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眼淚,以沉默

小狐濡尾

35.謝微時,你神經病!

書名:以眼淚,以沉默 作者:小狐濡尾 字數:7278

方遲到底是經過特別訓練的,在急速墜落狀態下仍能臨危不懼,緊抓著安全扣扣死在鋼絲繩上,確保自己不會從鋼絲繩的箭頭末端滑落出去!否則,那尖銳的倒鉤鉤過她的身體,她還沒來得及摔死就已經被鉤死了。

眼角餘光中,竟是看到謝微時從那六七十米高的木台上一躍而下!

電光石火之間,方遲明白了謝微時救她的原理。

繩子射出的距離約70多米,恰好就夠她墜落地麵的距離。謝微時必定是在木台上為繩索做成了一個支點,從而形成一個類似定滑輪的裝置。他跳下之後,她就會被拉起來。

果不其然,方遲像一個鍾擺一樣被拉了回去,又過山車一樣地被急速拉上半空!她現在應該慶幸謝微時一開始幫她拉緊了調節扣,否則在這樣劇烈的晃動中,鬆弛的帶扣甚至能對她造成創傷。

但,這樣不行。

謝微時的體重比她大。這樣下去她會被拉到最高處,謝微時墜落在地,必死無疑。

方遲再一次被甩過那株高聳入雲的異翅香。這次她奮力甩出那支帶著倒鉤的箭頭,纏住了軟梯。

雖然已經不可能有瞄準靶心的那種精度,但方遲在極度危險之中,仍然展現出了強大的求生本能和應變能力。一蕩,再蕩,她和軟梯緊緊地絞纏在一起,謝微時在距離地麵二十幾米的半空中,也突然止住了墜勢。

一qiē突然之間都停了下來。

方遲這時才覺得渾身一鬆,整個人都癱軟了,由保險衣掛在軟梯上,緩緩晃蕩。滿眼都是叢林頂蓋的碎金色光影,鳥聲啁啾,大片的蘭花寄生在高空的樹枝上,宛如奇異的空中花園。

還活著。

活著真好。

腦子中又開始嗡嗡作響,耳後隱隱作痛。方遲疲憊地閉上眼睛,忽的感覺到被拉入一個堅韌而清新的懷抱中,一張溫暖的手掌插*進她耳後的頭發,覆上了她的傷口所在。

她把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謝微時,我的傷,不會有事吧?”

那隻手很緩地摸過她那道蜈蚣一般的傷口。傷口細嫩的肌膚很敏感,讓她腦子一個激靈,有如電擊一般的感覺。

“不會的。”他淡淡道,“這次恢fù得很好。你的情xù也好了很多。”

“你確定?”她開始對自己的身體不自信起來。

“想證明一下嗎?”他冷靜地說,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悸怕。

“?”方遲不明白他說的“證明”是什麽意思,愕然地抬頭望著他。

隻見他低頭,非常快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

“看吧,你這回沒暈。”他冷靜地說。

“……”

方遲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謝微時,你神經病啊!

……

十九局內的臨時會議。

關掉燈光的密閉會議室中,洪錦城正以幻燈片解說著下一輪行動的戰略安排。

史崢嶸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有電話打入。他本欲按掉,看見顯示的來電人姓名,起身開門,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何主任,找我什麽事?”史崢嶸問道。

“小貓不見了。”何心毅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焦急。

“哦?昨天她還來找過我,表達了回歸網安局的意願。”

“您和她說了什麽?”

“按照之前和您溝通的策略,我如實告sù了她網安局仍然把她留作一張對付克格勃網情局的秘密王牌。”

何心毅重重地出了口氣。“那我就放心多了。小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證明她存zài的意義。”

“但這樣讓我覺得自己的確很殘忍。”

“小貓已經習慣了在險惡的環境中生長。突然給她優渥平靜的生活,就像一隻深水的魚突然進入淺水,會因為體內壓力過大而猝死。”

史崢嶸沉默了會,問:“您怎麽發現她不見的?”

“她用的是智能藥瓶,我能遠程監控到她藥物的用量。今天早上突然發現所有藥物都被清空了。給她打電話,聯係不上。研究中心那邊也顯示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班了。“

“好,我查一下。”史崢嶸掛了電話。

回到會議室,洪錦城已經結束了報告。史崢嶸問道:“誰負責的方遲的監控?聽說方遲失蹤了。”

一個探員一邊擺弄著電腦,一邊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

“匯報。”

“這個……這個……”那個探員緊盯著電腦屏幕,滿頭大汗,“從四天前開始,就黑屏了……”

“調小區監控。”史崢嶸冷冷道。他向來是結果導向,並不急於追究責任,而是尋求解決方案。

那個探員去聯係小區了。史崢嶸轉向洪錦城:“冰裂已經安排Maandala屏蔽了嗎?”

洪錦城點頭:“發了紅頭文jiàn,強製性屏蔽。”

“那個破解版冰裂仔細查過了嗎?有沒有什麽異常?”

“破解思路非常的特別,根據時間記錄,從最初編輯時間開始到最後結束,大約就用了45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內部討論過,使用任何一種我們能想到的其他方法破解,都難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

“你能做到嗎?”

洪錦城低頭,道:“思維方式的問題。我這種科班出身的人,很難想到這種獨辟蹊徑的破解方式。”

“那應該也不是方遲做的。”史崢嶸下結論道。“既然水平比你還高,就沒幾個人了。你覺得是誰?”

洪錦城躊躇著說:“代碼寫得很幹淨,沒有廢話,感覺像是在故意抹殺個人色彩。如果非要我說的話――這種天馬行空的風格,倒是很像Creeper。”

“Creeper都多少年沒露過麵了。方遲會認識Creeper?”史崢嶸句句話都犀利而不留情麵。

這時候那個負責監控的探員說:“史局,小區監控調出來了。”

“有看到方遲的行蹤嗎?”

“昨天早上離開小區,隨後回來。後麵就沒有她的畫麵了。”

史崢嶸冷哼一聲,“故弄玄虛。看來是她自己不想讓我們看到。既然這樣就由她去吧。下一個議題――“

“史局,還有一件事,盛清懷申請離家自由行動。”

“為什麽?”

“他的獨子盛奇因病入院,需要他照料。”

……

方遲和謝微時一同坐在平台上。林間的清風隨著時間一同寂寞地流淌。

“如果使用十字*弩不行的話,還能有什麽辦法?……”方遲凝神思考著,喃喃自語。

謝微時撿起那支還鉤著木頭的箭頭翻來覆去地看。

“是箭有什麽問題麽?”方遲問。

“你看看木頭。”謝微時指給方遲看。

方遲接過那一塊被箭尖帶出的木頭,細細看著,隻見這木頭紋理疏鬆,斷裂的部分也是參差不齊。

她忽的心中一動,道:“所以,是木頭的問題,並不是我們用的方法不對。”她看向那棵巨杉,“照理說,熱帶雨林中雨水和光照越多,樹木的密度越大、木質越是堅硬緊實,但是我們偏偏選擇了一棵木質鬆脆的杉樹。”

謝微時點點頭。“JungleFlight勾連繩索,肯定不是像我們這種用十字*弩的簡易方式。所以他們也不在乎木質是否密實。”

方遲倏然站起身:“接著來!”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兩人更加的大膽細致。箭頭穿透的是一棵百米之外的羯布羅香樹,約有五十米高。方遲剛才滑過一次之後,已經能夠解放雙手,另外拿了一把十字*弩。滑到半路時,再向那棵羯布羅香射出帶有繩索的一箭,相當於上了雙重保險。

有驚無險地滑到對麵那棵樹上,她將繩索在樹幹上繞上數圈,把結打緊了,向謝微時做了個手勢,便見謝微時也飛快地滑了過來。

成功了!

兩個人就這麽一百米一百米地在叢林頂端行走,起初準備一次滑行還需要二十分鍾時間,後麵每一次的時間都大幅縮短,最後這樣兩人抵達下一棵樹,都隻需要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當他們看到MaeLampong草苫的屋頂時,表針剛走過12:30。

方遲站在樹巔,用望遠鏡觀察整個MaeLampong村,很快鎖定了善澤所在的那間最大的房屋――房屋周圍有一對一對並肩而立的雇傭兵在不同的方向守衛,房屋正前方的空場上,停著三輛陸地巡洋艦。兩個保鏢模樣的黑衣人背著手,叉著腿站在三輛車前麵。

這三個人,方遲認識。祖楓的貼身保鏢之二。看來,神經玫瑰和瑞血長生有勾結,基本是一定的了。但一個做神經精神類疾病藥物的公司,和一個做血液病藥物的公司,究竟有什麽理由會走到一起呢?按照神經玫瑰一貫的風格,每年都會挑選一個特別的方向進行研發。去年是海妖塞壬以及能夠克製住它的藥品。今年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冰裂以及相對應的藥物。那麽血液病是什麽情況?是在為明年的新方向做準備嗎?

但這個事情太蹊蹺了。以她對神經玫瑰的了解,神經玫瑰並不大可能突然從專長的神經精神類領域轉向其他領域。

看來,必須去深挖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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