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真正的高手

一天之後，這封密信快馬送到林家莊，第一時間送到了趙世安手裏，趙世安看到信件內容之後立馬從武器庫裏拿出字典對比翻譯了密信的內容，林青山在信裏說的內容遠遠不止讓他給張翰準備二十幅鎧甲那麽簡單，不久之後趙世安召集手下的衛隊和丁本昌等一眾軍官舉行會議，會議室趙世安對林青山的指令做了轉述，林青山在指令裏提到了幾個關鍵點，第一是警惕最近林家莊附近的軍事行動，如果有威脅靠近，可以跳過之前製定的那些警告環節，直接動手殲滅，無論對麵的身份是誰，還有一點就是他們老生常談，但是林青山一直沒有批準的事：擴軍，林青山給的名額是七百二十人，兩個中軍主營，西南的那個海港無論是地利還是機關都遠遠遜色於林家莊，所以林青山不得不把大部分兵力部署在西南地區，甚至還包括趙世安手下一半的偵查兵，即便如此，麵對擁兵數萬的司馬洪，林青山已經不敢說有半點勝算，最多讓他付出十倍於己的傷亡，兩個月的建設讓林青山內心稍安，司馬洪想要鞏固西南的屬地也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因為這次戰亂導致的人口損失實在太嚴重了，十室九空，空有數十萬畝良田無人耕種，即便已經下達了遷徙到西南便賜予良田數頃，便房一間還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但是在其他大家族的有意刁難下，成效甚微，隻有少數相中時機並且有大氣魄的人才繞開大路，跋山涉水去西南安家，這種機會對於現在這個時代的貧民來說，一輩子隻有這麽一次，可惜啊，受各種條件的製約，少數人才能把握住這種機會，按照現在的速度，司馬洪想要恢複元氣起碼要五年的時間，要稱雄一方至少都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所以西南那邊，隻要有許義和他夫人這種精明人物在，司馬洪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林青山翻臉，但是這種腦滿腸肥的人才能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所以林青山也要做最壞的打算，林家莊這邊現在一千出頭的兵力著實有點薄弱了，今天林家莊的耕地麵積接近了兩萬畝，養四千人的軍隊壓力是並不存在的，隻是抗風險能力要弱上許多而已，要是災年持續兩年以上，林青山就要另謀出路，與擴軍同步存在的是擴大收入來源，林青山本來不想這樣野蠻生長，但是王家要給林青山壓力，林青山也要做出一些手段以作回應才是，當張翰興衝衝的給謝安回信之後連忙派人攜帶一千兩銀子去塖縣等待，待十日之期一到立馬去林家莊取東西，可是不久之後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從林家莊傳來，林家莊擴軍了，擴軍規模不詳，但是卻在整個晉國掀起了一陣大風波，林家軍盛名在外，近三千人的林家軍東征西戰，戰績璀璨無比，而且無一敗績，三千林家軍就可以把天下攪成這樣，要是林家軍擴到三萬又有什麽後果？消息傳開之後，四方的有誌青年紛紛前往林家莊參軍，這兩天書院這邊一切如常，隻是王家那邊那幾個人真的有點不正常，多番找祝英台尋釁，林青山一時間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這也是林青山第一次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林青山身邊無人，也無處借力，這事難辦得很，好在祝英台對他們這些細微的手段並不感冒，因為本身就長期墊底，在練武場上受點蔑視很正常，馬文才這次的表現很奇怪，換在平時他也會幫祝英台出頭，但是這次他罕見的保持了沉默，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情不太好，很顯然不想看見王家跟林青山鬥法，殃及無辜的祝英台，馬文才也很無奈啊，馬家是王家的附庸，馬文才能做到的極限就是不幹涉他們的行動，還不敢對他們唱反調，尤其是這次杭州戰役之後，馬家地位一落千丈，還需要王家和其他家族在後麵撐腰，在這種大事大非問題上，馬文才看得清形式，首先，林家莊對於杭州來說屬於外來勢力，即便現在看來林青山隻是一個過客，但要是能把林青山趕出杭州境內馬家也是受益人，第二就是馬家現在真的很需要王家的扶助，第三，林家莊現階段並不能給馬家帶來絲毫的好處，第四，林家莊現在並沒有表達出跟馬家結盟的意思，現在王家和謝家關係挺好的，謝家跟林家關係也不錯，但是王家跟林家關係可談不上多好，從大局上講，王家並不想跟林家發生衝突，但是王家卻在實際行動上限製林家莊的發展，這一點不光外人看不懂，連林青山都很費解，王家幹嘛要當這個出頭鳥？難道不知道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道理？如果王家和林家真的翻臉，得利的肯定是謝家和恒家，要麽王彪之自信能以王家一家之力抗衡天下，要麽就是這些世家之間還有一些利益之外的聯係，雖然後者有點難以置信，但是林青山對此不報任何幻想，畢竟林青山對於現在這個時代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入侵者，或早或晚都要麵對這一刻，此時，建康的一處後堂中，多位黑衣人再此密會，一人閱讀了手裏的密信後不可思議的說道：“線報上說他們接到命令之後直接背著林小青召開了會議，把擴軍的一切事宜議定之後才遞給了林小青審批，林小青在這之前甚至並不知道林青山傳信回林家莊”，

“消息能如此完整？”，

另一人開口說道：“會議內容能如此完整的傳遞到我們這裏來，說明這個會議也不是多大的秘密”，

“簡直聞所未聞，他將政權交給了林小青倒還可以理解，畢竟是枕邊人，但是他將軍權的大半主動權都交到這些統領手上，難以置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今林青山在林家莊的地位倒也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隻是他難道想一直這樣下去，完全不考慮內部的威脅？”，

“話說回來，林家莊能有今天，還真的少不了林小青的功勞，這倒是讓王某開了眼界，若是天下皆如此？”，

“王丞相，有些事情可能隻是意外，林家莊目前隻能當做一個奇跡來看，想要在別的地方重現這種奇跡，恐怕很難，畢竟我們不是林青山”

一人將一摞厚達二十公分的冊裝書扔到桌子上，“這是林家莊昨年的詳細情報，截止到昨年年初，林家莊的人口僅有九千六百七十一人，十五至五十歲的男子三千五百二十三人，婦孺兩千七百九十一人，耕種田地約一萬七千八百畝，五穀產量約十萬四千石，截止到年底，林青山的糧庫存量大約八千石，相較昨年年末多了兩千石，主要是因為今年的南寧戰役，有兩千人和一千匹馬去了南寧，如果沒少了這三千人馬，估計也不會多很多，最多三百石，民間的存糧依舊在穩步提高，大部分百姓家的存糧都可以開銷到九月份，一萬七千八百畝的田地收獲十萬四千石五穀不是很高，九千六百多人加上三千半軍半農的林家軍一年吃飽飯差不多也就七萬石，近三千匹馬和三千多頭牲畜平均兩天吃一頓精飼料也就兩萬石，還有一萬的缺口，很正常的收支，沒有憑空多出來，按理來說我們也能做到，無外乎就是農忙時我們也去幫忙勞作，再裁撤一些奴仆，一日三餐夠吃就行，八碟兩碗改成三菜一湯，另外少吃一些葷腥”

眾人聽完不再發言，如果這番對話被林青山聽見，林青山絕對會驚掉下巴，這些人對於聲名鵲起且渾身透著詭異的林青山漠不關心，反而在林家莊身上費這麽多口水，這就是高人和凡人的區別，林青山反正就是一團謎？再怎麽費心思也不過是無根無據的猜測，就算全部猜中了又怎樣？有什麽用呢？反正他們能看到的絕對不是林青山壓箱底的東西，但是林家莊就不一樣了，林家莊是林青山開設在這個世界的一個窗口，外人可以從這個窗口了解很多林青山那個世界的真相，很淺顯也是最直觀的例子，林家莊從創始至今不過四年時間，但是，農業，工業，軍事和政治都完全達到了一個頂尖家族的水平，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再一細細研究就會發現更加驚人的真相，那些大家族有些從上古傳承至今，比較年輕的如現在的謝家，在家族的建設上也是至少奮六世之餘力才有了今天的景象，在這個過程中，更有數不盡的機遇與人才相輔相成，再耗費不可計量的人力物力建成了現在的龐大基業，說實話，林青山一路上的機遇也不錯，這種人生在亂世之中不死必然稱雄稱霸，連續的幾場戰爭讓他撈得盆滿缽滿，衛國戰爭讓他積累了一支軍隊，也洗白了身份，朝廷加封使他從平民躍升士族，邁過了這道坎實際上再升官意義也不大了，這是亂世，誰拳頭硬誰就有道理，官階這種東西對那些目不識丁，不知牆外之事的平民有用，比如皇帝對士族，誰的身份高？可實際上呢？兩個大家族聯手就可以任命一個皇帝，再比如說林青山，林青山現在隻是一個四品前鋒營少將軍，剛剛進了將軍這個階層的門而已，可是那個不知姓名的欽差，上將許義，如今的張翰，趙去病誰不比林青山的官階高出一大截，林青山給過誰的麵子？在外人看來，林青山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幫張翰和趙去病背了那麽大的黑鍋，可實際上呢，林青山為此賣了謝安一個大人情，讓林家跟謝家的關係走進了一大步，若是將來沒有較大的利益衝突，謝安必定要還林青山這個人情的，其實林青山對此也沒有把握，有這方麵的考慮，但是更多的還是順手搭張翰和趙去病一把，畢竟認識一場，而且他們也是林青山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條人脈之一，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這個簡單的道理林青山還是懂的，最後總結起來，旁人看林青山行事完全沒有邏輯，但是在他們眼中，林青山的行事邏輯實在太嚴謹了，完全不像一個人，就像一台機器，完全按照一個固定的邏輯流程往前走，從不越界半步，林青山走的這條路現在已經露出雛形，但是根本找不到機會攻破他的這套體係，起碼現在還沒有看見機會，現在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跟著林青山往前走，不要讓差距繼續擴大，但是這事情實施起來有很大的難度，根基穩固的同時意味著轉型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得多的代價，需要舍棄很多過去的積累，這是一道很艱難的選擇題，對於林青山這種沒有根基的人來說，不管怎麽走都很難虧，這也是‘無產階級無所畏懼’的由來，但是那些大家族就不一樣了，首先，他們本來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改變的動力，第二是就算轉身走對了方向，但是短時間之內也很難看見成效，對於那些習慣了躺著掙快錢的人來說，緩慢的回本就等於大虧特虧，比如近代的中國，六十年代有了核武器之後終於可以立足於世界，核武器為中國至少贏得了六十年的和平，而且那個時候兩個後工業時代的超級大國猶如兩盞閃耀在天際的明燈引領著人類走向宇航時代，兩個超級大國相互對立對於剩下這些有核武器的國家來說更是一個天大的喜訊，還有中國地下足以令兩個超級大國都垂涎三尺的稀有金屬，這是中國走上宇航時代最大的依仗，還有中國的地利位置，地球的中原，龍興之地，但是就這樣的一手好牌，打到二十世紀末期，成了一個地球曆史上最大的悲劇之一。造成這一悲劇的主要原因就是故步自封，不願意放棄眼前的蠅頭小利，打死不發展工業農業，人玩人搞得飛起，這是固步自封的壞處，那麽步子邁得太大扯到蛋的有沒有呢？當然有，代表性人物就是尼古拉.特斯拉，二十世紀最接近神的男人，他的個人成就竟然沒有被兩個後工業時代文明掩蓋，由此可見他是多麽耀眼，他最大的敗筆就是試圖越過宇航時代掌控虛空的偉力，實際上如果他腳踏實地的慢慢從宇航時代這條路上往前走，成果起碼是當時的兩倍，但是倒也不能說他錯了，對於這種人來說，用兩億年走過宇航時代不如換來虛空的刹那芳華，如果林青山異位而處，不太可能會選特斯拉這條路，但是走到虛空巔峰之後，那個時候林青山撕下麵具躋身於瘋子的樂園，是人是鬼才見真章，虛空對於林青山吸引力還不足以讓林青山放棄一切，神境界就不一樣了，神境界的大門口倒了一批又一批的瘋子，但是仍然有後來者前赴後繼，站在天台回首遙望，後來者絡繹不絕，不涉其位，不謀其政，還沒有到那個境界林青山沒有發言的資格，但是至少林青山現在有這個想法，話說回來，林青山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一群高人，雖然現在他的行事還沒有漏出破綻，但是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一些零星的失誤，這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解法不是避免錯誤的發生，而是用一些輔助的手段將失誤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甚至將危機轉嫁給別人從中謀利，比如美帝的金融危機，每一次經過一番精細的操作之後，都會猶如鳳凰涅槃迎來新生，當然，在這個過程當中，群演的襯托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