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門將女

春夢關情

148:恩怨兩清(求訂閱求票票)

書名:榮門將女 作者:春夢關情 字數:4517

“將來你有什麽臉麵去見你皇兄,見趙家的列祖列宗?”老太後氣急,手上也打著顫,朝趙倧指過去,“澤深,他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你也不能做個亂臣賊子,毀他帝業啊。”

“您也不必拿皇兄來壓著我,”趙倧挺挺腰杆子,站的很直,“皇兄若泉下有知,他的親生兒子,裏外裏的暗通西戎,為一己私仇害榮臻性命,還割讓鎮縣以西數十處給了西戎,他才寒心!”他又咬著牙恨恨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趙家出了他這樣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子孫,照樣安寧不得!”

“你!”韓太後怒而拍案起,眯著眼打量趙倧,“這樣說來,你是反定了?”

“是。”趙倧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噎了老太太一聲,跟著說道,“您當我封鎖四門是好玩的?”

“你既然下定了決心,做這副樣子是給天下人看的?”老太太鬢角蹦起了青筋,可見她是憋足了勁的發狠,“你要見皇帝,想跟他說什麽?還是說,你僅僅為了拖時間,等雲州軍兵臨城下?”

“皇嫂,”趙倧心裏大約終究感念她多年照拂,不忍心再惹她生氣,於是軟了軟聲兒,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留情麵,“雲州今早就已經動了起來,江北那裏程邑早就回去了,今兒一定響應。袞州和代州我也去過了書信,如今還有賀琪的五萬禁軍,又有榮薑坐鎮,我不想動手,真要鬧的京城起戰火,沒什麽好處。”

聽至此處,韓太後也不由得冷笑:“你叫鄧秉修一路打上來,百姓就不受戰火荼毒了?真是笑話!”

“鄧秉修手裏,有我的手書,他所到之處,凡肯降了,開城門迎大軍的,自然不會起戰火。”他負手而立,與韓太後麵對麵的站著,嘴角揚了揚,“趙珩愛黎民,但在朝堂中,幾個人是真心服他的?他連開國元勳都不放過,朝中人人自危,您覺得,一路而來的六州三府,有幾處是會死戰的?”

老太太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腳下一軟,身子一晃,整個人跌坐在了圈椅上,唬的趙倧趕緊去虛扶了一把,卻被她一手打開:“你早就算計好了,從一開始,就等著今天,憋足了勁兒,要毀了你侄子的帝業,對不對!”她聲音尖細起來,伸手去抓趙倧衣袖,攥在手裏死命的搓了一把,“你的心怎麽就這麽黑!”

趙倧啞然無聲,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韓太後那張素來慈善的麵龐——他五歲那年,生母歿了,從那以後,他養在韓太後身邊,長在韓太後手上,到今日二十年過去,她質問他,怎麽就黑了心,憋足了勁要奪帝位,真是叫他情何以堪。

被韓太後攥著的衣袖憤然抽出來,帶的老太太身子一起晃了一把,趙倧遠遠的退開:“沒有人要毀他,是他作繭自縛!若不是他逼的榮薑自去兵權,我壓根不會回到京城中;若不是他逼的慎王服毒,曹謙嶽何以會反?我又如何會知道當年舊事?還是他!暗通了耶律明瀾,叫他進京來求娶榮薑,致使國公爺以命換命來保榮薑,若非如此!”他咬牙一頓,對著韓太後深深禮下去,“我不會下這個決心。”

有什麽東西在韓太後心裏一閃而過,她突然就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趙倧,抖著嗓子問趙倧:“你……你是為了榮薑?”

“您說的不全對,”他直身起來,並不否認,隻是又添上一句,“我不可能眼看著他這樣敗壞國家。”

“好,好,好,”韓太後連道三聲好,竟也看不出她臉上究竟是怒還是羞惱,隻聽她冷聲道,“我隻問你,如今你待如何?”

趙倧沉了沉聲,定了些思緒:“我要他頒罪己詔告天下,他愧對先帝,愧對榮臻,更愧對慎王和皇後,”他肅了半晌,抿抿唇而後道,“京郊聖昭寺就是他的容身之所,可我也跟您交這個底兒,他的命,我留不得。”

韓太後先是啊了一聲,猛的一下反應過來:“絕不可能!”

“皇嫂,他已經無路可退了。”相較於老太後的慌張無措和焦灼,趙倧身上隻有坦蕩和淡然,“頒一紙罪己詔,入皇廟修身贖罪,百年後他名聲尚可保全,盡管他做錯了,可終究知道悔過。您不要逼著我把手裏的東西公諸於眾,真到了那個地步,他性命和名聲就都全不了了。”

“他是先帝正統!就算是天下兵馬都隨了你,他也還是天命所授的皇帝,你打進皇城,就跑不了一頂叛逆的帽子,”韓太後穩了穩心神,“你威脅我?他在位這麽些年,恩澤黎民,百姓都惦記著他的好。榮臻死了這麽些年了,我倒想看看,有幾個人還記得她!”

趙倧知道韓太後不好打發,也絕不會叫他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可聽她這樣固執,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您是鐵了心,要兵戎相見了嗎?”

韓太後頓了頓聲,嘖了一聲抬頭看他:“要短兵相接,你打算先扣住我嗎?”

趙倧搖著頭失笑:“您養我十幾年,今日竟這樣來傷我,”他退了兩步,對著門口做個請的姿勢,“您若主意已定,我恭送您回宮。”

韓太後也張了張口,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心裏不落忍,站著沒動,問了句:“就這樣了?一點餘地,都沒有了是嗎?”

趙倧苦笑一聲:“他已知我要反,我留餘地,就是一死。”

“我自然會……”韓太後緊跟著接上去一句。

可她話沒說完,趙倧已經開口打斷了:“您護不住我,去江北時您護不住,回雲州時您護不住,現在,更不可能。沒有人能保我一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成王敗寇的境地了。”他一頓,跟著道,“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我邁出了第一步,就隻能走下去了。皇嫂移駕吧,倧送您出去。“

韓太後所有的後話都咽回去了,她深看了趙倧一眼,他所說的道理她心裏全明白,也清楚趙倧此時提起江北和雲州兩樁事,是寒了心的——她不可信,因為這是她兒子的江山帝業。

而趙珩呢?那是她親生的,什麽樣的脾性她又怎會不知?就算趙倧此時肯收手又如何?這叔侄二人,必有一死,才能了結的。

她沒再開口,站起身來,重整儀容,腳下沒動,先伸手握了那串珠子,在手裏緊了緊才向門口去,手微抬放在了門上,未拉開時,側首看一旁的趙倧:“澤深,咱們再見,大約,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了,我養你一場,你敬我二十年,有什麽恩,什麽怨,隻當清算了了。從今日,你要反我兒子,踏出了這道門,在我這兒就隻有英王倧,再沒有趙澤深!”她說完,手上使了勁兒,屋門大開,外頭陽光正好,灑進來,在老太後身後打出一片陰影。

趙倧喉頭滾了滾,手握了拳一緊,終是咬著牙,跪下去:“恭送太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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