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妃傳

小愛的尾巴

第一六七章 朝局異變

書名:窈妃傳 作者:小愛的尾巴 字數:8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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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內寢,在那殿堂之外看到守於殿外的顏閡,一身輕戎著於身上,盡顯將帥風采,鐵錚錚的男兒印入簾中,竟叫秦疏酒覺了有些恍惚。恍然之下她好似又看到十八年前的那人,美玉如人長劍在手,眼盼藏笑語有溫情,那是一個自幼自己便看著的人,那般熟悉的人,如今再歸卻是截然相錯,恍若他人。

那一刻秦疏酒真是惑了,眼前的那人真是記憶中的那人?便是那一刹那的恍惚使得秦疏酒失了神,連著顏閡至了跟前也未察覺,便是顏閡上前揖禮拜後秦疏酒這才恍然歸魂而後頷首禮道。

便是一禮落後顏閡麵無神色凝神詢問:“窈婕妤已是探過?”便是詢後秦疏酒頷首禮道:“已是探過賢妃娘娘。”語方落人倒是及了收聲,而後微了驚定隨後說道:“叫慣了她娘娘,如今遭了褫貶成了才人,一直倒也改不來口,方才失語還望顏將軍莫記於心上。”便是語落顏閡說道:“末將隻知恪守本職,旁的一qiē皆非末將之責。”話倒是直白得很,卻也叫秦疏酒笑了。

依了顏閡的修為,縱是內寢離著這兒有些距離,可候賢妃那些撕裂的怒吼聲他也當是聽得略概,原是心中有了幾分憂心,可如今見顏閡這樣一說,倒也可安心了。也是欠了身略微行拜算是謝過顏閡將軍的旁事無關,秦疏酒

便是話後顏閡說道:“多謝窈婕妤提醒,這事末將心中自明。”

顏閡的回話換來的又是秦疏酒叩謝一拜,當是拜後起身正欲離了這處時。卻是瞧見遠處有人行來,暫頓之後見著蘇毅領了內侍行入此處,秦疏酒便是矗足抿唇笑迎。也是遠著便瞧見秦疏酒站在此處,蘇毅忙是加快腳步而後叩道:“雜家見過窈婕妤。窈婕妤萬福金安。”便是恭笑揖了禮後,秦疏酒方才回道。

“小蘇子公公多禮了。”語落請了蘇毅起身,秦疏酒這才看了他身後所隨內侍隨後詢道:“小蘇子公公這是?”忽是領了這樣多的內侍入了溫室殿,秦疏酒當是惑的,便是詢後蘇毅笑道:“這是陛xià的旨意。命了咱家領人來替了這溫室殿的內侍。”

“換了這溫室殿的內侍?”惑的追喃了一句,便是輕喃卻無探詢的意思,也是低喃之後秦疏酒這才複了麵上的輕笑隨後說道:“小蘇子公公如今是領命當差,乃是禦前辦事之人,當是辛苦了。”這話落後更是換得蘇毅連笑,直接笑了回道:“窈婕妤倒是喜著說笑。”

“小蘇子公公是個喜笑之人,與公公談笑,倒也叫人覺得自在。如今小蘇子公公身上還有差事,便不攪了公公當差了。”便是微頷了首算是禮了,秦疏酒這才離了溫室殿。

南枝一路身後侍奉。直到出了溫室殿又行遠了,她才出聲說道:“姐姐,你說那小蘇子公公怎會出現在溫室殿?”問詢的話落後秦疏酒當是笑著回道:“還能為了什麽,當然是因了咱那陛xià心裏頭不放心了。”

“陛xià心裏頭不放心。”這話聽著總叫人覺得幾分不解,當是又追著詢問了一句,也是因著南枝思不甚明秦疏酒才笑著解道:“你真覺得賢妃這些年在宮內行的那些事,咱那聖明的陛xià真無半分察覺?他怕是早就知了什麽,隻是礙於輔國將軍手中還殘存的兵權加之候賢妃行事也是謹慎小心,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嚴查重罰。可如今呢?候賢妃犯下的可是構害皇親欺瞞聖上的重罪,人證物證聚在還有輔國將軍的親隨為證。候賢妃想要力纜狂瀾已是絕無可能。這些年候賢妃在後朝也是行盡了惡事,輔國將軍前堂也是總憑當年之功叫陛xià心中覺憤,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好的機會,恐怕這宮裏頭最不望候賢妃複位的。便是咱那至情至聖的陛xià了。”

隻要拉下候賢妃,沒有後朝的權勢再扳倒輔國府也就簡單多了,蘇毅可是殿前侍奉的人,命了他領了內侍替換下溫室殿內原些侍奉的宮人,璃清可是明著要斷了候賢妃與外界的任何聯係。

沒了與外界相聯的引線,璃清倒要看看這侯氏父女如何再翻出浪來。

璃清意也是明的。便是要借了這一次的事端拔了後朝這一根毒刺,疼寵之人時滿是溫情,可要決然之時卻是心狠手決,璃清之性愈發叫南枝覺得懼恐,便是忍不住歎道:“入宮這樣些年,已是瞧慣了陛xià將候才人捧於手中嗬著,不若候才人做下如何過事陛xià那處頂多也隻是斥責幾句最重也不過幽禁段時日,可如了今日這般之事,倒是從未想過。”

怕是誰也想不到當著候賢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時,璃清的心能很到不顧往日本分情麵,也是同著處在這後宮之中,明著宮中諸多身不由己,再聞了南枝那有感的一番歎言後秦疏酒忍不住說道:“咱們那陛xià,真是越發叫人看不透了。”輕幽的道了這一語,眼中多了幾分迷惘,不知眼落何處卻是心飄遠方。

許是從秦疏酒的這一番語中聽出一絲飄惘之意,南枝不禁詢道:“姐姐可是再歎什麽?”詢後秦疏酒回神笑道:“能歎什麽,不過歎那最是無情帝王家罷了。”笑後南枝說道;“帝王無情,嬪妃多情,可悲。對了姐姐,方才溫室殿內聽您的意思,您可是想讓候才人自己……”

後頭的話未道完,停頓於語中南枝做了個自刎的動作,也是看了她那手下動作秦疏酒才說道:“當然,現下那樣多雙眼睛可都直勾勾的盯著她,若是我們自己動手難保不會叫人察了。她那一條命,隻有她自己了結才不會害了別人。”

候賢妃之事,一個不慎可會引火燒身,還是別自己動手才是萬全自保。秦疏酒的意思南枝心明,當是點了頭便是明了她的心思,不過明後她還是出聲再道:“不過姐姐,您覺得那候才人會真如了您的心思?了結自我?”

語後秦疏酒回道:“當然。候才人那可是何等傲人脾性,你可莫看她素來在陛xià麵前嬌嬌媚媚的,可那股子裏的倔性比起德妃娘娘可不見得差了多少。如今落了這樣一個下場,你覺得她那樣的性子能忍得住?便是真的忍了這樣的屈辱,可那輔國府的榮耀於她而言也是一道卸不開的枷鎖。為了一族的榮耀她勢必會如我所願。”

現在溫室殿的內侍已是全般換了,候才人也是失了與外界相連的任何可能,不知外界成了何番天地的她最後必然會稱了秦疏酒的心思,以自己的命換秦疏酒所知的旻州內隱,保一族安康。

同自己的傲性比起來,終歸還是一族的榮耀更重要,即便最後要認了敗,她也必然會行這一條路,也隻能行這一條路。

在這一點上秦疏酒倒也有幾分敬佩,畢竟她與她在某些事上。皆是將一族榮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的人。

便是算計皆在於心,南枝也是歎安了心中惑疑,隻是那一份心思安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姐姐,方才溫室殿內您與那候才人提過,意指隻要她稱了您的心思,那旻州舊役的內隱您便緘口不語。這事,您是真要應了自己答承?”

“這事嗎?”南枝這一詢倒是直切了要點,也叫秦疏酒頓了步,便是頓下隨後回身看了南枝,微思之後秦疏酒說道:“自然。我雖算不上是個好人,卻也算是個守誠信的主,若是她真稱了我的心思,我必然不會往外道了那事。”

“姐姐真這般打算。”倒是幾分思不明了。當即蹙了眉南枝說道:“姐姐先前不是還愁著不能一塊扳倒這侯氏父女,現如今難得有了這樣好的機會,怎著反倒守起誠信來。這一次要是不趁了勢,豈不是要白白的便宜了那姓候的老賊。”

便是這樣的憤語換來的卻是秦疏酒回眸一笑,便是那一份笑意直抵了眼眸深處,秦疏酒說道:“便宜了他?你覺得可能?我最想要的便是他的命。怎麽可能白費了這一次機會,叫他逃了。”

“那姐姐方才……”話未道完便叫秦疏酒出言斷了,迎上南枝的眼淺笑盈盈,秦疏酒說道:“你可是忘了那人讓你傳的事?”

“傳的事?”話落便是一頓,隨後豁思,南枝恍道:“姐姐的意思是……”

“便是那般,這事我不說,卻有人會上稟,隻要等了崇王的秘折至了,輔國將軍必死無疑,便是崇王最後起了憐心未上稟了旻州舊役的內隱,依了咱們那位陛xià的性子,必然也會借了輔國將軍替候才人求情之事,一並定了他的罪。”

現下對於璃清而言可是收複兵權的好時機,依著他的性子斷然不會錯過錯過這樣好的機會,輔國將軍。

再無翻身可能。

事情也是如了秦疏酒所盼,在她入了溫室殿與候才人相談後,數日之後候賢妃便叫殿內婢子發現自縊於殿寢內,三尺長綾了斷終身,誰能想得宮中那般得勢的候賢妃最後也會落到這般田地。便是候才人畏罪自縊後,巴異傳來崇王秘奏,崇王上奏彈劾輔國將軍私通趙敵,刻意兵敗旻州。

這一份秘奏震驚朝野,當即叫璃清震怒。私通敵寇乃是叛國的重罪,當下璃清便下了旨意,命三司同查此事,必叫此事查得水落石出方可。崇王的秘奏之上清楚述明一qiē,將他當日增援旻州戰役時所疑各事一一奏稟,那些不妥之處當時兵敗璃清也曾疑過,如今崇王再提,自當順了那些事件件徹查。

陛xià的旨意下後,三司各部自當嚴查,很快的便坐實了輔國將軍通敵賣國的罪證。當年趙軍來犯旻州,輔國將軍領兵應戰,因是利益熏心為了一己之利,輔國將軍私下將朝廷派分的軍糧轉而賣於趙軍,為了能使得朝廷撥糧撥銀,更是刻意延誤戰機致使戰事延遲。當旻州戰役拖至入了冬,他更是將朝廷分撥送來的軍需棉衣半數賣於趙軍,以至於十萬將士無棉衣度冬,最後徹底兵敗。

當時之事卻是驚了朝野,也是虧得璃清聞了戰事當即命了崇王率軍援增,方才保了旻州不叫外地侵占。十萬大軍盡敗,領兵的輔國將軍自當脫不了幹係,隻是當時嚴查之下所得的回稟乃是護送軍需棉衣的監軍辦事不利,以至於誤了戰機。便是因了這辦事不利的監軍十萬大軍魂斷旻州,屍骨不得歸了故裏。監軍辦事不利,兵敗重罪便是怪不得輔國將軍,當時璃清便免了輔國將軍兵敗重罪。可如今重新嚴查此事,卻是驚覺了其中還隱了諸多內情。

此事由刑部全權負責,大理寺以及督察院從旁協助,便是一早便有了準備,秦天浩自當查得極順也極其徹底,深查到了底,所挖出的罪行件件直指輔國將軍,便是證據確鑿令其再無翻身可能。

旻州舊役已是查明,再將所查諸罪呈於璃清後,璃清震怒。

私受軍需賣於敵國以致十萬大軍拱手相讓,此罪乃是罪連九族的重罪,當是一qiē查明水落石出後,依了薑國律法,輔國將軍自當罪牽全族。以往立下再多的功績也抵不上如今這一條叛國的重罪,輔國將軍上下百餘條性命,全數連坐判罰。

這前朝的異蕩後朝自當也是受了關聯,前堂勢力三方割據一直以來皆是三足鼎立,如今缺斷了輔國將軍這一足,便是這個鼎就該傾了。至於那後朝之內,往時乃是鄭皇後與候賢妃聯手合抗麗德妃一人,可現下候賢妃落了個淒涼下場,後朝之中又當是另一派傾倒局格。

輔國將軍滿族因罪牽連,剛是聞了這事南枝便急著稟了秦疏酒,隻是對於這傳入宮的訊息秦疏酒卻顯得有些淡然,並未有太過反應,秦疏酒淡著心性說道:“那樣的大罪,若是不牽連了九族才叫我覺著奇呢。”

話落後方將手中拿書放下,端了身側案台上的茶吃了一口,秦疏酒神色極其平然,她是淡得好似這不過是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倒是身邊的南枝可不能入她這般平然。眼中喜意仍未消除,南枝隱了狂喜悅了色說道:“可是將那輔國將軍除了,大小姐與師傅若是知了這事心中不知該多歡喜。”

設了這樣多的心思尋了那樣多的事,可算是理齊了證據助了秦天浩拉下輔國將軍,這些個心血如今有了回報,心喜當是不用說的。

扳下一人,便是勝了一分,南枝原是覺著知了這事秦疏酒當是該露了喜色,誰知她那麵上的淡卻是平得半分顏色也無,便是斜倚在椅榻上不知思著什麽。也是秦疏酒的神色太淡了,以至於南枝都覺了不對,當是輕了聲詢道。

“姐姐,你在想什麽?”

她現在麵上的淡平無色,叫南枝瞧著都覺了心中生了幾分詭感,便是話後秦疏酒喃聲回道:“未想什麽,隻是在想當看著全族在自己麵前一一伏了法,輔國將軍心裏頭再想什麽。”

便是話落叫南枝的心直接抽揪一下,當即明了她記想起何事的南枝忙是詢道:“姐姐,你可是……”本是想問詢,卻叫秦疏酒抬手止了,懶了身子抬了手,示意她莫要再道,秦疏酒幽了聲說道。

“我再想,也許他那個時候頭一個想到的會是父親吧,畢竟當然我們一族被屠盡,也有他的一份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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