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

林亭

第一百五十一章,新衣

書名:春濃花嬌 作者:林亭 字數:5823

秋白見小初問,臉上紅得象是要滴水,低聲象蚊子哼哼說了幾句。小初有意往後麵坐一坐道:“你說話大聲些,勸我的時候你倒上心,說自己就哼嘰上了,是不是你不願意?”

“哪有的事情,”秋白一急,聲音就大了。麵容姣好的秋白是一片癡心,小初認真下麵再加兩個字“妄想”,是癡心妄想四個字才對。

房外雪無聲地下著,秋白和小初是喁喁在私語:“二夫人說回過老夫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要在公子成親前放在房裏。小初,”秋白麵上嫣紅一片,羞羞答答地道:“你看咱們倆兒,要是不好能行嗎?”

小初心想,不好也行。一直不好,不是也過來了,也沒有見誰一天三餐餓到自己。

“我是偷偷告訴你,二夫人說等大老爺大夫人回來,就把這事兒說了。算起來,”秋白又扭捏上了:“算起來,”說了三、四個算起來才往下說下去:“就是過年前後的事兒?”

小初眼前浮現出過年到處紅通通,然後兩個丫頭把秋白往公子房裏一送……她趕快搖搖頭打破這亂想,對著秋水雙眸的秋白擠出笑容:“公子就沒說什麽?”

秋白微有詫異:“這事兒,當然是家中長輩說的算。因為公子說相中你,所以才有你一個。”小初冷笑一下:“公子幾時說相中我的,又是對誰說的?”

“是對老夫人說的,早早的就說了。”秋白的答案不出小初意料之外,小初隻能閉上嘴。秋白又說了一些以後如何團結的話,再告訴小初:“二夫人說,老夫人最近相中的,是莊家的姑娘。”

小初不能不告訴秋白:“聽說很厲害,”把人推下水,有人看她一眼要打死人。秋白也有擔心:“都這樣說。莊家正房裏沒有子女,全是姨娘生的,她們爭得凶,所以都是厲害人。咱們以後要互相幫著才行。”

從秋白這裏告辭出來,走在雪夜裏的小初大怒。廊上冰冷刺骨,小初覺得這寒冷也壓不滅自己心中怒火。手扶一扶欄杆,刺骨寒冷中凍得手生疼。這生疼驚醒小初,她對著茫茫雪夜尋思,得趕快找個安生的地兒才行。

公子勢大,難道就沒有一點兒縫隙可尋?以小初現在看來,楚懷賢依然不是情熱而是他當初就訂下來的事兒,公子一直就沒變。

能悄無聲息的走,在哪裏躲上個兩、三年,時間久了,公子應該會忘卻才是。唯一要考慮的就隻有小意了。小意可怎麽辦?

“小初?”夏綠從房裏出來,看到一個人遠遠站在廊下,挑一挑燈籠看這身影是小初,遠遠地笑著道:“這天賊冷,怕凍不壞你嗎?你倒外麵站著吹風。”

話說過,側頭又往房裏聽過,應聲:“是。”再對小初道:“公子喊你。”小初哦上一聲進來,過來的這幾步路上才覺得身子冰冷,手指尖凍得更是生疼。

楚懷賢回來一盞茶時分,換過衣服家常穿著青蓮色錦袍在燭下坐著,眉梢微有笑意:“找病生?”小初對他看看,公子坐著時,也多是身姿挺拔端坐著,幾時看上去幾時俊雅的很。可是這個人,小初也問過自己,實在是愛不起來。

因為愛不起來,所以從沒有想過去爭取。人是不錯,現代女要找人的條件全有了,生得好有身份,人不腹黑的時候也能體貼。但是這古代製度下出來的,全是清一色的榆木腦袋瓜子改不了。小初捫心自問,以她一個人的力量,對抗不了這整個的製度。

“看雪呢,白茫茫一片很是幹淨。”小初說過,楚懷賢挑一挑眉頭:“看好了?”小初點點頭:“看好了。”

楚懷賢漫不經心:“那回去睡吧,不是說明兒還要出去。”小初猶豫一下,要是告訴公子說鄭公子就是自己在觀音院救的人,公子一定要聳起眉頭,麵上冷冷地說一句:“此人品性不端,拿來打死。”

再有錢的富商跟當官的也是惹不起,小初想到這裏,對楚懷賢隻道:“要出去的。”楚懷賢也沒有多問,點一點頭道:“那回去早睡。”

走出來的小初還是想去雪夜冰冷中站一會兒,她覺得腦子發漲紛亂的不行。當下遲疑拖著腳步慢慢行走,以圖在雪裏多呆一會兒。

好亂又好煩,家裏二夫人、管事的不和契的多,丫頭們如秋白又一心隻妄想……感覺處處是事情,處處要爭執。小初按一按額角,象是很累。

回到房中,荷花和小意一起道:“回來了。”榻上放著一件鮮紅色的雪衣,荷花愛惜的伸出手又不敢碰:“公子讓小意剛去拿回來的。”小意喜盈盈:“早起我看到大姑娘穿著一件,姐姐的這件不比大姑娘的差到哪裏去。”

小初過來看,當然不會比大姑娘的好。大姑娘風帽上出的是皮毛較好,而這個風帽上就是一般的。但是如小意和荷花的心思一樣,這衣服人前穿出去,不比別人差。

承受這樣的關切,應當有所感懷才是。小初到睡下來時才苦笑,讓我如何感謝感激體貼你?算了吧,我還是按我自己所想,過我自己要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荷花不忘又對小初說一遍:“等公子喜歡,別忘了對公子說要我。”小初點點頭:“我明白。”出來往前麵來,夏綠收拾出一個白銅花卉手爐給小初:“公子出去了,走時說你出去,讓拿這個給你。”再交過來一包梅花香餅兒:“這是手爐裏的炭,你自己記得換。要是不換,這手爐就冰到人了。”

說過夏綠想想:“不然你回公子去,再出門帶一個人去。就荷花吧,讓她照管你上下車,幫你換換手爐裏的炭也行。”

小初在夏綠麵上死死掃一眼,看到她雖然沒有別的意思,卻是早就明白公子怎麽看待自己的意思。夏綠循循交待,並沒有取笑的意思。小初就隻聽著,聽過抱著手爐回房。

小意也不在房中,房裏隻有小初悶坐一時,對著手爐和新雪衣發過呆,想想今天約了鄭公子,再煩再亂也得出去。

出門來孫二海在大門上候著,街上果然是白茫茫一片真幹淨。“趙進呢?”趙進今天不在,真是開天辟地第一回。孫二海笑起來:“他昨兒晚上和我商議,說下雪他家裏的病要重,他請一天假,問我們幾時回來,他在街口等我們。”

小初愕然,不然這一嚇倒是很有成效。雖然這樣,小初不敢大意,還是讓孫二海趕車去秦記鋪子。鄭公子要真的是大主顧,小初覺得對自己很重要。看看身上衣服,是新得的鮮紅色雪衣。因為覺得很重要,小初才這樣鄭重。就象現代人見大客戶,衣著也件件要注意。

下了車小初進去,孫二海樂暈暈繼續去泡小酒館。小初和芳香說了幾句話,打開後門看龔家的馬車早在那裏,往兩邊看雪地裏更是人少,小初上車就往龔家來。

來到就誇龔苗兒:“果然你沒有吹,難得老江湖一次。”桃兒今天在,抿著嘴兒笑從廚房裏探頭出來:“我們公子呀,他主意從來不少。”小初可恥地又想到主意不少,是怎麽弄到這地步的。這心思瞬間就出來,出來過後才覺得自己不應該想。

桃兒送上熱茶來,聽小初還在問:“我納悶,他怎麽就害怕了呢?”還是一身黑色老棉襖的龔苗兒哈哈大笑:“讓我告訴你吧,他今天要再跟著,我敢讓人說他家裏失火。”小初對著他這樣自信,對著桃兒眨一眨眼睛再問龔苗兒:“他今天要是不信呢?”

龔苗兒嘻嘻笑起來,小初頓時明白了:“你敢去放火不成?”龔苗兒笑上幾聲:“怎麽不敢?你以為下雪就不起火了嗎?京裏冬天天幹物躁,從來容易起火。當然我放一把火,再裝著去救。”

小初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酒瘋子,他還真的敢做出來!這樣推想過,以前龔家在京裏很有名氣的時候,和人競爭手段也未必光明。不過貌似應該這些人大哥不說二哥,大家都一樣。

“他能在你們這樣家裏當管事的,就是個會舉一反三的人。他回到家發現上當,想想騙他一回就能騙他兩回。一直想下去,他能不老實嗎?”龔苗兒侃侃而談,小初微笑,果然是公子說的,實在太笨,算計人把自己放進去,這就不是能耐。

兩個人手捧著熱茶站在房門外等鄭公子,龔苗兒借機和小初說說鄭公子:“京裏有名的富商之子,爹死娘不在,家裏有祖母溺愛他,還有一個二叔幫他經紀鋪子。不過人都知道他二叔心性毒辣,時時想謀他的家產。”龔苗兒悠然:“現在撞到咱們手裏,這一筆財不可不要。”

小初微皺起眉:“我都聽清楚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欺瞞人不對。你說呢?”小初想到自己以前,也被人欺瞞過。她和龔苗兒商議:“咱們賺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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