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357章 寧皇後死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4960

寧老爺子過世,據說寧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昏了過去。

等寧皇後醒來,又聽到第二個噩耗,元康帝下旨奪了寧家的爵位。寧家的承恩伯爵位一代而斬,還是在寧家沒有犯錯的前提下。

寧皇後得知寧家沒了爵位,強撐著身體沒有昏過去。

寧皇後嗬嗬冷笑兩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沒了也好,沒了也好。大不了一了百了。”

心腹宮女見狀,十分擔心。生怕寧皇後有個三長兩短。

心腹宮女趕緊勸慰道:“皇後娘娘務必保重身體。承郡王,平郡王,還有寧家都指望著娘娘。娘娘若是倒下,那可怎麽得了。”

寧皇後點點頭,看著心腹宮女,說道:“這些本宮都知道。本宮這輩子,就沒有為自己活過,全是在為別人活著。

年輕的時候,替寧家活著。等有了孩子後,替孩子活著。如今本宮貴為皇後,可是身為皇後這十多年,是本宮這輩子過得最憋屈最痛苦的十幾年。

如今老爺子過世,寧家徹底垮掉。接下來就該輪到本宮。本宮一死,兩個皇兒,本宮也不知道他們會遭遇到什麽後果。”

心腹宮女當即跪了下來,急切地說道:“娘娘的苦,奴婢全都看在眼裏。如今局麵緊張,正需要娘娘振作。娘娘切莫因為寧家老爺子過世就失去了信心。奴婢堅信,就算有天大的困難,娘娘也能化險為夷。”

寧皇後卻擺手說道:“你說錯了。以前本宮也以為人定勝天。如今想來,那時候太過輕狂,才會說出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上天注定的事情,人力無法改變。本宮在就看透了。”

心腹宮女心頭大驚,難道皇後娘娘是要放棄了嗎?

“如果娘娘都放棄了,兩位王爺又該怎麽辦?娘娘不擔心嗎?”心腹宮女又是著急,又是緊張。

寧皇後長歎一聲,有些虛弱地說道:“本宮會盡力。”

心腹宮女長舒一口氣。隻要皇後娘娘肯盡力,事情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寧皇後吩咐心腹宮女,代表她去寧家吊唁。親生父親過世,寧皇後卻不能親自回寧家吊唁,也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更讓寧皇後感到悲哀的是元康帝的絕情寡義。元康帝將事情做絕,斷了寧家的前程,也毀了他自己的名聲。

寧家愁雲慘霧,心腹宮女代表寧皇後到寧家吊唁,並沒有讓寧家高興起來。

寧家被奪爵,寧家人不蠢,自然聯想到寧皇後在宮裏的處境極為不妙。

寧家大老爺悄聲詢問心腹宮女,“娘娘在宮裏好嗎?陛下對娘娘……陛下會不會廢了娘娘?”

心腹宮女聽到這個問題,都嚇了一跳。虧寧家人竟然問得出這樣的問題。

心腹宮女板著臉,說道:“大老爺慎言。娘娘的事情,不是大老爺該關心的。大老爺還是想想,寧家將來要怎麽辦吧。”

大老爺說道:“老爺子臨終前,將寧家托付給了平郡王。平郡王也答應會保住寧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心腹宮女哼了一聲,“大老爺別以為有了平郡王的承諾,就能高枕無憂。若是陛下下旨,要將寧家趕出京城,就算平郡王也沒辦法阻止。”

寧家大老爺被唬了一跳,一臉緊張地問道:“陛下真的會將寧家趕出京城?”

寧家人可不願意離開京城這個花花世界。雖然京城開銷大,可同時也意味著機會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寧家又走了好運,再次富貴起來。

總而言之,寧家隻能衣錦還鄉,不能灰溜溜的回到老家。

心腹宮女四下看了看,悄聲對寧家大老爺說道:“寧家老爺子一過世,陛下就下旨奪了寧家的爵。以陛下的脾氣,此事肯定沒完。大老爺若是信得過奴婢,就趕緊命人收拾行李,剛藏的趕緊藏起來。等錦衣衛上門,不知道寧家的家私還能剩下幾場。”

“這是皇後娘娘叫你說的?”寧家大老爺驚疑不定地問道,心頭更是慌張無比。如果元康帝真的將錦衣衛派了出來,那寧家可真的完了啊。

心腹宮女哼了一聲,麵有怒容,“看老大老爺是不相信奴婢的話。那奴婢也就不做這個惡人。奴婢告辭。”

寧家大老爺回過神來,趕緊給心腹宮女賠罪。

心腹宮女冷麵說道:“大老爺是娘娘的兄長,奴婢自然不會欺瞞大老爺。總而言之,大老爺好自為之。奴婢還要趕著回宮複命,就此告辭。”

心腹宮女急匆匆地走了。

寧家大老爺卻一臉膽戰心驚。然後一腳跳起來,趕緊命人將值錢的東西收拾出來,以防錦衣衛上門。

元康帝對待寧家,沒有任何情麵可講。

就連朝臣都很奇怪,寧家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為何元康帝這麽厭惡寧家?非要除了寧家?

或許這就同愛屋及烏一個道理。元康帝如今恨屋及烏,元康帝恨寧皇後,連帶著寧家也被恨上了。等到寧老爺子一死,元康帝先就開始收拾寧家。

先是奪爵,等到寧家辦完喪事,元康帝就命人將寧家抓起來問罪。

這個時候,承郡王,平郡王,還有寧皇後都沒辦法再繼續冷靜下去。就連朝臣也大皺眉頭,元康帝要問寧家的罪名,寧家到底有什麽罪名?如果說寧三老爺當年有犯罪,可是寧三老爺早就死了。正所謂人死萬事消。

承郡王同平郡王跪在大殿上,懇請元康帝收回成命。寧家並沒有大錯,沒有理由將寧家抓起來。

元康帝惱怒,提起腳,對兩個兒子一人一腳,狠狠地將承郡王平郡王踢翻在地上。

兩位王爺時各受了一腳,緊接著又趕緊跪好。

元康帝怒道:“朕要治寧家的罪,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難道不需要理由嗎?平郡王心中充滿了不滿,攥緊了拳頭。可是他沒有膽子跳起來,同元康帝麵對麵的對轟。

元康帝怒氣衝衝地說道:“朕要治寧家的罪,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理由,朕的內衛,隨時可以找出寧家的罪名。若是不信,你們大可以試試看。”

承郡王叩首,說道:“父皇,寧家罪不至死。看在幕後的份上,饒了寧家這回吧。不如將寧家趕出京城,從今以後寧家再也不會出現在父皇麵前。更不會礙著父親。”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老大,你想替寧家求情?朕告訴你,你們兩兄弟都不夠資格。滾下去,不要讓朕說第二次,否則別怪朕連你們兄弟兩人一起治罪。”

承郡王同平郡王臉色大變,心中大驚。

承郡王歎氣,起身告退。平郡王卻跪在原地,眼中滿是怒火。

承郡王一看,嚇得三魂七魄都快丟了。承郡王趕緊將平郡王拉起來,然後強行帶著平郡王離開大殿。

等遠離了大殿,承郡王才說道:“老五,你千萬不能亂來。父皇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你萬萬不能忤逆父皇。”

平郡王一臉陰沉得說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平郡王,甩袖離開了皇宮。承郡王搖搖頭,無奈歎息,也跟著出了皇宮。

寧家凡十三歲以上的男丁,都被錦衣衛抓了起來,關進詔獄。

錦衣衛還在寧家抄家,將寧家弄得雞飛狗跳。

幸虧寧家大老爺事先將值錢的東西都藏了起來,這才減少了損失。

寧家被下了詔獄,誰也不知道元康帝下一步會怎麽做。是殺了寧家?還是將寧家流放到千裏之外的煙瘴之地?

朝堂上幾乎沒人替寧家求情。寧家是外戚,同大家不是一路的。而且寧家在朝堂上也沒有勢力,自然沒人替寧家求情。就算有人想仗義執言,也被元康帝的怒火給嚇住了。

……

國公府內,宋安然正帶著箏丫頭玩耍。

箏丫頭一歲多了,正是好動好玩的時候。宋安然每天都會抽空陪著箏丫頭玩耍。垚哥兒也陪在箏丫頭身邊。

自從陽哥兒進了軍營曆練之後,垚哥兒就少了許多樂趣。人也安靜了許多。

宋安然也曾讓垚哥兒出門找二房三房的兄弟們玩耍,垚哥兒卻不願意。別看垚哥兒性子安靜,其實這孩子也很獨。

宋安然沒有勉強垚哥兒。垚哥兒不愛出門,就讓他在家裏麵玩耍吧。

白一從外麵進來,給宋安然帶了消息。

宋安然抬眼看著白一,“有什麽話盡管說,幹什麽吞吞吐吐的?”

白一領命,開口說道:“啟稟夫人,平郡王想見夫人。和夫人約定明日相國寺見麵。”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你去告訴他,本夫人沒空和他見麵。眼看著寧皇後就要死了,寧家也即將被趕出京城,他竟然還有閑心去相國寺,真是荒唐。”

白一愣住。

宋安然瞪了眼白一,“還愣著幹什麽。將我這番話如實轉告平郡王。你告訴他,如果還想要那個位置的話,最近都別出京。除了進宮見皇後外,其他人都不要見。你就這麽告訴他。”

白一點頭領命,“奴婢遵命。”

宋安然不關心平郡王,也不在乎平郡王聽了白一的轉述後,會是什麽表情。

現在,對於宋安然來說,還是陪著孩子玩耍最重要。

喜秋倒是好奇得緊。

“夫人為什麽這麽肯定寧皇後快要死了。”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寧皇後不死,寧家滿門兩百多口人就全得死。隻有寧皇後死,寧家人才能保住性命。”

喜秋一臉懵逼,她搞不懂這裏麵的邏輯。

宋安然又說道:“這麽同你說吧,元康帝命人將寧家人抓起來,並非真的要治寧家的罪名,而是要用這種手段逼迫寧皇後自盡。

當然,如果寧皇後不肯自盡,那麽元康帝就會處死寧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寧皇後顯然已經明白了元康帝的意圖。寧皇後這個時候還沒死,不是為了反抗,而是為了布局。等到寧皇後布局完成,寧皇後也就會死的。等著吧,不出五日,宮裏麵就會傳來喪鍾。”

宋安然知道平郡王很著急,但是因為事情都已經注定了,所以這攤渾水,宋安然不打算參與進去。

宋安然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家裏陪著孩子,靜靜地等待寧皇後過世的消息。之後再去宮裏哭喪。

……

宋安然算準了一切,甚至連寧皇後的心理都算準了。

寧皇後現在的確無力反抗,隻能趁著最後的時間布局。她可以死,她也不怕死。但是她的死不能沒有意義,不能僅僅用來救寧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寧皇後要用自己的死,達到最大的收益。不僅要救下寧家人,還要救下兩個兒子,甚至還要算計元康帝一把。

她死了,元康帝也別想好過。

寧皇後獨坐坤寧宮,心腹宮女和心腹嬤嬤都被她安排了出去。

寧皇後望著窗戶外麵,回想自己的一生,沒想到最終會是這個結局。不甘心啊!

接著,寧皇後又笑了起來。笑容很美。隻可惜,轉眼,寧皇後又變得陰沉可怖。

有小宮女敲門進來,“啟稟娘娘,承郡王在外求見。”

“任何人求見,本宮一律不見。將人趕走。”

寧皇後冷酷地說道。

小宮女很為難,“王爺執意要見娘娘。”

寧皇後卻麵露怒色,“告訴他,他若是不想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就趕緊離開。否則本宮就死給他看。快去!”

小宮女被唬了一跳,轉身,急急忙忙的走了。

大殿外,傳來承郡王憤怒的怒吼聲,寧皇後卻不為所動。

成大事者,必須冷心冷情。承郡王就是太過感性。寧皇後歎氣,她並非真的不想見承郡王,而是因為不能見。在她臨死之前,她不能見任何人,她不能給大家添麻煩,不能讓元康帝有理由懷疑兩個兒子。

小宮女進來稟報,說承郡王已經離開。請示下一步該怎麽做。

寧皇後沒吭聲,揮揮手,將小宮女打發了出去。

心腹宮女在外奔波了一天,等到天將黑的時候,才回到坤寧宮。

寧皇後關心地問道:“事情辦好了嗎?”

心腹宮女點頭,“奴婢幸不辱命,終於說服了對方同意娘娘的條件。”

寧皇後哈哈一笑,顯得極為興奮。“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還是有良心的,終於肯給本宮一個希望。”

“可是娘娘最終還是要……”死。

最後一個字,心腹宮女說不出口。她絕望地看著寧皇後,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還有轉圜的希望。

寧皇後卻笑了起來,“本宮遲早是要死的。如果用本宮的死,能換取兩個皇兒一生平安,本宮願意死。”

“苦了娘娘。”

寧皇後笑了起來,“本宮不怕苦。本宮隻怕自己受苦,卻還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不過現在,本宮終於放心了。無論如何,會有人在本宮死後,替本宮報仇,給本宮一個交代。”

寧皇後笑了起來,笑容端莊雅致,不愧是一國之母。

寧皇後準備好了一切,然後命人伺候洗漱沐浴。

寧皇後將全身上下,裏裏外外洗的幹幹淨淨的。穿上皇後朝服,帶上鳳冠,化了最美的妝容。

最後,寧皇後命心腹宮女將早就準備好的毒藥拿來。

心腹宮女跪在地上,懇求寧皇後三思。

寧皇後微微搖頭,對心腹宮女說道:“不要誤了本宮的大事。”

心腹宮女頻頻磕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寧皇後,“娘娘,真的走到這一步了嗎?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是的,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本宮已經迫不及待。”

心腹宮女嚎啕大哭,哭了幾聲,又漸漸止住了哭聲。

心腹宮女雙手顫抖著,拿出裝有毒藥的瓷瓶。哆哆嗦嗦地朝寧皇後伸手。

寧皇後歎息一聲,幹脆利落地從心腹宮女手中接過藥瓶。打開瓶塞,聞著裏麵的毒藥,氣味有些古怪。

寧皇後也跟著古怪的笑了起來。

寧皇後對心腹宮女說道:“本宮過世之後,你一定要替本宮照看好兩位王爺。如果你敢違背誓言,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心腹宮女磕頭,哭著說道:“奴婢若是違背誓言,定要讓我受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

寧皇後含笑點點頭,盯著瓷瓶看了看,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毒藥灌進自己的嘴裏。

心腹宮女見狀,哇的大哭起來。

寧皇後卻一臉平靜,還有空將毒藥瓷瓶的瓶塞塞入瓷瓶口。

然後寧皇後起身,來到床邊,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

寧皇後聲音虛弱地對心腹宮女說道:“本宮先睡一會。等本宮咽了氣,你就去見標下,告訴他,本宮如他的願已經自我解決了。”

“娘娘……”心腹宮女痛不欲生。

寧皇後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小,甚至連神智也越來越迷糊。

僅靠著最後一點神智,寧皇後努力地說道:“照顧好本宮的兩個皇兒……”

“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兩位王爺,娘娘一路走好。”心腹宮女大哭起來。

寧皇後徹底失去了神智。

小半個時辰過去,心腹宮女確定寧皇後已經過世,再次哭了一場。然後不敢耽誤,急匆匆跑出去報喪。

“皇後娘娘薨了,皇後娘娘薨了……”

轉眼間,寧皇後過世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又以最快的速度從後宮傳遍前朝,京城。

喪鍾響起,宋安然站在國公府最高處,眺望皇宮方向。皇後娘娘果然如她所估算的那樣,沒有活過五天。這才第三天,皇後娘娘就去了。

……

元康帝來到坤寧宮,看望寧皇後最後一眼。

見寧皇後嘴角還有血跡,元康帝拿出手絹,輕輕替寧皇後擦拭。

緊接著,元康帝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又轉瞬即逝。

元康帝對劉小七吩咐道:“吩咐下去,皇後諡號‘恭順’,命禮部治喪。另外,讓錦衣衛將寧家人放出來。等皇後下葬後,就將寧家人趕出京城。沒有朕的旨意,寧家人終身不得入京。”

這就從根本上掐斷了寧家的前程。

劉小七躬身說道:“奴才遵旨。”

劉小七走出寢宮,命人去傳旨。然後劉小七又回到元康帝身邊伺候。

元康帝坐在床頭,看著寧皇後的屍體,竟然出神了。似乎死了的寧皇後,反而取悅了元康帝,讓元康帝竟然生出了一絲絲不舍的感情來。

恰在此時,承郡王和平郡王進宮奔喪。

兩兄弟還沒進入寢宮,就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進入寢宮後,兩兄弟就朝床上的寧皇後撲去。

“放肆!誰準你們亂來的?”

元康帝怒斥兩個兒子。

承郡王和平郡王這才看清楚,元康帝竟然坐在床頭,離寧皇後竟然那麽近。

寧皇後活著的時候,元康帝不曾離寧皇後這麽近。如今寧皇後死了,元康帝反而願意靠近。真是一種諷刺。

平郡王卻大受刺激,突然爆發出來,怒吼一聲,“母後死了,父皇現在如願了嗎?母後就是被你逼死的,你逼死了母後,逼死了所有人,下一個是不是兒子?”

“你在說什麽?”元康帝目光如刀,冷冷的刮著平郡王。

“老五,你給我閉嘴。”承郡王出聲嗬斥平郡王。

平郡王此刻卻沒有絲毫的懼怕,有些事情必須說出口,否則有一天他一定會不明不白的死在家裏。

平郡王憤怒地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父皇,母後何錯之有,你為何要逼死母後?難道就因為母後是皇後和,因為皇兒是嫡子,我們就都該死嗎?是不是原配嫡出就是罪?是不是我們死絕了,父皇才會罷手?”

“將他拖出去,杖斃。”

元康帝沒有一句廢話。

承郡王大驚失色,趕緊跪下,“父皇息怒,老五是無心之言,求父皇饒了他這一次。”

“我不服,我沒有錯。就算是杖斃我,我也這麽說。”

平郡王豁出去了。

“父皇,兒子尊敬你,可是你先逼死了母後,如今又要杖斃兒子,你就是昏君。兒子到了地底下,陪伴在母後身邊,兒子也要這麽說。終有一天,我們全都會被你害死,到時候你就孤家寡人一個,再也不會有人同你搶皇位。因為你已經沒有兒子,你的所有兒子都已經死在你的手上。”

承郡王被平郡王的一番言行,嚇得麵無人色,屁滾尿流。承郡王怒吼平郡王,“你給我閉嘴。”

元康帝大怒,也在怒吼,“這個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來人,快來人,朕要親自殺了這個逆子。”

“父皇使不得。”承郡王攔在元康帝麵前,讓平郡王趕緊離開。

可是平郡王並不領情,還在大罵元康帝是昏君,注定孤家寡人一個。他不怕死,隻怕死得沒有價值。如果他死之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皇後是被逼死的,那麽他的死就是有價值的。

元康帝已經徹底暴走,從侍衛手裏抽出大刀來,就朝平郡王砍去。

“父皇,使不得。”

承郡王衝了上去。

平郡王朝邊上躲去。

元康帝惱怒異常,一腳踢翻承郡王,然後提起大刀就朝承郡王身上砍去。

“啊……”

一陣刺破耳膜的慘叫聲響起,寢宮內宮女內侍全都瑟瑟發抖。

承郡王倒在地上,地上有一灘血,就是從承郡王身上流出來的。

平郡王傻愣住,元康帝要殺的是他,為什麽最後受傷的竟然是大哥承郡王。

這一刻,元康帝也突然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快叫禦醫,快將禦醫叫來。還有霍大夫,派人去宮外,將霍大夫請來。”

平郡王緩緩地朝承郡王走去,心頭在瘋狂的呼喊,大哥,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平郡王撲通一聲,跪在承郡王身邊。大哥,我對不起你。

“你這個逆子,老大要是有個三長兩斷,你也休想活命。”

元康帝一巴掌甩在平郡王臉上。

平郡王硬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沒有絲毫的反抗。

平郡王一臉冷靜地對元康帝說道:“如果大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不用父皇下旨賜死兒子,兒子自己就會替大哥償命。”

元康帝一腳踢翻平郡王,“你這個逆子,你該死。”

平郡王嗬嗬冷笑起來,“對,兒子的確該死。可是逼死母後,砍死大哥的父皇又算什麽?母後何錯之有,大哥何錯之有,父親如此狠心的對待我們,真的隻是因為我們是原配嫡出嗎?難道原配嫡出就該死嗎?”

“事到如今,你還敢質問朕。你信不信朕現在就下旨處死你。”

“好啊!”平郡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父皇趕緊下旨處死我們。正好今天我們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團聚。父皇一日內死妻死子,多吉利啊。”

“你這個混賬,逆子。”

元康帝狠狠地朝平郡王身上踩。元康帝都快要被平郡王給氣死了。他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玩意兒。

就在元康帝要將平郡王弄死的時候,禦醫趕到了。

平郡王終於從元康帝手下逃過一劫。

平郡王緊張地看著禦醫,“禦醫,快看看我大哥,他不會有事對不對?”

元康帝也在一旁說道:“救好承郡王。如果他死了,你們都要給他陪葬。”

平郡王聞言,冷冷一笑。

禦醫聞言,滿頭冷汗,嚇都快嚇死了。戰戰兢兢地給承郡王檢查傷勢。幸好,還有命在。

禦醫幹脆,直接用上好的藥治傷,又鬥膽將元康帝平郡王請了出去。

霍大夫也被請到了宮裏。

承郡王的傷勢其實很重。元康帝那一刀,直接從承郡王的額頭砍下去,順著半邊臉,最後砍在肩膀上。半個肩膀都被砍斷了。

目前還有性命在,隻能說命大。之後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霍大夫和禦醫的手段夠不夠高明。

就算最後保住了性命,承郡王的手也會留下殘疾。另外,承郡王臉上的傷勢,深可見骨。肯定會落下疤痕。

霍大夫沒有隱瞞,將實情告訴了元康帝和平郡王。

平郡王聞言,頹然倒地,跌坐在地上,渾身沒了力氣。

元康帝臉色難看無比,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似乎下一刻就會殺人。

最終元康帝深吸一口氣,給霍大夫下令,全力救治承郡王,先保住承郡王的性命。至於破相殘廢的事情,以後再說。

一天之內,皇後過世,承郡王被暴怒的元康帝砍傷,所有人都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宮妃和皇子們跪在坤寧宮外,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不知道元康帝為什麽會砍傷承郡王,但是他們清楚,元康帝正處於暴怒之中,這會最好老老實實,否則就有可能被元康帝盯上。

朝臣也陸續進宮,禮部官員帶著內務府,開始料理寧皇後的喪事。一部分官員則是關心承郡王的傷勢,以及事情發生的經過。

得知承郡王被砍傷,有生命危險,朝臣們心頭都在大罵元康帝。

當得知承郡王就算活了下來,也會破相殘疾,瞬間,所有的朝臣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所有的朝臣都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元康帝的嫡長子,大周朝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嫡出皇子被徹底廢了。自古以來,為君者不能麵相破損,身有殘疾。

承郡王破相殘疾,也就等於被剝奪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大皇子不能繼承皇位,這該如何是好?

朝臣們安靜過後,有一部分人徹底憤怒了。

元康帝犯頭痛症,時常表現得像個瘋子一樣,大家都忍了。可是如今宮裏麵不僅傳出皇後是被元康帝逼死的,承郡王也被元康帝砍傷,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此事孰可忍孰不可忍。

朝臣們私下裏一商量,然後集體前往思政殿,問元康帝討要說法。

元康帝必須對今天的事情給出一個解釋。皇子是元康帝的兒子,同樣也是朝臣。朝臣被無辜砍傷,難道不該給出一個說法嗎?

朝臣們來到思政殿,卻吃了閉門羹。元康帝將自己關在大殿內,誰都不肯見。

朝臣們出離了憤怒。元康帝敢做不敢當,莫非是孬種。

朝臣們守在大殿門口鼓噪,不讓元康帝有片刻的安寧日子過。

元康帝單手撐著頭,聽著外麵的叫嚷聲,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

大殿內的光線越來越暗,宮人點燃了蠟燭。

元康帝終於回過神來,聽動靜,朝臣們還在外麵。元康帝緊皺眉頭,心裏頭很不高興。

元康帝問劉小七,“什麽時辰了?”

劉小七躬身說道:“啟稟陛下,現在是酉時三刻。”

已經過了這麽久?

元康帝緩緩的坐直身體,聽著外麵的叫嚷聲,問道:“他們在說什麽?”

劉小七猶豫了一下,說道:“啟稟陛下,諸位大人關心承郡王的傷勢,想和陛下討論一下救治方案。”

元康帝嗬嗬笑了起來,笑得六小七心驚膽戰。

元康帝盯著劉小七,“你倒是會說話。”

劉小七跪下來,請罪:“奴才知罪。”

元康帝冷哼一聲,“你出去告訴那些人,皇家事務,不許朝臣插手。誰敢將手伸到後宮,別怪朕不守規矩。”

劉小七躬身應是,急急忙忙地出去傳達元康帝的旨意。

朝臣們聞言,再次鼓噪起來。遠看帝簡直就是瘋了,他這是亂來,是會敗壞大周的江山的。

朝臣們鼓噪,元康帝不為所動。

劉小七幹脆叫來大內侍衛,試圖用武力將朝臣們趕出去。卻不料,此舉瞬間惹怒了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朝臣。朝臣紛紛朝侍衛內侍打去,還說皇帝身邊有弄臣,就是這些貼身伺候皇帝太監內侍。

思政殿的太監內侍被打慘了,可是元康帝卻無動於衷。

等朝臣們打累了,氣也消了。大家商量商量,先出宮,明兒再進宮找元康帝理論。

劉小七頂著一頭的包進大殿請罪。

元康帝卻說道:“你沒罪,朕還要獎賞你。”

劉小七老老實實地說道:“替陛下分憂,這是奴才的本分。”

元康帝讚許地說道:“知道守著本分,很好。不像有些人,已經徹底忘記了什麽是本分。”

劉小七縮著脖子,不敢接話。這話實在是太過危險。當然,元康帝也沒故意為難劉小七。

接著,元康帝又問起治喪的情況。

劉小七如實回答,禮部和內務府一起,已經靈堂布置好。寧皇後的屍首已經入殮。這會宮妃和皇子都在靈堂內哭靈。

元康帝接著又問起承郡王的情況。

劉小七告訴元康帝,承郡王還處於危險中。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今天晚上會不會發燒。如果發燒,那就慘了。如果沒發燒,還有活命的機會。

元康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劉小七將自己縮起來,盡量減少存在感。

元康帝怒氣衝衝地問道:“平郡王在做什麽?”:

劉小七老實地說道:“啟稟陛下,平郡王一直守在承郡王身邊。誰都趕不走。”

“這個逆子,算他還有一點良心。”元康帝對平郡王極為不滿,甚至一度想要殺了平郡王。

可是因為寧皇後過世,承郡王受傷,元康帝已經淡了殺平郡王的心。皇後就留下兩個兒子,承郡王已經廢了,元康帝隻要還是個人,就不能將平郡王也給廢了。雖然元康帝很想這麽做。

承郡王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沒有人知道,元康帝到底有沒有後悔。所有人都在觀望局勢,觀望元康帝下一步舉動。

……

寧皇後過世第二天,宋安然早早的起來,穿上素服來到宮裏哭靈。

皇後過世,按照規矩停靈二十一天。

這二十一天,京城內凡是四品以上的誥命,都要進宮哭靈。

哭靈,是一件苦差事。在宮裏哭靈,更是苦不堪言。

大家分身份高低,跪在靈堂內。

宋安然跪第三排。前麵兩排分明是宮妃和老封君。

宋安然拿著手絹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後跟著別人一起開始哭靈。

宋安然沒有想到,元康帝那麽恨寧皇後,竟然會命人大肆操辦寧皇後的身後事。

說實在的,寧皇後活著的時候還沒有死後風光。這的確挺悲哀的。

寧皇後想用自己的死,保住寧家人的性命,保住兩個兒子的性命。卻沒想到,剛剛咽氣,元康帝就親手砍傷了承郡王。

承郡王有沒有讀過危險期,宋安然並不清楚。宋安然在宮裏的消息並不靈通。

宋安然希望承郡王能夠度過危險期。隻有承郡王活著,才能時時提醒元康帝,當初他做了一件豬狗不如的事情。

如果承郡王死了,暫時元康帝會傷心難過甚至反省。但是兩三年後,元康帝漸漸忘記了承郡王,接下來元康帝又會變本加厲的折騰。到時候大家都沒有還哦日子過。

哭靈一個時辰後,大家退到偏殿休息。

宋安然靠近小周氏。

小周氏知道宋安然想打聽什麽消息,小周氏衝宋安然微微搖頭。表示到現在,承郡王還沒脫離危險。

其實這會朝臣們的心也都懸著。朝臣們和宋安然的想法一樣,都希望承郡王能夠活下來,時時刻刻提醒元康帝。

宋安然微蹙眉頭,沒想到承郡王的傷勢這麽嚴重,這麽時候還沒脫離危險。

宋安然朝站在最前麵的宮妃們看去。

宮妃們的表情顯得很凝重,寧皇後過世,承郡王受傷,對她們打擊不小。有皇子的宮妃更是心事重重,眉眼間隱有愁緒。

這個時候大家想的不是如何去爭奪皇位,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寧皇後都被元康帝逼死了,她們這些同樣有兒子的人,會有好日子過嗎?

小周氏靠近宋安然,輕聲說道:“萬事小心。”

宋安然點頭明白。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休整了半個時辰,大家回到靈堂繼續哭靈。

正在大家哭得正傷心的時候,元康帝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靈堂。

元康帝站在棺木前,低頭,看著躺在裏麵的寧皇後,心情很複雜。

元康帝突然問道:“可有對皇後不敬之人?”

今日是鄧公公在元康帝身邊伺候。鄧公公躬身回答:“啟稟陛下,無人敢對皇後不敬。”

元康帝哼了一聲,說道:“傳朕的旨意,誰敢對皇後不敬,就是對朕不敬。”

“奴才遵旨。”

元康帝回頭,打算離開靈堂。目光隨意一掃,突然見到位於人群中的小周氏。

元康帝死死的盯著小周氏。小周氏低著頭,心頭大驚。元康帝為何看著她?元康帝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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