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臘月二十三,已經小年了,咱們家也張羅起來吧。
下午我和大哥把咱們把家裏的被子,衣服,棉襖啥的都拆了,燒開水燙洗幹淨鋪在炕上烤幹再縫起來。
二哥和三哥打掃房子,然後都燒水洗洗澡,咱們收拾得利利索索的過年。
晚上準備好碗筷,我去借點糖瓜。”
岑榛高興得不行,今年過年終於有點年味兒了。
岑楊和岑鬆麵麵相覷,現在誰家能借出糖瓜那樣的好東西?
岑歡一臉‘看我的’的表情,這些年存在別人家的東西該去收收啦。
“後院的小房子裏有個石頭槽子,下午燒火的時候多燒點木炭放進去,晚上洗澡就不冷了。”
岑楊三兄弟點點頭,這主意真不錯。
家裏最多的就是柴,能燒出正月去。
岑歡挽起袖子,回自己房間開始拆被子。
岑楊揣著一肚子疑問,回他和岑鬆,岑榛的房間拆被子。
這些活他從小幹到大,已經駕輕就熟。
岑歡就是看中了他自帶媳婦係統,才讓他幫著一起洗洗涮涮。
岑榛搓搓手,興高采烈的去掃院子。
岑鬆打掃完房間,從衣櫃裏翻出一件補丁綴補丁的衣服,從自己的房間窗台開始擦灰。
岑歡將自己的被單拆下來抱出去看到岑鬆提著兩個包袱走出來,隨手丟到地上。
“三弟,你把這兩個包袱扔了!”
“哎,來了。”岑榛丟下掃把跑進來,看到地上的包袱,臉色瞬間變了。
岑歡腦門上浮現出一排問號,那包袱裏麵是什麽,為什麽岑鬆岑榛臉色那麽難看?
岑榛一手提起一個包袱,匆匆往外走。
一時間動作太大,其中一個包袱裏露出一抹白色。
棉花!
岑歡雙眼放光,丟下被單撲上去,“三哥,這個給我吧。”
家裏所有人的棉襖又舊又破,正需要棉花,這東西出現得太及時了!
岑榛腳步一頓,回頭為難的看看岑歡,以及聞聲出來的岑鬆和岑楊。
“五妹,明天算公分,拿到錢我給你買新的。”岑鬆黑著臉表態。
岑楊歎了口氣,什麽都沒說。
“這個就是新的啊!”岑歡不明白,好好的棉花為啥要扔了呢。
她腦子裏閃過一道靈光,立即明白了。
這是岑橘買的,家裏這三個跟岑橘翻臉了,不要他的東西。
“我不管,我就要這個,不給我,我,我就哭!”岑歡使出小岑歡的殺手鐧,胡攪蠻纏。
岑楊拍拍岑鬆的肩膀,轉身往回走,“五妹要就給她吧。”
“謝謝大哥!”岑歡笑逐顏開。
她深怕自己頭發上的虱子爬到棉花上,指揮岑榛將棉花放到她的房間裏。
岑榛的目光飄向岑鬆,見他沒有什麽表示,才提著兩個包袱去岑歡房間。
岑歡算是看出來了,雖然岑楊是老大,但這個家裏當家的明顯是岑鬆。
當然,岑楊在這個家還是有影響力的。
岑橘不在家,還惦記家裏的兄弟,想來應該是不錯的。
她突然有些不舒服,隱約記得以前小岑歡經常這樣。
“五妹,你咋了?”岑鬆第一時間發現了岑歡的異常,快步走過去。
岑歡扶著牆走到凳子前坐下,對岑鬆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一下子身上有點難受,這會兒好些了。”
“不會是昨天落下什麽病根了吧?”岑楊跑出來,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會吧……”岑歡小聲嘀咕,小岑歡剛跳下去就被岑楊救上來了。
除了有些發燒和本身營養不*良之外,這身體沒別的毛病。
“我去找葛大夫來看看!”岑鬆當機立斷,把腿往外走。
“二哥,不用了,我真沒事兒。”岑歡急忙阻止,她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
“葛大夫去鎮上出診了,許桃花就是去鎮上找他。”放好棉花出來的岑榛,急吼吼的表示,“五妹,我背你去鎮上?”
“哎喲,我真沒事兒!”岑歡看著眼前三張關懷的臉,一時間感動莫名。
“我跟你們說,其實我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走走走,去鎮上看大夫!”岑楊走到岑歡身邊,拉起她就往外走。
“二哥,你先聽我說完,說完行嗎?”岑歡十分無奈,性子咋這麽急呢?
岑鬆停下腳步,點點頭,“好,你說!”
岑楊和岑榛也豎起了耳朵,心裏急得不行。
“我跟四哥是龍鳳胎,雙胞胎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
我現在好好地卻覺得不舒服應該是四哥出了什麽事兒!”
“他能出什麽事兒,人過得好著呢,天天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都不認我們這些窮兄弟了!”岑榛不忿,把心底話都嚷嚷出來了。
岑歡,“……”
岑鬆回頭瞪了岑榛一眼,嘴比棉褲腰還鬆!
岑榛摸摸鼻子,他不是故意的。
岑歡搖頭,“三哥,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為虛,
我覺得四哥未必像你們看到的過得那麽好,咱們還是先調查一下,再做定論?”
岑鬆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岑橘不認自己,再也不是自己兄弟,他過得怎樣都跟自己無關。
五妹的身體他還是不放心,明天得請葛大夫過來看看。
岑歡抱起被單往外走,她一定要搞清楚岑橘到底過得咋樣。
岑榛是個心大的,見岑鬆都忙去了,也跑去幹活。
岑楊十分愧疚,都是他沒用!
當年遇到了大旱,向陽村幾乎顆粒無收。
眼見著大家都要一起餓死了,王大娘出了趟遠門帶了糧食回來,分給了他們家一些,還捎給他一個消息。
縣裏有吃公糧的人家沒兒子,想要領養一個。
他和二弟商量了一下,想把老三送出去。
老三能吃,長得虎頭虎腦的招人稀罕。
誰知道人家來看的時候,嫌老三太能吃,而且都記事兒了,沒相中。
老四站出來,跟著人家走了。
這一走,就是八年……
此時,遠在縣城的岑橘趴在床上,後背皮開肉綻的,卻感覺不到疼。
自從他來到嚴家,被打的次數實在太多,早已經麻木。
隻要那個老虔婆心裏不順,自己就會倒黴。
昨天二哥三哥來找他,想讓他回家過年,被老虔婆發現了,一直找由頭收拾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還是被打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幾時才能結束,他想家,想回家……
岑歡家熱火朝天的拆拆洗洗,煙囪一直在冒煙。
直到傍晚,才算告一段落。
家裏的東西該洗的都洗出來了,全鋪在炕上烤。
接下來是岑楊幾兄弟洗澡時間,岑歡迎著風雪出門。
碗筷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糖瓜上桌。
她的動作得快點,晚了人家都把糖瓜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