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形意拳？”蘇沫心中又泛起了一絲希望。
“就是你想學形意拳我也不教啊！一來你已經過了年紀，骨頭閉合了，現在學形意拳晚啦，頂多能學個皮毛，成不了高手，二來，形意拳不但學起來艱苦，更需要師父在一旁時常指導，你會甘願跟我會南河吃苦麽？”老頭沒好氣道。
“那您要教我什麽？”蘇沫好奇道。
“哼哼，我要教你的也是一門內家心法，或者說是氣功！”老頭忽然一副絕世高人的模樣，神秘的表情讓蘇沫心髒猛跳。
“這就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道家十二段錦！”
啊？！蘇沫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十二段錦？拜托，隻要隨便上網一搜，什麽八段錦、十二段錦的教學視頻多得是，這老頭不會是騙子吧！
老頭一看蘇沫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冷哼道：“你這娃兒知道個屁！外麵那些十二段錦根本就不得其法，因為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導氣行穴之術！效果能有兩三成就已經是極好了，而我則是真正的十二段錦傳人之一！”
“額，您不是形意拳的傳人麽？”蘇沫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生怕惹怒了這個滿嘴髒話、性格暴烈的老頭。
“都說你無知了！我身藏兩藝不行啊！我的確是練形意拳的，但我十幾歲遊曆全國的時候，正值天下大亂，新華夏都沒有成立呢，有一次在北湖被奸人暗算，被我師父救了，他又見我天賦異稟便教我真正的道家十二段錦，還告誡我將這門功夫傳下去，但一生不能傳授超過兩人，所以別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老頭自豪道。
蘇沫像聽傳奇一樣，忽然意識到什麽，問道：“您說您十幾歲的時候新華夏還沒有成立，這個，敢問您今年高壽？”
老頭嘿嘿一笑：“我今年八十有三！”
蘇沫瞪大了眼睛，這老頭看著也就六十，誰知已是八十多歲了，難道是練功所致？！蘇沫的心又火熱起來，奉承道：“老人家真是一點不顯老，難道是您練功的效果？”
“那是自然，我所練的十二段錦本來就是養生之術，想我師傅一百零一歲才仙逝，我師兄則是九十五歲的時候走的，我師兄你知道吧，就是著名將領於壬將軍！”
“等等，您說著名抗日儒將於壬將軍是您師兄？！”蘇沫更是驚訝，這於壬不但是有名的儒將，更是出名的書法家、教育家，後麵雖然退到寶島，但德行享譽華人世界，這樣的一個大德前輩，他的師弟就坐在自己的麵前！
“是啊，我師兄聲名赫赫，我卻是一個無名小卒，說來別人也不信啊”老頭感歎一聲，“但師門的規矩就是這樣，每一代都會找兩個弟子傳功，兩人性格一靜一動，這樣即使有一人意外死亡，也不至於斷了傳承，不瞞你說，十年之前，我已經傳功過一個人，現在我想你做我的關門弟子，不知你願意麽？”
蘇沫看著老頭張慎修殷切的表情，想不出他會圖自己什麽，一咬牙，蘇沫徑直跪在老頭麵前，說道：“弟子蘇沫，給師傅磕頭了！”
說完，真磕了三個頭。
張慎修老懷大慰，捏起胡子笑道：“既然你願意入我門下，那麽我傳你秘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開始吧！”
“啊，這就開始？！”蘇沫有些跟不上老頭的節奏，這練神功什麽的，不得淨身焚香，絕食三天之類的？！。
“廢話！”老頭虎目一瞪，“趕緊的，盤膝坐好，五心朝天！”
蘇沫也顧不得了，直接在地上盤膝坐好，老頭則站起來修正了他的姿勢，然後說道：“這正宗的十二段錦不是搏擊之術，而是修身養生之術，每一代傳人會有兩個弟子，其中一人喜靜，一人喜動，像你這種飽讀詩書的文人其實是最適合這個功法的人選，而我這樣的武夫練起來效果會差一些，你師兄亦是如此！”
“請問師兄是誰呢？”
“你師兄是一個軍人，以後你們有緣自會見到”老頭嗬嗬一笑，“這門功法最主要的就是靜心冥想和導氣行穴，現在，你閉上眼睛，腦中拋開一切雜念，物我兩忘，讓氣沉入丹田之中！”
蘇沫照做了，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節奏，渾身放鬆，也許他真是這塊料，沒一會兒，老頭就驚喜的發現，蘇沫入定了。
“現在你覺得丹田怎樣？”老頭輕聲在蘇沫耳邊說道。
“有點熱，又有點點脹”
“好，這就是聚氣了，現在我要幫你第一次導氣行穴，你記好運行路線！”
老頭說著，大拇指按在了蘇沫腹部的天樞穴上，蘇沫隻覺丹田那似有似無的熱流立刻順著老頭的指頭流動，接下來，老頭一連在蘇沫軀體的正麵和北麵及頭部按了十一個穴道，這一圈下來，清涼的室內，蘇沫竟然額頭見汗了。
“你的氣運行這十二個穴道一圈就是一個周天，接下來我繼續為你導氣兩次，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說著，張慎修又用自己的指頭為蘇沫導氣行穴兩次，讓身體形成慣性，看似簡單的事，老頭竟然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蘇沫三個周天之後，緩緩散功出定，一睜眼，發現張慎修疲勞蒼老的樣子，心中一股暖流湧動，這是他兩世為人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長輩的關愛。
他鼻子一酸，趕緊將師傅扶好坐下，倒杯水給他。
老頭灌了一口水，自嘲道：“看來我真是老了，這些年打打殺殺的，即使修煉了十二段錦，也補不回來了，明年那道坎不知道過不過的去啊！”
明年張慎修就是八十四歲了，按照華夏傳統的說法，“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這是每個老人的兩個坎，因為孔孟兩位聖人一個是七十三去世，一個是八十四去世的。
蘇沫安慰道：“師父您身體這麽硬朗，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頭擺擺手，正顏道：“我該教你的已經教完了，接下來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師父盡管說！”
“第一，你絕對不能做那傷天害理、作奸犯科的壞事，修煉此功必須保持心中有正氣！”
蘇沫重重點頭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會憑著自己良心做人做事的！”
張慎修嗯了一聲，說道：“第二件事有些難，我要你發誓這門功法不能傳授你的親人子孫！等你練成，五十歲之後可以選擇兩個合適的陌生人傳功，標準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能做到麽！”
“啊？”蘇沫不敢相信還有這怪規矩，他還想著明天就收大小姐做弟子呢。
老頭歎道：“當年我師父也是逼我發此毒誓，也隻有這樣才不會讓此門功法成為某門某姓的家傳功法，要不然我早傳給我兒孫了，還輪得到你？！現在到你了，你答不答應？！”
老頭說著，目光炯炯，須發皆張。
蘇沫無可奈何，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我蘇沫對天發誓，要是違背師命，必受天譴，不得好死！！！”
聞言，老頭的目光柔和下來，說道：“好了，委屈你了。還有，這門功法隻需每天修煉一個小時即可，我是每天早上六點到七點，可是我覺得我師兄的時間比較適合你，他是每天下午四點到五點，切記，此功戒驕戒躁，每天堅持不斷，必有收獲！”
“弟子知道了！”蘇沫應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走了，還要趕晚上回南海的車呢！”老頭笑著站起來。
蘇沫大驚失色，攔住他道：“師父的傳功之恩蘇沫尚未回報呢！您就住在我這，我要好好孝敬您！”
“不用了，我有手有腳、有吃有穿的，要你孝敬什麽！”老頭搖頭道。
“那您也不用那麽急著走啊，起碼讓弟子領著您遊覽魔都的景色，帶點特產回去也好啊！”
“魔都？當年淞滬會戰的時候，老子也是個兵，我的兄弟們……唉，不說了，傷心之地沒什麽好逛的”張慎修忽然有些感慨，然後瞪著蘇沫道：“還特產？！老子傳功給你是貪圖你的財物嗎？”
“不不不，弟子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那不就結了，我還是趕緊走吧，再晚就趕不上車了！”老頭看著手表說道。
蘇沫對這個可愛又倔強的老頭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說道：“那讓我送您去車站總行了吧！”
“這倒可以”老頭終於答應了。
蘇沫大喜，趕緊和老頭子下樓，開車送他到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蘇沫讓師父坐好，然後給他買了一張一等座票，本來是沒票的，但售票員正好是他的粉絲，硬是給他擠出了一張。
師父，用點名聲特權不算作奸犯科吧！
“師父，這是您的票，還有這是我的您買的水果，您路上吃！”蘇沫將東西遞給張慎修，笑道。
老頭接過去，點點頭。
蘇沫又道：“您將地址留給我，過年我好過去拜訪”
老頭這次搖頭了：“傳功之後，你我緣分已盡，你不用來看我！”
這倔老頭！
蘇沫無語，拿出一張名片，說道：“這是弟子的聯係方式，您收好，求您了行不，以後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老頭看了他一眼，默默收下了，頓了一下，說道：“你走吧，老頭我眼窩淺，最受不了這種場麵，趕緊走！”
有些人，哪怕是第一天見麵，也會惺惺相惜。
蘇沫臉色變幻幾番，最終說道：“好，那我走了，您一定保重！”
老頭沒有看他，緩緩點頭。
蘇沫一搖頭，轉身離去，這時，老頭忽然叫住他，然後為他撫平身後的衣角，說道：“走吧，走吧！”
蘇沫臉色一動，朝他鞠了一躬，消失在人群中。
四十分鍾後，老頭坐車走了，而蘇沫則在不遠處目送他離去的背影，事了後，他轉身便走，可是沒走兩步，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異常，一掏自己褲袋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是他偷偷放進水果袋底部的五千塊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