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一腦中飛快旋轉，顧琛在一旁靠沙發上單手撐著額頭閉眼淺眠，電視停在一個綜藝台，廣告正一個接著一個的歡快往出播。
沒多久，兩三聲敲門聲響起，然後小護士的腦袋透過門縫探了進來。
“顧先生，可以進去啦。”
將兩人帶到宋醫師的辦公室門前，小護士敲了敲門，聽裏麵應了聲才推開門，對著他們笑著小聲道：“行了，快進去吧。”
杜言一跟著顧琛踏進門，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放了台寬厚的紅木辦公桌，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對著電腦坐在桌後。
“來了。”宋瑾一邊手下刷刷刷寫著病曆，一邊抽空望了他們一眼，抬抬下頜點了點旁邊的單人沙發道：“坐吧。”
宋瑾說這倆字的時候看了杜言一一眼。
杜言一站在門口望了望那個辦公桌前麵的單人沙發，又望了望站在他旁邊的顧琛，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過去。
顧琛跨步走向旁邊偏遠一點的長沙發，拎起小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見杜言一還楞站在原地沒動，開口道：“去吧。”
杜言一低頭縮著肩膀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宋瑾合上病曆跟旁邊的一壘放在一起，側身從旁邊的抽屜裏取出另一份單放的病曆，掀開，捏著筆道：“最近還有做夢嗎？”
有？
沒有？
杜言一在腦中飛快的衡量了下，最終低著頭低低的‘嗯’了聲。
宋瑾看了看他，放下筆，十指交叉很隨意的搭在桌上，笑了笑道：“不用緊張，就當是平常的聊天。”
杜言一還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宋瑾也不勉強，換了個坐姿繼續問道：“做完夢醒來心裏還會很沉鬱嗎？”
“還好。”杜言一捏了捏指尖含含糊糊道。
宋瑾又問了幾句，然後拿出套測試題讓他趴桌子上填了。
完了對著電腦認真邊解釋邊分析了半晌後，笑了笑道：“恢fù的很好，比以前的症狀輕多了。”
杜言一不知道這是正常還是不正常，隻得繼續沉默的坐在一邊裝孤僻。
顧琛敲了敲茶杯，“會反複嗎？”
“說不定。”宋瑾在椅子上坐直，拿起筆刷刷刷在病曆上填寫，“自閉主要是心理問題，雖然不好恢fù，但恢fù了的隻要保持好心情，不受刺激就沒有什麽大問題。”
頓了頓，他繼續道：“小安這已經算是恢fù神速的了。”
“會不會跟他之前受傷有關？”顧琛摩挲著杯壁問。
“有可能。”
宋瑾將填好的病曆推給杜言一，扶了扶眼鏡道：“人的神經是很敏感的東西，有的人受到驚嚇會失明，有的人身體受傷會失憶，都或多或少的跟各科神經有關係，所以小安這個情況也很有可能是上次受傷造成的，但關係不大，反正是往好的方麵走，隻要身體沒問題，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顧琛又跟宋瑾就杜言一的病情聊了一會兒，完了放下茶杯起身告退。
“我送送你們。”
宋瑾從桌後的椅子上站起來，杜言一這才發現他沒有穿白衣天使特定的白大褂。
一身休閑修身的居家服讓人看起來特別舒服，不由得會放鬆心情。
看來應該是為了安撫病患情xù特意搭配的，就跟前麵等候廳和這個辦公室的舒適裝修一樣。
將兩人送到診所門外，杜言一被派去讓李助理調車過來，宋瑾與顧琛站在診所門外，看了看杜言一漸漸遠去的背影道：“聽說明銳回來了？”
“嗯。”顧琛點了根煙，垂眸。
宋瑾笑了兩聲，“你什麽時候這毛病才能改掉？心情不好就抽煙。”
“改不掉，心情好了也抽。”顧琛眯起眼睛向外吐了一口白煙。
“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宋瑾拍了拍顧琛肩膀，“別再跟老爺子嗆著了”
顧琛抽著煙沒有說話，宋瑾頓了頓還想再說點什麽，李助理駕著車滑到了兩人麵前。
“宋醫師。”
李助理放下車窗對著宋瑾點了點頭，宋瑾笑著回了他一下，然後拍了拍顧琛，“行了，回去吧。”
顧琛撚滅煙頭丟旁邊垃圾箱裏，拉開車門坐進去，聞到煙味的杜言一轉頭看了一眼然後飛快移開目光。
“路上慢點。”宋瑾在診所門前笑著揮了揮手，車子緩緩滑了出去。
回程的路線不是去劇組，顧琛沒有說，杜言一也不多問。
沒多久車子在一家五星級西餐店前停了下來。
“我晚上還有工作。”杜言一賴在座位上摁亮手機看了看時間。
“明天再去。”顧琛開門下車。
杜言一對著手機沉默半晌，歎了口氣，給楊小助理發條短信跟著下車。
顧琛定的位置二樓靠窗，杜言一上去的時候小鮮肉服務員剛把兩份牛扒端上來。
對著顧琛坐下，杜言一拉開餐巾墊腿上，低著頭沉默著開始進餐。
在宋醫師的診所坐了一下午，錯過了吃飯時間，所以現在店裏人少的可憐，顧琛與杜言一都低頭默默食不言，周圍就隻有餐廳播放的小提琴曲聲了。
磨磨唧唧的吃完飯後，杜言一認命的坐上回顧琛別墅的車裏。
夜色已上，車窗外麵各色燈火交相輝映。
顧琛拿了冊文jiàn靠著座椅在看，杜言一保持著拘謹坐姿，扭頭看窗外一閃而過的倒影。
突然一陣清脆的自帶鈴聲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杜言一第一反應去捂自己裝著手機的口袋！
“噔~噔噔~噔噔噔~”
鈴音帶著震動還在回響，杜言一按著自己安安靜靜的手機楞了楞，才聽到顧琛那邊低低笑了下，然後‘喂’了一聲接通電話。
尷尬的直起腰身坐好，杜言一扭頭盯著外麵一晃而過的路燈死命不回頭。
顧琛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帶著笑意伸手輕輕摩挲他憋著氣，梗的直直的脖頸。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顧琛的手突然從杜言一脖子後麵頓了一下，然後掛斷電話，顧琛就讓前麵開車的李助理掉頭去劇組了。
“過幾天再來找你。”車子停在基地門口，顧琛抬手摸了摸杜言一臉頰。
“嗯。”
不漏痕跡的側過臉躲開，杜言一拉開車門下車，站在車門外向顧琛揮了揮手，“顧先生慢”
未完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拉扯打斷，杜言一瞪著眼睛蹌踉了一步，就被顧琛摁著後腦勺彎腰拉進了車窗裏
微涼的吻落在唇上，蜻蜓點水的舔了舔。
一股詭異的感覺通guò被舔到的地方，觸電般一路傳到了心底，麻麻的，癢癢的
僵直身體，半彎著腰，杜言一被放開的時候還瞪著眼睛有點沒回過神。
“回去吧。”顧琛從車窗裏探出一隻手摸了摸他濕潤的嘴角，杜言一垂眸飛快的後退了步。
顧琛也沒再為難他，揮了揮手，便讓李助理調頭回家。
黑色的卡宴拐過彎消失在公路盡頭後，杜言一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下嘴角。
到處發情的禽獸！
氣悶的轉過身，杜言一直接撞上了一雙厭惡卻又夾著嘲諷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