宣之於口的矯情,阮景自然不會向許小川吐露,她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走吧,帶我去看看吳媛的家。”

吳媛一個人住在一片普通的居民區。這一帶都是老樓盤,距離市中心不遠不近,房價不高不低,居民有住了幾十年的老人,也有買了二手房搬過來的年輕夫妻,也有臨時租住的上班族,極為魚龍混雜。

許小川掏出鑰匙開了門,他遞給阮景一雙拖鞋後,自己也換好了鞋,熟門熟路地走到客廳開窗通風。

阮景打量著屋內,“經常來?”

“是啊,總覺得她還會回來。”許小川背對著阮景,燒了一壺茶水。

房子就是普通的房子,加上許小川常來,哪怕有什麽線索現在也破壞殆盡了。

阮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那天,就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許小川搖搖頭,不免泄氣,“沒有……那天,和往常一樣。我們早上通了電話,她說要去超市買菜,我們約了下午一起看電影。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打電話過來說她身體不舒服不想去了。我擔心她,就來她家裏陪她。阿媛下午狀態好了一些,又說想要看電影了……我之前也跟你講過,為了點小事,我們還吵了一架。這麽一折騰,我們看完電影就有點晚了,可是阿媛堅持不讓我送她。那天她情緒不太好,我就沒堅持,要是早知道……”他的眼眶微紅,一抬頭就看到阮景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問,“有什麽問題嗎?”

阮景不答反問,“她那天身體那兒不舒服?”

“就是精神有些不大好。”

“吳媛平時性格怎麽樣?”

“……很好。”

“性格很好的人,會因為沒有精神隨意取消約定,又因為一點瑣事就跟你吵起來,吵架之後還正常去看電影,看完電影之後又生氣不讓你送,這麽反常的舉動,你就沒覺得奇怪?”

許小川苦笑,“我家裏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自從我父親將那條項鏈賣出去之後,阿媛就一直鬱鬱寡歡。阿媛她是個沒什麽安全感的人,可能這件事讓她覺得我沒那麽可靠了吧。那之後,我們之間的摩擦就多了起來。”

看許小川的表情,兩人之間不隻是摩擦那麽簡單,阮景也無意探尋他們的感情糾葛,“你覺得正常,可是我覺得奇怪,我們明天就去看看。”

“去哪兒?”

“去吳媛失蹤當天去過的所有地方,看看還有沒有可能存留的線索。”

看著許小川信任地點頭,阮景不禁懷疑之前的自己到底給他灌什麽**了……這案子查起來沒頭沒尾的,要是有警方的調查檔案倒是能省事不少,可是問誰要去呢。

晚上阮景休息前,手機裏收到了一條來自肖崇言的短信:“明天有事嗎?”

白天不搭理人的是他,晚上上趕子發信息的也是他,阮景冷哼一聲,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根本聽不見,飛快地回了一個孤零零的“有”字,就扔下手機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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