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202章 顏宓救人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4796

劉小七年齡不大,卻表現得極為沉穩。

他提筆揮灑,轉眼間一道賜婚旨意就寫好了。

劉小七將賜婚旨意拿給永和帝過目,“陛下,您看這樣寫合適嗎?”

永和帝努力睜大眼睛,一字一字的斟酌,最後點頭,“不錯。你年齡不大,文章倒是挺老練的。”

劉小七躬身說道:“多虧劉公公教導有方,奴才才能有今天。”

永和帝嗬嗬笑了兩聲,對劉小七說道:“用印吧。”

劉小七轉身去拿印章,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陛下,您該服藥了。要是晚了,霍大夫會有意見的。”

永和帝冷哼一聲,“霍大夫那老頭,就是脾氣太臭。”

劉小七躬身站在旁邊,說道:“陛下身體要緊,所有人都指望著陛下。”

永和帝盯著劉小七,“朕能信你嗎?”

劉小七頓時露出惶恐之色,趕忙跪在地上,“奴才有罪,請陛下降罪。”

永和帝怒哼一聲,說道:“去將劉福叫來,讓劉福伺候朕用藥。”

“奴才遵命。”

劉小七站起來,悄悄帶上那道沒有蓋上印章的賜婚旨意,躬身退出了寢宮。

永和帝覺著很煩躁,同時又很疲憊。今天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身體超負荷運轉,永和帝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沒有等到劉福的到來,就沉沉睡了過去。

片刻之後,劉小七又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他站在床前,盯著永和帝看了一會,確定永和帝已經睡著之後,劉小七嘴角一翹,表情冷冷地笑了起來。

他等了這一刻,等了數年。他的家人,他的血親,全因為永和帝而死。劉家如今隻剩下他一個人,而他還是個身體殘缺,無法為劉家傳宗接代的廢人。

劉小七很恨,無數次他在夢裏手刃仇人。可是他必須忍耐,耐心地等待機會。

功夫不負有心人,機會總算讓他等到了。

劉小七拿出匕首,輕蔑一笑。他不會玩那種粗暴簡單的把戲。一刀宰了永和帝,的確挺痛快的,但是痛快之後他也必死無疑。

劉小七想要報仇,同時也想繼續活下去。所以他不會一刀宰了永和帝。

他拿起匕首,挑了挑燈芯。又撥弄了一下香爐裏麵的香灰。

劉小七清理幹淨還未燃盡的香,又將香爐裏麵的香灰清理幹淨。換上永和帝常用的安神香。

接下來,劉小七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扒開瓶塞,對準永和帝的鼻孔,讓永和帝吸夠了才收回來。

劉小七輕聲一笑,說道:“馬公公沒有完成的心願,我會替他完成。狗皇帝,你會在睡夢中痛苦而死的。”

劉小七做完了這一切,悄無聲息地退出寢宮。

他對守在外麵的內侍和侍衛說道:“陛下已經睡著了,你們動作輕一點,千萬不要驚動陛下。還有,陛下希望醒來的時候能見到劉公公,你們誰去將劉公公請回來?”

“小的這就去。”

一個小內侍主動請命。

劉小七點點頭,“快去吧。我還要去見霍大夫。陛下不肯吃藥,一會等陛下醒來,要是劉公公還沒回來的話,還得讓霍大夫勸陛下服藥。”

“十六公公想的就是周到。”

劉小七高深莫測一笑,“少說廢話,現在是多事之秋,別想著鑽空子,老老實實做事才會有好的前程。”

“十六公公說的是,小的們這就去請劉公公回來。”

等小內侍們都走了,劉小七也離開了寢宮。

劉小七先是處理掉香灰,接著又處理掉身上的毒藥。這些毒藥都是馬長順馬公公留給他的。

馬公公是有備無患,劉小七卻沒想到自己真的有用上這些毒藥的一天。馬公公那麽強大的武功,竟然也失敗了。

劉小七處理完所有痕跡後,這才去見霍大夫,告訴霍大夫永和帝不肯按時服藥,必須讓劉福伺候才肯服藥。而且永和帝現在已經睡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耽誤了用藥,會不會有問題。

霍大夫歎了一聲,表示永和帝身體本就虧空得厲害,如今又身中劇毒,不按時服藥隻會耽誤病情。

霍大夫想了想,對劉小七說道:“你在前麵帶路,我去見陛下。”

劉小七說道:“霍大夫,這麽做好嗎?小的都知道陛下累了一天,現在急需休息。這會陛下已經睡下了,不如讓陛下睡個好覺。至於服藥的事情不如等陛下醒來再說。”

霍大夫想了想,說道:“也行!不過不能超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必須叫醒陛下,讓陛下服藥。”

“霍大夫放心,肯定不能耽誤陛下服藥。”

劉小七又和霍大夫閑聊了一會,這才離去。

與此同時,錦衣衛和禁軍正在圍攻唐王府,唐王府周圍,一派戰爭氣象。

眼看快要抵擋不住,蕭瑾吹響了懷中的哨子。哨子沒有發出聲音,至少沒有發出人能聽見的聲音。

這是蕭瑾和秦裴之間的秘密聯絡方式。

如今蕭瑾走投無路,隻好將逃走的希望寄托在秦裴身上。

可是蕭瑾不知道,秦裴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禁軍在圍攻唐王府的時候,同時在京城四處搜捕秦裴。

秦裴武功高強,自然不可能讓禁軍輕易抓住。秦裴和禁軍交了手,得知禁軍是封聖旨來抓他,秦裴就知道他的身世曝光了。

秦裴當機立斷,飛身離開京城。他不顧追在後麵的禁軍,直接前往東山襲月庵。

他的身份曝光了,靜心師太豈能獨善其身。以永和帝的性格,肯定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至於鎮國公府,秦裴沒空擔心。畢竟鎮國公並沒有參與這些事情。

當到達東山山腳下的時候,看到官差和禁軍,秦裴腦子一懵,頓時慌了。

禁軍和錦衣衛為了將聖旨上點名的人一一抓獲斬殺,同時兵分數路行動。禁軍在進攻唐王府的時候,一部分禁軍已經來到襲月庵。

秦裴顧不得多想,一口氣衝上半山腰的襲月庵。

“不……”

秦裴看著被撞破的庵堂大門,看著滿地的屍首,秦裴痛苦的大叫起來。

他眼睛發紅,麵目猙獰,提著刀就衝進了後院。

後院內,傳來小尼姑們的慘叫聲,那些禁軍正在行凶。

秦裴衝入後院,大吼一聲,“住手!”

禁軍領頭朝秦裴看去,冷冷一笑,衝身後的禁軍一揮手,冷酷地說道:“殺無赦!”

無論是這裏的尼姑,婆子,靜心師太,還是秦裴本人,都必須死。這是聖旨,絕無情麵可講。

話音一落,禁軍們手中的刀就朝地上的小尼姑們砍去。

“啊……”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秦裴瘋狂大叫起來。

他衝入戰圈,直接和禁軍幹了起來。

禁軍頭領直接迎上秦裴。

秦裴沒想到,對方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竟然有不下於他的武功。這樣的人才,屈居禁軍校尉,這人究竟是什麽來曆,究竟有何目的。

秦裴顧不上震驚,他要救人,他要殺光這裏的禁軍。

他一邊和禁軍校尉搏殺,一邊衝入靜心師太的靜室。他知道,靜心師太肯定會在那裏,因為他在門口看到靜心師太的心腹丫鬟。

“娘,娘,你快出來啊,我帶你離開這裏。”

秦裴大聲吼道,他希望屋裏的靜心師太在聽見他的呼喊之後,能夠趕緊出來。

靜室的房門從裏麵打開了。

靜心師太也走了出來。可是靜心師太的心口上,正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沒入靜心師太的胸口,眼看是沒救了。

“娘……啊……”

秦裴痛苦地嘶吼起來。他雙目泛紅,他盯著隨著靜心師太一起從靜室裏麵走出來的禁軍。

很顯然,這位陌生的禁軍就是殺了靜心師太的凶手。

秦裴顧不得禁軍統領,他直接朝門口的陌生禁軍殺過去。他要報仇,報殺母之仇。

“不要報仇!快走,快離開這裏。”靜心師太拚著最後一口氣,對秦裴厲聲吼道。

秦裴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麽離開。

可是此時禁軍已經包圍過來,禁軍頭領就站在最前麵,隻需一聲令下,秦裴今天就要死在這裏。

“快走啊!”

靜心師太吐著血,急切得喊道:“你若是死在這裏,我死不瞑目。快走啊,不要猶豫……你難道真要我死不瞑目嗎?”

“啊……”秦裴痛苦的嘶吼,他已經沒有機會帶走靜心師太。

秦裴揮舞著手中的刀,殺了離他最近的兩名禁軍,最後跳上房頂,遠遠逃走。

“追不追?”

有禁軍請示禁軍頭領。

禁軍頭領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的任務是殺光襲月庵上下所有人。不相幹的人,不用去管他。”

言下之意,秦裴不屬於襲月庵的人,自然不用追上去。

“屬下遵命。”

秦裴一路飛馳,穿山越嶺,雙眼發紅,心痛如刀絞。

自他三歲開始練武,他就從來沒有哭過。可是此時此刻,眼淚不知不覺地淌下。

秦裴在心裏麵不停地告誡自己,冷靜,冷靜。快一點,再快一點。

秦裴前往的地方,正是智通和尚出家的相國寺。

他救不了靜心師太,他總要將智通和尚救出來。此時此刻,秦裴唯一的念頭就是救人。除了救人,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又該做什麽。

秦裴飛奔到相國寺,隻見相國寺後山濃煙滾滾,不知有多大的火。

秦裴齜目欲裂,難道他又來遲了嗎?

秦裴提著一口氣,就衝進了相國寺後山。

智通和尚住的院落已經被大火包圍。四周都是內衛還有禁軍。

智通和尚在哪裏?人到底在哪裏?

秦裴一邊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行蹤,一邊四下搜尋智通和尚的下落。

他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做著這一切。他看到了小和尚的屍體,小和尚是伺候智通和尚的小廝。

他還看到掉在地上的佛珠,那是智通和尚每日佩戴在身上的東西。難道智通和尚已經遭遇了毒手。

秦裴不敢深想下去,他繼續在後山搜尋。這裏到處都是禁軍內衛。馬長順雖然身為內衛首領,可是他一旦死了,他對內衛的控製力也隨之消失。內衛自幼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忠君愛國。

以前他們被馬長順忽悠,幫著馬長順做不利於永和帝的事情。可是如今沒了馬長順,他們全都一心一意的按照聖旨辦事。

聖旨說要殺了智通和尚,他們就一定會殺了智通和尚。

秦裴終於在後山看到了一口棺材,智通和尚麵目平靜地躺在棺材裏。

秦裴顧不得身份暴露的危險,他衝到棺材麵前,查探智通和尚的氣息。死了,智通和尚已經死透了,就連屍體都開始僵硬起來。

秦裴一聲“啊……”

大叫起來。他心頭在滴血,他很恨,很痛。他回首看著那些圍攻上來的內衛和禁軍,雙目通紅。秦裴抽出腰間的刀,既然他所在意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又何必繼續留念塵世。

“統統去死吧!”

秦裴提著刀主動殺如包圍圈。他要殺光這些人,替他的母親父親報仇。

秦裴徹底瘋了,此時此刻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人,殺光這些人。

身上受了傷,鮮血不停地往外湧,這一切秦裴都不關心。他隻想殺人,就算最後力竭而死,他也不在意。

包圍圈越來越小,秦裴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他最多再支撐半個時辰,一定會死在這裏的。

可是秦裴不在乎。死之前他也要多殺幾個做墊背。

小腿中了一劍,秦裴體力不支,半跪在地上。他單手揮舞著手中的刀,一隻手努力地撐著身體。眨眼的時間,他身上又多了幾個窟窿。

或許下一刻,他就會死在這裏。秦裴嗬嗬冷笑起來,死吧,死吧,所有人都去死吧。在這一刻,秦裴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的場景。

他被嬤嬤帶到襲月庵,靜心師太給他準備了糖水,還有好多零食。那時候的日子簡單又歡快。他一直想要是自己的娘能像靜心師太一樣就好了。卻沒想到,靜心師太真的是他的娘。

嗬嗬!眼看就要死了,他還想著這些做什麽。

就在秦裴做好了死的準備的時候,一個蒙麵黑衣人突然殺入包圍圈。

蒙麵黑衣人武功高強,不下於秦裴,甚至隱隱在秦裴之上。

黑衣蒙麵人殺退離得最近的內衛和禁軍,然後提著秦裴的衣領就逃出了包圍圈,朝相國寺後山密林中鑽去。

黑衣人提著秦裴鑽入密林,就好比一片樹葉進入了森林。內衛和禁軍們再強大,也沒辦法在密林中將人找出來。無奈之下,隻能退走。又暗道以秦裴的傷勢,就算被救走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秦裴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不過他還是知道他被人救了。

可是這對他來說有意義嗎?

父母親都死了,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也沒有讓他在意的人,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這個黑衣蒙麵人為什麽要救他,難道就因為他們曾經認識,曾打過交道嗎?

沒錯,秦裴隻需看一眼對方的武功路數,就將黑衣蒙麵人給認出來了。黑衣蒙麵人就是眾人傳聞中失蹤不見的顏宓。

秦裴掙紮著,“你放我下來,讓我死了算了。”

顏宓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說道:“你要死要活,我不關心。不過在你死之前,你得先去見一個人。”

見誰?秦裴有一瞬間的茫然。他想到了鎮國公。不過轉眼秦裴就開始苦笑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想。

自從他被冊封為忠勇伯之後,鎮國公就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世。據秦裴所知,在他被冊封為伯爵後,鎮國公曾悄悄去過一趟襲月庵見靜心師太,十有**是詢問他的身世。

自那以後,秦裴和鎮國公就盡量避免見麵。大家心知肚明,也極有默契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如今秦裴被朝廷通緝,他若活著,就得連累鎮國公府。估計鎮國公這會巴不得他死吧,又怎麽可能情動顏宓來救他。

否認了鎮國公,秦裴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宋安然。

秦裴掙紮著,問顏宓,“是不是宋安然讓你救我?”

“看來你還不是太笨。”顏宓冷笑一聲。

若非宋安然開口請求,他怎麽可能出麵救秦裴。秦裴是他的情敵,秦裴死了才好。

好吧,這是顏宓的一點陰暗的小心思。其實就算沒有宋安然的請求,顏宓也會出手救下秦裴。不過誰讓顏宓是個高傲又傲嬌的人。他才不會主動承認這一點。

秦裴笑了起來,笑容卻極為苦澀。

“宋姑娘為什麽要救我?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被朝廷知道了,她會惹來大麻煩嗎?”

“閉嘴吧。你都快失血過多而亡,還不趕緊療傷,廢什麽話。至於宋安然為什麽要救你,等你見了她,你不就知道了。”顏宓怒哼一聲。

秦裴淒涼一笑,他果然是遭人嫌棄的。

不過秦裴暫時又有了求生的意誌,他想見見宋安然,想知道宋安然為什麽要救他。於是秦裴主動給自己療傷,點穴止血。總歸不能讓顏宓帶著他的屍體去見宋安然。

宋安然就住在山莊裏,她有些擔心焦急。擔心顏宓去得晚了,人已經死了。

等見到顏宓和渾身是血,不過明顯是個活人的秦裴,宋安然總算鬆了一口氣。

見秦裴要說話,宋安然急忙搶在他麵前說道:“秦公子先別急著說話,我讓大夫給你治傷。”

霍大夫不在,霍延自然就頂替了霍大夫的位置,出麵替秦裴治傷。

宋安然又急匆匆去見顏宓。

她關切地打量顏宓,“有沒有受傷?那些人有沒有認出你?”

顏宓拿掉麵上的黑巾,笑道:“我出手,豈能有事。我不和你說了,嶽父大人那裏還等著我,我得趕緊過去。”

宋安然急切地說道:“注意安全。一定不能出事。”

“放心,我肯定出不了事情。”

顏宓急匆匆地走了。

此時的青雲觀,也是刀光劍影,血腥遍地。

永和帝想讓玉漱仙姑陪葬,劉福縱然不樂意辦這件事情,不過他還是親自帶著人來到青雲觀。

玉漱仙姑看著很單純,其實也是個聰明女子。看她這麽多年哄著永和帝,周旋在永和帝身邊,不僅沒**,還能得到永和帝的信任和愛重,就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有手段和見識的女人。

當她看到劉福帶著禁軍來接她進宮,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肯定是永和帝等不及了,準備用強硬的手段對付她。

她借口衣著樸素,需要回房洗漱換裝。劉福也沒為難玉漱仙姑,讓丫鬟們伺候玉漱仙姑去洗漱。

劉福有耐心,他也想趁機冷靜冷靜,捋一捋如今的局勢。他是永和帝身邊最信任的太監,他的命運和永和帝休戚相關。

永和帝一死,他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劉福一點把握都沒有。雖然他和韓王的關係也不錯,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韓王肯定更喜歡使喚身邊信任的人,而不是他這個永和帝信任的人。

哎!

劉福長長一歎。其實失去了權利,也沒什麽,劉福已經有了準備。他怕就怕,最後連性命都保不住。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太多,韓王未必願意他活在世上,敗壞永和帝的名聲。

隻是如今劉福也沒什麽好辦法可想,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霍大夫的醫術更高明一點,能讓永和帝再活個三五年。

劉福懷揣著這麽一份美好卻又不切實際的希望,等候著玉漱仙姑出來。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劉福就有些不耐煩了。

他心頭暗自惱怒,玉漱仙姑都是要死的人,還敢擺架子。哼,劉福命人去催促。結果房裏麵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劉福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一腳踢開房門,屋裏哪有玉漱仙姑的影子,那女人跑了。至於丫鬟,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劉福咬牙切齒,怒道:“好一個奸詐的女人。給我追!”

禁軍們領命,尋找到房中的密道入口,就追了上去。劉福也跟著鑽入密道。

密道很狹窄,走在密道內,讓劉福很難受。

劉福就想不明白了,這麽狹窄難走的密道,玉漱仙姑那個嬌滴滴的,從來沒有吃過苦的女人怎麽可能通過這裏。

劉福仔細一揣摩,拍著腦袋大呼一聲,“上當了!”

玉漱仙姑根本就沒有進入密道,隻是做出一種進入密道逃走的假象。那女人肯定就躲在房裏,等他們全部下了密道,那女人就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離開青雲觀。

劉福猜測得很準確,玉漱的確沒有下密道。她是一個活的很精致的女人,就算是逃命,也不樂意走狹窄髒汙的密道逃命。

等到劉福和禁軍都鑽入密道之後,玉漱仙姑確定青雲觀已經沒了外人,於是偷偷從密室裏出來,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急匆匆地逃命去了。

玉漱仙姑知道以自己這張臉,絕對不能往山下走。真往山下走,估計還沒走到山腳下,就已經被人抓起來了。

玉漱仙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往後山逃命。隻可惜她這些養尊處優,體力有限,又沒玩過山林逃生的遊戲,走不了多久,就累得氣喘籲籲。更要命的是,劉福發現了真相,已經帶著人追了上來。

玉漱仙姑提著一口氣,拚命地往前跑,她絕對不能被抓回去。劉福對她如此窮凶極惡,很顯然她要是被抓住了,永和帝不是睡了她就是殺了她。

這兩個結果,她都不願意接受。

玉漱仙姑跑啊跑,前麵已經是懸崖了。而劉福帶著人離她越來越近。

玉漱仙姑拿出準備好的匕首,衝劉福等人比劃著,“不準過來。你們要是再敢前進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倒是看看,我若是死在這裏,你這狗奴才如何跟陛下交差。”

劉福不動聲色地盯著玉漱仙姑,沉聲說道:“仙姑金尊玉貴,細皮嫩肉的,真忍心跳下去被野獸啃食,變成一堆枯骨嗎?

仙姑不如跟老奴回宮,有什麽問題你當著陛下的麵,親自和陛下說。陛下那麽寵愛你,相信無論你提出任何要求,陛下都會滿足你。”

玉漱仙姑連連搖頭,“我不會跟著你們回去。劉福,你我不是傻子,你如此大張旗鼓的帶我回宮,分明沒安好心。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陛下出了什麽事?還是陛下受了什麽刺激,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劉福沉著一張臉,說道:“仙姑本是聰慧之人,有些話又何必讓我明說。”

玉漱仙姑淒涼一笑,跑了這麽長的山路,她早已是一身狼狽。可就算如此,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讓人目眩神迷。

玉漱仙姑緩緩搖頭,“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但是我不能回去。劉福,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我?”

劉福緩緩搖頭,“有一件事情,仙姑還不知道吧。當年先皇後過世之前,曾拜托老奴做一件事情,先皇後希望在她死後,由我出手,親自解決仙姑。

讓仙姑永遠不能再迷惑陛下。隻因為老奴心軟,又一心想著陛下,這才一直忍著沒有動手。所以仙姑讓我看在先皇後的麵上放過你,那是不可能的。

老奴如果果真顧忌先皇後的臉麵,老奴早在幾年前就該用一杯毒酒結果了仙姑的性命。”

玉漱仙姑聽到這個消息,出乎預料地表現得很平靜。

她歎了一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惜。

玉漱仙姑對劉福說道:“我早該知道的,姐姐還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我。她怨恨我迷惑了陛下,怨恨我搶了她的丈夫。

可是我是清白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守身如玉,不肯從了陛下,那是因為我曾答應過姐姐,我絕不會屈從陛下的淫威。

我答應姐姐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已經沒有遺憾。劉公公,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跟著你回去。就算被野獸啃食,變成一堆枯骨,我也心甘情願。”

話音一落,玉漱仙姑露齒一笑,笑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她的身體往後倒去,她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姐姐,此刻死了她也沒有遺憾。

劉福一見玉漱仙姑往後倒下,即刻大叫一聲:“不準死!”

玉漱仙姑要是死了,他如何跟永和帝交差。玉漱仙姑死在這裏,永和帝一定會殺了他的。

劉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他想抓住玉漱仙姑的手臂,可是玉漱仙姑已經跌落懸崖。懸崖下麵雲霧繚繞,他已經看不清玉漱仙姑的身影。

這麽高的懸崖跌落下去,必死無疑。

禁軍問劉福,“公公,要不要小子們下懸崖查看?”

劉福捏緊拳頭,心中憤恨無比。他說道:“宮中事務要緊,咱家要即刻趕回去。留幾個人下去看一看,盡量保全她的屍首。要是實在沒辦法,那就算了。其他人則隨咱家回宮。”

“屬下遵命!”

劉福甩袖離開。

玉漱仙姑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她攤開四肢表情平靜,隻等身體落地而死。可是突然之間,她的身體停止了下落。她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感覺狂風在耳邊呼嘯,她正被人帶著遠離懸崖。

玉漱仙姑沒有掙紮,她很平靜地問黑衣蒙麵人,“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

顏宓冷聲說道:“不是我想救你,是宋大人要我救你。”

若非為了未來嶽父的終身幸福著想,顏宓才懶得管玉漱仙姑的死活。想到玉漱仙姑有可能成為他未來嶽母,顏宓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感。他抱著玉漱仙姑的腰逃命,等宋子期知道了,宋子期會不會找他拚命?

想到這個可能,顏宓瞬間哆嗦了一下。被自家嶽父追殺,真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玉漱仙姑無法體會顏宓的心情。

當她聽到宋大人的時候,她的心又活了過來。

她本以為這輩子和宋子期注定有緣無分,她也從來不敢心生妄想,妄想同宋子期在一起。所以她可以坦然赴死。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宋子期竟然會派人來救她。

這一刻,玉漱仙姑哭了。哭得很傷心,也很歡喜。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在意她,一直關心她。

玉漱仙姑嗚嗚地哭著,這將顏宓給嚇了個半死。

未來嶽母突然哭起來,原因不明,他該怎麽辦?

如果這是在後世,顏宓就該上網發帖:【救了未來嶽母,未來嶽母不明原因大哭,該怎麽辦?在線等,急!】

然後就會有一大群不明真相的網友湧來。

【樓主智商感人。】

【樓主拿錢發帖,去吃shi!】

……

同時還有各路吃瓜群眾圍觀。

估計一兩天的時間,這帖就會成為熱帖。

不過這會顏宓肯定是沒辦法上網發帖。顏宓拿出自己的高冷範,玉漱仙姑注定是宋子期的女人,玉漱仙姑哭了,也該由宋子期來安慰。至於他,隻負責救人,不負責安慰人。

顏宓幹脆換個姿勢,直接扛著玉漱仙姑,往山腳下的山莊飛奔而去。

顏宓暗自想了想,今天真忙,淨忙著救人。

若非宋安然,他又何必管這些人的死活。反正人遲早都會死的,不就是早死個幾十年而已。

顏宓一路飛奔,終於趕到了山莊,將玉漱仙姑交給宋安然。

顏宓當著玉漱仙姑的麵,沒有取下臉上的黑巾。他不想讓玉漱仙姑知道,救她的人具體是誰。免得將來大家見麵尷尬。

顏宓還衝宋安然使了個眼色,眼神滿是嫌棄。

玉漱仙姑這個哭包,估計也就是骨骼清奇,喜好異常的宋子期能夠搞的定。反正他是不喜歡這類哭包女人。無論這個女人長得多美,他都不喜歡,隻覺厭煩。

顏宓一副高冷模樣,將人丟下,轉身就走。今兒他很忙,他還要回一趟京城,看看京城的局勢如何。等永和帝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出來見人了。

宋安然表示很無奈,先是目送顏宓離去。之後還要安慰一下受了刺激的玉漱仙姑。

宋安然命人打來熱水,親自絞了毛巾遞給玉漱仙姑,“仙姑先洗漱吧。如今京城局勢緊張,我父親估計還要等到明天才能過來看望仙姑。”

玉漱仙姑接過毛巾擦拭臉頰,她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你們救了我!”

“仙姑不要客氣。”宋安然含笑說道。

玉漱仙姑可憐兮兮的,問道:“京城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劉福會那般凶神惡煞的來抓我?”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馬長順給陛下下毒,陛下大難不死,下令處死所有和此事相關的人。至於玉漱仙姑所遭遇的一切,估計是因為陛下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想在死前和仙姑了結一下二人的緣分。”

玉漱仙姑小臉煞白,很是驚恐不安,“死了很多人嗎?沒想到馬公公竟然會對陛下下毒。”

宋安然衝玉漱仙姑點點頭,“的確死了很多人。光是陛下點名要殺之而後快的人,就有唐王一家,靜心師太,秦裴,太子和太子妃等人。”

“啊?陛下為什麽要殺了秦裴和靜心師太?他是瘋了嗎?”

宋安然好奇地打量玉漱仙姑,“仙姑真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什麽?”

宋安然麵無表情地說道:“秦裴不是陛下的子嗣,而是泰寧帝的子嗣。”

玉漱仙姑捂住嘴,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很吃驚,也很驚悚。

“宋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秦裴真的是泰寧爹子嗣?難怪呂姐姐她……宋姑娘,靜心師太現在怎麽樣?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宋安然歎息一聲,“靜心師太已經被禁軍當場處死。”

玉漱仙姑先是啊了一聲,緊接著又哭了出來,“呂姐姐那麽好的一個人,陛下怎能如此殘忍。”

玉漱仙姑擦幹眼淚,問道:“秦裴呢?秦裴不會也出事了吧?”

宋安然說道:“秦裴為了救靜心師太,身受重傷。他又親眼見到靜心師太被人殺死,大受刺激。好在總算將人救了下來。這會大夫正在替他療傷。”

“他也在這裏?”玉漱仙姑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安然點頭。

玉漱仙姑怯怯地問道:“等他醒來,我能去看看他嗎?還有,你將我們安置在這裏,會不會牽連到宋家?陛下要是知道我們都是被宋家人救了,以他的脾氣他一定會大開殺戒,誅宋家九族!”

宋安然輕聲笑道:“仙姑不用擔心,不會有人知道你們在這裏。就算被人查出來,我們也有辦法化解。”

“真的?”

宋安然點頭,比真金還真。韓王一家子欠他們宋家救命之恩,這份恩情保一兩個人總是可以的。再說了,現在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宮裏麵,根本沒人留意到宋家的舉動。

就算真有人留意到宋家的舉動,宋安然也想好了化解的辦法,屆時自有人幫她轉移大家的視線。

聽到宋安然肯定的回答,玉漱仙姑總算放心下來。她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淚,又說道:“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宋大人會安排人來救我。若非宋大人,我……”

玉漱仙姑紅著臉,配上傾國傾城的貌,美得像是人間仙境一樣。

宋安然笑道:“仙姑想要感謝家父,不如等家父來了後,仙姑當麵親自告訴他。我想家父見到仙姑平安無事,一定會很高興。”

玉漱仙姑羞澀一笑,“我是應該親自感謝宋大人。宋姑娘,以後你別叫我仙姑。我做道姑是逼不得已,並非我自己樂意那樣生活。你以後就叫我周姑娘吧。這樣稱呼,會不會被人說裝嫩?畢竟我年齡也不小了。”

說到最後,玉漱仙姑一臉神色黯然,顯然是想到自己一大把年齡,又不能回到娘家公開露麵,真不知道將來要怎麽辦。就算嫁人,也不知道該嫁給誰。

當然,玉漱仙姑也想過嫁給宋子期。可是她不能連累宋子期。宋子期是官員,豈能娶一個通緝犯。

玉漱仙姑幽幽一歎,說道:“或許我這輩子注定隻能做個道姑。罷了,你還是稱呼我為仙姑吧。”

玉漱仙姑心裏頭想著,等局勢平靜下來後,她就離開京城,到南邊找一家道觀生活。

宋安然輕聲笑道:“無論是玉漱仙姑還是周姑娘,那都代表了你。周姑娘先別傷心,船到牆頭自然直,你先安心住在這裏,將來的事情等局勢穩定下再考慮也不遲。

屆時家父會和周姑娘一起參詳,周姑娘有什麽不明白的,大可以這問我父親。我相信家父一定樂意替周姑娘解決任何難題。”

玉漱仙姑瞬間紅了臉,“我,我……”

玉漱仙姑不知該如何解釋,方能化解這份尷尬。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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