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295章 父女談心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2669

從元康元年來到京城,文家祖孫兩人已經在國公府過了三個年頭。最新最快更新

文老太太等了這麽久,努力了這麽久,結果告訴她,文敏沒辦法嫁入勳貴世家,隻能嫁入沒有爵位的武將世家。文老太太都快憋屈死了。

文老太太眼巴巴地看著顏老太太,“真的沒辦法了嗎?”

顏老太太搖頭,“幾十家勳貴都走遍了,沒有一家合適的。老姐姐,你別太失望,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文敏的緣分還沒到。”

文老太太苦笑,又覺著尷尬。她歎了一聲,“妹子,你同我說,我現在該怎麽做?是將敏敏帶回老家,在老家發嫁。還是繼續留在京城?”

顏老太太說道:“如果老姐姐能夠接受將文敏嫁入武將世家,那就繼續留在京城。不瞞老姐姐,武將世家雖然沒有爵位,但是也有出色的子弟。我那三兒媳已經看好了好幾家,全都是青年才俊。隻等你點頭,就帶著文敏出門相看。”

武將世家啊?文老太太歎息。讓文敏嫁給武將世家,好不如嫁給官宦世家。

對文家來說,選擇武將世家,那是下下策。對文家來京城發展沒有半點助力。

文老太太歎息一聲,問道:“京城的官宦世家,不知國公府熟不熟悉?”

咦?

顏老太太有些驚奇。她說道:“我還以為老姐姐看不上京城的官宦世家。”

文老太太苦笑道:“事到如今,隻有別人看不起我們,哪有我們挑剔的餘地。”

顏老太太點點頭,說道:“官宦世家,我們國公府基本沒什麽來往。不過我家大郎媳婦出身官宦世家,京城的官宦世家,她倒是都清楚。隻是你也知道,大郎媳婦對文敏有些想法,她不樂意替文敏張羅婚事。”

文老太太皺眉,說道:“那我現在就帶著敏敏去給大郎媳婦賠禮道歉。”

顏老太太擺擺手,“老姐姐,那倒是不至於。”

頓了頓,顏老太太說道:“京城的官宦世家,未必就合適敏敏。老姐姐要是信得過我,就聽我一句勸,不如就挑選那些祖籍在外地,人在京城做官的人家。就好比我們國公府的親家宋家,那就是頂好的人家。類似宋家這樣的人家,在京城可不少,肯定能找到合適敏敏的如意郎君。”

文老太太思慮了一番,說道:“那行,那我就聽你的。隻是敏敏那孩子又該傷心了。哎,我老了,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才好。”

顏老太太說道:“老姐姐不用擔心。過幾天就是上巳節,正是郊遊踏青的好時候。到時候讓文敏跟著府中的姑娘們一起去東郊山上踏青會友,心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說不定還能結識幾個閨中好友。”

“希望如此吧。”

今年的上巳節,宋安然早就計劃好了,要帶著陽哥兒去東山腳下踏青遊玩。而且宋安然還和親朋好友們都約好了,到時候大家會在東山腳下碰頭。就連身體還有點虛的小周氏,也會帶上雙胞胎出門遊玩。說不定宋子期還會陪著小周氏一起。

丫鬟們也在做出遊的準備。既然要帶著陽哥兒出門,那肯定不能隻帶人。光是陽哥兒的東西就有小半車。

宋安然看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頓時就覺著頭痛。

難怪在後世,都說孩子三歲之前,帶孩子出門就是一個災難。後世有奶粉,有尿不濕,有濕紙巾,就這樣每次帶小孩出門都是大包小包,走到哪裏身邊都跟著一個‘拖油瓶’。

如今宋安然身處古代,沒有奶粉,沒有尿不濕,也沒有濕紙巾。隻有奶娘,尿布,還有一大包衣服。

看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尿布,還有一的包陽哥兒的衣服,宋安然頓時有種怕怕的感覺。她直覺帶陽哥兒出門這個決定,似乎是錯的。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而且陽哥兒自出生還沒出門遊玩過。瞧著陽哥兒可愛的小臉蛋,宋安然實在不忍心將陽哥兒留在家裏,然後她和顏宓雙雙出門遊玩。

哎呦,怎麽想都覺著自己和顏宓是一對極不負責的父母。帶孩子怎麽就這麽麻煩啊。

宋安然在陽哥兒的小屁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小壞蛋,你就是個‘大拖油瓶’”

陽哥兒咯咯咯的笑起來,笑得非常的開心。一下子趴在宋安然的懷裏,噠噠噠的叫著,一副想和宋安然玩遊戲的模樣。

看著這麽可愛的兒子,宋安然歎氣。算了,算了,辛苦就辛苦點。至少孩子是快樂的,也能嚐試一下親子同樂的感覺。至於期間可能遇到什麽麻煩事情,宋安然懶得操心了,都讓丫鬟嬤嬤們去操心吧。

宋安然就是這麽任性的,決定做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喜春從外麵進來,對宋安然說道:“啟稟少夫人,老太太說了,上巳節大家都出門遊玩,若將客人留在家裏不好。讓少夫人將葉家還有文姑娘都帶上。對了,還有顏玉和顏正兄妹兩人。”

宋安然微蹙眉頭,說道:“帶葉家和文家出門,這是應該的。但是顏正和顏玉兄妹,老太太真的說將他們帶上?”

喜春點頭,“老太太身邊的嬤嬤是這麽說的。顏正和顏玉兄妹兩人自從來到國公府,還沒機會出門遊玩。幹脆就趁著上巳節踏青遊玩的機會,帶他們一出門,也能見見世麵。”

宋安然問道:“顏玉的規矩學好了嗎?”

“還在學。具體學得怎麽樣,奴婢也不清楚。”

宋安然又問道:“顏正呢?聽說國公爺安排他在學堂裏讀書,學得怎麽樣?能跟上進度嗎?”

喜春說道:“正少爺那裏,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奴婢這就派人去打聽。”

“不用了。正少也和玉姑娘的情況,奴婢都知道一些。少夫人問奴婢吧。”喜秋從外麵進來。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來的正好。你和我說說,那兩人現在的情況。”

“奴婢遵命。”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過了元宵,正少爺就被國公爺安排到學堂讀書。據奴婢了解的情況,正少爺的基礎很差,夫子有些不滿意。不過正少爺讀書非常用功,除了練武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讀書。夫子都說正少爺是他見過最用功的學生。夫子還說,以正少爺的資質,隻要肯堅持下去,十年能有所小成。到時候或許能下場考科舉。”

喜春感歎一聲,“十年才能下場考試?天啦,這樣的資質應該很差吧。”

宋安然含笑說道:“不算差,當然也不算好。他屬於資質平庸,天賦不夠,隻能靠勤學彌補的人。”

喜秋點頭,“夫人說的沒錯。夫子也說過類似的話。還說正少爺這麽大年紀才開始啟蒙,已經比別人落後了一大截,需要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趕上。”

宋安然笑了笑。隻怕多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趕得上別人。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就拿顏正同顏宓相比,顏正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顏宓現在的高度。顏宓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十天內能看完有關科舉方麵所有書籍,還能牢記在腦海裏,並且融會貫通。當初顏宓就是靠著這個本事才能一路過關斬將,被點為探花。

反觀顏正,給他一年時間,他也達不到顏宓十天的成就。再多給他一點時間,給他十年時間,他依舊達不到顏宓十天內所取得的成績。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和天才比成績,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宋安然示意喜秋繼續。

喜秋又說起顏玉的情況。

“啟稟少夫人,玉姑娘最近一直在學規矩。玉姑娘的性格有些倔強,而且好強,學規矩的時候被嬤嬤們收拾了好幾頓,吃了不少苦頭。最近或許是開竅,也有可能是認命了,教養嬤嬤都說她老實了很多,學規矩也學得很快。前些日子奴婢路過小跨院的時候還去看過,玉姑娘的變化挺大的。”

宋安然聞言,輕笑一聲。

宋安然對丫鬟們說道:“我聽說夫人在給玉姑娘相看婚事,有消息了嗎?”

喜春趕緊說道:“這件事情奴婢清楚。昨天奴婢還看到了夏嬤嬤。夫人將這件差事交給了夏嬤嬤去辦,夏嬤嬤又拖外院的管事幫忙相看婚事。奴婢聽夏嬤嬤說,已經看了好幾家,隻是還沒定下。

要奴婢說,真要相看婚事,上巳節倒是一個好機會。到時候男男女女都到東山山腳下遊玩,大家一碰麵,合適不合適,一眼就能看出來。”

宋安然盯著喜春。

喜春有些緊張,“少夫人這麽看著奴婢,奴婢有點怕。奴婢是說錯了什麽話嗎?”

宋安然笑了起來,“或許被你說中了。”

說中了什麽?喜春一開始有點懵逼。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一臉恍然大悟,“少夫人的意思是,夫人要在上巳節給玉姑娘相親?”

宋安然笑道:“去打聽打聽,這兩天夫人有沒有去過老太太那裏。如果夫人已經去過老太太那裏,那就不難理解老太太為什麽會特意叮囑我,將玉姑娘帶出門。十有*,夫人是想趁機給玉姑娘相看婚事。”

“真的嗎?”喜春有些驚奇,沒想到隨口一說,竟然猜中了真相。

喜春安排小丫頭去打聽消息。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今日早上,周氏給顏老太太請安,在上房坐了小半個時辰。具體說了什麽,大家都不知道。但是周氏離開上房沒多久,顏老太太就吩咐宋安然帶顏玉出門。

若說周氏同這件事情沒關係,那肯定是瞎話。

周氏這麽著急的要將顏玉嫁出去,宋安然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顏玉肯定不會乖乖順從。

顏玉來到國公府,就是要做人上人,做國公府的小姐,嫁給高富帥。

結果還沒享受到國公府小姐的待遇,也沒有認識到高富帥,周氏就要將她嫁給商戶子弟。顏玉非氣死不可。

以顏玉倔強的脾氣,到時候肯定會鬧起來。至於最後怎麽收場,宋安然不太關心。

宋安然將白一叫到跟前,吩咐道:“明兒出門的時候,你替我盯著顏玉。看看她都和什麽人接觸。”

白一點頭應下,“奴婢遵命。”

第二天就是三月三上巳節。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一大早,宋安然就將大家組織起來,準備出門。

女眷這邊,由宋安然負責。男子那邊由顏宓帶隊。大家在大門口集合,一起出發。

宋安然還帶著陽哥兒,連帶著伺候陽哥兒奶娘嬤嬤丫鬟數十人。還有一大車陽哥兒的東西。宋安然看著裝滿一輛車的家什,頓時就愁了。她都能想象出來,今天肯定是一個災難。光是陽哥兒就會將人折騰得人仰馬翻。

再看陽哥兒,興奮得不得了。一直在嬤嬤的懷裏手舞足蹈,想要在地上爬。在外麵,嬤嬤肯定不敢將陽哥兒放在地上爬。可是陽哥兒太鬧了,嬤嬤不得不用花費更多的力氣,抱緊陽哥兒。

宋安然對此毫無辦法。孩子天性,不能阻止。等到了郊外,如果場地合適的話,倒是可以將陽哥兒放在地上爬幾圈。

宋安然又朝文敏看去。

文敏的臉色很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也不知道文敏吃那麽多東西,究竟是怎麽長的,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身上也沒有幾兩肉。

有丫鬟伺候文敏,不用宋安然操心。

宋安然又朝顏玉看去。顏玉端莊得站在角落裏,看樣子學規矩還是有用的。至少儀態好了很多。不過顏玉眼中的興奮是瞞不了人的。瞧顏玉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內心興奮得快要爆發了吧。

宋安然叮囑大家出門在外,要注意言行,注意安全。多餘的話宋安然也沒說。

然後大家分別坐上馬車,出門前往郊外踏青。

晉國公府來得不算早,到東山腳下的時候,山坡上已經有了很多人。

大家下了馬車,四下分開。

宋安然帶著陽哥兒,往山坡上走去。

顏宓來到宋安然身邊,從嬤嬤懷裏抱過陽哥兒。

陽哥兒正瞪大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外麵的世界,對陽哥兒來說太陌生了,周圍的一切都能吸引陽哥兒的目光。

宋安然含笑說道:“陽哥兒難得這麽安靜。

顏宓有些嫌棄地說道:“他也就是安靜這一會。等會就該滿地爬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會爬的孩子聰明。”

丫鬟們在山坡上選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鋪上地毯,安放桌子板凳,拿出紅泥小爐,準備燒水泡茶。

喜冬還準備了很多點心小吃,一張桌子都快擺滿了。

端坐陽光下,吹著和煦的微風,品嚐著點心茶水,這種日子真是無比的愜意。

顏宓將陽哥兒放在地上,讓陽哥兒四處亂爬。同時命幾個小廝看著陽哥兒,不要讓陽哥兒跑遠了。

陽哥兒一到地上,就開始撒歡的爬。爬了幾步,他又回頭朝宋安然顏宓看一眼,見到爹爹娘親都在,陽哥兒頓時咯咯咯的笑起來。然後又繼續四處亂爬。

陽哥兒很乖,他四處亂爬,卻沒有遠離宋安然顏宓的視線範圍。每次爬一會,陽哥兒就會四下張望尋找爹爹娘親的身影。當看到爹爹娘親就在自己不遠處的時候,陽哥兒才會繼續四處亂爬玩耍。

宋安然靠著顏宓的肩頭,心裏麵很滿足,很平靜。

她對顏宓說道:“你說陽哥兒聰不聰明?你看他這麽小,已經會認人。而且不需要人提醒,他也知道不能爬遠了。”

顏宓非常得意地說道:“我的兒子當然聰明。”

宋安然盯著顏宓,控訴道:“你之前還在嫌棄他。”

顏宓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他親爹,嫌棄他這是應該的。有你一個人溺愛他就夠了,我適合做一個嚴父。”

宋安然暗自吐槽,自大的男人。

宋安然繼續靠著顏宓的肩頭。她和顏宓說道:“婆母打算給顏玉說親,說的是商戶人家。”

顏宓麵無表情地說道:“商戶人家的身份有些低。不過配顏玉是足夠的。”

宋安然又說道:“顏玉性子高傲,肯定不會答應的。到時候顏玉鬧起來,我先聲明,這破事我不會管。我不耐煩管這些事情。而且我要是插手,婆母那裏肯定有想法。”

顏宓笑了起來,“聽你這語氣,似乎有很多不滿。莫非顏玉得罪了你。”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顏玉半夜堵路的事情,宋安然並沒有告訴顏宓。

宋安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對顏玉,我肯定不喜歡,但是也說不上多討厭。我隻是不想管她的事情。顏玉的事情,還是讓公爹操心吧。”

顏宓笑道:“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就沒人能夠逼你。”

宋安然衝顏宓甜甜一笑,“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希望你對陽哥兒慈愛一點,別那麽嚴厲,你能做到嗎?”

顏宓哭笑不得。這是現世報嗎?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笑著說道:“對陽哥兒嚴厲,這是為了陽哥兒著想。你可不能耽誤陽哥兒。”

“哼!”宋安然扭頭,表示不滿。

顏宓捏捏鼻子,尷尬一笑。他摟著宋安然的腰,想要安慰一下。結果喜春急匆匆跑過來。

喜春也沒避諱顏宓,就直接開口說道:“啟稟少夫人,玉姑娘被嬤嬤帶著,去相看婚事了。我看玉姑娘還被瞞著,不知道一會會不會鬧起來。”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不用幹涉她們的事情,你們隻要在旁邊盯著就行了。”

“奴婢遵命。”

宋安然讓人盯著顏玉,隻是不想她們在大庭廣眾之下鬧起來,丟國公府的臉麵。至於顏玉的婚事,宋安然是不想管的。

宋安然同顏宓膩歪了一會,然後宋安然就起身去應酬。至於陽哥兒,宋安然就交給顏宓看管。

宋安然先去找小周氏。

小周氏帶著雙胞胎孩子,同宋子期一起。

見到宋子期逗著兩個孩子玩,宋安然偷偷笑了起來。

“見過父親,見過太太。”

宋安然上前請安。

宋子期將孩子交給嬤嬤,笑道:“安然來了。哎,老了,才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就累得不行。”

宋安然笑起來,“陪小孩子玩耍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覺著累。女兒帶著陽哥兒玩,也會覺著累。再說了,父親一點都不老。太太,你說是吧?”

小周氏抿唇一笑,說道:“老爺的確不老。不僅不老,反而很強壯。這點我最清楚的。”

說完小周氏還朝宋子期調皮的眨眨眼。

宋子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表情非常的得意。

宋安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頰微微泛紅。兩個人加起來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汙。有點受不了。

宋安然幹脆蹲下身,逗雙胞胎弟弟妹妹。等到宋子期和小周氏親熱完了,宋安然才又站起來說話。

小周氏臉頰泛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說道:“我先帶孩子去那邊玩,你們慢慢說話。”

小周氏帶著孩子離開,宋安然同宋子期一起散步談心。

宋安然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問宋子期最近可好?

宋子期問宋安然,“李指揮使那件事情,你都處理完了嗎?有沒有留下什麽尾巴?”

“父親放心,有顏宓出手,肯定不會留下尾巴。寧皇後可以懷疑我,但是她肯定找不到證據,證明女兒在算計她。”宋安然篤定地說道。

宋子期微蹙眉頭,說道:“這次你做的不錯,但是太過行險。萬一陛下信任皇後,你和李指揮使都得倒黴。記住,以後萬不可如此衝動。”

宋安然點頭應下,“父親教訓的是。女兒以後一定會更加小心。這一次,也怪寧皇後手伸得太長,否則女兒是不會出手的。畢竟女兒也不想同皇室作對,”

宋子期又問道:“那個劉小七,現在你和他還有聯係嗎?”

宋安然暗自歎氣。劉小七的事情最終還是瞞不過宋子期。

劉小七在元康帝身邊當差,宋子期身為朝廷大員,兩人之間肯定經常見麵。以前在南州的時候,宋子期也見過劉小七。這麽多年過去,劉小七雖然長大了,模樣也變了不少,但是五官臉型肯定還是老樣子。宋子期認出劉小七,宋安然一點都不意外。

讓宋安然意外的是,過了這麽多年,宋子期才開口詢問劉小七的事情。

宋安然鄭重地對宋子期說道:“多謝父親體諒女兒。女兒當初瞞著父親,也是不得已。”

宋子期冷哼一聲,“為父早就知道你膽子很大,卻沒想到膽子會這麽大。罷了,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永和帝也過世了,那些事情不用再提。隻是這個劉小七,性子陰沉,人也詭異。他靠得住嗎?可別到最後掉過頭來反噬你。”

宋安然四下看了看,這才小聲對宋子期說道:“女兒不敢欺瞞父親,女兒同劉小七之間一直有聯係。劉小七性子陰沉,也是因為自小遭逢巨變。其實他本心不壞。”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對女兒來說,劉小七是安全的。父親可知道,永和帝臨死之前曾下了一道旨意,想將女兒指婚給元康帝,這樣就能順便接管四海商行。幸虧這道旨意落在了劉小七手上,最後又被毀掉,否則女兒處境堪憂。”

“還有這回事?”宋子期大皺眉頭,沒想到永和帝臨死的時候,還在背後下刀子。

宋安然點頭,“此事千真萬確。這件事情,女兒對誰都沒提起過,就連顏宓也不知道。女兒現在將此事告訴父親,就是想讓父親放心,劉小七對女兒並沒有壞心。”

宋子期長出一口氣,“既然他對你沒壞心,那為父就不反對你們來往。不過你和他都要小心。要是讓陛下知道你和劉小七有聯絡,你們兩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宋安然小聲說道:“父親放心,女兒曉得厲害。女兒和劉小七之間,從來不直接見麵。消息都是通過中間人傳遞。”

宋子期看著宋安然,心頭很是感慨,“為父沒想到短短幾年,你就能經營出偌大的局麵,竟然能在陛下身邊埋下釘子。”

宋安然羞澀一笑,“父親這是在誇我嗎?”

宋子期笑了起來,“當然是在誇你。為父有你這樣的女兒,感到非常的驕傲。你若是男子,宋家的一切我會全部交給你。相信宋家在你手上,一定會越來越興旺。”

宋安然笑道:“安傑也很不錯,父親可以給安傑多一點曆練的機會。”

宋子期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會給安傑更多的曆練機會。安傑慢慢長大,表現得越來越好,我很滿意。但是你在他這個年紀,表現得更好。為父不是偏心,為父實事求是的說,你比安傑更好。”

那是因為我活了兩輩子。宋安然在心裏頭默默地說道。

公平的說,以宋安傑的年齡和學識,他的表現,在同齡人群裏麵,已經是佼佼者。雖比不上顏宓那般逆天妖孽,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今年宋安傑就要下場考童生試,宋安然也挺關心的。希望宋安傑能夠首戰告捷,不要枉費宋子期豁出臉麵給他謀求的借籍待遇。

所謂借籍,就是原本需要回祖籍科考的人,可以留在生活所在地考試。

這就好比後世的異地高考。

宋家祖籍在漢陽,按理宋安傑要回漢陽考試。虧得宋子期是二品大員,拿到了今年的借籍名額,宋安傑才得以留在京城參加科舉。隻是這樣一來,競爭就大了許多。京城地界藏龍臥虎,又有南山書院專門培養科舉人才。

而且參加童生試的人不限年齡,有十幾歲的少年,也有二十幾歲的青年,還有四五十歲的老童生,甚至六七十歲的人都有。

宋安傑想要在考試中脫穎而出,不是一般難,而是非常難。總而言之,宋安傑還需要繼續努力。

宋安然就問起宋安傑的情況,宋子期一臉傲然,“安傑身為我的兒子,豈有失敗之理。而且安傑學問紮實,非一般人可比。你就放心吧,安傑今年肯定能行。”

宋安然又問道:“安傑今天來了嗎?”

“他在書院讀書,今天沒過來。等他考完了,你再去找他。”

宋子期也擔心有人打擾宋安傑讀書,這才提醒宋安然。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這麽嚴肅,我都跟著緊張起來。”

“關係到一生前程,緊張是必然的。隻要能克服緊張就行了。”宋子期麵無表情地說道。

宋安然抿唇一笑。

宋子期又問道:“你和寧家和解了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已經和解了。女兒沒打算趕盡殺絕。”

宋子期點頭,說道:“和解是對的。這個時候盡量低調,不要鬧出風波,免得引起有心人的窺探。寧皇後那件事情,有運氣的成分在裏麵。這不能保證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有這麽好的運氣。目前和寧家和平相處,大家和氣生財,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父親,是不是朝堂上又有什麽事情發生?”

宋安然有些擔心地問道。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安然,你沒發現嗎,自正月以來,京城就沒下過一場雨。如果情況得不到緩解的話,京城今年很可能會出現大旱。通常情況下,大旱之後必有大澇。”

宋安然聞言,心頭一驚。經過宋子期的提醒,宋安然也意識到自正月後果然沒有下過一場雨。

大旱,大澇,這是天災。人類在天災麵前,顯得特別的渺小。

宋安然急忙問道:“父親,朝堂上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宋子期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為父已經同陛下提起過這件事情。陛下命我暫時不要聲張,暗中做準備。希望這個月情況會有所緩解。

安然,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天災重要。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挑事,陛下絕對不會姑息。所以為父才說,和寧家和解,大家和氣生財,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你要切記,在天災麵前,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刺激到陛下。那種情況下,陛下會做出什麽反應,連我也不知道。

所以這半年盡量低調,國公府的宴請能取消則取消。實在取消不了,也千萬不要大操大辦,小心礙著陛下,讓陛下記恨。”

“多謝父親提醒,女兒記住了。”

宋安然有些擔心,“父親,你是戶部尚書。如果京城地界出現天災,那你的處境豈不是很艱難。”

宋子期笑了起來,“放心,為父已經開始在做準備。實在不行,到時候戶部出錢,到四海商行買糧。”

“父親,四海商行已經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宋安然提醒宋子期。

宋子期輕描淡寫地說道:“退出了,也可以再進來。京城這麽多人口,這麽多人要吃飯,光靠一個順安商行哪裏夠。順安商行也擔不起上百萬人口吃飯的重擔。總而言之,你讓下麵的人做好準備,說不定什麽時候,戶部就會從四海商行調運糧食。”

宋安然點頭應下,“好吧,女兒會吩咐下去,讓下麵的人多準備一些糧食。不過將糧食從江南運到京城,需要一段時間。父親如果要調糧,最好提前十天半月通知我。”

宋子期說道:“放心,如果需要調糧,肯定會提前通知你。”

說完,宋子期仰頭一歎,感慨道:“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不好做。”

“父親想離開戶部?”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子期點頭,說道:“為父欲進內閣。按照傳統,凡進內閣者,必須有在禮部任尚書的資曆。為父在戶部已經幹了四五年,是時候離開戶部。”

宋安然說道:“這個時候陛下肯定不會放父親離開戶部。而且禮部尚書老當益壯,同樣有進內閣野心。父親想讓那位大人退位讓賢,女兒覺著很難。”

宋子期麵無表情地說道:“為父明白。為父打算離開戶部,此事著急不來。一兩年,甚至兩三年內能辦妥,已經算是格外快捷。

至於禮部尚書,為父既然看中了這個位置,那位老大人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退位讓賢。

如果那位老大人識趣,能夠主動退讓,為父大可以助他進內閣。如果那位老大人不識趣,非要賴著不走,為父也不介意用點手段,直接將他拉下馬。”

宋安然在心裏麵替禮部尚書大人默哀。遇上宋子期這樣難纏的對手,也是他時運不濟。

宋安然笑著說道:“女兒祝父親早日心願得償。”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等到那一天,你再恭喜父親不遲。”

宋安然含笑點頭,“女兒聽父親的。”

接著宋子期又對宋安然說道:“韓術跟在承郡王身邊辦事,你知道嗎?”

“啊?韓術怎麽會跟著承郡王辦事?他不是在翰林院嗎?”宋安然很驚奇。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了解過韓術的情況,哪裏想到,韓術竟然跟承郡王混在一起。

宋子期挑眉笑了笑,“你忘了韓術的妻子是沈家人?”

宋安然突然明白過來,“父親的意思是說,韓術會去承郡王身邊辦事,是沈家安排的?”

“準確的說是沈一帆安排的。”

宋子期冷冷一笑,“今年沈玉江下場科考,表現勇猛。在會試中被點為會元。隻要殿試的時候不出差錯,他很可能成為新科狀元。

一門兩狀元,沈一帆非樂死不可,沈一帆已經老了,本來已經沒多少鬥誌。誰會想到沈玉江竟然會突然回到京城。

有了沈玉江這個好兒子在身邊,沈一帆又有了鬥誌。將韓術安排到承郡王身邊,我一點都不意外。讓我意外的是,韓術竟然甘心聽從沈一帆的擺布。

明知道跟在承郡王身邊風險大,前程未卜,明智的做法就應該離那些皇子遠遠的。可是韓術這個蠢貨,竟然被沈一帆鼓動,心甘情願跑到承郡王身邊做事。

好好一個兩榜進士,竟然自甘墮落去做王府屬官,真是丟人。可惜我管不到韓術頭上。我若是能夠管教他,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丟人現眼的玩意。”

宋安然趕緊安慰宋子期,“父親息怒。自從韓術娶了沈家的姑娘,就意味著韓術站在了沈家那邊。他聽從一帆先生的安排,也是理所當然。父親為了他生氣,不值得。他不珍惜翰林院的職務,偏要去王府做屬官,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宋子期哼了一聲,“韓術未必會後悔。一旦承郡王繼承皇位,韓術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人人都要說韓術眼光獨到,做事有魄力。”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現在說承郡王繼承皇位,還為時過早。等個十年八年再來看,情況或許又有不同。”

宋子期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現在談皇位繼承的事情,還為時過早。至於韓術這個人,為父不想再見到他。安然,下次你見到韓術,不必給他好臉色,該罵就罵,該說就說。他要是不滿,就讓他來找我理論。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宋安然算是看出來了,宋子期真的是被韓術給氣死了。

韓家和宋家是親戚,韓術是宋子期的表侄兒。從這個關係上來說,宋子期肯定是希望韓術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替外祖家爭口氣。

可是韓術偏偏進了王府,做了王府屬官。這就意味著,韓術在朝堂上徹底斷了前程,除非承郡王繼承皇位,做了皇帝,韓術才有前程可言。

為了那麽一點點從龍之功的希望,韓術竟然走了這樣一步棋,不得不說韓術的腦子需要冷靜一下。

如果做王府屬官真的那麽好,怎麽沒看到沈家有人去做王府屬官。可見這真不是一個有前途的職業。

宋安然揉揉眉心,同宋子期說道:“父親,韓術的事情不必討論。人各有誌,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以後我會和韓家減少來往。現在要緊的是安傑的前程。隻要安傑有出息,旁的人又何必去操心。”

宋子期說道:“你放心,為父也隻是在你麵前嘮叨幾句。韓術自絕前程,不必管他。現在除了安傑的前程,安平的婚事也該考慮了。”

宋安平的婚事?宋安然揉眉,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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