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榮寵共華年

重簾藏花

第138章 整頓後院

書名:錦繡榮寵共華年 作者:重簾藏花 字數:6834

“小姐,哦不,王妃。”蜜桃撩起簾子衝進來的時候,額頭上還冒著汗。正在寫字的書衡,不耐煩的擺手:“淡定,淡定。咋咋呼呼的,不成樣子。”

冬天應該吃火鍋。但火鍋要人多了才吃著有意思。書衡準備了小銀雙耳提梁爐,預備了肉片豆腐各色小菜,剛開吃就沒了興致,便是叫了三個蜜上座,那感覺也不對。好好的,吃個飯還吃出寂寞來,書衡了無樂趣,正滿肚子沒好氣,忍不住又怨念自己被打斷的蜜月。哎,像這樣大雪飄飛天寒地凍的季節,就適合夫妻倆捂在被窩享受生命的大和諧嘛。無端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啊。

蜜桃抹了把臉:“淡定不了了,小姐,您再磨蹭下去,你那小豹子就要被打死了。”

書衡一怔,當即丟了筆,提著裙子往外跑。黑黢黢的墨水在宣紙上留下厚重的一道印子。蜜桔急忙拿著鬥篷追出來:“王妃當心,您別太快,上午剛飄了一上午的雪珠,這會兒地上正滑呢。”

就知道沒這麽太平。劉暘剛走,有些不服年輕王妃的人就按捺不住了。原本還以為沉得住氣些好歹熬到過年後呢。書衡冷笑。她裹著飛毛火燒裏大衣裳來到花園子的時候,那裏正站著兩管事,幾個婆子還撕扯一起。書衡大眼瞧去便曉得有自己的人有王府的人,兩者發生了衝突。

“住手,還不住手!畜生養的,還幹起仗來了!”眼頭活的管事看到書衡到了,立即扯著嗓子喊。“跪下!還不跪下!”蜜桃漲紅了臉,先幫書衡喝道:“王妃已到了,你們還要幹什麽?”

書衡不理眾人,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抬頭去看自己的小寶貝。算起來,它如今應該半歲了。現在是冬季,它換了豐厚的皮毛,毛絨絨一大片,映著雪光日光分外亮堂。它正盤踞在樹梢上,仗著身體重量還不大,站的高高的。但是樹枝上是銅錢厚的落雪,它一動,那枝條亂晃,雪沫子就簌簌往下落,瞧著有點危險。

按理來講,它的骨節還沒有發育完善,無法自由嫻熟的在樹上攀爬。即便如此,小心翼翼的安身在樹枝上,這大貓的姿態依然倨傲而冷淡,哪怕下麵有倆群下人都快要為它打起來了,它那明亮的瞳仁反饋的信息還是:瞧那群愚蠢的人類,哎,總有刁民想害朕。

“lucky!lucky!”書衡伸手招呼。

大貓看了她一眼,細長的幾乎與身體一般長度的尾巴微微動了動,並不跳下來。書衡摸摸鼻子回頭看這那倆當先站著的人:“說吧,怎麽回事。”

那鼻翼下有顆痣的胖大漢子先開口:“回王妃的話,是這樣的,如今這不過年了,都置辦年貨嘛,咱們□□也是成擔成筐的鮮活往府裏送。豬牛羊肉就不說了,魚啊蝦啊,還有雞啊兔啊什麽的。但今天我去查驗東西卻發現那豬肉少了一片,兔子雞子也少了幾對兒。所以就找著王二問話來著。”

書衡斜眼看另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你是管年貨采辦的?”

那人便跪了過來:“正是小的,咱王府裏這年下節禮向來都是歸我管得。”

書衡便笑:“□□迄今建立七年。也就是說你采辦七次了。”她問那胖大漢子:“是次次都短了還是就今年短了?”

這胖大漢子頓時愣了一下。若他說次次都是短的,那書衡就會講:既然次次都是短的為何現在才報?還是你早先報了王爺覺得不必計較。若是王爺都願意難得糊塗,你何必挑我出來開這頭?找事麽?

若是他說不清楚以往的情況,就查這一回就短了,那書衡就會找以前的負責人按老例辦,為著這點事驚動王妃也顯得他無能。他思了又想還是說道:“這王采辦以前都沒有短,就今年短了。”

書衡輕笑:“這可真是有意思,早不短晚不短,王爺剛把府邸交給我,你這就短了。少不得立立規矩整一整。”

地下眾人聽了,頓時心裏叫苦。劉暘本身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他呆在王府的時間本就不多,又哪裏會過問這些事?他隻管保證自己住的安全,人身安全,信息安全,財產安全,其他的都不在意。也是同樣的原因,為著免了人多口雜,手雜,心雜的各種弊端,他這王府才會如此空曠。以前都是王曲充當一把手,統管了各方事物罷了,但王曲又是劉暘身邊第一得力的人,忙的團團轉哪裏支應的過來?所以這王府瞧著規矩大,但實際上空子多的很。這些瑣碎的銀錢事,劉暘可是從未在意過。

書衡剛嫁進來的時候,他們還曾經緊張過,都以為這個女主人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書衡卻一動不動不吭不哈,寫寫字逗逗豹啥都不過問。眾人的神經又漸漸放鬆下來,然而事實卻迅速打臉了。

年下往來支取賀禮,書衡看一看就丟了牌子:“皇帝陛xià皇後娘娘的賀禮都是王爺另外覓的,不走公賬,你哄誰?順王府肅王府跟輔國公府帝國神將府一樣的份子?以為定國公府的禮厚些就封了我的口了,我稀罕那點子東西?”

“這筆賬錯了!再去算。兵器養護,嗬嗬,這是個好理由!但這麽一大宗,你估個一千兩出來敷衍誰?誠意在哪兒?去給我分類列細目標清楚。鎧甲,馬刀,□□——以後這賬不掛日常開銷,單獨列個簿子出來。”

再後來,書衡就不開口了,那些伶牙俐齒的丫鬟充當了這個角色:“若是秦王問你你也這麽回話?啥叫你也不清楚?難道王妃就該事事操心?要你幹什麽吃的?去問舊人查老例,不整明白就別想支東西!”

“你就是這麽給秦王丟人的?那這個數字過來糊弄,當我們傻還是當秦王瞎?現在陛xià正忙著提拔咱們爺,你在後院裏頭拖他後腿,南安郡王的案子剛過,那“認人不清”的罵名還沒背夠,還要再連累的你們王挨申斥?”

“瞧瞧,瞧瞧,你這出息!雁過拔毛!拉誒的夥食費你都要拿回扣,畜生嘴裏搶食,你夠膽也不怕別人笑話!當心拉誒窩火了,半夜去啃你脖子!”

一連串事情下來,不說血雨腥風但也狼煙四起。書衡自顧自悠哉(至少表麵如此)終於激得他們出手,要探一探這小王妃的底線。

事情回到眼前,書衡看看樹上的小豹子,又看看地上的人,唇角淡笑眼神冰涼看起來有點可怕:“我隻好奇誰那麽大膽,竟然把鍋栽到lucky頭上來了。讓我猜猜看,是不是短了之後,就說是被豹子偷走的。畢竟畜生無知,口說無憑一qiē都是可能。大家本著一條船上螞蚱就該互相扶持的原則,紛紛附和。然後,又有一個匡扶正義顧全大局的人出來發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富貴之家,尤其年下這種喜慶的時候,怎麽能為著一隻畜生傷了我們王府的和氣。”所以,你們就成群結隊來尋事了,接下來你們是不是就會一起跪下勸我,為了大家,為了王府,忍痛割愛?”

眾人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還有些眼神躲閃神色慌亂,大冷天的鼻尖上沁出細汗。

不得不說,書衡猜得很準。什麽貨物短了,什麽監察失當,什麽鬥毆袒護,統統都是做戲。眾人是往日悠遊慣了,現在來了個鎮山太歲一下子接受不了,以前有的好處得不了了,以前的關係網被切斷了,以前的財路被堵了。現在回過神來,終於想到一個法子,聯合起來逼迫書衡這個“掠奪人民財富的大魔王”投降。

這樣就想讓我屈服?書衡冷笑: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從來都是騙人的鬼話。否則劉皇叔幹嘛費勁巴拉三顧茅廬。他自己就是編草鞋的索性直接去找三個臭皮匠得了。一堆臭皮匠也就是一堆臭皮匠罷了。這又不是團結一心的群眾革命而是暫時苟合有著各種利益齷齪的烏合之眾。她可是就等著這一回呢!

“我實話講,莫說這小豹子是秦王親自送我的。哪怕就是我用過的一個杯子踩過的一隻襪子,那我沒說送人或者丟掉,那就誰都不許擅自處理!一qiē財產,凡是打了我的標號,都神聖不可侵犯!”

“按道理來講,王妃您的貓兒狗兒都比我們金貴,我們被豹子咬死了也是我們該死。我們這麽做也是為著王府的形象考慮。年後年前客來客往的,萬一驚到了哪個嚇到了哪個,我們可擔待不起,而且這也是為著王爺和王妃著想。”

瞧著那皮笑肉不笑的麵孔書衡就反胃,所以當機立斷用十倍嘲諷效果的皮笑肉不笑反彈回去:“嗬嗬,大總管之一是吧,好大的臉麵。你少拿人命來壓我,也別用王爺來擠兌我,不就是覺得自己銀錢拿少了,手頭沒有以前寬鬆了?畜生是不會閑著沒事襲擊人的,人才會襲擊人。你喂它吃飽喝足別讓它感覺到受威脅即可。至於萬一?我養著你們不就是為了防著萬一?難道連個畜生都看不住?若是這樣,我這王府也不敢用你。”

這句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因為他們心裏有個憑仗,那就是他們都是劉暘的人,是秦王的親護,你一個過門才一兩個月的王妃還能決定我們的去留?但書衡就是這麽跋扈,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放開了手腳——這作風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定國公誥命衛五。

袁夫人說的好,不是沒奔著前途在家裏忙庶務的男人,哪個會天天計較婆子丫鬟小廝爭搶後宅管理權的?若是,那要麽與夫人有齷齪要麽是疑心病太重。所以她當初用嚴苛手段整治定國府後院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遲疑。按她的話講,這本就是女人的地盤。劉暘疑心病重嗎?沒有,與我有齷齪嗎,沒有。那我還避諱什麽。

書衡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隨後她就發落了那個山羊胡的買辦。即便他沒有貪墨(這可能很小)但他配合著做了這場戲,那就是個靠不住的。眾人這才收束了心神,不敢小視這個連及笄都沒有的年輕主子。

□□運動取得成效,書衡積極進行表彰,開展了第二次談話:“我問你們,以前的韓王宋王現在怎麽樣了?莫說十年五代前的,就說前段時間,南安郡王府敗落以後,那幫奴婢下人的結局如何?有再被買賣的,有賜死的,有充作奴隸軍妓的,所以大家的前程,大家的好日子,乃至包括我的榮華安危,都寄托在秦王身上!王府興盛,大家才能興盛,一門心思謀私利抽空了王府那一起完蛋,覆巢之下無完卵,這道理大家不曾聽說過?所以,大家夥都打起精神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的子孫!”

物質鼓勵和精神鞭策同步進行,打雞血效果顯著,倆月後劉暘歸來,被一大幫下人用熱切的目光盯著,就好像四十年光棍見到了花姑娘,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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