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隻是當時已惘然

“香波特離開城堡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漢克斯再強調了一句，對著漢姆道，“漢姆先生，真的很遺憾，我無法告知你的曾祖父的下落。對不起……”

漢姆並沒有過多的傷心，他反而釋然地笑了起來。

“沒啥對得起對不起的，”漢姆道，“對我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消息了，至少我已經知道我的曾祖父沒有死，他依舊還活著。”

是啊，這對漢姆來說的確是一個好消息了，也證明了他從小能夠看到香波特並非撒謊。至少，漢姆他不具有陰陽眼，因為香波特從來就沒有死過！

不過問題來了，為什麽香波特會有意讓漢姆看見自己呢？

為何香波特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漢姆的父親見到他呢？香波特這麽做到底是何用意？這其中的答案或許隻有找到香波特本人的時候才能夠弄清楚。

我沒有再細想下去，靜靜地看著行將就木的漢克斯，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畢竟，漢克斯淪落到這般境地，多半是因為我的《滅絕咒》造成的，若不是因為我的投宿，他也就不會遇到我，他和他的愛人安雅也就不會離開。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真的會是我嗎？

漢克斯和安雅會不會怪我呢？

“陰先生，”漢克斯似乎讀懂我心裏所想，笑道，“你不必自責。正如我對安雅所說的一樣，死亡對於僵屍來說是最好的歸宿。這千百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夢見自己死去，但每次夢醒之後，發現自己依舊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這是對我莫大的打擊。如今，我終於可以死了，我是不會怨恨你的，相反我還要感謝你。”

我一臉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良久，才對著漢克斯尷尬地笑了笑，算是調節了尷尬的氣氛。

漢克斯咳嗽了數聲才道：“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怨恨你的，安雅也不會。如果不是你，我和安雅就無法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欣賞日出的美景，對此我真的應該好好的感謝你。咳咳咳……”

說到這裏，漢克斯不停地咳嗽起來，而這一咳嗽好久好久都沒有停下來。

辛裏奇一直在幫漢克斯順氣，良久漢克斯才漸漸平複下來，但已經麵如土色。

此時漢克斯的話也越來越小，幾乎是氣若遊絲的境地。

我湊近漢克斯，漢克斯小聲地說道：“吉米爾……吉米爾……”

我聽了好久，才聽到“吉米爾”三個字，頓時大喜，追問道：“你知道吉米爾在哪裏嗎？太好了！”

漢克斯微弱地聲音道：“吉米爾，他……他就在……英格爾……”

漢克斯的話還沒有說完，便上氣不接下氣，不一會兒就一命嗚呼，身體也慢慢地隨著空氣蒸發，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主人！”辛裏奇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對著蒼天大喊。

由於這座城堡地處荒郊野嶺，辛裏奇這一喊，可以聽到洪亮的回聲。回聲與辛裏奇的聲音一交叉，五味雜陳，讓人更不是滋味。

“節哀順變，”漢姆安慰辛裏奇道，“正如你家主人所說，死對於他來說是更好的歸宿。我們就開心點送他和安雅離開吧！”

漢姆說完，望著天空淡淡地笑了起來。

在生死麵前，漢姆比我還要看得開，我頓時羞愧不已。

按理說，我是驅魔師，已然見慣了生死，但在這件事情麵前，我始終無法看透。畢竟，漢克斯就差一點就能夠告訴我吉米爾在哪裏了！為什麽就差那麽一點點呢？如果漢克斯能夠再堅持一會兒，該有多好！

我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命吧！或許這就是老天爺故意給我的考驗吧！

吉米爾，我不光要找到你，我還要成功破解那三封神秘來信的內容，無論這件事情有多麽的麻煩，我也不會退縮！我相信，我一定會照到你的！

待辛裏奇沒有再哭的時候，我們三人才進了城堡，辛裏奇將城堡的門關住，隨後拿出了點心給我和漢姆吃。

吃著點心，我才有時間問辛裏奇一些東西。

此時的辛裏奇倒也沒有再隱瞞什麽，基本上我問的，她隻要知道的都會毫不保留地回答我。

“辛裏奇，我很好奇，當年你是怎麽成為漢克斯的奴仆的，”我問辛裏奇，“要知道，當年他可是要殺你的。”

辛裏奇邊嚼著點心邊道：“你們中國有一句古詩，叫做：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不知道法師有沒有聽說過呢？”

“這個自然有聽說過。”我回答辛裏奇。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出自於李商隱的詩詞之中。小時候，我可沒少背過這首詩，辛裏奇問我的時候我自然毫不猶豫地給出肯定地回答。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啊！”辛裏奇長長地歎了口氣，她隨後猛喝了一口水，打了個飽嗝。這對於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來說，動作著實有點不協調，看得我差點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辛裏奇這才開始說出了一個屬於她和漢克斯的故事。

當年辛裏奇重病之下，被漢克斯收留。漢克斯並沒有傷害辛裏奇的意思，他深知自己已經殺了無數個人，犯下了無數的孽債。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辛裏奇嬌小無助的身軀讓漢克斯心生惻隱之心，還是漢克斯良心發現不願意再開殺戒。辛裏奇被漢克斯藏在一間安雅也不知道的房間裏麵，漢克斯沒日沒夜的為她治病療傷。

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相伴，讓辛裏奇喜歡上了漢克斯。漢克斯卻並沒有喜歡上辛裏奇，相反他對待辛裏奇，隻是一種很簡單的憐憫的關係。在漢克斯麵前，辛裏奇就是一個弱者。弱者是需要強者的照顧的，漢克斯就這樣默默地照顧著辛裏奇，別無居心。

辛裏奇的傷病好了之後，提出留下來當一個仆人，這一點漢克斯自然不同意。他害怕安雅會聞到人的氣息，因此希望辛裏奇離開城堡。但辛裏奇對漢克斯用情自身，為了能夠讓漢克斯喜歡上自己，辛裏奇準備了濃烈的酒，創造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

這場晚餐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安雅雖然沒有發現辛裏奇，但漢克斯卻陰差陽錯了喝了酒！要知道，僵屍喝了酒以後，該有多麽的瘋狂！喝了酒以後的漢克斯瞬間陷入瘋狂，仿佛一隻瘋了的野獸對城堡內的所有的東西都看不順眼，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

這自然就驚動了安雅！

這也是安雅和辛裏奇的第一次見麵，而這次見麵也徹底改變了兩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