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一朵朵

靜舟小妖

19.番外:那些年的那些事兒(五)

書名:水花一朵朵 作者:靜舟小妖 字數:19601

少年人,食髓知味,文浩雖然一開始還不太適應,那之後又被龔程逼著擼了兩次,這才真正開了竅。

龔程還有門禁,勉強拖到了十點,不得不離開,臨走前想著父母平日裏相處的模式親了親文浩的嘴唇,柔聲說:“你在家裏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文浩酡紅著臉,點頭。

門關上,文浩轉身回屋,路過客廳的時候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沙發上,臉頓時更加的紅了。

他想要和龔程做朋友,也確實很喜歡很喜歡龔程,但是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做這麽親密的事情,那種肌膚完全貼合,能夠感受到對方體溫的觸感實在太強烈了,隻是一次他就愛上了那種感覺。

自從父母出車禍離開後,自己似乎就再也沒有感受過溫暖溫馨的感覺,舅舅雖然收養了他,但是給與他的關懷僅僅是有吃有住有書讀就夠了。對於如今的情況,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還有個親人在愛他。有些感情沒有得到的時候並不是很重要,就像是人活著就要吃飯喝水一樣,如果一開始就習慣了吃大米飯喝白水,那麽有一天一旦吃到了美味的菜肴喝到了冰涼的可樂時,亦如同一個孤兒對情感渴求,那是需要更加深入的,緊貼內心的,被愛著的需求。

三年了。

舅舅沒有給他任何心靈上的安慰,甚至因為劉敏的出現,讓他一直生活在自己可能會被丟掉的恐慌裏。龔程的出現是那麽的奇妙,哪怕他們一開始的過程並不愉快,他卻依舊在日漸的相處中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的照顧,那種被愛著的感覺太強了,強烈的他甚至願意為對方做任何的事情。

隻要留住這種被愛著的感覺,好像世界都變得溫暖了。

第二天泳隊有半天的假,文浩上午回去了舅舅那裏,舅舅上中班,上午正好在家裏,舅甥倆簡單聊了兩句,舅舅知道文浩已經集訓完回來了,交流基本就已經結束。

兩個人的代溝太大了,文浩深信舅舅是愛著自己的,但是在那沉靜的麵孔下,誰說沒有一點埋怨呢?就看自己一搬出舅舅家裏,舅舅就把劉敏勸回來,文浩就很清楚,在舅舅心裏,養自己隻是義務,但是和劉敏組成一個家庭才是他最深的企盼。

文浩能夠理解,正是因為看的明白,所以才活的隱忍,無論劉敏怎麽對待自己,隻要舅舅開心就好。

但是今天,文浩在結束了和舅舅的對話後,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念龔程,想念那種被人全心全意在乎著的感覺,而不是這種趨於冷暴力一樣的對待模式。

“舅舅,我下午有訓練,就先回去了。”

“嗯。”

屁股還沒有坐熱,文浩就起身離開,舅舅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沒有問他住校習不習慣,也沒有問他自己去集訓都發生了什麽事情。文浩不知道是舅舅想不到,還是拒絕和自己深入的交流,總之當他走出大門的時候,隻聽見了身後打火機響起的聲音。

對於自己唯一的親人,難道不能有一些期待嗎?可正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是個闖入者,所以不敢抱有任何不該有的奢望。

下樓的腳步很快,一路幾乎小跑的去了龔程為自己找的房子,哪怕隻是幾分鍾都好,他想要見到龔程。

回到屋裏的時候龔程已經到了,很不滿意自己起了一個大早卻沒有看見人,大發雷霆了一頓,等到文浩乖乖的道歉後,就把文浩拉進了屋子裏,三兩下的功夫拔了個幹淨。

這個歲數的男孩兒正是天都可以捅個洞的年紀,更何況在龔程心裏文浩根本就是他的禁.臠,新鮮勁兒還濃鬱的時候肯定腦袋裏都是這些東西。

文浩畢竟也差不多到了歲數,被龔程刺激的提前成熟了之後,反應雖然不如龔程那麽強烈,但是也基本來者不拒,龔程脫他的衣服,他就去脫龔程的衣服,兩個人在床上翻滾著接吻,身體緊緊貼靠著,耳鬢廝磨。

雙方都沉浸在和對方分享一份快感的生活中。

熱戀期,龔程下午舍不得放走文浩,但是文浩必須去泳隊報道,他就陪著一起去了,在岸上目光熱切的看著文浩遊泳,那在碧波池中矯健的身影就像一個鉤子,勾得他神魂顛倒,真想在水裏把人抱住,狠狠的親吻。

晚上,龔程無師自通,讓文浩趴在了床上,捏著那挺翹的屁股,在股縫中摩擦著,來了一發。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口氣來了八次,這一次一出來,龔程就趴在文浩身上動不了了,但還是不死心的揉捏著手心裏彈性十足的屁股,咬著文浩的耳朵說:“我好想進去,你想想辦法嘛,我好想試試,做夢都在想。”

文浩眨巴著眼,有聽沒有懂,就想著“你要進去繼續試就是了,我完全配合你”,卻不知道龔程的意思是讓他自己想辦法,最好自己想來一發的時候,隨時都可以進去。

倆人在床上膩歪到天黑,文浩肚子響了兩次,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不餓嗎?”

“餓啊!”龔程趴在床上快睡著了,他好累。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文浩可比龔程好一點,畢竟處於被動的位置,龔程這麽小又不是會照顧伴侶的類型,這兩天他實在沒出來兩次,就是陪著龔程玩了……

用冰箱裏的東西做了爛刀牛肉和番茄炒蛋,再加上一點鹹菜,兩個半大小夥子幾乎吃了一鍋的白米飯。

龔程吃的嘴角有米飯,文浩伸手去拿,本著節約的原則喂進了自己的嘴裏,龔程眯著眼睛湊過來,在文浩的嘴唇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你誘惑我,小妖精,老公都被你榨幹了。”

文浩的臉紅紅的,也不敢吭聲。

龔程說完這句話眼睛一亮,又親了文浩一口,哄勸道:“叫聲老公來聽聽。”

“……”

“叫啊!”

“老,老公。”文浩羞的眼眶都紅了,喊一個男人叫老公,自己不就是老婆了?

龔程被叫的一個冷顫,靈魂都差點飛了,撲上去就開始親,一邊摸著人,一邊說:“快叫老公,繼續叫,不要停!”

文浩被欺負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可就是沒辦法反抗龔程,而且莫名其妙的在這個過程裏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在身體裏流竄,素來反應很慢的那處竟然幾句話的功夫就硬了。

兩人正打情罵俏開心的時候,敲門聲適時響起。

文浩的理智回爐,把龔程推開:“有人。”

“不用理。”

“可是……”

“快!別轉移話題!叫老公,說老公摸的好爽,還要要。”

文浩咬著下唇搖頭,身下更硬了。

敲門的聲音不依不撓,認定了他們就在裏麵,再好的興趣都被敲門聲破壞,龔程咒罵一身,從文浩身上翻了下去。

文浩起來,理了理衣服,低頭看著褲子上支出的一截帳篷,把衣服又往下扯了扯。他回頭看龔程懶洋洋靠在沙發上,大腿分開,支起的帳篷,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後來想了想,自己先快步去了廁所,在手上沾上冷水再狠狠一握,理所當然的軟了下來。

出去開門的時候,龔程的那裏已經軟下來了一些,坐姿也變得正常了一點。想想在自己麵前和在別人麵前不一樣的龔程,文浩心裏有那麽一些小甜蜜。

打開門,門外站著施洋和另外兩個男孩,更後麵一點跟著葉欣雨。施洋探頭一看就看到了龔程,他將文浩撥到一邊,進了屋裏,很不高興的開口:“我差點報警失蹤,一天了,你去哪兒了?”

龔程到底有些心虛,說話也就少了幾分氣勢:“你管那麽多,我在這玩怎麽了?”

“晚上打籃球缺人,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這幾天不想打,你們玩。”龔程擺手,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開玩笑,他從文浩身上感受到的滿足感和新奇感哪是個破籃球可以超越的,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沒有和文浩在一起有意思。

施洋蹙眉,轉頭狠狠瞪了文浩一眼,再次提yì道:“那去田曉冒家裏打遊戲。”

“不去。”

“好吧,那我們在這裏玩了吧?文浩,把桌子收拾了。”

沒等文浩點頭,龔程就蹙眉說了一句:“滾。”

“?”施洋眨巴著眼,沒反應過來。

龔程用腳踹了踹桌子,揮手:“這幾天我哪兒都不想去,你們自己玩去,滾滾滾。”

施洋見到葉欣雨忍笑的表情,臉青了:“龔程,你再用這口氣說一遍。”

龔程慢悠悠的站起了身,麵無表情的看著施洋,眼微微的眯著,陰沉的模樣卻有一股暴虐的氣息在湧動,施洋臉色變了變,怯意生出,色厲內荏的說:“你別後悔,我們走!”

兩個男孩有些猶豫,但是看龔程確實不願意讓他們留下來,便隻能跟著施洋出了門。

葉欣雨沒有動,她看著文浩,露出可愛的笑容:“我留下來玩,可以嗎?”

文浩遲疑的看了一眼龔程,見龔程瞪自己,他就說:“不合適,我們是兩個男孩,你留下不好。”

葉欣雨想了想,也對,就幹脆的放棄了。出門的時候俏皮的對兩個人揮了揮手,輕輕關上了門。

沒等腳步聲消失,龔程就把文浩拉到自己身上坐在,看著又開始臉紅的少年,他笑開白牙,調笑道:“快,親親老公……”

轉眼過去了好幾天,距離省運會的時間越來越近,文浩這天訓練結束,被沈教練單獨留下。

沈教練沉著臉說:“你最近什麽情況?跟夢遊是的?你知道今天自己的測驗成績是多少嗎?就這樣你還想參加省運會拿名次?這幾天作息和飲食怎麽樣?”

“還,還好。”

文浩緊張無措,心底還有些茫然,他對省運會有很大的期待,就等著省運會拿到的獎金還給沈教練,剩下的錢給龔程買禮物,至於搬出去這事……這個念頭在這段如膠似漆的日子裏,基本已經完全打消了。每天的親昵,肌膚相貼的親密,被在乎被愛著的感覺簡直能讓人忘卻世間一qiē的煩惱,尤其是親密的時候,那種身體在興奮,尖叫,顫抖的感覺簡直讓人上癮。

“比賽沒有多久了,你最近注意一下自己的狀態。”沈教練冷聲說完,歎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軟了下來,“你家的情況我很清楚,我想你也明白,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在遊泳上麵,你隻要能夠遊出好成績,一旦選進省隊,情況就反過來了。你不需要擔心任何費用,甚至可以得到訓練補助,體育大學也是一個很好的出路,你要想走出目前的困境,誰都幫不了你,隻能你自己爭氣。”

文浩點頭,眼睛裏都是淚水,這不是教練第一次訓他,他隻是害怕了,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的瘋狂,已經完全影響了他對未來的規劃,他必須要從困境裏走出來,這比什麽都重要。

沈教練見他這個表情,知道他聽進了心裏。文浩是他帶過最聽話也最讓人心疼的孩子,那種把遊泳當成救命稻草去抓的勁頭讓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著都動容。

他說這些話是真的希望文浩能夠心想事成。

隻是……到底是什麽影響了這個孩子的心?

“好了。”沈教練摸了摸文浩的腦袋,“今天你師母燉牛肉,去我那裏吃飯吧。”

文浩想到了龔程,但是沒有拒絕,他知道沈教練對自己的好。

在沈教練家裏吃了晚餐,又和沈華飛一起玩了一會電子遊戲,出門的時候八點半了。窗外的天空光線昏暗,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沈教練不放心文浩,一直把他送上了車。

到了電廠站天已經黑盡了,文浩熟門熟路的多繞了幾步路,去了小門的方向。

電廠的小門裏麵有一盞燈,大門長期鎖著,隻開著一個小門方便人進出。門的裏麵和外麵是兩個世界,門裏光亮,幹淨,整齊平整的馬路直直對著電廠的盡頭。門外麵滿是落葉,才下過雨的路麵充滿了積水,樹葉在水裏麵腐爛,隻有遠處的燈光和頭頂上的月亮才能夠照清腳下的路。

繞過兩灘積水,還沒走到門邊,就看見從樹蔭下麵走出來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龔程。

文浩的臉上馬上就生出了笑意。

“你怎麽來了?”

“你今天去哪兒了?”龔程沉著張臉很不開心,過了文浩回來的時間卻等不到人,他就去下麵宿舍一趟,沒找到人,就打車去了市泳隊,那裏的今天的訓練早就散了,而且因為這幾天開始降溫的原因,泳池裏連個鬼影都沒有。怕錯過文浩,又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一直等到現在。

他龔程活那麽大,還沒有等誰等的這麽心焦過。

“我去教練家裏吃飯了。”文浩知道龔程生氣,就揚起了笑容,靠近他,“我不知道怎麽聯係你,抱歉。”

龔程還是不高興,但是又發泄不出來,見文浩笑得眼眸彎彎的,也就隻能把一口氣憋了回去:“回去給我做飯,我沒吃飯。”

文浩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龔程會餓著肚子等自己,胸口暖洋洋的。

回了家,文浩忙著做飯,龔程就跟在文浩後麵看,視線在文浩的屁股、雙腿、胸口上來回的繞,最後停在嘴唇上就移不開了。

他心裏冷哼一聲,為了懲罰文浩晚回來,他今天就不親他,更不碰他!讓他記住教訓!

所以,直到龔程的門禁時間到,兩個人都隔開了一段距離。

送走龔程,文浩鬆了一口,幸好龔程沒有纏上來,否則自己還不知道怎麽拒絕呢。

第二天是周末,可惜因為要參賽的原因,依舊要訓練,下了訓練一出遊泳池,就看見了龔程等在那裏了身影。

文浩開心走上去,經過一晚上休整後,他的氣色極佳,眼睛撲閃撲閃的亮。

龔程被這表情取悅,想著昨天自己的冷遇,這家夥果然害怕了吧!

所以到了晚上,率先忍不住的龔程又把文浩撲到在了沙發上。文浩慌忙攔住了他:“龔程,龔程,我這幾天不能做。”

龔程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往他下麵看了一眼,蹙眉:“什麽意思?”

“我過幾天有比賽,要注意休息。”

“又不是沒讓你睡覺,而且這有什麽的,我今天白天還打球了呢。”

“不一樣的,我成績退步了。”

“退步怪我啊!?是沒遊好!”

文浩扯著褲子搖頭:“真的不來了,我要比賽。”

龔程臉色難看:“什麽臭比賽!你拒絕我!你確定!別後悔!”

文浩咬著牙,微不可見的搖了下頭。

龔程心底的怒火騰的升起,翻身站起,就要走。沒走出兩步,又衝了回來,狠狠的踹了沙發一腳,這才揚長而去。

文浩看著近在臉邊的腳印子,呼吸都停止了。

接下來兩天,龔程都沒再上來,文浩的生活還在繼續,而且因為希望的原因,將注意力更多的都放在了遊泳上。

晚上回家,獨自做了飯菜,站在窗戶邊看著燈光球場的方向,被前麵的樓擋住了,什麽都看不見,但是站的久了,聽著球場方向隱約傳來的籃球聲,恍惚間似乎就看見了龔程打籃球的帥氣姿勢。

所以這天晚上做好了晚飯卻沒胃口吃後,沒忍住,文浩下樓了。

龔程果然就在燈光球場打球,還是被一群人圍著,他站在最中間,隨時隨地都被人包圍著,被人傾慕著。眼看著葉欣雨給龔程遞毛巾,文浩的眼睛都紅了。

這一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和龔程交往嗎?兩個男人也可以交往嗎?那些親密的隻有兩個人能做的事,除了交往還有什麽?

不喜歡葉欣雨,對龔程的企圖那麽明顯,可以堂堂正正的追求。不喜歡那多人圍著的龔程,那會讓他覺得他們的距離很遙遠。獨占對方的想法格外的強烈,甚至有種衝進人群把龔程抓出來的衝動,回到他們的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那麽的親密,溫暖的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龔,龔程……”文浩鼓足了這輩子的勇氣走到了人群的邊上,隔著人群看向了龔程。

正熱切議論著什麽的人群並沒有聽見文浩細如蚊蠅的聲音,可是龔程卻突然轉頭看向了這個方向,四目相對,文浩的心髒重重的跳了一下。

龔程的臉色如舊,看起來好似更冷了幾分,有些粗暴的撥開人群,朝著文浩的方向邁出了兩步,然後站定了腳。

與此同時,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目光或疑惑,或不屑,沒有一個懷有好意。

有人撞了撞身邊的人,等那人看過來的時候,示意他看文浩的臉,兩人都是隱忍不住的惡意笑容。

葉欣雨嘟著嘴,很不開心的瞪著文浩,但是到底什麽都沒說。

隻有施洋冷笑了一嗓子:“哎呦,這不是文浩嗎?怎麽敢出門了?不怕被你舅舅抓回去?”

龔程瞪了施洋一眼,讓他閉嘴,眼底終於有了幾分小得意:“有事嗎?”

文浩避開施洋的目光,四周看了一圈,因為視角的原因,沒有看見樹後麵正好走過來的劉敏。

他捏著拳頭,緊張的說:“我後天比賽,今天做了很多菜,你,你吃飯了嗎?”

“我吃了……”龔程停頓了一下,看著文浩失望的表情,忍不住的補充了一句,“倒是吃的不多。”

文浩緊繃的臉放鬆了下來:“那,去,去吃嗎?”

“好……”龔程想要點頭,卻被施洋狠狠的拐了一肘子,在耳邊低聲說,“別忘jì了,你答應的,忘jì打的賭了?”

沒有等到答案,文浩吞了口口水:“有你喜歡吃的鯽魚湯和煎魚,我,我也還沒有吃飯呢……”

“我就算沒吃飽,幹嘛要去你那裏吃?”龔程哼了一聲,“你說你喜歡我,我就去吃。”

“噗!”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就笑了。

文浩臉上先是一熱,然後就白了。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他之前沒有讀懂,現在卻突然明白了。他們是在笑話自己喜歡龔程嗎?

不,不可以嗎?

雖說兩個男孩在一起不正常,可是他覺得也不是糟糕,不是嗎?那種溫暖舒服的感覺是他迄今為止第一次感受到的,他就是喜歡龔程,想要跟龔程在一起,不行嗎?

而且,是龔程說了什麽嗎?應該不是討厭自己吧?他對自己那麽好,肯定不是討厭,不是嗎?

“我,我們上去吃飯。”文浩走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你先說喜歡我。”龔程無視伸出來的手,抱住了手臂,重申。

“先上去。”

“先說!”

“先……”

“算了,打球去。”龔程拽過籃球,率先轉身走開。

“喜,喜,喜歡……”文浩紅著眼眶,開了口。

“哇!我贏了!”

“臥槽!喜歡啊!”

“告白了!我贏了!”

“這家夥竟然真的喜歡龔程啊!”

“同性戀!同性戀!同性戀!”

迎接的不是龔程的回頭,而是突然沸騰起來的人群。文浩不知所措的站在人群中間,看著他們肆意的嚎叫,耳邊不斷重複著“同性戀”這三個字。

今天以前,他不懂什麽是同性戀。

今天以後,他懂了。

並且銘記一生。

龔程得償所願,揚起得意的笑容,走向了文浩。

一個人影卻更快的竄上來,一個巴掌將文浩扇飛到了地上。

“啪!”

世界都安靜了。

耳朵裏都是嗡嗡的聲音,映入視野的是劉敏扭曲的臉。

“小兔崽子!你個變態!你喜歡男人你!小變態!我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這天晚上的事,文浩花費了很久才消化掉。

或者說,在他與龔程再次見麵前,都沒有想過他們的開始是源自於一場賭局。

不過時過境遷,這些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深刻在文浩腦海裏的是自己不知輕重的在大庭廣眾下向一個男人告白,傳的電廠皆知,舅舅生了一場好大的脾氣,最終真的將他送去了泳隊住校。

而龔程,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再見過。

即便再遲鈍,也想得明白龔程是刻意逼著自己在人前向他告白,以彰顯自己的吸引力。而且文浩不隻通透,他還很聰明,通guò四周人的反應知道,龔程早就告知了他們,而且他們對自己的看法更多是調侃和不屑。

那麽。

龔程又是用的什麽語氣說的他們的感情,又是如果看待同伴對自己的取笑呢?

說不上生氣,就是覺得委屈,還有一種懼怕的感覺。

也直到這一刻,文浩才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出身就和自己不同,永遠站在高處,被人追捧奉承著,偶爾的一次回眸,卻被自己誤會成了垂憐。更可笑的是自己飛蛾撲火的姿勢,在旁人看來就像是小醜在跳舞一樣。

或許……龔程從頭到尾都是在玩弄自己?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怕的不行,甚至不敢去深想,那種依靠生存的世界不過是泡沫的恐懼感席卷了他。如果世界的真善美和希望都消失了,會如何?

那之後的第二天,他拿著舅舅從銀行裏新取出來的錢去了泳隊,親眼看著他辦理了入住手續。

他在泳隊住下,還沒從迷茫中走出來,就去了臨市參加今年的省運會。第一天,成績並不算好,100米自由泳的決賽都沒進入。那一刻,他坐在看台上,看著水池裏奮鬥拚搏的比賽選手,不知不覺的就從迷城中走了出來。下午的兩百米自由泳的決賽,他拿下了第一名。

沈教練抱著他哈哈的笑,忍不住的在額頭親了一口,隊友們圍住他,不絕於耳的恭喜聲將他徹底拉回了現實。

是啊!無論龔程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態度。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們性別相同,身份差距那麽的大,即便現在在一起又能如何?隻有遊出的好的成績,進了省隊,走出那方困境,自己才有未來可言。

未來,代表了無限的可能。

哪怕……哪怕,僅僅是想想,那時候的龔程,會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就像自己喜歡他一樣?

在成功的拿下200米自由泳男子乙組的冠軍後,他又拿下了同級別400米自由泳的冠軍,緊接著在4X100米男子自由泳接力上遊出了59.06的好成績,打破了省運會的記錄,驚豔全場。

兩天的比賽結束,第三天就準備回去,沈教練在這天晚上帶著文浩去見了一個人,來自省隊的一名教練。

“想來嗎?”這名教練的年紀看著不年輕了,胡須和頭發有些花白,臉上的皺紋看得出來人應該已經上了五十歲,長得很胖,雙雙的下巴和啤酒肚,讓人很容易聯想到灌籃高手裏麵的安西教練。他自己介紹他性洪,洪安西。

文浩對這名笑嗬嗬的看著很慈祥的洪教練印象很好,尤其是對方是省隊教練的身份,不需要說太多,他的就點如搗。

沈教練摸著文浩的腦袋開心的笑,對著洪教練鞠了一個躬:“那就麻煩您了。”

“看你客氣的,這可是個好苗子,你願意交到我手裏,我還得謝謝你。行了,不說了,我明天就回去辦理,咱們盡kuài把這事給解決了。”

“好。”沈教練又揉了揉文浩的腦袋,感慨了一句,“太好了。”

說起來,省隊和文浩所在的市隊並不算太遠,至少是在一個城市。市遊泳隊靠近市中心,方便不住校的孩子每天來回。省遊泳隊則在體育大學裏麵,隊員們必須住校,沒有走讀,管理的更加嚴格,訓練的任務也更加的重,但是相對的,可以有訓練補助,大賽遊出好成績可以得到獎金,同時高中畢業後直接就讀體育大學,畢業後怎麽也是個大學生。

無論出於運動員本身的力爭上遊,還是出於為了有一個好出路的未來,進入省隊都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大悲大喜。

人類有著趨吉避凶的本能,文浩自然更加情願去追逐即將進入省隊的快樂。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天的發生的事情,心頭一沉之後,就趕緊放在一旁不再想了。

沒過一周,省隊的通知下來,文浩收拾鋪蓋,獨自一人去了省隊。

那次的事情發生之後,舅舅引以為恥,或許再加上劉敏的枕邊風,哪怕文浩回去告知了舅舅自己將去省隊的事,舅舅今天也沒有出現。

心裏的難過肯定是有的,唯一的親人正在疏遠自己,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可是他能怎麽辦?

沈教練幫忙找了一輛皮卡車,可是卻隻拿到了文浩一包小小的行李,他隱約聽見過電廠那邊傳來的消息,可是對於自己最疼愛的隊員,也隻能長歎一聲,將他送進了省隊的大門,安排好一qiē後,方才離開。

文浩一路都是開心的模樣,但是當沈教練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就忍不住的抱住了沈教練的腰,頭埋進胸口,“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教練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離得近,有空到家裏找華飛玩,你師娘給你做好吃的。”

“嗯。”

“好好遊,你的能力我知道,絕對不止省隊,你會站在更高的地方。”

“嗯。”

“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找我,別自己憋著,多點人出主意,總是好的。”

“嗯。”

“行了,不哭了,坐車不用半個小時的功夫,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孩。”

文浩不舍的鬆開沈教練,揣著鼻音說:“知道了,教練,我會好好訓練的,有空就去看你。”

“好。”

送走沈教練,站在陌生的土地上,文浩舉目四顧,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好好的活下去,並且越活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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