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艾以默的腦海裏掠過，也不知道是夜風太刺骨，還是因為這種想法太可怕，她煩躁地加快腳步，攔下一輛的士就坐了進去。
藍希允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還來不及阻攔，那輛的士就消失不見了。
“奇怪！”他皺緊眉頭，開車追了過去。夜深人靜，這個路段來來往往的車輛很稀少，更何況的士從來不會在這條路攬客……
一種不好的預感瘋狂蔓延，藍希允猛地握緊方向盤，反複撥打默默的手機，但是——
無論他重撥了多少次，那邊都沒有接聽。
*****
艾以默看著手機屏幕顯示的號碼，的士的車窗一路開著，狂肆的風吹得她的眼睛都痛了。她倚著靠背，懨懨的把手機關了，才對司機說道：“去最近的醫院。”
“好。”司機點點頭，聲音很低沉沙啞，狹長的眼眸迸出一道冷光。
艾以默也沒留意到種種異常，她隻感覺內心煩亂到了極點，剛上的士的時候，她還覺得車速不夠快，但好像是眨眼之間的，車就已經穩穩當當的在醫院門口停下來了。
真的決定了嗎？
艾以默咬唇，忍不住摸了摸腹部，最後終於斬斷心底的猶豫，付錢給司機後下了車。
“小姐。”司機戴著墨鏡蒙了口罩，突然就低低地喊了聲。
艾以默頓了頓，扭頭看著司機。她這才發現這個男人很奇怪，大半夜還戴著墨鏡。
“找你錢。”司機伸出手，手背上的傷痕觸目驚心。那是一道緊挨著一道的細長口子，好像是刻意用刀片劃的。
縱橫交錯，很驚悚！
但是，艾以默隻是皺了下眉，很輕微的一下，接過錢就走。若是從前，她一定會覺得司機手背的傷疤很可怕，可如今，她是一個決意扼殺自己孩子的狠毒女人，還有什麽事情是足以讓她驚恐的呢？
沒有，真的沒有了！
……
深夜的小醫院，寂靜得讓人發滲。
艾以默木然看著儀器屏幕裏小小的一團，攥著素白床單的手，禁不住顫了又顫。
“藍小姐，目前胎兒發育的不錯呢，先前流產的征兆也消失了，你不用擔心，一切都很正常。”醫生輕聲地說道。
她的寶寶發育得不錯？嗬！
艾以默吸了口氣，眼睛忽然很酸脹。她的寶寶，應該是個堅強的孩子，那麽多磨難都挺了過來，但是——
他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既然是錯誤，就該狠絕中止，不是嗎？
“不，醫生，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艾以默幾乎是咬著唇齒說道，她知道自己的心一直在滴血，痛到了極致，卻還逼迫自己在苟延殘喘著。洛祈風給予她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她刻骨銘心的感受到了。
“我想知道……現在能不能打掉這個孩子？”她紅著眼睛撇開目光，腹中那小小的一團太過於脆弱、溫暖，隻要多看一眼，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會被擊潰一分。
“啊？”醫生很詫異，愣了好一會才說：“那最好先做個檢查吧，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安排檢查，若沒什麽問題，早上就可以進行手術。”
艾以默沒有再說話，貪戀地摩挲著腹部，寶寶在她腹中的時間，也就隻有最後這幾個小時了吧？
想著，她頹敗地合起眼眸，新生命太過於美好，隻可惜，她的心已經太冰太冷，無法觸及，也不能觸及……
“那，先安排病房？”醫生關了儀器，看著床上心力交瘁的女人，也沒有發現診斷室的門沒有關嚴，一個鬼魅的暗影就盤踞在那裏，透過門縫，若隱若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