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榮寵共華年

重簾藏花

第120章 尷尬猜謎

書名:錦繡榮寵共華年 作者:重簾藏花 字數:7982

今年的皇宮燈會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書衡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四下看看才意識到原來是董音不在自己身邊。想到當年董音還在這裏與文和一起打擂台,如今,一個將要嫁給和尚,一個卻成了罪臣之女,書衡不由得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一邊走,一邊隨意的看著掛在兩邊花架子上燈謎。

“上元夜,車遲國三妖出行,誤入大聖蟠桃店,大聖震怒,三妖竟敢如此大膽,在他眼皮下橫行,當即把它們打了出去,隻有一隻妖沒有挨打,問這隻是什麽妖。”

書衡嗤的笑了,這燈謎可真是有點意思。

“縣主,這個燈謎要怎麽猜?”

劉妍不知何時站在了書衡身邊,嚇了她一跳。她急忙道歉,還要問安,書衡忙攔住:“不礙事,你想想,話本戲曲裏麵,車遲國三妖是什麽?”

“嗯,其實我平日不大愛看那樣熱鬧的戲的。”

“那就難怪了,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所以沒有挨打的必然是羊力大仙。”

“咦?”

“因為元宵節呀,這天小店都是通宵營業,不打烊,不打羊嘛。”書衡咯咯笑了:“這個謎語出的有意思,不像那些文縐縐的。”

劉妍便抬手去翻後麵的花名冊,一看便笑了,瞅著書衡道:“這個謎語是秦王殿下放的。”

書衡頓時有點尷尬,打哈哈道:“好巧,好巧啊。”

劉妍倒是乖覺,沒有來打趣她,繼續往前看:“四個字,四個字倒要猜一句詩出來。這題目刁鑽。”

書衡巴不得過掉這一場,便也湊過去看:“元宵前後。元宵前後,這四個能猜出什麽東西來?又沒有提示,詩句那麽多,如何想來?元宵,前後?十五,十四,十六,這幾個數字有什麽詩呢?”她正尷尬,無意中便說了許多話。

“端午前?端午後?後?”劉妍怔了一怔,福至心靈:“十四為君婦。”

書衡恍然:“對哦,元宵前自然是十四,後,便是皇後,君主之婦,所以答案就是“十四為君婦”。要這麽想才行,隻看數字就陷入出題人的邏輯圈了。”書衡笑嘻嘻的揉她一下:“你的反應挺快的嘛。”

劉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了這裏就一下子想到了。”

她手一動,書衡才注意到那背後的花名上還是四個字秦王劉暘!

去年下的聖旨,今年納妃行禮,今年她十四——書衡頓時更囧了。

“啊咧,好巧好巧。真是好巧啊。”書衡尷尬的笑——

你說你一個著迷練武的糙漢幹嘛玩這精致的文字遊戲!書衡的內心是拒絕的。

“咱們再去看看?”

“不了。你玩吧。”書衡默默轉身,她真怕一路猜下去,被人全程圍觀。秀恩愛,會受到單身狗的詛咒,我更喜歡沒事偷著樂。結果才剛一轉身,就撞上了和蕊郡主,還有身邊這位,三公主。

都是熟人,而且還是不怎麽想見到的熟人。書衡心裏嗬嗬兩聲,走上來給三公主行禮,她今年十五,但還沒有行及笄禮,沒有封號,書衡深深福下去,隻稱:“三公主萬安。”

她當初故意讓自己跪青石板地的事情,書衡還記著,隻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三公主卻偏要無緣無故的難為自己,那隻能說明——她腦子有水心裏有鬼!要是內心小劇場能具象化,那她一定被書衡扔了一臉羊駝。

果然,三公主又是很驕矜,很有氣派,緩慢遲滯慢條斯理的叫她起來,整個畫風都慢放了一百倍,讓書衡直接腦補樹懶。

她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腿,笑看樹懶公主:“您逛著,臣女先告退了。”

樹懶公主慢悠悠的開口:“縣主急什麽?這麽美好的夜晚不多玩一會兒?”

“我還要到昭仁宮看看姑母,就不打擾您了。”書衡客客氣氣的講話,笑容淡淡,把禮數做到十足。

樹懶公主哼了一聲:“原來如此,縣主是袁妃娘娘的愛侄,又是定國公嫡女,皇上親自下旨冊封的秦王正妃,自然,是要架子大些,不樂於與我們在一起,也是正常。”——

書衡恨不得扒開她的嘴讓她吐字快一點,記得小時候也沒這毛病啊?難道半死不活的腔調真的更有貴族氣質?

不過,這會兒她這句話一說,書衡已經意識道今天晚上三公主來找不痛快是為什麽了。她的表姐,王麗君!原本皇帝聖旨納的秦王側妃。結果袁國公這一鬧,書衡的正妃冊封聖旨還在,良國公府的側妃卻沒有了。她這竟然是為自己表姐抱不平來了——阿彌陀佛,書衡唱佛號,幸好這側妃沒進來,不然以後不曉得多少麻煩。爹爹,女兒一萬個謝你——

奇了怪了,你就那麽巴著表姐給別人當小老婆?雖然那個別人是王爺。

想的明白,書衡當即笑道:“這話可是差了,我原想覥顏陪伴公主,可是公主這話倒像是字字句句把我往一邊趕呢。臣女原不敢高攀公主,我們就此別過吧。”她欲走又停,回頭又看著樹懶公主笑道:“哦對了,令表姐心有白月光,不貪名不求利,隻為一心人,真是癡情好女。”

三公主的臉色頓時變了。狠狠盯著書衡的背影,仿佛要燒個窟窿。

和蕊郡主正冷冰冰的看著劉妍,這個自幼和自己在一處的表妹,擺著一張臭臉道:“好呀,恭喜你,得償心願,終於攀上了高枝。”

劉妍臉一紅:“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你盯著榮宜縣主盯了這麽久,今天終於有機會搭上了話,我這個當堂姐自然得恭喜你呀。”和蕊郡主陰陽怪氣道:“可惜人家根本沒把你看在眼裏,這會兒,又一個人走了,把你丟在這裏了。”

劉妍皺了皺眉淡淡的道:“姐姐話莫要說的這麽難聽,大家都是來猜燈謎,不過偶然相聚,偶然分開,何來丟與不丟?”這裏人多,她愛惜形象不願意起爭執,便走到三公主麵前福了一福:“臣女告退。”

三公主倨傲的點了點頭。

從前年開始,這兩個原本同進同出連體娃娃一般的貴女就不再像往日那般形影不離了,更沒有再一起搭檔,表演過節目。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還引以為憾,為無法珠聯璧合感到惋惜。事實上,這兩人已經幾乎反目成仇了。

“一個庶女而已,就會小意兒巴結奉承。上不了高台盤。”和蕊郡主不屑得撇了撇嘴。如今不再像往日那般好,她便毫不留情的拿對方的身份說事,戳痛腳了。

三公主皺了皺眉,盯了她一眼,慢慢走過去翻看方才兩人猜過的燈謎。“端午前後?”十四為君婦——君婦,三公主忽然陰險的笑出來:“羊皇後登上鳳位的時候,是十六歲。十四歲?君婦?嗬嗬。”

書衡為今晚的遭遇感到很窩心,這幫女人到底腦子在想什麽?吃飽了沒事幹就想著挑事,哎,真該讓你們去鄉下住兩天,自己勞動一下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她氣衝衝的走在路上,猛一抬頭,卻發現自己來到了朱雀閣,那裏燈火輝煌,笑聲朗朗,緩歌縵舞,觥籌交錯。那重重人影之中,想必有皇帝,有她爹爹袁國公,當然也有秦王。

她不由自主的在那裏轉了兩圈——穿越要是穿成男的就好了,兩個性別都體驗一遍,那才不枉為人嘛。我要是穿,就穿成小四那樣的男人,養個花如夢那樣的女人,發家致富生娃走向人生巔峰哈哈哈,書衡被自己腦補刺激的笑出來。

大約是她實在笑得太囂張,所以現實迅速出來打臉了。

“夢姑?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那,我應該幾個人在這裏?”

劉暘喝了酒,眼睛黑亮如星,當即笑道:“奇怪,往日你都呼朋引伴,但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自己一個。不去看燈?”

“剛看過了。”

“感覺如何?”劉暘好像對自己的作品很得意。

書衡搖頭:“很危險。”

酒精影響人的思維,劉暘反應了一會兒,才笑道:“你說君婦那個?”

“對啊,這句詩字麵上的意思誰都知道——”誰都知道你借機調戲我了一把,不過現在沒工夫計較這個。書衡咬牙道:“但是萬一被有心人借題發揮呢?自古以來文字獄遭殃的人可是沒有最多隻有更多。”

劉暘笑道:“你太愛操心。文字獄再怎麽著也落不到我頭上。”

“不敬!這叫大不敬!”書衡急了:“萬一皇上或者皇後不開心呢?君婦是隨便稱呼的嗎?”

若是一般人那也就算了,但問題就在兩者的身份有點曖昧,著實容易纏夾不清。

“哪來那麽多萬一。”劉暘走過來攔住她的肩膀:“我老爹又不是昏君,這點心胸他還是有的。放心放心,咱們不會遭殃的。”

這態度太漫不經心!書衡怒:“遭殃的時候,我可不跟你“咱們”,咱先說好了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好好好,你飛你飛。”劉暘倒笑了:“先成了夫妻再說。”

“——我的重點在後半句!”

“是是是!聽到了,夢姑!放心好了,大難來了我頂著你先飛。”

事實證明,劉暘雖然是任性皇帝的兒子,但他不會太胡來,三公主一劑眼藥下到皇帝那裏,皇帝果然生氣了,隻不過生氣的對象卻不是秦王而是她。

“讀了幾句詩文,就開始自己臆想,憑空捏造事實,難道男子稱呼妻子為“君婦”這些男人就全部要抓起來嗎?他們全部都是觸怒君威有不臣之心嗎?一家子骨肉兄妹,莫說沒有錯,便是錯了,也該勸誡,提醒,幫扶才對,轉個身來告狀是怎麽回事?你就是這麽為朕的顏麵和尊嚴著想的嗎?”

三公主恐慌而又委屈,明明就是秦王和袁書衡行事不夠謹慎,明明就是他們胡鬧,但挨訓的怎麽偏偏就是自己呢?

宮裏的人都是見風使舵,看人下菜的,眼看三公主剛挨了訓斥,又明著得罪了秦王和未來秦王妃,她的及笄禮顯得分外寒磣,別說大公主靖安了,連年前剛舉行的二公主及笄禮都比不上。這兩位公主因為生日相連,年歲無差,所以經常互相攀比爭寵,三公主往日都險險壓二公主一線,卻不料在重要的及笄上出了岔子,頓覺顏麵掃地,十分懊惱。

話題回到現在,劉暘還看著書衡笑:“夢姑啊,送你元宵節禮物要不要?”

書衡正滿肚子沒好氣,見他雙手空空便道:“你要是敢說我送你這一夜火樹銀花,我就把頭上這朵芙蓉花插到你的鼻孔裏。”

劉暘下意識的捂鼻子:“怎麽會,我送的你保準你喜歡。跟我來。”

書衡將信將疑的跟上去,有些忐忑,有些期待。這個男人喝酒了,盲目跟上去會不會有點危險?但是還是對他的禮物好感興趣。不曉得他這回又捯飭出了什麽。

結果——劉暘從他的臥風堂裏提出來一盞大燈——一隻高高胖胖很大隻彎著嘴角笑得很蠢的羊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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