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

林亭

第一百七十四章,求情

書名:春濃花嬌 作者:林亭 字數:5916

一路回來到家中,小初手托著寄名符等,來見楚夫人。二夫人也在房中,見到小初釵環不亂,麵帶笑容。二夫人很是狐疑地探問:“廟裏好不好玩?”

小初帶笑道:“夫人和二夫人讓我去,是送銀子取東西的,廟裏見到莊姑娘,和她請了安。”楚夫人哦上一聲:“莊家的姑娘在廟裏?”

“是,莊姑娘說她知道我今天去,讓丫頭來喊我,我就去了。”小初瞄一瞄二夫人,見她果然尷尬一下。小初想想自己就要走了,不打算再忍著二夫人對她客氣。

楚夫人若有所思地對著二夫人看一看,還是有關切,問小初道:“她和你說了什麽?”就衝著這關切,小初感動一下,並沒有全回了,隻道:“夏天荷花會上見過,莊姑娘喊我去問候夫人和老爺,再問候了公子。”

二夫人笑容滿麵:“大嫂,您選了一個好媳婦。”楚夫人對著小初再看看,微微一笑道:“回去歇著吧。”這林小初,一直楚夫人是不喜歡不放心她。不想她今天,居然為莊姑娘說好話。楚夫人不無懷疑,難道我們都錯看了她,這是一個賢惠人不成?

小初出房門,也是微微一笑。見外麵風雪更急,她把身上披風裹緊些。離過年就隻有幾天,院子裏的石頭盆景兒,老樹欄杆兒上,都結得有冰霜。因為風雪大,家裏行走的人多是低著頭兒。

行過一個垂花門,迎麵遇到一個青衣婦人,帶笑喊一聲:“小初姑娘,”小初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這個人是劉婆。

“我在這裏候你好一時,幸虧風雪大,我說避雪一會兒再走。你再不回來,我再沒有主意耽擱了。”遠處近處行走的人都不多,無事家人都在房裏。劉婆把一個東西交給小初,笑一笑道:“你讓我買的針線。”

小初會意,明白這是托詞。她假意兒地掏錢道:“我今兒身上沒有,明兒你來拿行不行。”劉婆也會意:“姑娘沒有就算我孝敬的,如果您一定要我來,明兒午後我過來。”

兩個人交換過這幾句隱語,各自一笑走開。沒有走上幾步,前麵亭子上筆直站著一個人,她僵著臉僵著身子,不知道是人心情不好,還是天冷凍僵了人。

“秋白,這樣天氣外麵站著?快回房去!”小初笑罵:“真是找病兒生不找好天氣,這天氣病了你試試,皮不揭下你幾層來不算完。”

麵色凍得白慘慘嚇人的秋白,身上穿著一件蓮青色的鬥篷,更顯得膚色兒蒼白。她冷冷地開口,聲音比亭上簷角結的冰棱子還要冰:“我在等你。”

小初走過來,還在笑:“有話咱們回去說,看你冷的。”說著拿起秋白的一隻手放在自己握著的手爐上,小初含笑:“你渥一渥的好。”

“當啷”一聲響,秋白臉猛然激得通紅,一揮手打掉了手爐,手爐“叮當”聲中滾出去多遠,遠處房中有家人被驚動,出來幾個人看著。

小初這才看出來不對,忙道:“有話咱們回去說,”秋白上前來,憤然用力對著小初就是一巴掌打來,小初幸好身子靈便,不象秋白是凍僵了身子的人。又有手爐被打掉,小初有些警惕,這才匆匆躲過這一巴掌,隻有指尖掃到了麵龐上,是火辣辣的痛。

“你騙我!你為什麽騙我!我不敢跟你爭,你還騙我!”秋白咆哮著,在雪地裏聲音傳出去多遠,對著小初撲上來就打。

小初急急後退,腳下一滑摔倒在地。見秋白撲過來,不顧難看地滾了幾滾,這才把秋白這瘋子躲過去。再聽腳步聲響,幾個家人看著不對過來止住秋白。

“你這個狐狸精,你晚上最會勾引公子,看看你頭上戴的,身上穿的,這都是你晚上要來的……”秋白臉漲得通紅,象瘋了一樣的不管不顧的掙紮著,再就狂喊著。

小初滾坐在雪地裏,氣得淚水又出來。見止住秋白的家人,有的人是幸災樂禍;有的人是同情和可憐;有的人是猜疑,對著小初身上衣飾看個不停。

雪地裏,楚懷賢和楚夫人分從兩邊兒匆匆趕過來,楚夫人先到的,聽到秋白的咆哮,大怒道:“把這無法無天的奴才綁了!”楚懷賢趕過來,對著秋白身上就是幾腳,罵道:“撒野的奴才,把她嘴堵上。”

小初急急地撲過來,跪擋在秋白身前,哀求楚懷賢道:“公子息怒,她今天病了,她是生了病才胡說。”再去求楚夫人:“夫人息怒,她一直用心用意服侍公子,是跟著公子多年的人。”

林小初不是抓住機會當好人,隻是秋白,小初實在為她悲哀。總是跟著自己轉有什麽用,有這心思不如為自己盤算。

楚夫人大怒,楚懷賢也大怒,秋白又胡言亂語隻是罵,小初盡一份同情之心,不得不為她來求情。

見小初求情,楚夫人怒氣稍解,但是對著秋白依然是陰沉著臉,見秋白被綁了塞了嘴,楚夫人生氣地道:“把她帶到二門上,打四十板子攆了出去。”秋白這時才後悔上來,嘴裏嗚咽著眼睛裏露出懇求狂掙紮著。

“夫人,您饒了她這一次,”隻有林小初拚了命地為她求情,小初也哭了:“您知道她的心思,”再去求楚懷賢:“公子您也知道,饒了她這一次吧。”

楚夫人露出笑容:“你起來,看你弄了一身雪,凍病了可怎麽辦。”楚懷賢也笑容滿麵,把小初半抱半拉起來,給她解了滾得一身雪的雪衣,把自己的外衣解下給小初披好,再對母親道:“這奴才我不要了,憑母親攆出去吧。”

小初緊緊扯著楚懷賢的衣襟,對著他淚流:“別攆她,不要攆她。”楚懷賢含笑:“我先送你回去,這事兒你別管。”

被半抱半攜著強送回去的小初,對著雪地裏跪著的秋白再看一眼。秋白麵上流下來淚珠兩行,小初淚落地上,這就是當丫頭亂想心思的下場。

這悲摧的古代人!

房裏的丫頭們嚇了一跳,公子一隻手拎著小初的雪衣,一隻手半抱著小初回來。公子是家常的衣服,小初身上穿著公子的雪衣。上了台階楚懷賢就喊人:“泡熱茶來,到廚房上要薑湯,把火盆移過來,笨死了,再去打熱水。”

外麵初進房裏,冷身子都是要打顫的。小初坐在榻上一麵顫一麵哭:“留下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想什麽。”楚懷賢在她身邊坐著笑,一隻手端著夏綠送上來的熱茶,另一隻手不避嫌疑地抱著小初喂她喝茶:“你讓我留,我就留?先把你自己收拾好,要過年了,病了你還玩什麽。”

小意貼在姐姐身邊,用自己的小手給她揉著手。楚懷賢再喊荷花:“沒眼色,取小初的衣服來。”荷花取來衣服,小初已經喝過熱茶不再顫抖,人怔忡著坐在榻上,膝下是一個大火盆。

外麵進來兩個管事的回話:“夫人說,把秋白的東西收拾這就送出去。”小初跳起來到楚懷賢麵前,攥著他的手焦急地道:“真的不能留下?”楚懷賢微笑:“不能。”小初眼眸對上楚懷賢的眼眸,再一次懇求道:“我求你呢?哪怕讓她留下來當個掃地的丫頭,我求你。”

楚懷賢柔聲道:“家有家規,就是你犯了也要受罰。聽話,你房裏睡會兒去,就在我房裏睡吧。”

再吩咐夏綠:“把秋白的東西收拾了這就送出去。”他抱起林小初往房裏去。房裏的丫頭都受到驚嚇,半天碧痕才反應過來,悄悄問小意:“哎,你以後,就是主子姑娘了吧。”小意笑嘻嘻:“我姐說不是的。”

夏綠帶著人把秋白的東西收拾了,再到上房來悄聲問留在這房裏的丫頭:“房裏還沒有哭完?”那丫頭擺手兒悄聲道:“公子正哄著呢。真是奇怪,我才打聽了,秋白打罵小初,小初倒為她求情。”

“這是秋白亂想招來的,”夏綠歎氣:“至少小初還肯幫她求情,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踩上一腳了。”那丫頭也悄聲笑:“小初呀,倒是不踩人。”夏綠再道:“她就是欺負人,再就是人欺負她,象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這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今天尾巴象斷了。伏在自己上夜的鋪蓋上正在哭,楚懷賢偏身坐在旁邊哄:“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和你又不親香,不是總刁難你,這回走了,你應該喜歡才是。”

“我不喜歡!”小初痛恨地道:“公子知道被攆出去她怎麽活嗎?”楚懷賢好笑:“她應該比我還清楚,既然清楚就不應該這麽做。”

小初伏在枕上不說話,楚懷賢低身道:“你有這麽賢惠?真是怪了,突然變成賢惠人。”小初握著被自己哭濕的帕子,憤憤地想著,這全是公子惹的禍,招惹了秋白,招惹了一堆人。

小初不負責任的把楚懷賢的遍地桃花,都歸罪在楚懷賢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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