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262章 宋大人發火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3720

正月初一,宋安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後,看著窗戶外麵大亮的天色,不用丫鬟們提醒,宋安然也知道時間不早了。

宋安然抱著棉被,問喜秋:“早上怎麽不叫醒我?”

“世子爺說了,姑娘現在是孕婦,想睡就睡。不能拿府裏的規矩來拘束你。而且老太太也發了話,免了姑娘的請安。以後姑娘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宋安然聽過後,沒什麽感受。

免了規矩,想睡就睡,聽起來挺好的。可是也代表宋安然在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掌家。

宋安然是閑不住的人。手裏無權就不舒服斯基的人。

宋安然想要掌權,可是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掌權的事情有點困難啊。十有*,顏老太太是不會同意的,顏宓也不會支持她。

宋安然暗自歎了一聲,先不操心這事。等過了頭三月再說。

宋安然起床洗漱,吃早飯。

懷孕後,宋安然的食量也沒增加,之前一段時間還有食欲不振的趨勢。

宋安然按照平日裏的飲食習慣飲食,口味也和以前差不多。這麽一看,宋安然除了嗜睡疲勞外,並沒有其他的懷孕症狀。什麽嘔吐啊,吃什麽吐什麽啊,喜歡吃酸或者吃辣啊,什麽口味改變啊,這些反應都沒有。

宋安然有些慶幸,看來她是屬於那種體質比較好,懷孕沒什麽反應的人。

宋安然盼著,這種好狀態能夠一直持續到生孩子,坐月子。

吃過早飯後,宋安然也懶得出門散步,主要是外麵太冷了。就算有太陽,可風一吹,也冷得人直哆嗦。

宋安然來到書房,就躺在軟榻上,問喜秋:“世子爺什麽時候走的?”

“天沒亮的時候就走了。”

今天是初一,除了在京城的命婦需要進宮拜年,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將也要進宮拜年。顏宓身上沒有三品的官職,但是他有世子身份,足以讓他有資格進宮。

宋安然又問道:“老太太她們呢?”

“老太太同二太太,三太太,也是天沒亮的時候就出門了。奴婢聽老太太身邊的下人說了,估計要到下午才會回來。”

宋安然沉思了片刻,又問道:“管家的事情,老太太是怎麽安排的?”

“老太太讓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還有四少奶奶一起管家。諸位姑娘們協理管家。如果遇到不能決斷的事情,就去上房請示。總而言之,不能打攪姑娘休息。”

宋安然聞言,苦笑一聲。

果然一懷孕,她手裏麵就沒了掌家權。

習慣了掌權,突然閑下來,宋安然是真不習慣。

宋安然皺眉深思,她不能做個隻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孕婦。她得做一個有追求的孕婦。

繼續掌家,肯定是不行的。宋安然就打算做點別的事情。

具體要做什麽?

宋安然打量書房四周,不能隨意出府,就隻能利用現成的東西。

宋安然有些頭痛。她的樂趣就在於掌權,創造自己的商業帝國,賺很多很多的錢。至於琴棋書畫,那都是用作消遣的小愛好,實在是不值一提。

想一想,自己要用平日裏消遣的小愛好,撐完接下來的的*個月,宋安然就覺著好痛苦。

喜秋不知道宋安然在苦惱什麽,她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奴婢聽外院的人說,昨晚夫人和國公爺吵架了。吵得挺凶的。”

宋安然一聽說周氏同國公爺吵架,倒是有些興趣。

宋安然說道:“到底什麽情況,你說來聽聽。”

喜秋就告訴宋安然,“昨晚夫人跟著國公爺去了書房,兩人關起門來說話。一開始聲音挺小的,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吵了起來。聽人說,夫人同國公爺吵得很厲害,國公爺還拍了桌子,還讓夫人滾出去。”

宋安然聽到這裏,表情沒變,問道:“後來了?”

“夫人哭了!哭得很傷心。”喜秋小聲說道,生怕有人聽了去。

“哭了啊!”

宋安然笑了笑。周氏一哭,吵架的事情肯定不了了之。國公爺同周氏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就算國公爺對周氏不滿,好歹還有一點夫妻情分在。

宋安然問道:“後來沒吵了。”

喜秋搖頭,“後來老太太派了人,將夫人帶走了。”

頓了頓,喜秋又繼續說道:“昨晚夫人鬧得那麽厲害,可是老太太和國公爺都沒說要夫人禁足。”

宋安然了然一笑,“大過年的,大家都歡歡喜喜的,唯獨將夫人禁足,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夫人總歸是世子和四少爺的親娘,就算不給夫人麵子,好歹也要給世子爺還有四少爺麵子。”

喜秋說道:“奴婢就是擔心會委屈姑娘。”

宋安然笑著說道:“我委屈不了。以前我沒懷孕的時候,夫人都拿我沒辦法。如今我懷了身孕,夫人更不敢亂來。但凡我出一點事情,不用我出麵,世子爺,老太太,還有國公爺就能吃了夫人。”

喜秋聞言,也笑了起來,“姑娘說的對。奴婢白擔心了。”

宋安然接著說道:“我這裏沒事,但是四少奶奶那裏就不敢保證了。我估計夫人要找四少奶奶出氣。”

喜秋悄聲問道:“姑娘要幫四少奶奶嗎?”

宋安然搖頭,“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幫。我能幫她一次,難道還能幫她十次百次嗎?婆媳矛盾這種事情,得靠四少奶奶自己化解。

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喜秋,以後你嫁了人,你也要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你隻會越來越失望。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你會過得越來越好。”

喜秋很不好意思,“姑娘又拿奴婢打趣。奴婢沒想嫁人。”

宋安然笑眯眯地說道:“你可以晚兩年在成親。這兩年你替我多物色幾個能幹的丫鬟提拔上來,等你們嫁人了,我就不愁沒人使喚。”

“姑娘就這麽想讓奴婢嫁出去啊?”喜秋有點傷心。

宋安然伸手,在喜秋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胡說八道。我的心思,你能不知道嗎?我雖舍不得你們,卻也不能耽誤了你們的青春。我們主仆一場,我從心裏頭盼著你們能夠過好這輩子。”

喜秋有些沉默,她對未來沒有明確的規劃。目前她隻想留在宋安然身邊。至於結婚的事情,喜秋不樂意去想。打算真到了那一天,再去考慮婚姻大事。

等到了下午,老太太還有顏宓他們,陸陸續續回來了。

老太太親自帶著二太太三太太進宮拜年,一切順利。就是老太太累壞了。

至於二太太和三太太兩人,還陷在進宮的興奮中。她們二人已經好多年沒進宮了,再次進宮,讓二人都找回了當年的風光。

顏宓一回來,就急著回遙光閣看望宋安然

顏宓噓寒問暖,問宋安然吃了什麽,吃了多少,又問宋安然冷不冷,做什麽消遣。

總而言之,事無巨細,全都要關心。

宋安然今日挺有耐心的,陪著顏宓閑聊。

……

第二天,正月初二。

顏宓陪著宋安然一起回娘家。

宋家人還不知道宋安然懷孕的事情。

等到宋安然回到宋家,顏宓一樂嗬,就將宋安然懷孕的事情說出來了。

瞬間,所有人狂喜。

小周氏還挺著一個大肚子恭喜宋安然。宋子期也連連囑咐宋安然要當心身體,千萬別操勞。既然不用管家,那就趁機好好養身體。

宋安樂作為過來人,也是一臉歡喜,順便傳授一下自己懷孕生孩子帶孩子的經驗。

宋安然接受大家的賀喜,心情不是單純的高興,而是有些複雜。

懷孕了,似乎一切都不同了。以前她在別人眼裏的形象,是一個新婚小媳婦,有任性的資本。就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耍點小脾氣,犯點錯都是可以包容的。

現在,準確的說是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如今她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是一個母親。作為母親,意味著成長,成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犯錯。大家看待她的眼光不同了,要求也提高了。要求她做一個成熟的成年人,做一個合格母親,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這種轉變,對於別人來說是很自然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是對於宋安然來說,這種轉變很大。不至於顛覆,但是宋安然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種轉變。

宋安然麵上笑著,心裏頭卻在思考,作為一個孕婦,一個母親,她該怎麽給自己定位,她又該做些什麽才好?

宋安傑突然衝到宋安然身邊,將宋安然從沉思中帶回了現實。

一旁的顏宓卻是一臉的膽戰心驚。我的小舅子誒,你姐姐身懷有孕,你可不能亂來啊。

顏宓是怕了宋安傑這個小舅子。

宋安傑是怎麽看顏宓都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自始至終,顏宓就沒入過宋安傑的眼。

宋安傑衝到宋安然身邊,離著宋安然幾寸遠的距離就停下了腳步。

宋安傑沒急著說話,他先是朝顏宓那邊看了眼,目光輕蔑,還有點不滿。

顏宓嗬嗬冷笑兩聲。你要不是我小舅子,我早就將你拍飛了。

宋安傑拉著宋安然的手,晃了兩下,“二姐姐,你真的有小寶寶了嗎?小寶寶什麽時候出生?那我是要做舅舅了。”

宋安然含笑說道:“小寶寶要等到八月份的時候才會出生。”

“還要等那麽久啊。”

宋安傑有點遺憾,“二姐姐,你懷的小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知道啊。”宋安然笑著說道。

“肯定是男孩。”宋安樂在旁邊湊趣說道。

宋安然笑道:“男孩女孩都好,我們都愛。”

“第一個是男孩更好,以後生了閨女,就有哥哥護著妹妹。”宋安樂笑著說道。

宋安然笑著點頭,“大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不知道太太這一胎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宋安然朝小周氏看去。

還有兩個多月,小周氏就要生了。小周氏的肚子很大,看著有些驚人。但是小周氏本人並不胖,吃的全都長到肚子上去了。

小周氏輕輕撫摸自己的大肚子,笑著說道:“前段時間霍大夫來替我檢查,說我肚子裏有可能是雙胎,十有*會提早一二十天發作。”

“啊,雙胞胎?真的嗎?”

宋安然很是驚訝。

宋子期一臉得意的笑著,“自然是真的。為父還請了太醫院的太醫診脈,都說是雙胎。”

“恭喜太太,恭喜父親。”宋安然大喜過望。

宋家五代單傳,讓宋子期最發愁的就是子嗣不豐。如今確定周氏懷了雙胞胎,宋子期肯定樂壞了。

宋子期捋著胡須,哈哈一笑,滿臉的得意之色。他很行啊,不僅行,而且是非常行。一大把年紀了,不僅能讓小周氏順利懷孕,而且一次還懷兩。這本事一般人都趕不上他。

宋安然瞧著宋子期那得意的模樣,偷偷一笑。

小周氏也跟著笑起來,還同宋安然交換了一個眼神,讓宋安然別笑話宋子期。

宋安傑興奮地說道:“今年,我會添兩個弟弟妹妹,還會添一個小外甥。二姐姐,我輩分長了。”

宋安然含笑說道:“你的輩分早長了。”

宋安樂生下孩子後,宋安傑的就長了一輩。

宋安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糊塗了。不過等二姐姐的孩子出生,我的輩分還要長。”

“還怎麽長?不都是舅舅嗎?”宋安然在宋安傑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糊塗蛋啊。

宋安傑捂著頭,哈哈一笑,一點都不在意。

坐在一旁的宋安平,卻悄悄冷哼一聲,心裏頭嘲笑宋安傑是個蠢豬。

宋安然生不生小孩無所謂。可是小周氏生小孩,一次還生兩個,你宋安傑高興什麽啊!難道不知道,小周氏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得同他們搶嗎?

要是生兩個閨女,那也是兩份嫁妝。以宋家嫁閨女的標準,少說也是一二十萬的家資當做嫁妝陪嫁出去。要是生了兩個兄弟,那更不得了。那是要同他們爭搶家產啊。

一想到有可能會多兩個兄弟來搶家產,宋安平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過年期間,宋安平就沒高興過一天。

宋安平掃了眼小周氏,可惜他是男子,沒辦法靠近小周氏。而且小周氏身邊圍得跟鐵通一樣,伺候她的人全都是心腹,他就是想收買一個下人在小周氏身邊動手腳,都沒辦法收買。

宋安平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親娘白姨娘,白姨娘死得真冤枉啊。白姨娘現在要是活著的話,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白姨娘就全替他想到了。要是白姨娘在,說不定小周氏根本沒機會懷孕。

哎!天意弄人。宋安平感慨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下杯中酒,心裏越發煩躁。

看著宋安傑一副興奮的模樣圍在宋安然身邊,他就覺著非常刺眼。心裏頭大罵宋安傑蠢豬,混蛋,傻瓜,腦子進水了。

“安平,你在想什麽?怎麽沒看到你說話。”宋子期突然出聲問道。

“啊,啊……我在想安傑就是個蠢貨,太太生孩子他高興什麽……啊……”

前兩個‘啊’是茫然的,最後一個‘啊’是驚恐不安的。

宋安平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是闖了大禍後的恐懼。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將心裏話脫口而出。

屋中安靜地讓人窒息,宋安平越發恐懼。

撲通一下,宋安平就跪了下來,“父親,兒子糊塗。兒子不是那樣想的,兒子隻是,隻是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請父親見諒。”

宋子期寒著一張臉,沒吭聲。

宋安然麵色平靜,手裏端著茶杯喝茶,仿佛不知道宋安平闖了禍事,或者是因為她根本沒將宋安平放在眼裏。

宋安樂怯怯的,朝身邊的宋安芸靠近。宋安芸則是一臉興奮,雙眼冒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至於宋安傑,他學著宋安然,一臉淡定,看都沒看宋安平一眼。

小周氏則是用手輕撫隆起的腹部,並沒有開口說話。

顏宓作為宋家的女婿,宋家的家務事他肯定不會參與。顏宓就護在宋安然身邊,以防有人一不小心撞著宋安然。

宋安平見宋子期不吭聲,心裏頭惴惴不安,雙腿都在發抖,“父親,兒子真的知錯了。兒子真的是無心的。”

宋子期冷哼一聲,“無心的你都敢罵自己弟弟是蠢貨,對繼母的孩子心懷叵測。你要是有心的,豈不是要殺了你弟弟,和你繼母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們都死了,宋家的產業全落到你一個人的手上,你就高興了?”

宋安平渾身冒汗,又驚又怕,“不,兒子沒有那樣想過。父親,你一定要相信兒子啊,兒子真的沒有那樣的壞心。”

“你是什麽心,為父比你還清楚。你這人,從根子上就壞了。好的不學,就學了你姨娘的小家子氣,貪便宜,心胸狹窄,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我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的恥辱。宋家有你這樣的子孫,更是宋家的不幸。”

宋子期這番指責,幾乎是全盤否定了宋安平。

宋安平大驚失色,臉色灰白一片,冷汗津津,渾身顫抖。

“不,不是這樣的。兒子不是……”

宋子期大怒道:“不是什麽?不是小家子氣?不是心胸狹窄?不喜歡貪便宜?還是說你從來沒想過獨占宋家的產業?

宋安平,你是我的長子,過去那麽多年,我都對你寄予厚望,一直在說服自己,你年齡還小,應該能夠學好,應該多給你幾次機會。

可是一年年過去,你卻讓我越來越失望。你讀書,讀書不成。你習武,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說說看,除了讀書習武,你還能做什麽?

做生意嗎?去年交給你的兩家鋪子,現在成什麽樣子了?都快關門大吉了。你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自視甚高,覺著所有人都不如你。

嫉賢妒能,打擊報複,氣量狹小,說的就是你。你現在給我滾出去,為父不想見到你。”

“父親,父親……求你再給兒子一個改過的機會。兒子真的知錯了。”

宋安平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拉扯著宋子期的褲腳。

宋子期很不耐煩,“為父已經給過你很多機會,可是每一次你都沒有珍惜。這一次,絕不姑息縱容。你給我滾出去。”

宋子期提腳,一腳踢翻宋安平。“還不快滾。”

宋子期一聲怒吼,小廝洗墨洗筆趕緊進來拉人。強行將宋安平拉了出去。

“老爺息怒!”小周氏小聲勸解道。

宋子期氣的冒煙,“我不能不怒。安平平日裏有很多壞毛病,嫉妒安傑,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一直給他機會,希望他能改過。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起了壞心思。宋家容不下殘害手足的人,他敢做壞事,我就敢剁了他的爪子。”

宋子期越說越怒。

宋安然接一杯茶水放在宋子期麵前,“父親喝茶。大過年的,犯不著為了安平弟弟生氣。”

宋子期一口喝幹茶杯裏的茶水,“安平這個混小子,越大越混。實在教不好,就將他送回祖籍。那地方偏僻,就算他想鬧事,也鬧不大。”

宋安然說道:“父親真要將安平送回祖籍,那安平就更沒人管教了。雖說祖籍偏僻,可也沒有偏僻到不通訊息的地步。

安平到了祖籍,靠幾個老仆,肯定是看不住他的。到時候他好比是野馬脫韁,想怎麽撒歡就怎麽撒歡。

一開始小打小鬧,到最後隻怕會變成當地一霸,欺男霸女。如果事情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怕就怕他仗著父親的官威,魚肉百姓,欺淩鄉人,最後弄出人命來。

就算沒弄出人命來,對父親的名聲也是一個極大的損害。女兒的意思是,父親想要管教安平,辦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將人送回祖籍。

不如在京城郊外找個莊子,將安平送過去,然後再派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過去看著。如果安平在莊子裏還能惹事生非,父親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不至於到最後變得被動。”

小周氏附和道:“二姑奶奶說的有理。將安平送回祖籍,妾身擔心會敗壞宋家幾十年下來積攢的名聲。”

宋子期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那行,就將安平送到莊子上關起來。他什麽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麽時候放他出來。”

宋子期決定的事情,極少更改。當天傍晚,宋安平就從被人悄悄送到了莊子上去。隨著宋安平一起去的,還有十個孔武有力的家丁,以及一車書籍。

宋子期明著說了,宋安平什麽時候將書抄完,理解書裏麵的含義,才能從莊子裏走出來。宋安平一日沒抄完書,一日不能走出莊子一步。

而且宋子期安排伺候宋安平的人,全都是粗使婆子。一個小丫鬟都沒有。

宋子期是打定了主意,這一次不僅僅是要宋安平反省,更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強迫宋安平修身養性。

想喝酒?門都沒有。想要女人?連窗戶都沒有。想出門玩耍?做夢去。而且宋子期還會定期檢查作業。

一個月檢查一次作業,要是宋安平偷工減料,試圖蒙混過關,那麽等著他的會是更嚴厲的懲罰。

宋安平隻覺世界昏暗,他隻是說錯了一句話,為什麽會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

宋安平不明白,說錯一句話不是受罰的根本原因,隻是受罰的導火索。這些年,宋子期在宋安平身上已經積攢了許多許多的怒火,直到今天才全部發泄出來,自然是怎麽嚴厲怎麽來。

宋安平並不能理解,他隻覺著自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自從白姨娘死後,就沒有人愛他,沒有人關心他。他在宋家就是多餘的。

宋安平自暴自棄,打算到莊子上混日子。卻不知,他越是混日子,宋子期的懲罰就會越嚴厲。

說來說去,宋子期還是沒有完全放棄宋安平。宋安平畢竟是宋子期的長子,而且宋家有家訓,男子必須到三十歲,才能放棄讀書進學。宋安平才十多歲,意思就是,就算宋安平不樂意讀書,他也必須再讀十幾年才能放棄。

一場鬧劇,敗壞了宋子期喝酒的興致。酒宴到了一半就散了。

顏宓到外書房陪宋子期說話。

小周氏身子笨重,不耐煩久坐,也告辭回房休息了。

最後就剩下宋家四姐弟坐在一起閑聊。

宋安然問宋安樂,“大姐姐,表哥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宋安芸同宋安傑也都看著宋安樂。宋安芸說道:“是啊,今天是初二,按理說蔣沐紹該陪著大姐姐一起回來的。你看二姐夫就陪著二姐姐回來了。”

宋安樂一臉尷尬,換了個姿勢坐。在眾人目光關注下,她感覺很不自在。

宋安樂最後小聲說道:“表哥有事情要忙,所以才沒來。他並不是有意的。”

這話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蒙三歲小孩差不多。

宋安然直言問道:“大姐姐,表哥是不是還在和你置氣?他是不是依舊對我們宋家不滿?他是不是打算以後都不來宋家?”

“當然不是!表哥並沒有同我置氣,他是真的有事!”宋安樂很急切地說道。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安樂,“經過上次的事情,我以為大姐姐會更有膽氣。不過現在看來,大姐姐是越來越怕事了。”

宋安樂低下頭,眼神黯然,心頭有些難過。但是她沒有說話。

宋安然冷哼一聲,“大姐姐想過忍氣吞聲的日子,我管不了。但是蔣沐紹不尊重宋家,此事不會就這麽算了。遲早我會找回場子,讓他知道惹怒宋家人的下場。”

“二姐姐說的對,就該讓蔣沐紹知道惹怒我們宋家人的下場。”宋安傑狠狠地說道。

宋安樂一臉緊張,“二妹妹,安傑弟弟,你們都誤會了。表哥沒有不尊重宋家的意思,我說的都是真的。”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大姐姐說了不算。你讓蔣沐紹過來同我說。”

宋安樂臉色蒼白,眼巴巴地看著宋安然,祈求道:“二妹妹,這件事情能不能就這麽算了?表哥他……邱姨娘死了,他做兒子的傷心是難免的。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果真都會好起來嗎?”宋安然問道。

宋安樂連連點頭,顯得特別著急。生怕晚一點點頭,宋安然就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宋安然嗤笑一聲,“邱姨娘是什麽時候出的事?大約是端午前後。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個月,他竟然還在耍脾氣,他是真以為宋家不敢對他下狠手嗎?信不信,父親一句話就能奪了他的功名。”

“不要!”

宋安樂又害怕又惶恐,“二妹妹,我求你了。這件事情你就開開恩,別再追究了好嗎?”

宋安然目光森然地盯著宋安樂,“大姐姐同表哥怎麽過日子,按理我沒資格插手,更沒資格說東說西。大姐姐也不樂意我幹涉你們兩口子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但是蔣沐紹不尊重宋家,這已經不是你們兩口子的私事,這關係著宋家的臉麵。我的意思,大姐姐懂了嗎?”

“我明白,我明白。改天我會讓他登門道歉。”

宋安然嘲諷一笑,事到如今,宋安樂還一心一意地維護蔣沐紹。算了,宋安樂既然願意做受氣小媳婦,那就成全她。

宋安然徹底死心了,懶得再管宋安樂那一攤爛事。

宋安然不再討論蔣沐紹的事情,這讓宋安樂鬆一口氣,渾身都倍感輕鬆。

宋安然同宋安樂沒什麽好說的,就讓宋安樂先高興高興。

宋安然拉著宋安芸的手,詢問宋家的事情。

宋安芸嘰嘰喳喳的,就跟個小喇叭一樣,大事小事都告訴宋安然。

宋安然含笑聽著,突然插了一句,“今年你該定親了。”

宋安芸頓時就紅了臉,難得展現出羞澀的一麵。

宋安芸拉著宋安然的手搖晃了兩下,“二姐姐,你可不能取笑我。還有,你得替我盯著父親那裏,可不能讓父親亂點鴛鴦譜。”

“好,我答應你。”

宋安然笑著應下。宋安芸的表現,詮釋了那句老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宋安芸提各種要求,各種任性,不但沒引人厭煩,反而讓更多的人去關心她。

宋安樂一心一意要做賢惠小媳婦,受了委屈也不說,一心替別人著想,簡直就是忍辱負重的典型。可是她這樣的人,十個裏麵得有十個不受重視。

當忍辱負重成了習以為常,但凡她敢說個‘不’字,轉眼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人人指責唾罵的對象,簡直就是十惡不赦,活該去死。

像宋安芸這樣的人,平日裏各種囂張,各種得罪人。但凡有一天她懂事了,知道人情世故了,大家都得感歎一句,哎呀,安芸這姑娘也不壞,瞧瞧,這不就懂事了嗎,都會替別人著想。

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後世,都是宋安芸這樣的人活得更自在,得到的更多,也更容易成功。

像宋安樂這樣的人,她是真好,可是好得過頭了,就沒人珍惜她的好,她的付出也就沒了意義。這樣的人在後世想要做成功一件事,會比宋安芸這樣的人難十倍。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宋安然也想讓宋安樂活的輕鬆一點,所以她才會三番兩次的替宋安樂出謀劃策,替她出頭。

可是宋安樂偏偏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她以為自己做個受氣小媳婦,會得到所有人的真心稱讚。她太想當然,太過天真了。

等她在侯府嚐到了做賢惠人的殘酷後果後,她就會明白她的選擇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現在,宋安然隻需要靜觀其變。冷眼看著宋安樂如何將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

宋安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宋安芸瞪著宋安傑,不客氣地問道:“安傑弟弟,你笑什麽?你莫非是在笑話我?”

宋安傑先是連連擺手,“三姐姐誤會了。”

“我沒誤會,你肯定是在嘲笑我。”

“哈哈……”宋安然傑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沒想到三姐姐這麽恨嫁啊。三姐姐,你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嗎?還特意讓二姐姐幫你盯著,讓父親別亂點鴛鴦譜。三姐姐,你告訴我,你看上哪個青年才俊啦?你告訴我,我替你相看相看。”

“混蛋!”宋安芸一巴掌就朝宋安傑打去。

宋安傑瞬間跳起來,一副很得意的模樣,“你打不著我。”

“二姐姐,安傑笑話我,你不管嗎?”宋安芸告狀了。

宋安然揉揉眉心,笑著說道:“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而且我現在是孕婦,不適合操心勞力。”

宋安芸憋著一口氣,“二姐姐不管,那我今天就親自教訓安傑。”

宋安芸說完,就朝宋安傑追了過去。

宋安傑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宋安芸緊追不舍,一副決不罷休的態度。

宋安然見了,抿唇一笑。真有活力!就憑宋安芸這個脾氣,等她嫁給了霍延,肯定會將霍延吃得死死的,讓霍延一輩子翻不了身。

宋安樂感慨了一句,“他們真好。”

宋安然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安樂,“大姐姐也可以選擇像他們一樣。”

宋安樂搖頭,“我做不到。”

宋安然笑了笑,沒再多嘴。

過了一會,宋安然問道:“老侯爺和老夫人還好嗎?”

宋安樂點點頭,說道:“老夫人身子骨健壯。老侯爺……大夫說身子有點虛,現在正吃著補藥。”

宋安然有些擔心,“老侯爺的身體不要緊?”

宋安樂不太確定地說道:“應該不要緊。”

宋安然看看天色,今天來不及了。她打算改天抽個時間去侯府看望一下老夫人和老侯爺。

宋安樂又同宋安然說起侯府別的事情。

今年文襲白就要出孝,蔣蓮兒同文襲白的婚期,大約定在十月份。如今方氏已經忙著給蔣蓮兒準備嫁妝。

又說三太太高氏從南州寫了信回京,在信裏麵,三太太高氏指責方氏亂用錢,不體諒三房一家子在南州有多辛苦。還說照著方氏這麽用錢,就是金山銀山也不夠方氏糟蹋。

因為三太太高氏這封信,方氏跑到老夫人古氏跟前哭訴,告狀。說三太太高氏不在府裏,手還伸得那麽長,還敢指責她管家不當,真是豈有此理。

對於幾個兒媳婦之間的爭執,老夫人古氏的處理辦法向來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三太太高氏不對,方氏同樣有不對的地方。

宋安樂還告訴宋安然,方氏想讓莊清夢立規矩,結果被蔣沐文羞辱了一頓,氣了個半死,差點就氣病了。

從那以後,莊清夢都不到方氏跟前露麵。每天隻去鬆鶴堂晨昏定省。要是在鬆鶴堂遇見了方氏,莊清夢就做個麵子,給方氏請個安。要是沒遇上,莊清夢根本理會方氏說的那些話。

方氏想在莊清夢麵前擺正經婆婆的譜,奈何方氏根本就不是莊清夢的正經婆婆。

方氏是填房,莊清夢的正經婆婆是蔣沐文的生母莊氏,還輪不到方氏來擺譜。

方氏在蔣沐文莊清夢兩口子麵前沒討到便宜,於是將目光對準了自己嫡親兒媳婦方媛。

方媛是方氏娘家侄女,去年嫁給了蔣沐元。

以前方媛沒嫁給蔣沐元之前,方氏待方媛,就跟待親生閨女一樣。

可自從方氏在蔣沐文莊清夢兩口子那裏吃癟後,方氏對方媛就開始擺起了正經婆婆的譜。

雖說沒讓方媛立規矩,但是每天方媛晨昏定省的時候,方氏肯定會敲打方媛一頓。

一次兩次,方媛忍了。三次四次,方媛還是忍了,不過肚子裏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等到十次八次,方媛不同方氏頂嘴,方媛去找蔣沐元鬧。

蔣沐元是個沒什麽脾氣的人,又憐香惜玉。方媛受了委屈,他也很心疼。蔣沐元就找到方氏,試著替方媛求情,讓方氏慈愛一點。方媛總歸是他的媳婦,方媛受了委屈,他心裏頭也不好受。

沒想到蔣沐元此舉,竟然捅了馬蜂窩。

方氏當場大鬧起來,罵蔣沐元有了媳婦忘了娘。又罵方媛是禍害,是狐狸精,挑唆她兒子同她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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