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第85章 將安然許配給沈玉江

書名:一品嫡妃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23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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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秦裴坐在房頂上吹風。他能聽到屋裏麵傳來宋安然的歌聲,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她的快樂連他都能感受到。

秦裴舉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還有沒擦拭幹淨的印泥痕跡。他竟然沒能掙脫開宋安然的雙手,竟然讓宋安然按了了拇指印?這不是真的!

隻要一想起那一幕,秦裴就有撞牆的衝動。他可是來去無聲的秦裴,他怎麽可以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算計。難道是他在做夢?

“甜蜜蜜,

你笑得多甜蜜

……”

這是什麽歌?他怎麽從來沒聽過。宋安然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她這會一定很得意吧。他都能描繪出宋安然一張得意的臉,眉梢眼角都充斥著嘚瑟勁。白撿了他這麽一個人武力值上天的人,替她罩著京城所有的生意,這筆買賣果然劃算。

難怪先賢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又言男女授受不親。他隻是不小心鑽了一個姑娘的臥房,結果就將自己廉價出賣了。

秦裴很懊惱,他可真蠢。這要是傳揚出去,他還有臉混嗎?

所以他決定對於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打死他也不會吐露一個字。

“甜蜜蜜……”

該死的,他又聽到了宋安然歌聲裏麵的歡喜勁。他不能再留下來。於是秦裴果斷的飛奔離去,下定決心再也不會在半夜鑽姑娘家的臥房,尤其是宋安然的臥房。他怕再鑽一次,自己這一百多斤不夠賣。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收起蓋了秦裴拇指印的白紙。這可是秦裴答應罩著她的生意的憑證。、

收好白紙,宋安然得意一笑。和本姑娘鬥,本姑娘就讓你見識什麽叫做商人本色。總有一天,她會挖出秦裴身上所有的秘密,將秦裴從裏到外解剖一片。看他還敢不敢仗著武功高強,半夜鑽她的臥房。

如果秦裴膽敢再鑽她的臥房,宋安然發誓,她一定會讓秦裴輸到底褲都不剩,一定。

夜已深,宋子期還在臥房裏奮筆疾書。

房門被敲響,宋子期頭也不抬,“進來。”

崔四進入臥房,又順手關上房門,“見過宋世叔。”

宋子期放下手中的筆,看著眼前的崔四,心頭有無限感慨,“這些年你還好吧。在這裏習不習慣?”

“多謝宋世叔關心,我很好。”崔四猶猶豫豫的,“宋世叔,我想問問我家人他們還好嗎?”

宋安然歎了一口氣,“你祖父已經於前年過世,你祖母早在流放途中病逝。至於你父母姐妹,我暗中安排人照顧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撐到新君即位,大赦天下那一天。”

“真有那一天嗎?宋世叔,我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嗎?我聽說永和帝不喜歡太子,萬一太子不能登上大位,那如何是好?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崔家徹底沒了希望?”

宋子期板著臉說道,“皇上雖然不喜歡太子,可是從來沒說過要廢太子。所以你就別杞人憂天。”

“宋世叔教訓的是,是我杞人憂天。宋世叔,我大哥,二哥他們還好嗎?他們在鹽場,是不是已經……”崔四不敢繼續問下去。

宋子期再次歎氣,“去年年底的時候,我有派人去鹽場看過。你大哥因為勞累過度,已經於三年前去世。至於你二哥,我已經讓人使了銀子,希望能夠改善他的處境。”

崔四悲從中來,卻不敢哭出聲。他小聲問道:“宋世叔,我該怎麽做?”

“等,等到大赦天下那一天。等到有人替你們崔家翻案那一天。”

崔四愣住,他望著北邊,皇宮方向,他還能等到那一天嗎?已經等了十年,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等下去。

……

唐王府內。

蕭瑾正在和唐王麵對麵的說話。

蕭瑾的態度有些漫不經心,盡管他內心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王爺這麽晚了,叫我過來究竟有什麽事?”

唐王哈哈一笑,“本王今日見了宋姑娘一麵。”

蕭瑾心頭一緊,麵上卻顯得很無所謂,“王爺見她做什麽?莫非王爺真看上她了?”

唐王嗬嗬笑著,“你都這麽大了,婚事還沒著落,你說本王能不操心嗎?”

蕭瑾撇嘴,“就算真要娶,我也不會娶姓宋的。”

“所以本王打算讓她做你的側室。”

蕭瑾蹙眉,“不要。要娶側室王爺自己娶吧。”蕭瑾一臉嫌棄,“王爺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站住。”唐王收起笑容,顯得極有威嚴,“說說看吧,你到底想娶誰?”

蕭瑾嘿嘿一笑,“我想娶顏飛飛,王爺能幫我達成心願嗎?”

唐王大皺眉頭,“顏飛飛有什麽好?那姑娘太蠢,不適合你。”

“可是我喜歡顏飛飛,你看她家世好,容貌好,性子爽快直接,同她在一起人也輕鬆。王爺既然這麽操心我的婚事,不如就成全我。”

“晉國公的女兒不適合你。”唐王就隻有這一個回答,秒殺蕭瑾提出來的無數理由。

“王爺直說我配不上晉國公的女兒就行了,何必這麽迂回。我沒那麽小氣,再難聽的話我都承受得起。”蕭瑾貌似惱怒,心頭卻在暗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唐王別再盯著宋安然,至於其他女人,隨便誰都行。

唐王盯著蕭瑾,“真不喜歡宋安然?”

“不喜歡。”蕭瑾點頭。

“真喜歡顏飛飛?”唐王又問。

蕭瑾再點頭,“那是當然。我就喜歡顏飛飛那樣的。”

唐王頷首,“行了,你的心思本王明白了。你先下去吧,你的婚事本王會替你操辦。”

“多謝王爺。那我就先告辭。”

蕭瑾貌似輕鬆地離開了唐王的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沒人的時候他才敢偷偷鬆一口氣。先是捏緊了拳頭後又鬆開,他慶幸能夠順利度過這一關。希望以後唐王不會再次發瘋,去找宋安然的麻煩。

……

宋安然美美地睡了一覺,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不過當宋安然麵對眾人關心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樣子時,她的好心情受到了一點點影響。

很顯然喜秋劉嬤嬤她們想要追問昨天的事情。

畢竟白一隻能說清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卻不能解釋為什麽會發生被唐王劫持的事情。

還有秦裴的事情,她們肯定也好奇秦裴的身份。

可是宋安然什麽都不想說。

“姑娘真的什麽都不想和我們說嗎?”

喜秋很失望地問道。

宋安然點點頭,“至少今天我什麽都不想說。”

她不想因為昨天的糟心事破壞難得的好心情。

“好吧!既然姑娘決定了,那奴婢就什麽都不問。等哪天姑娘想說了,奴婢一定洗耳恭聽。”

“很好,那我們就開始繼續查賬。”

快到中午的時候,宅子大門被敲響。

小廝來稟報:“啟稟姑娘,外麵有位沈公子找老爺,說是同老爺約好的。”

宋安然很意外,這處置業坊的宅子,按理說很隱蔽,那位沈公子怎麽會找上門來,還說和宋子期約好在這裏見麵。

莫非來人是沈玉江?

不管來人是誰,先將人請進來再說。

“將人請到花廳,我一會就過去。”

“小的遵命。”

宋安然來到花廳,隻見廳中站著一位年齡在二十四五歲的男子。男子麵相斯文,像個書生,卻又比書生更顯沉穩老練。

文質彬彬的氣質,卻又讓人感受到距離感。很顯然這位公子並不容易讓人親近。

宋安然客氣地說道:“見過沈公子!聽說你找家父?”

沈維看著宋安然,笑了起來,眼神顯得很溫暖。

“你就是安然吧,你小的時候我還見過你,不過你肯定不記得了。宋兄經常在信裏提起你,說你很聰明,很有宋家人的風骨?”

小時候見過?宋安然完全沒印象。別說小孩子沒記憶的借口,她生來就有上輩子的記憶。隻要見過的人,沒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除非他們見麵的時候,她正處於睡眠中。

哎,瞬間勾起了嬰兒時期的記憶,滿滿的悲催與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見沒見過的問題。重點是他稱呼宋子期為宋兄,也就意味著他是宋安然的長輩。

宋安然笑道:“原來是沈老爺。小女子安然見過沈老爺。我父親現在不在家,沈老爺能否稍坐等候。”

“無妨。”沈維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吧。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沈維,沈玉江是我的族侄。”

宋安然恍然大悟,原來和一帆先生是族兄,難怪和宋子期認識。

宋安然再次恭敬行禮,“拜見沈世叔。”

這回可比上一次恭敬多了。

沈維笑道:“你似乎對我有些疑問。”

宋安然坦然和一笑,“正是。我很意外家父竟然會約沈世叔到這裏見麵。畢竟這處宅子比較隱蔽,就連自家人都瞞著。”

沈維哈哈一笑,四下打量了一番,“你可知道,這處宅子是誰買的?”

宋安然心頭一驚,“莫非是沈世叔?”

“正是。當初你父親寫信說要來京城,委托我替他買一處隱秘的小宅子。我找了半個月,終於找到這處位於置業坊的宅子,又隱蔽又方便,正符合宋兄的要求。”

宋安然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笑道:“多謝沈世叔。若非沈世叔幫忙,我們得多費許多周折。”

沈維擺擺手,“你這小姑娘,年齡不大,禮數倒是不少。行了,我和你父親是莫逆之交,你在我麵前不用如此拘束。”

宋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聽沈世叔的。之前一聽沈世叔同一帆先生是族兄,我心裏頭就緊張。一帆先生是學問大家,我就想著沈世叔的學問肯定不錯。若是行差踏錯,在沈世叔麵前丟了麵子是小事,丟了宋家的臉麵可是大事。”

“你這小姑娘,想得倒是挺多的。我聽說你在盤賬,你去忙吧,我這裏不用你招呼。”沈維笑道。

宋安然沒想到沈維連她在盤賬的事情都知道,可見他和宋子期之間的關係有多親密。

宋安然躬身說道,“我聽沈世叔的。那我就先告辭,沈世叔請隨意。”

“放心,我肯定很隨意。這裏我可是來過很多次了。”沈維說完,爽朗一笑。

宋安然也跟著笑起來。她發現沈維的性子同外表極不相符。外表斯文有理,實則是個大氣爽朗的男子。裏外差距這麽大還真是讓人意外。

宋安然退出花廳,回去監督盤賬。不過心思卻沒在賬目上麵,她對沈維很好奇,好奇父親約他見麵是為了什麽?好奇他和父親的關係為什麽那麽好。同時也好奇,同是沈家人,為何差距那麽大。

沈玉江是個驕傲的公子哥,時時刻刻都像是開屏的孔雀,隨時隨地散發著他的荷爾蒙,吸引著姑娘家的注意力。

沈維的外表沒有沈玉江那麽出眾,可是他為人大方,易親近,這讓宋安然很喜歡。

……

聽說宋子期回來了。宋安然趕忙迎了出去。

“見過父親。沈世叔來了,正在花廳裏等著。”

宋子期一聽沈維來了,頓時露出笑容,“沒想到倒是他早來一步。你和沈維已經見過了吧,他是沈玉江的族叔,為父有許多事情需要麻煩他。我聽說你對沈玉江有些看法?”

宋安然還來不及否認,宋子期又繼續說道:“以後見到沈玉江,記得態度好一點。我們宋家同沈家是世家,沈家人都極不錯。”

宋安然無法反駁,她總不能說她不喜歡沈玉江像孔雀一樣天天開屏。真要這麽說了,宋子期會氣的半死的。

“女兒遵命。下次見了沈公子,一定會更客氣。”客氣到噎死他。宋安然暗暗想著。

宋子期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先去忙吧,為父去見沈維。”

“女兒告退。”

宋子期前往花廳見沈維。

二人相見,先是一起哈哈大笑幾聲,拍拍彼此的肩膀。

“小弟見過宋兄。”沈維哈哈一笑,拱手一拜。

宋子期扶起沈維,“賢弟這些年辛苦了。”

“宋兄客氣。”

二人分賓主坐下,沈維先說道:“我見宋兄麵有喜意,莫非差事有著落了?”

宋子期點點頭,“正是。大體上已經沒問題,不出意外的話,最近幾天就該有確切的消息。”

“那小弟先恭喜宋兄心願得償。”

宋子期擺擺手,“等差事落到了頭上後,你再恭喜我也不遲。”

沈維笑道:“那好,小弟先記下。等宋兄得了官職後,我在聚賢樓擺一桌酒,替宋兄慶賀。”

“那就說定了。”

沈維笑笑,“宋兄今日叫我過來,不單是說這件事情吧。”

宋子期歎了一口氣,“昨日小女被唐王帶走,此事你應該知道。”

“正是。昨日我得知消息,還想著該找什麽人疏通唐王府的關係,替宋兄搭救安然侄女。沒想到,我這邊還沒半點進展,宋兄已經獨自將安然侄女救了出來。今日宋兄不說,我也想問問,宋兄究竟使了什麽辦法,逼著唐王放人。據我所知,唐王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得罪他的人,十有*都沒好下場。”

沈維麵有擔憂之色,他很擔心宋子期為了救宋安然,將唐王得罪,惹來滔天大禍。

宋子期暗自一歎,問道:“沈賢弟可有聽說過‘簪花夫人’?”

沈維蹙眉深思,“簪花夫人?好陌生的名字。恕我孤陋寡聞,我在京城二十幾年,還真沒聽說過簪花夫人。”

“這就對了。”宋子期含蓄的笑了笑,“昨日得貴人相助,拿到一張簪花夫人的名帖。一開始我也懷疑簪花夫人的名帖到底有什麽用。卻沒想到,簪花夫人的名帖一亮出來,我就順利進入王府別院見到唐王,而且看唐王的臉色,他分明很忌憚簪花夫人。可以說,沒有簪花夫人的名帖,我就沒辦法進入王府別院,見不到唐王,更不可能救出安然。”

“這麽厲害?”沈維受驚,“宋兄確定,名帖上麵寫的是簪花夫人?”

“正是。我反複看過幾次,每個字都牢牢的記在心裏,絕不會看錯。”

沈維搖搖頭,“看來這位簪花夫人不僅神秘,而且權威極重。我身為沈家子,竟然沒聽說過這麽個人,那隻有一種可能。”

說完,沈維指了指皇宮方向。“隻有那地方的人,才能讓唐王忌憚。”

宋子期點頭,“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對了。宋兄口中的貴人,不知道是誰?”沈維好奇的問道。

宋子期笑道,“他說他叫秦裴,不知賢弟有沒有聽說過此人。”

“宋兄確定他叫秦裴?”很明顯,沈維不僅聽說過,還被這名字刺激到了。

宋子期放下茶杯,神情有些凝重,“怎麽了?莫非這位秦裴有問題。”

沈維搖頭笑笑,“我倒是知道一位叫秦裴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宋兄口中的貴人,正是我知道的那位秦裴。

秦裴,鎮國公府長子。他這人的身世有些複雜,名聲也不好。總之外麵傳聞這人性子陰沉,手段殘忍,是個極不好相處的人。年紀不小了,卻沒人願意將閨女嫁給他。據說秦裴同鎮國公父子感情很差,幾乎到了父子反目的程度。

鎮國公一直想讓次子承襲爵位,隻是朝中有非議,皇上好像也不同意。於是鎮國公府的爵位承襲一直拖著。秦裴和他的兄弟,也因為爵位一事,差不多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總之,秦裴不宜結交,鎮國公府也是一堆爛賬。”

宋子期微蹙眉頭,“昨日第一次見他,看得出他是個有手段有謀略的人。和傳言不相符。”

“傳言自然有誇大的地方,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總之這人不好相處。至少據我所知,同年齡中,沒人願意同秦裴做朋友。”

這真是個悲劇。

宋子期隱隱地替秦裴感到可惜。

宋子期揮揮手,“如果簪花夫人是宮裏麵的人,那秦裴又如何能得到簪花夫人的名帖?”

沈維搖頭,“或許簪花夫人並非是宮裏人。”

不是宮裏麵的人,又怎麽可能讓唐王忌憚。宋子期認定關於秦裴的傳言,一定是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瀾,故意汙蔑。

宋子期說道,“先不說秦裴。今日叫你過來,是有別的事情。賢弟,你也見過安然本人,你覺著我這閨女怎麽樣?”

沈維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誠懇地說道:“說了幾句話,看得出來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長得也極好,像嫂子。不過性子比嫂子要強。”

宋子期哈哈一笑,有些得意,“我這閨女啊,別的都好,就是性子好強。不過也不算是缺點。”

沈維若有所思,“宋兄今日叫我過來,莫非是為了安然的婚事?”

“正是。經過唐王一事,我改變了主意,我想早點將安然的婚事定下來。”宋子期麵容嚴肅地說道。

沈維點點頭,又問道:“宋兄可是看上了玉江?不過想想,玉江和安然還是挺配的。”

“你也覺著他們般配?”宋子期有些高興。

沈維笑道,“兩個都是聰明的孩子,可謂是郎才女貌,當然相配。”

“哈哈……”宋子期忍不住得意一笑,“我也認為兩個孩子很般配。這門婚事還得麻煩賢弟,有請賢弟替我探一探一帆先生的口風。若是一帆先生不反對,我想盡快將兩個孩子的婚事定下。”

沈維沒有立即答應,他微蹙眉頭,“我記得宋兄以前說過,想將安然嫁入勳貴世家?怎麽就因為唐王的事情,突然改變了主意。”

宋子期歎了一聲,“進京這麽長時間,我也留意了好幾家勳貴子弟。看來看去,出色的極少,多半都養成了拈輕怕重,遊手好閑,吃喝玩樂的性子。而且勳貴對文官天然排斥,想和他們結親,比我想象得更難。

還有,文官同僚這邊,因為劉家的事情,已經有人對我產生不滿,私下裏說了許多不利我的話。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將安然許配到勳貴世家,勢必會引來那幫人的反撲。屆時,一麵是唐王步步緊逼,一麵是文官內部傾軋,左右夾擊,我隻怕招架不住。

一帆先生是我的同窗,我和他的交情自然不用說。玉江那孩子,我也見過多次,是個好孩子。如今想來,過去的種種打算,是我將事情想得太簡單。唯有將安然嫁給玉江,才不會委屈安然,兩個孩子也能和睦相處。宋家和沈家的關係也能長久維持下去。

這是我的一點私心,還請賢弟能夠成全。”

說完,宋子期起身一拜。

沈維連忙避開,“宋兄言重了。你也是慈父心腸,我都能理解。隻是大哥那裏,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答應。”

宋子期笑道,“不要緊。隻要賢弟肯將我的意思帶給一帆先生,我就感激不盡。”

“我會盡力而為,宋兄等我消息。”

“多謝賢弟。”

送走沈維,宋子期放下一件心事。他希望他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將安然嫁給沈玉江,會是個明智的決定。

沈氏一族並沒有住在一起,而是分散住在京城各地。不過沈維同一帆先生的感情很好,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沈維離開置業坊,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沈府,一帆先生的家。

兩兄弟見麵,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等寒暄過後,沈維便說明來意,將宋子期想同沈家結親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見過安然那孩子,小姑娘挺不錯的,聰明機靈。若是大哥同意這門婚事,弟弟願做媒人,保下這門婚事。”

一帆先生捋著胡須,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問道:“宋子期真的告訴你,他想結這門親事,是為了擺脫唐王和文官同僚對他的攻擊?”

“是!他提出這門婚事,很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勳貴那邊,目前除了他的嶽父家,他幾乎全都放棄。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很寶貝安然那個小姑娘。他想結下這門親事,顯然誠意十足。”

一帆先生嗯了一聲,“宋子期倒是個有心人,也是個果斷的人。”

“是!宋兄是位人傑。”沈維一本正經地說道。

一帆先生嗬嗬一笑,“你對他倒是挺推崇的。當年我介紹你們認識,沒想到你們二人倒成了忘年交。反倒是我這個同窗,同他關係平平。”

沈維不自在的笑笑,“宋兄和大哥隻是誌趣不同。”

一帆先生搖搖頭,輕聲說道:“誌趣不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罷了,關於婚事,你先給我幾日時間,我會認真考慮。如果這門婚事可行的話,到時候還要辛苦你安排雙方見個麵。雖然我相信你的判斷,那位安然小姑娘一定是個極好的姑娘。不過沒親眼見到之前,我總是不太放心。事關孩子的終身大事,不得不謹慎從事。”

“大哥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事先見個麵也是應該的。大哥事忙,那我就先告辭。”

“去吧。”

沈維起身告辭,走出一帆先生的書房。

巧合的是,沈維在花園裏遇見了沈玉江。

大冬天的,沈玉江手裏還拿著一把折扇,時不時的打開扇一扇,也不怕冷。沈維見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嘲笑沈玉江故作姿態,實在是難看。

沈玉江卻並不在意,“正因為難看,所以才要堅持。堂叔不知道吧,靠著這把扇子,無論來多少狂蜂浪蝶,都能被這把扇子扇走。”

沈維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你啊你,鬼主意可真多。”

沈玉江收起扇子,好奇問道:“堂叔這會過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沈維神秘一笑,“是關於你的事情。”

沈玉江很意外,有些愣神。“關於我的事情?”

看著沈維臉上略顯曖昧的笑容,沈玉江醒悟過來,“難不成是關於我的婚事?”

“正是。玉江果然聰明,一猜就猜中了。”

沈玉江笑了笑,裝似隨意的問道:“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竟然連堂叔都請動了,來頭可不小啊。”

沈維笑道,“那人你也認識。正是宋朝陽宋大人的嫡女。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和你挺般配的。”

竟然是宋安然!沈玉江驚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沈維給他介紹的婚事竟然會是宋安然。

沈玉江笑著問道,“不知道我父親是什麽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先考慮幾天。不過我看得出大哥也有些心動。玉江,等你和宋姑娘的婚事定下後,大哥和我也能了卻一樁心事。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沈維拍拍沈玉江的肩膀。、

沈玉江笑了笑,“堂叔,我先去探探我父親的口風。就不陪堂叔說話。”

“去吧。知道你著急,我不攔著你。”

沈玉江辭了沈維,急匆匆的跑去見一帆先生。

“父親,你會答應宋家的婚事嗎?”沈玉江很急切的問道。

一帆先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沈玉江,“明年的會試,你有把握嗎?”

沈玉江愣了下,收起心思,認真地回答,“兒子有把握。就算考不上狀元,也要考個探花回來。兒子記得,宋大人是本朝最年輕的探花,兒子勢要刷新紀錄,超越宋大人。”

一帆先生哼了一聲,“瞧你這點出息。你爹我是狀元,你不去考狀元,偏偏盯著探花的位置,是什麽意思?莫非是嫌棄我考中狀元的時候已經是個半老頭子?”

“兒子不敢!兒子隻是覺著狀元目標太大,正所謂樹大招風,擔心會對父親不利。”沈玉江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

一帆先生的臉色好看了點,兒子還是體貼老子的,很不錯。

然後一帆先生就教訓道:“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為父花了這麽多心思培養你,不考個狀元回來,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將問題上升到列祖列宗的程度,這就有點嚴重了。

沈玉江端正態度,“父親教訓的是,兒子一定會考個狀元回來。”

一帆先生滿意地笑了笑,“這還差不多。明年的會試,你給我下場。總之要盡全力。就算考不上狀元,隻要文章寫得好,學問紮實,為父也不會怪罪你。”

“多謝父親體諒。”沈玉江鬆了一口氣。

狀元不是你想考,想考就能考。狀元看得不僅僅是學問,更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投其所好,搔中皇帝的癢癢。當然學問也很重要,否則過不了主考官那一關。

不過隻要文章大體上沒問題,而皇帝又很滿意,到時候皇帝說你是狀元你就是狀元。

沈玉江自認為對永和帝的喜好,不說一清二楚,至少清楚個七八成。誰讓他老爹是大學士,是皇帝身邊重要的謀士。三天兩頭聽父親議論朝中事情,說說皇帝的喜好,時日久了,聽得多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指的就是沈玉江這號人。貧寒學子同沈玉江比起來,早就輸在了起跑線上,更不用說還能了解皇帝的喜好。

不過了解歸了解,到時候上了考場,能不能管住自己的筆杆子,不夾帶私貨,寫出皇帝滿意的文章,沈玉江就半點把握都沒有。

他這人自小聰明,性子也比較狂野灑脫,受不了天天拍皇帝馬屁的生活。說不定性子一上來,就寫出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到時候別說狀元,連進士都考不上。

不過這番心思,沈玉江肯定不會當著親爹的麵說出來。他怕將親爹給氣死了,自己也成了不孝子。

沈玉江關心婚事,於是又問道:“父親,宋家的婚事,你會答應嗎?”

一帆先生撩了撩眼皮子,“你很在意這門婚事?想起來了,你已經見過宋家的姑娘。怎麽樣,你看上了嗎?”

“父親說笑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些年兒子一個都沒看上,也沒機會看上。”沈玉江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一帆先生滿意的點點頭,“我們沈家,世代書香。禮節方麵一定要重視,不可像在家裏一樣隨意散漫。”

“多謝父親教誨,兒子謹記。”

沈玉江眼巴巴的望著一帆先生,說了這麽多,還是沒說到婚事。

一帆先生不急不緩地問沈玉江,“你覺著宋大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玉江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宋大人很會做官,也會做人。”

一帆先生輕哼一聲,輕蔑一笑,“他就是太會做官,也太會做人。所以他不純!”

沈玉江有些緊張,等著親爹的下文。

一帆先生果然又繼續說道:“不過做人太純粹,也不可能立於朝堂之上。宋大人嘛,心中有韜略,為人雖然圓滑卻有原則,是個不可多得的能人。”

這是在誇宋子期吧。隻是那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在誇人。倒像是在貶損。

沈玉江有些摸不準自家親爹的心意。

一帆先生突然抬起頭來,盯著沈玉江,“你想娶宋家女為妻嗎?”

他想嗎?沈玉江在這一刻有些茫然,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明明答案很簡單,隻需要說想,或者不想。可是為什麽他卻說不出口。

沈玉江感覺嘴唇有些發幹,喉嚨有些發癢,他輕咳一聲,說道:“婚姻大事,兒子想先聽聽父親的意見。”

一帆先生點點頭,說道:“這門婚事,為父並不滿意。不過如果宋家女真有沈維說的那麽好,結下這門親事也行。你年紀大了,早點定下親事,我也能早點了卻一樁心事。”

頓了頓,一帆先生又說道:“你明年下場,如果有幸被點為狀元的話,這個時候同宋家結親就有些不太合適。我看啊,不如將婚事推到明年再說。”

沈玉江語氣緩慢地說道:“如果父親滿意這門婚事,不如先定親。”

一帆先生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沈玉江,以過來人的語氣說道:“看來你對那位宋姑娘很滿意。”

沈玉江沒有反駁,“兒子並不想成親。不過如果對方是宋安然的話,兒子覺著可以試一試。”

“胡說八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連試一試都說出來了,可見你平日裏有多散漫。”

一帆先生對沈玉江厲聲嗬斥。沈玉江低下頭,老實認錯。

一帆先生哼了一聲,“老夫真要見見宋安然才行。能讓沈維替她說好話,還能讓你心動,可見不是個簡單的小姑娘。”

沈玉江暗自想道,宋安然當然不簡單。她是他所見過的最有膽量,最有謀略,最有見識,還最能說會道的姑娘。以宋安然的年紀來說,她真的聰明得不像話。

明明長得挺好看的一個小姑娘,就因為腦子太聰明,讓人往往忽略了她的容貌,隻關注她的頭腦。

這種感覺很新奇,沈玉江以前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像宋安然那樣的姑娘。可以這麽說,宋安然成功的引起了沈玉江的關注。

沈玉江走在大街上,他覺著他應該去見見宋安然,問問宋安然的意思。

他很想知道,宋安然會想嫁給他嗎?宋安然會答應這門婚事嗎?

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完全可以不去理會宋安然的想法,一切但憑長輩做主就可以了,可是宋安然是不同的。他覺著,如果在訂婚前不問問宋安然的想法,他一定會後悔。

沈玉江想到就做。他先去找韓術,讓韓術上侯府找宋安然。結果侯府的人告訴韓術,說宋安然不在侯府。昨天就跟著宋大人出門做客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侯府。

沈玉江很意外。他也不管韓術,掉頭就走。

他又去找沈維,問沈維知不知道宋家父女這會在什麽地方。

沈維有心促成這門婚事,於是爽快的告訴沈玉江,沈家父女如今暫住在置業坊的宅子裏。

得到地址後,沈玉江又急急忙忙趕到置業坊,敲開了宋家大門。

當見到宋安然的那一刻,沈玉江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突然安定下來。他笑了起來,眼神溫暖,充滿了青春活力。

他對宋安然說道,“宋安然,好久不見。我們果然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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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婚事節奏,一浪高過一浪,騷浪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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