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手記

上官花

1、三魂歸一

書名:陰陽手記 作者:上官花 字數:5458

我和阿羅已經來到了樹底。

八根風水木在同一時間被解開,所帶來的結果就是整個八卦鎮徹底淪為一片廢墟,隻剩下這棵巨大的風水木,而八根風水木本身就是同根八體,就跟八卦鎮最外圍的這八個鎮一樣,雖然各自獨立,卻是以陰陽鎮為核心而起,最終的根還在陰陽鎮。

八根風水木就像八根分叉的樹枝。分別眼神到八個方向,在八個封製的符陣徹底崩塌之後,風水木生長,八卦鎮的終極秘密終於被揭開。

而我和阿羅到樹根的最盡頭,隻是要做一件事,就是通過這裏到黃泉去。

阿羅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而且也絲毫不清楚為什麽要到黃泉去,我於是和他說:“你可還記得黃昏之地的人被稱之為什麽?”

阿羅顯然沒有這段記憶,雖然他看似已經無所不知,但是卻僅僅還隻是一個投影,關於真身的更多記憶完全不可能存在,於是我告訴他說:“黃昏之地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被稱之為判官。”

阿羅問:“判官?”

我解釋給他說:“人的陽地也好,亡魂惡鬼的陰地也好,還是我們的黃昏之地。又或者是無人知曉的大黑天,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規則,而規則如何執行,就需要執判之人,這就是判官,判官一身五影,將自己投影在陽地經曆活人生死決定人的意誌,投影在陰地驅鬼禦魂,投影在夢裏指引人服從規則。就像你會在某一個時刻決定去做一件事,這是判官給你的意誌,你通常會覺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麽力量在左右你的思想,就是判官的投影,他讓你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做出特定的選擇,朝著自己的命格前進,這就是人常說的命中注定。”

阿羅驚異地聽著這些,一改不正經的常態,嚴肅地問我說:“那我現在又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態,我究竟是自己的投影,還是我真身就是如此?”

我說:“你現在隻是投影。你的真身長眠於某個地方,就像我這樣,直到投影回到真身之中,才會真正明白自己是誰。自己在做什麽。”

阿羅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說:“所以現在你是以真身的形態到了這裏,可是這……”

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就像這完全是跨越了時空的交流一樣。

我說:“所有的目的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大黑天。”

阿羅不知道的還很多,疑問也會像我還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那樣幾乎填滿了整個腦袋,但隻要他找到真身,一切都會明白,隻是暫時可能還不行,因為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到黃昏之地,此行到黃泉,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八卦鎮中的那一扇門。可以直接去到黃泉,這也是當初蕭木留的後手,崩塌了十八墓塔,那麽總要有一條通往黃泉的路,而這一條路,就在八卦鎮。

阿羅問我:“去黃泉幹什麽?”

我說:“去找一個人。”

他問:“誰?”

我說:“青冥。”

阿羅聽見青冥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然後就重複著念了一遍:“青冥?”

我隻是看著他,卻沒有打斷他的思路。然後他說:“這個名字非常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我說:“青冥是唯一去過大黑天並且活著回來的人,此後他就一直在黃泉,從沒有離開過,而且除了你,他不見任何人。”

阿羅說:“除了我?”

然而很快他那不正經的語調就又開始了,他說:“好激動呀,這是不是在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我:“……”

然後他就說:“那我就陪你到黃泉去,你是不是很感動。”

我說:“沒有。”

阿羅驚異地看著我,我才和他說:“這是你拜托我的事,是你要去見青冥,這是當初我和你借木印的條件之一。我說過如果你不記得了,我會帶你去。”

阿羅聽了就驚住了,完全意料不到是這樣一個大反轉,但是他在意的卻不是自己為什麽要見青冥,而是我為什麽要借木印,我則回答他說:“暫時還不能說。”

然後阿羅忽然詭異地冒出來一句說:“是薛,你借木印是為了薛。”

我聽見他這樣說就看了看他,問他說:“你怎麽會這樣想。”

他說:“男人的直覺,你提起木印的時候,我腦袋裏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他的名字。”

我看著他也不和他爭,隻是說:“你幫我,我也幫你。又何必要問理由呢,對不對、”

誰知道他馬上就咆哮著說:“不對,你究竟對我的木印做了什麽,你說。”

我說:“你的木印是唯一可以將薛封製起來的東西,我用木印把他封在了黃昏之地的最深處,沒有任何希望的絕望沼澤裏。”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平靜地像是毫無波瀾的水,一點感情也沒有,話語冷淡得嚇人。聽得阿羅都麵色一變,雖然他並不知道絕望沼澤是什麽地方。

之後他就沒再說任何話了,似乎被我剛剛冰冷毫無感情的話語給嚇到了,最後他問我:“可是我為什麽要去見青冥。”

我說:“我不知道,我從來不願意去猜別人的心思,既然我答應你替你來找風水穴,也幫你在這口風水穴建造了通道,也親自守在這裏直到時機成熟,但我並不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好奇心,隻是掉入陰謀的一個開始。”

阿羅就沒有再說話了,在樹根的最深處,那扇門就在那裏,隻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門,而這扇門,就是北廂房閣樓上的那扇門。

在看到這扇門的時候我和阿羅說:“要迷惑敵人,隻需要將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起,他自然會把真的當成假的,假的當成真的,我不惜以自身陰陽魂做餌分別封禁在陰陽井中。讓所有人都以為我要隱藏的秘密就在井中,而井中我也的確做了更多的手法來誤導他們,目的就是要做成一個迷宮一樣讓他們盤桓其中,卻想不到,其實我最終要隱瞞的東西,卻不過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扇門而已。”

阿羅聽著,卻忽然露出了那久違的犀利神色,他隻是說了一聲:“是嗎?”

我看向他,然後他就忽然變成了不正經的神情,問我說:“那你怎麽解釋地支邪的事,兩個地支邪,就像你新生的陰陽魂一樣盤桓在這裏,甚至。”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話鋒忽然一轉,神情就變得淩厲起來,他那種狠厲的神色又在眼中一閃而過,我接著就聽見他用同樣淩厲的聲音說出了後麵的者半句話:“你在利用黃泉與風水來進化自己。”

他這句話直指要害。我同樣看著他,他也絲毫不示弱,此時就像一場無聲的對峙,他不再是邪氣而頑皮的阿羅,而是完全我不認識的人,或許就是我認識的阿羅,隻是這是隻有在他的真身上才會出現的神色。

我說:“動機,我的動機是什麽。”

他說:“動機隻是迷惑人的表象,目的才是一個人的真實麵目。”

我問:“那我的目的是什麽?”

阿羅說:“雖然我不記得所有的事,但我卻記得黃昏之地的四判官之約,反過來我問你,我的目的是什麽,你又看到了多少?”

聽見阿羅這樣說,的確在我意料之外,按理說他隻是一個投影,是不可能知道四判官之約的,我沉思著卻沒有回答,因為阻止四判官之約,不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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