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242章 忽悠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2923

這道旨意猶如晴天霹靂砸在關家人的頭上,將關家人徹底砸懵了!

廢妃,休妻,這樣的大事,為什麽事先關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才過了一個晚上,整個世界就變了。

關家人沒辦法接受這個打擊。關夫人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說要見承郡王,要和承郡王說清楚。事情都是她做的,同女兒沒關係。

宣旨的太監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關夫人,然後對關氏說道:“接旨吧。”

關氏的手在哆嗦,臉色灰白。她被關老爺要求反省,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安穩。本以為過了今天,一切都會回到從前的模樣。

可是……關氏看著傳旨太監手中的聖旨,哇的一聲哭起來,蕭訓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他們這麽多年的夫妻,還有孩子,蕭訓怎麽可以說舍棄就舍棄。

她不服,她要見蕭訓,她要見孩子,她要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傳旨太監不耐煩了,這趟差事,他本來就不樂意來。要不是劉公公要求,要求他將關家的反應如實稟報,他才不樂意到關家跑一趟。

傳旨太監幹脆將聖旨放在關氏的手裏,“你好自為之。”

廢妃隻是剛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災難等著關家。關氏的確該好自為之。

“女兒啊,娘害了你啊。娘這就去找王爺,同王爺將事情說清楚。隻要說清楚了,王爺一定不會不管你的。”

“你走開!”

關氏一把推開關夫人。關氏厲聲說道:“都怪你。在你心目中,隻有大哥才是最重要的。我算什麽?我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現在我倒黴了,你高興了嗎?我告訴你,我倒黴了,你的好兒子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現在就去殺了他,是你們母子連累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關氏怒到極點,倒是將自己淪落到如今地步的原因給想明白了。要不是關夫人縱容關大郎,要不是關夫人給年幼的關氏洗腦,給她灌輸歪曲的思想,關氏也不會做下這等事情。

她是王妃,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要不是腦子不清楚,她又怎麽會去算計宋安然。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關氏的親人啊。這是讓關氏最難受也最無法接受的一點。她的母親,她最信任的人,從始至終就沒有為她考慮過。

嗬嗬,她淪落到今天,好好的一副牌打成稀巴爛,冤嗎?關氏覺著自己都快冤死了。

她不敢去恨蕭訓,也不敢去找宋安然的麻煩,她隻能恨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兄長,恨不得殺了他們。

關氏四下張望,大堂裏幹幹淨淨的,唯有香爐最趁手。

關氏丟掉手中的聖旨,衝上供桌,拿起香爐,就朝關夫人砸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唬了一跳,關夫人也懵逼了,不知道躲開。還是一旁的丫鬟婆子機警,動作敏捷,撲上來抱住關氏,讓關氏不能動彈。

關氏拚命地掙紮著,“我要殺了你們,你們害得我好慘,我要你們給我陪葬。嗚嗚……”

“快將姑奶奶弄到房間裏關起來。”關老爺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關氏受刺激過度,現在隻能將人關起來。

至於關夫人同關大郎,關老爺冷哼一聲,統統都關起來。這兩個混賬東西,害了女兒還不夠,還要來害關家。

現在關老爺不指望蕭訓能將關氏接回去,他隻能指望蕭訓同宮裏麵不要遷怒到關家。而且關老爺還要確定,宮裏麵對關家的事情究竟知道了多少。

至於給宋安然賠罪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現在保命要緊。

晉國公府。

宋安然照常在議事堂處理內務。

她安坐在書房內,手中拿著筆,寫寫畫畫的。

喜秋從外麵進來,又小心地關起門,悄聲對宋安然說道:“姑娘,關氏被廢了。”

宋安然挑眉,示意喜秋繼續說下去。

“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大早宮裏麵就下了旨意,廢了關氏,除皇室宗譜玉蝶,休妻,生死自理。這會關家人正在鬧騰了。還說要去找承郡王討要一個說法。”

宋安然嘲諷一笑,“還有別的消息嗎?”

喜秋笑道:“別的消息姑娘都知道了。至於新的消息,還沒有傳來。”

頓了頓,喜秋又說道:“世子爺對姑娘真好。若非世子爺給承郡王施壓,關氏不一定會被廢吧。”

宋安然抿唇一笑,“有沒有世子爺施壓,隻要承郡王對那個位置還有企圖,他都會想辦法解決關氏。不過沒有世子爺的施壓,很大的可能就是關氏突然暴斃身亡。現在鬧起來,又是廢妃,又是休妻,分明是鈍刀子割肉,讓關氏生不如死,讓關家家破人亡。”

讓關氏暴斃身亡,實在是太便宜關氏,太便宜關家人。就是要這樣搞,讓關家從上到下,統統都要經受煎熬。最後再一刀子給個痛快。

昨晚宋安然聽說蕭訓將關氏送回了關家,緊接著又進宮的消息,就料想到蕭訓是要廢妃。

宋安然以為蕭訓廢妃有難處,隻怕還要拖上幾天才能成功。沒想到隻是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關氏就真的被廢了。這速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不知道內情的人,估計這會還在四處打探消息,一臉懵逼。

蕭訓之所以能夠這麽快達成心願,成功廢掉關氏。一是因為他找了個‘好理由。’失心瘋聽起來有點糊弄人,但是在皇帝這裏,不存在邏輯不邏輯,隻要理由夠好用,皇帝願意相信就行。

第二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元康帝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關氏這個兒媳婦。

元康帝從來都覺著關氏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奈何關氏是兒子的原配嫡妻,他做公公的沒理由,也不能拖著不給冊封。最後隻能捏著鼻子,冊封關氏為郡王妃。

元康帝心裏頭默想著,以後少見兒媳婦就行了。眼不見心不煩。

要說當年元康帝為何會同意這門婚事,那實在是一個大坑。當年元康帝同前廢太子正鬥得不亦樂乎,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朝堂上,對內院對孩子關心甚少。

等到兒子長大要說親了,寧皇後就包辦了所有的事情。元康帝覺著寧皇後肯定不會坑自己的親兒子,連人都沒看,家世也沒仔細了解,就點頭答應了。

等到關氏進門,元康帝冷眼看著,才發現他一疏忽,就坑了自己的兒子。

關氏雖然在人前表現的很好,但是元康帝自小就跟著永和帝南征北戰,見過的人比別人吃過的鹽都多。他冷眼看了一段時間,就知道關氏不是個良配。兒子吃虧了。

因為大兒子在婚事上吃虧,後來四個兒子的婚事,元康帝吸取了教訓,都會親自過問女方的人品家世等等。

元康帝實在是不能相信自家老婆選兒媳婦的眼光,那眼光跟眼睛上糊了一層屎一樣的,讓人一言難盡。

因為後麵四個兒子的婚事,都由元康帝親自過問。以至於嫡出大兒子的婚事竟然成了兄弟當中最差的,元康帝心裏頭虧心啊。一直想著能有個機會彌補一下對大兒子在婚事上的虧欠。

元康帝沒想到,他想什麽就來什麽。他正想著補償一下兒子,結果兒子就請旨廢妃,至於理由好不好沒關係,隻要他當皇帝的認為好就行。

於是元康帝都沒深究此事,大筆一揮,就寫下了廢兒媳婦的旨意。

元康帝想著,等廢了關氏之後,他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給大兒子挑選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比如楊家的姑娘就很好。不過楊家這一代最好的姑娘已經嫁給了蕭譯。

大兒子再娶楊家姑娘,隻能撿楊家的次品,這讓元康帝有點不痛快。

元康帝先按下內心的想法,大兒子的婚事可以慢慢來。先將關氏和關家處理了才行。

傳旨太監到關家傳旨的時候,蕭訓聯絡了幾個禦史,在早朝上彈劾關家。

在京城做官的人,就沒有白蓮花。真要是出現一朵白蓮花,那絕對是有鬼。

關家人不算壞,但是也不算好。貪贓枉法這種事情肯定沒少幹,侵占一點良田,這種事情也是有的。而且蕭訓身為關家的女婿,還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私密事情,現在拿出來,全成了關家的罪名。

而且根據關氏身邊心腹丫鬟的交代,蕭訓還找到當年關大郎第一次睡人妻,害人妻跳井自盡的苦主娘家人和夫家人。

等到苦主娘家人和夫家人的供詞擺上元康帝的案頭的時候,就是關大郎身首異處的時候。

至於關家其他人,自然不能讓他們太容易死,得折磨夠了才能死。

現在蕭訓是恨透了關家。真不知道這些年關家打著他的名頭在外麵誘騙了多少小媳婦。一想到關夫人和關大郎做的惡心事,不知情的人都會算在他的頭上,蕭訓是又恨又惡心。

還有關氏,一邊在他麵前扮演賢惠妻子,一邊暗地裏誘騙人妻給關大郎睡。一想到蠢透的關氏,蕭訓越發惡心,都快吐了。

他的枕邊人就是這麽一個貨色,還是先後打著韓王府和承郡王府的名義,蕭訓真有一種一刀宰了關氏的念頭。

幸好此事沒張揚開,元康帝不知道內情。

要是元康帝知道內情,知道當年在韓王府的時候,關氏曾以韓王府長媳的名義在外麵誘騙人妻,估計元康帝暴怒之下就要誅了關家九族。

奈何為名聲著想,蕭訓就算惡心透了,也不能讓這件事情曝光。不能誅族,就隻能用鈍刀子割肉的辦法來慢慢折磨關家人。

元康帝不待見關氏這個兒媳婦,連帶著關家,元康帝也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

如今有人彈劾關家,元康帝細想一下就知道是大兒子的意思。元康帝這會樂意做個慈父,既然大兒子要教訓關家,他就成全大兒子這點想法。

元康帝當場就決定讓都察院嚴查關家,禦史彈劾的幾條罪名,務必落到實處。

見元康帝殺氣騰騰的,都察院的人就知道元康帝這一回是動真格的,沒有絲毫妥協。等之後得知關氏被廢的消息後,都察院的官員更是確定了這個想法。

等下了早朝,都察院的官員就帶著人馬到關家抓人。

一時間,關家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蕭訓就坐在一輛簡樸的馬車裏麵,透著車窗看關家的下場。

關家一日之間落到下大牢的地步,震驚了京城上上下下的人。

關家不出名,不出眾,連世家的邊都沾不上。可是架不住關家祖上有德,又生了個好女兒。好女兒嫁給了皇帝的嫡長子,做了王妃,這是命好啊。

而且關家同皇後的娘家還是表親。

有這兩層關係在,關家想要富貴,不過是時間問題。最多一二十年,京城世家豪族裏也會有關家的一席之地。

哪裏想到,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關氏被廢了,關家人吃了官司。

先不論究竟是誰要搞關家,但是看這個架勢,就是要將關家往死裏弄的。

眾人紛紛猜測關氏是不是得罪了宮裏麵的哪位娘娘,比如寧皇後,所以關氏才會被廢,關家人才會被下大牢。

這些做猜測的人,十個人裏麵有九個人都沒想到蕭訓。還以為蕭訓是苦主。

就算知道蕭訓昨天進宮去了,也隻當蕭訓是在為關氏求情。

剩下的一個,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從各種蛛絲馬跡上猜測到蕭訓才是關家落到今日地步的真正凶手。

再聯想到昨日宋安然還受邀去了王府,莫非此事同晉國公府也有關係?

有聰明人就想試探晉國公府的人。他們在晉國公還有顏宓這裏打聽不出任何消息,就轉而找二老爺,三老爺打聽。再打聽不出來,就找晉國公府的女眷打聽。

這一天,二房三房接連接待了還幾個難得上門的親戚,說了半天話,也沒弄清楚對方上門的意圖。二太太同三太太都是懵的。

先不論聰明人如何打探消息。

就說蕭訓這裏,見關家人都下了大牢,連關氏都沒例外,蕭訓就下令回府。

回到王府後,蕭訓就命管家挑選幾樣貴重的禮物送到晉國公府,指名給少夫人壓驚。

管家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寧皇後也派人給宋安然送禮。寧皇後送禮的目的主要是感謝,而非壓驚。在寧皇後看來,宋安然這樣強勢的女人,不需要旁人假惺惺的壓驚,說感謝會顯得更真誠。

寧皇後在送禮的時候,還歎了一聲。即便她貴為皇後,可是在對上這些世家命婦的時候,她還是要客客氣氣的,考慮到方方麵麵。這一切隻怪她出身太低,即便做了皇後,即便娘家被冊封了伯爵爵位,可是依舊難以改變她出身太低的事實。

就算在後世,一個灰姑娘嫁給了高富帥,人家不會說灰姑娘多能幹,隻會說灰姑娘和灰姑娘一家運氣好,攀高枝竟然攀上了。順便再吐槽一下高富帥的審美,什麽破眼光,不喜歡白富美,竟然喜歡灰姑娘。

即便過個十年,二十年,灰姑娘跟著老公晉升到最高階層,灰姑娘已經華麗轉身,但是知道灰姑娘根底的人依舊會拿她的出身說話。尤其是同屬一個階層的人,更會眉高眼低的挑剔。

要是哪天灰姑娘同高富帥離婚了,會有無數看熱鬧的人圍觀,順便吐槽灰姑娘被打回了原形。還會馬後炮的說被高富帥拋棄是遲早的事情。

在後世都避免不了這種事情,更何況更注重家世和出身的古代人情社會。

反正寧皇後活著一天,就會被人私下裏議論一天。她的出身,是她的靠山,更是她的枷鎖。寧皇後一輩子都別想擺脫。

寧皇後的禮物,先於王府的禮物送來。

禮物送來的時候,宋安然正在議事堂處理內務。

因為並不知道裴公公是來給宋安然送賞賜的,所以門房第一時間先將消息稟報給了顏老太太,也將裴公公一行人帶到了上房。

當裴公公表明是代皇後娘娘來給少夫人送禮的時候,眾人都驚住了。就連急匆匆趕來的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都麵麵相覷,心裏頭記恨得不行。

唯有顏老太太還穩得住。不過顏老太太也想偏了,顏老太太以為皇後賞賜宋安然,是因為宋安然進宮參加宮宴表現得很好,投了皇後的眼緣。

顏老太太當即命人去請宋安然。

裴公公卻阻攔,說道:“皇後娘娘有幾句話,讓咱家私下裏轉告少夫人。還請老太太派個人帶路,咱家親自去見少夫人。”

“怎麽好意思勞煩公公。”顏老太太有些忐忑。

裴公公笑道:“無妨!要緊的是皇後娘娘交代的差事,老太太,您說對不對。”

對,當然對!皇後娘娘交代的事情當然重要。

顏老太太沒辦法,隻好讓心腹婆子帶著裴公公去議事堂見宋安然。

其實宋安然早就知道裴公公來了。連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能得到消息,宋安然身為掌家人,要是不能在第一時間掌握消息,那她這個掌家人就太失敗了。

不過宋安然沒去上房湊熱鬧。她隱約猜到寧皇後為什麽會突然賞賜她,十有**是同關氏的事情有關。

於是宋安然就穩坐在議事堂,等著裴公公來見她。

等到裴公公來了後,宋安然才熱情的將人迎到小書房。至於顏老太太的心腹婆子,則被宋安然給送走了。

裴公公客客氣氣地對宋安然說道:“皇後娘娘得知少夫人喜好琴棋書畫,又喜讀書,故特命咱家在內庫裏挑選了幾本孤本和前朝大家的遺作給少夫人送來。”

寧皇後知道宋安然是富婆,一般的東西打動不了宋安然。唯有這種有錢也買不到孤本珍品,才能顯出送禮的用心。當然,明麵上還是得說賞賜。

裴公公一番話,沒有前因,隻有結果,這話就是說給聰明人聽的。

宋安然抿唇一笑,朝皇宮方向躬身拜謝。

“臣婦叩謝娘娘賞賜。”

宋安然沒有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寧皇後的禮物。

見宋安然收下禮物,裴公公也笑了起來。然後裴公公又對宋安然說道:“少夫人對王爺的幫助,娘娘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娘娘讓咱家轉告少夫人,千萬別為了不相幹的人壞了大家的情分。”

宋安然挑眉一笑,這話就有些意思了。隻說她對蕭訓的幫助,卻一個字不提關氏,言下之意就是表明昨日的事情,宋安然是站在正義一方,幫助蕭訓揪出埋伏在他身邊的大反派,還幫蕭訓肅清王府,還王府正氣,這是大功一件啊。

經寧皇後這麽一定性,昨日的事情就不是關氏算計宋安然,而是變成了宋安然打入敵人內部,以合作者的身份替蕭訓鏟除身邊的危險因素。

宋安然暗自感慨,寧皇後這智商不低啊,怎麽就看中了關氏做兒媳婦。

宋安然卻忘了,任何人都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不像宋安然是穿來的,生來知之,自然甩出別人十條街不止。

寧皇後都替宋安然搭好了梯子,宋安然是個識趣的,也沒有興趣同本朝最有權勢的女人鬥。

宋安然借著梯子下來,含笑對裴公公說道:“請公公替我帶幾句話給皇後娘娘。”

“少夫人請說。”

宋安然說道:“娘娘的意思臣婦明白了。以前怎麽樣,以後繼續維持原樣。”

言下之意,宋安然會繼續和蕭訓合作。

當然宋安然會繼續支持蕭訓,不是因為寧皇後的示好,而是因為蕭訓有大決心。

宋安然做事果斷,自然也喜歡果斷的人。一個大老爺們做事黏黏糊糊,優柔寡斷,宋安然首先就不喜歡。

裴公公這趟差事圓滿完成,便起身告辭。宋安然親自送到二門。

裴公公離開晉國公府,結果就遇到王府來送禮的人。雙方的人都是認識的,裴公公稍微打聽了一下,得知對方是來送禮壓驚的,裴公公眉眼瞬間跳了跳,當即說道:“你要是不想替你家王爺得罪人,就趕緊回去換一份禮物。還有記住,送禮不是壓驚,而是感謝。”

王府管家有些傻愣,不明白裴公公的言下之意。

裴公公呸了一聲,蠢貨。

在宮裏麵混的人都是人精,也習慣了說話迂迂回回,隱約而含蓄才是宮裏人說話的正常打開方式。結果沒想到人家王府管家根本聽不懂。

裴公公哼了一聲,一臉嫌棄地看著王府管家。暗自吐槽蕭訓從哪裏找來的棒槌。

裴公公不耐煩的揮揮手,“你不懂沒關係,將咱家的話如實告訴王爺就行了。”

王府管家連連點頭,道了聲謝,然後掉頭走了。

裴公公也上了馬車,還忍不住嫌棄地罵道:“棒槌!”

王府管家見了蕭訓,轉告了裴公公的話。蕭訓當即拍頭,苦笑道:“我是昏了頭了。裴公公說的對,本王送禮是感謝少夫人。快,重新開庫房挑選禮物。”

壓驚禮物,自然是越貴重越好。感謝禮物,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宋安然不差錢,不差金銀玉器。總之,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在宋安然眼裏都是沒有誠意的。當然,這是蕭訓自己腦補的。其實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在宋安然眼裏還是有價值的。隻是沒那麽喜歡罷了。

蕭訓照著裴公公的提示,挑選了幾本殘本棋譜。別看殘本,這可是價值千金。又挑選了兩張名家字畫,這都是珍品,有錢都買不到。

挑選好了後,趕緊讓王府管家給宋安然送去。

晉國公府,一天之內接待兩撥皇室送禮的人,還都是送給宋安然,這怎麽能不讓人多想。

別說二太太三太太好奇心爆棚,就是顏老太太也忍不住好奇心,想問宋安然打聽真相。

宋安然這邊,高高興興地收了王府的禮物,說了幾句寬解人心的話,然後就將王府管家打發了。

之後就接到顏老太太的邀請。顏老太太請宋安然去上房說話。

宋安然在去上房的路上,就在思索該用什麽樣的理由糊弄顏老太太。

可是顏老太太並沒有那麽好糊弄,一般的理由純粹是在侮辱顏老太太的智商。

而且宋安然昨日受邀去王府,今日一早關氏被廢。一開始顏老太太沒將兩件事聯想到一起,等到寧皇後和王府先後給宋安然送禮,以顏老太太的智商肯定已經將兩件事情聯想到一塊了。

宋安然歎氣,她是愁啊。身邊人太蠢了,她心累。可是身邊人太聰明了,她同樣心累。光是找借口,就廢掉了她好多腦細胞。

宋安然不能說真相,一旦說出關氏算計她,差點被得逞,顏老太太肯定會對她有看法。

男女事情,顏老太太隻會站在顏宓的立場去考慮。宋安然即便沒出事,但是架不住顏老太太會腦補,腦補多了沒事也會變成有事。

不過轉眼,宋安然福至心靈。寧皇後的說辭給了宋安然靈感。

宋安然整個人都想通透了,施施然來到上房見顏老太太。她麵帶微笑,眼神清澈坦蕩,一副無事不可對人言的態度,倒是讓顏老太太意外了一下。

顏老太太招呼宋安然坐下,然後直接問道:“宮裏和王府先後上門送禮,大郎媳婦,這裏麵有什麽說法嗎?你和老身好好嘮叨嘮叨,老身還沒想明白。”

宋安然掩嘴一笑,“其實這事老太太不問,孫媳婦也會說出來。哎,真要說清楚此事,得從去年打仗開始說起。”

顏老太太很是意外,還得從去年說起。

宋安然繼續說道:“老太太應該聽說了吧,去年朝廷籌措糧草,四海商行出了很多力。後來糧草被焚,先帝同十萬大軍被困在草原。

那時候朝廷上下亂糟糟的,沒人想到要盡快將糧食運到邊關運到草原。最後是家父命令孫媳婦,讓孫媳婦以四海商行名義運糧到邊關,然後再派人送到草原。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單靠宋家和四海商行做不成,朝廷上的人立場不明,隻能同當時身為韓王府世子,如今的承郡王聯絡。由承郡王解決各種手續問題。

就這樣,孫媳婦同承郡王有了聯絡。今年孫媳婦同世子爺成親的時候,承郡王還送了禮。昨日孫媳婦受邀,其實是承郡王有事情拜托世子爺,同時順便感謝一下孫媳婦去年的功勞。

承郡王究竟為什麽找世子爺幫忙,孫媳婦並不清楚內情。大約是同王府內的一樁案子有關。案子有些蹊蹺,還牽連到世子爺過去的一些同僚。

孫媳婦本以為世子爺幫不上承郡王什麽忙。沒想到今兒一早就聽說王妃被廢。孫媳婦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王府的案子十有**是同王妃還有關家有牽連。”

宋安然說了很多,但是最最關鍵的內容,屁都沒說一句。

顏老太太狐狸地盯著宋安然,宋安然則一臉坦然的任由顏老太太打量。

顏老太太說道:“這麽說,昨日王妃邀請你,隻是障眼法。”

“正是。此事關鍵還是在夫君身上。不如等夫君回來後,老太太問一問夫君。”

顏老太太不相信宋安然的話。她這個孫媳婦究竟有多精明,顏老太太早就見識過。

顏老太太旁敲側擊,“以你的見識,究竟什麽樣的案子,能在一夜之間廢了王妃,還查了關家?就連宮裏和王府都先後送禮,可見你是立了大功的。”

寧皇後這個立功論果然不錯。聰明人做事就是周到。

宋安然微蹙眉頭,說道:“不瞞老太太,孫媳婦有些淺見,但是肯定當不得真。”

顏老太太擺手,“無妨,你先說來聽聽。”

“孫媳婦聽說這些年京城時不時的就有大姑娘小媳婦失蹤,隻怕關家的案子就同此事有關。對了,孫媳婦還聽人說,關家大少爺手底下曾出過人命,就是個剛成親不久的小媳婦。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

顏老太太卻重視起來。之間顏老太太緊皺眉頭,拚命回想這幾年京城發生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好像,似乎,的確有大姑娘小媳婦失蹤。

人口拐賣自古有之。大姑娘小媳婦失蹤,實在是算不上太過稀奇。但是被宋安然這麽一渲染,又同王府牽連在一起,瞬間大姑娘小媳婦的失蹤就從人口拐賣上升到神秘事件,引起了顏老太太的重視。

顏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問道:“知道那些失蹤的人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估計已經查不到了。”

顏老太太頓時有了更多的聯想,“莫非關家在做人口買賣?”

顏老太太這腦補,的確不得了。

緊接著顏老太太又搖頭,“關家沒窮瘋啊。莫非是擄了人,關家自己做起皮肉生意,將人都送給了上峰走通關係?

不至於啊。要是真如此,不可能這麽多年一點風聲都沒聽見。莫非真的做人口買賣?哎,關家也是喪盡天良了。

此事同大郎過去的同僚有關,估計是大郎的同僚中,有丟失妹妹或者媳婦的。”

宋安然有些驚訝地看著顏老太太,她隻是起了個頭,顏老太太一個人就將前因後果給補充完整了。宋安然如今算是明白,各種謠言究竟是怎麽來的了。類似顏老太太這樣擅長腦補的,豈不是謠言的最佳製造和傳播者。

宋安然偷偷擦了擦額頭。雖然顏老太太腦補得有些過頭了,不過好在這一關總算過了,事情也算編圓了。

顏老太太對於自己腦補的內容,至少相信了八成。剩下兩成還得找顏宓求證。

宋安然應付完了顏老太太,便趁機脫身。

不過顏老太太還是不忘囑咐宋安然,“記住,以後不要再和承郡王府有來往。我們這樣的人家,和任何一家王府來往,都會引來各種猜疑。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裏,那就麻煩大了。”

宋安然躬身說道:“孫媳婦明白,孫媳婦以後都不會踏進王府大門一步。

顏老太太連連點頭,對宋安然的態度很是讚許。身為掌家人,就該如此。

“你先退下吧,老身也乏了。等大郎回來後,記得讓他來見老身。”

“孫媳婦遵命。”

宋安然順利脫身,頓覺渾身輕鬆,感覺看什麽都順眼。

就連在半路上遇到堵路的二太太孫氏,同三太太葉氏,都沒有破壞宋安然的好心情。

葉氏酸溜溜地說道:“大郎媳婦好命啊,進一趟皇宮,就得了兩份賞賜。”

“誰說不是,大郎媳婦到底走了什麽好運,和嬸娘說說,也讓嬸娘沾沾光。”二太太孫氏附和道。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位太太,笑道:“二嬸娘真想沾沾光?就怕二嬸娘消受不起。”

二太太孫氏哼了一聲,“你一個晚輩都受得起,我身為你的長輩怎麽受不起。”

宋安然抿唇一笑,“二嬸娘應該聽說了吧,宮宴那天陸麗妃流產,李嬪暴斃。這樣的情況,二嬸娘確定想要體驗一番?”

二太太孫氏瞬間變了臉色,“胡說八道什麽,誰要體驗了。”

宮裏麵的事情,二太太孫氏是萬萬不肯沾染的。

“不是二嬸娘要說沾光嗎?”宋安然一臉無辜的模樣。

二太太一陣尷尬,又丟臉,冷哼一聲,“大郎媳婦,你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在我們麵前耍小把戲。我告訴你,我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不聽我們的,小心哪天栽跟頭。”

宋安然笑了起來,二太太和三太太是打算換個方式攻略她嗎?隻是這種方式,她真的不太喜歡。

以二太太和三太太的智商在宋安然麵前說教,純粹就是浪費她的時間。

宋安然對此表示敬謝不敏。

宋安然笑道:“既然二嬸娘認為我是胡說八道,那就算了。侄兒媳婦還要忙著打理內務,沒空同兩位嬸娘閑聊。兩位嬸娘自便吧,侄兒媳婦就先告辭了。”

宋安然施施然離開了,走得特別的瀟灑。將二太太三太太襯托成了失敗的母雞。

等到天黑,顏宓從衙門回來,顏老太太果然找了顏宓問話。

雖然事先宋安然同顏宓沒有對台詞,但是兩人默契天成。當顏老太太問關家是不是牽連什麽大案子的時候,顏宓就知道該順著這話來說,誘著顏老太太將她腦補的內容說出來。

等了解了顏老太太腦補的內容後,顏宓嘴角抽抽,有些哭笑不得。

顏老太太一個勁的追問顏宓,事情是不是真的。顏宓能怎麽辦,隻能順著顏老太太的話說,表明事情七分真,三分假。然後又指了指宮裏麵的方向,暗示顏老太太,關家的事情同宮裏麵有關。

顏老太太猛地拍了下桌子,興奮地說道:“老身就知道關家的事情沒這麽簡單。陛下如此雷厲風行,朝臣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老身就知道事情多半同宮裏麵有關。莫非陸麗妃流產的事情,同關家有關係?”

這腦補能力,顏宓也跪了。

顏宓不肯說,隻是隱晦的表明事情很嚴重,陛下很生氣。陛下下令封口,他不敢說。至於宋安然去王府,的確是掌眼法。

顏宓甚至還說,事情的真相宋安然也被瞞的嚴嚴實實的。其實宋安然去王府,並不是王爺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讓顏宓查案,結果查到王妃的頭上。沒有辦法,隻好請示陛下。

於是就有了宋安然到王府赴宴的事情。

顏宓這麽一補充,事情就圓滿了。有頭有尾,有因有果,任誰都不會再懷疑此事。

顏老太太自己也腦補完了真相,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顏宓辭了宋安然,趕著回遙光閣見宋安然。

第一句話,就問:“你是怎麽想到的?”

用查案立功之類的說辭,來掩蓋真相,簡直完美。還將皇宮牽連進來,簡直是最完美的背鍋俠。

宋安然舉起手中的孤本,“從這裏想到的?”

“咦?”看著宋安然手裏麵的孤本,顏宓也吃了一驚。

宋安然笑道:“是皇後娘娘給了我靈感,這些書也是皇後娘娘派人送來的。說是感謝我們幫王府肅清奸邪。”

顏宓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寧皇後這一步棋,果然夠妙。

顏宓抱起宋安然,在宋安然的臉上狠狠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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