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西先下了車,打開車後座的門,讓秦小北抱著程小南走出來,又牽住了林小東的手,草叢這麽高,林小東個子矮矮的,別走著走著不見蹤影了。
段則豪從後備箱隨意拎起一個背包,將車一鎖,走到他們前麵帶路。他照著地下室的入口,“下去吧。”
段小西裝作從外套兜裏掏出一個小手電,打開後單手抱起林小東,小心翼翼沿著土梯往下走。
這下麵有一百多平,兩米高的樣子,他站在這裏好歹能站直,就是離天花板很近。
裏麵沒有分隔房間,角落擺放著一張雙人床,周圍堆著各種物資,什麽物品都有,很齊全。
他照了照四周,這地下室的四周連帶頭頂都是金屬,輕笑一聲,這樣的地下室就跟進了一個盒子似的,待一晚上還有氣?
他回頭看了眼跟著下來的段則豪,“你的地下室沒通風管道?怎麽待一晚上?”
段則豪替秦小北照著亮,等他抱著程小南慢慢走下土梯,手在土梯旁的鐵鏈一拉,將頭頂的金屬板拉下。
轉頭朝段小西痞笑挑眉,“怕什麽,等著。”他說話間走到地下室的角落,手在頭上的金屬棍下一擰,金屬棍傳出“嘭”一聲。
他將地下室四個角落的金屬棍都擰了擰,朝段小西攤攤手,“通風口。”
“還不錯。”段小西敷衍的應了聲,把林小東放在床邊,自己往床上一躺,長籲一口氣,“那你的熱氣球在哪裏?”
“隔壁的地下室。”段則豪指了指地下室的右側,“放心吧。隻要燃料足夠,我們輕鬆到德賀市。”
說到這裏他看著仰躺在床上的段小西,走到床邊,俯身看著他,“燃料呢?你明早去拿?安全嗎?”
“不用,我現在就去拿。”段小西懶洋洋的從床上起身,往土梯走去。
“這麽晚你能看清在哪裏?”段則豪有些擔憂扭頭看著他。
段小西爬上土梯,姿態隨意的揮揮手,“放心吧。我知道在哪裏。很快回來。”他隻需要出去把東西拿出來,再拎回來,哪裏需要在意白天還是夜晚。
“能行嗎?你不是可以帶人嗎?要不要帶上我給你照亮?”
“行了,等著就行了!”段小西說完話,雙手用力頂開了頭頂的金屬板。
“你能找到路回來嗎?”段則豪更怕他瞬移,移著移著迷路找不回來了。燃料倒是其次,沒有燃料頂多花點時間開車去。要是這個唯一的親弟弟出點事,心裏到底不好過。
段小西臉上帶著不耐煩回頭瞟了他一眼,“你真囉嗦!”說完話出了地下室,還順帶蓋上了金屬板。
段則豪緊皺眉頭盯著金屬板的方向,心裏又開始七上八下,歎口氣,這群家夥就不能把話說清楚點嗎?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跑了,不知道被人會擔心嗎?!
“你放心吧。他能安全回來的。”秦小北將程小南放在床上,讓她休息,坐在床邊,摸了摸林小東手裏的小左,晚餐還沒喂小左,估計餓壞了。
小左有氣無力的從林小東手裏抬起頭,豎瞳眨了眨,遊動到了秦小北腿上,盤成一團不動了。
段則豪懶得去管這個變化太大的弟弟,也不去琢磨他的安全問題,拎起地上的背包,“你們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秦小北接過他遞過來的餅幹,撕開包裝抽出一片遞到程小南嘴邊。
程小南笑著起身,接過餅幹坐在他身邊,你一片我一片的互相喂著吃。
林小東自己坐在一邊安靜的吃著。
段則豪幹脆直接席地而坐,從背包裏拿出幾瓶水遞給他們,自己也吃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去救陌生人?”秦小北其實並不關心人類之間的事,不過有些好奇,非親非故的人為什麽要救?
段則豪拿起餅幹的手頓了頓,視線放在地上的金屬板上,片刻後微微笑了笑,“我不想幸存者都死在自己人手裏。”
“我倒覺得你大哥的選擇更好。與其費勁的救人,不如直接堵住源頭。”
段則豪聽著他這隱晦的比喻,說到底堵住了源頭,就是扼殺了親情,不管如何那是親生父親啊,怎麽能忍心下手。
“我看著好像不怎麽靠譜,可我到底是個人。我家老頭子在我們小時候不管不顧的忙著事業,是不怎麽關注我們。老媽又一心想要個女兒,忙著保養身體。我們是被傭人帶大的。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爸。我沒辦法……”
段則豪忍了忍眼底的酸澀感,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我到底還是自私的。能救就救吧,不能救也是命。我沒有大哥的果決,也沒有他的心狠!”
他說著輕笑一聲,笑聲裏飽含著許多複雜情緒,“可我就這麽個哥哥了。睿軒從小就是被老媽寵大的。跟我們感情一般。”
嘴裏被段則豪念叨的段則亮端坐在一間辦公室的沙發邊,襯衣扣好了每一顆紐扣,衣服外套沒有皺褶,外套下擺攤開在沙發邊緣,下垂長度都一致。
他的視線冷凝盯著半敞開的門口,麵無表情的等待著。
辦公室外麵的長廊上鬧鬧騰騰的,無數人跑來跑去的腳步聲響起,不同的光影折射進來,各種吵鬧聲此起彼伏,而他依然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許久後,房門被猛地推開,一身狼狽製服外套破損,臉上和身上帶著血跡的段誠衝了進來,使勁關上房門。
轉身看見端坐在沙發上的段則亮微微一愣,連忙轉身朝辦公室牆邊掛著一幅畫走去,“我們快走!”
“去哪裏?”
“暫時離開這裏,去城外放物資的地下室躲避一段時間。快點來幫我!”段誠轉頭朝他怒吼一聲,將牆上的畫隨手扔在一邊,畫後麵是一堵金屬牆。
“爸,科研院的本意是想造福進化者。而不是扼殺許多進化者造福一個進化者。”段則亮緩緩站起身,手從沙發扶手的金屬邊緣摸過,手裏形成一把匕首,慢慢走近段誠。
段誠看著他手裏的匕首雙眼劇烈收縮,一臉驚訝的盯著他,“小亮你?”
段則亮臉上帶著遺憾朝他微微搖頭,“抱歉,我不能讓你活下去。”
“我的兒子……真是我的好兒子。你是唯一知道密道的人,你一直等著這一天?”段誠滿麵憤怒,氣的臉越發紅,喘著粗氣,怒指著段則亮,“我讓你知道這個密道是為了給我開啟!不是為了讓你絕我後路!我是你老子!!”
段則亮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的麵前,“你的確是我老子。可你心裏沒我這個兒子,我知道。”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笑著搖搖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人類滅絕。”
“幸存者這麽多?!怎麽會讓人類滅絕!!我是為了人類的發展!新的進化新的發展你懂嗎?”段誠漸漸冷靜下來,用失望的眼神盯著段則亮的眼睛,緩緩笑了,“你才一階,怎麽殺我?”
他說話間腳朝前一邁朝段則亮衝過來,卻瞬間被背後金屬牆上突然形成的尖刺穿透了心髒。他被這根粗壯的尖刺固定在原地,睜大雙眼看著段則亮,喉頭湧動。
“忘記告訴你了。我前幾天到了三階,還沒來得及通知其他人。”段則亮貼近他的耳邊說完這話,眼底閃著水潤的光亮看著段誠的側臉,“對不起。我隻能這麽選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