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禁止將保羅看的莫名其妙,因為這既不是安德森的禁止,也不是屬於他的那張。
安德森的禁止,是禁止奔跑,而他的禁止則是禁止哭泣。
可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的禁止,那麽又是誰的呢?
要知道同宿舍的另外兩個人,早在第一天,禁止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因為觸發禁止,慘死在了宿舍裏。
“安德森,你快點兒過來看看!”
保羅想不明白這禁止出現的意思,於是也不再讓他的室友繼續睡下去,將對方喊了起來。
“該死,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覺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安德森是一個性格很怪的男生,因此和宿舍裏的其他人都有些格格不入,保羅其實打心底裏也不喜歡這個家夥,可無奈現在宿舍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宿舍裏又出現了新的死亡禁止,你看,就貼在門上。”
“新的?怎麽可能,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啊?”
安德森被保羅的話嚇了一跳,倒也不再抱怨被攪了好夢,急忙從床上跳了下去,來到了門邊。
“這……怎麽是綠色的?你確定這是死亡禁止嗎?”
“正因為我搞不清楚,所以我才會喊你起來。
雖然和我們的死亡禁止有些不同,但貌似都是一類的東西。”
“那麽這是在禁止什麽呢?
禁止像傻子一樣,從褲襠裏去看人嗎?
怎麽可能會有人觸發這種禁止。”
安德森在看了會兒門上貼的那張怪異的禁止後,便不再像剛得知時那麽緊張。
因為就算這東西真是死亡禁止,他也絕不會觸發。
“算了,還是小心一些吧,等明天的時候,將這件事反應給學校的救援隊,聽說校方選出了很多學生代表,再嚐試用自己的辦法,解決禁止帶來的危機。”
“好吧,隨你怎麽樣,我現在隻想繼續睡覺。
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應該先去上個廁所。”
安德森說完,又對保羅問道:
“怎麽樣要一起嗎?”
“走吧。”
保羅點頭答應下來,他正好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氣,宿舍裏盡管也開著窗,但因為有血腥味存在,他還是覺得悶得慌。
並且越是安靜的環境,越能讓他想到那些血腥的畫麵。
安德森不在意的將門拉開,隨後打了個哈欠走了出去,至於保羅則稍微慢了一些,因為他覺得有必要帶上手機。
然而等他從床上拿起手機,再來到門邊的時候,他突然驚恐的發現,先他一步出去的安德森,竟然完全僵在了走廊裏。
看到這一幕,保羅心裏麵頓時生出了強烈的恐懼,因為他記得很清楚,之前他那兩個死去的室友,在觸發禁止後的幾十秒裏,就是像現在的安德森一樣,一動不動。
“安德森……你……你還好嗎?”
保羅打算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但是安德森卻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正當他打算繼續開口詢問的時候,便見站在走廊裏的安德森,突然間變得四分五裂。
從破碎身體裏湧出的鮮血,更像是被加壓一樣,向四周飛濺出很遠。
“啊!!!”
保羅被飛來的血液嚇得癱在了地上,視線頓時被血色斑駁,大腦裏一片空白。
像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保羅才緩過神來,他極力控製著自己即將落下的眼淚,在奮力從地上爬起來後,便猛地關上了門。
心髒在胸腔裏抽搐著,保羅用力的咬著牙齒,仰著腦袋,明明室友慘死在眼前,但是他現在卻為了轉移注意力,逼著自己不斷去想那些他曾經看過的搞笑段子。
因為他不能難過,更不能流淚,不然,他的下場會變得和安扥森一樣。
可安德森為什麽會死呢?
他明明沒有奔跑,不該觸發死亡禁止才對,他僅僅是離開了宿舍。
難道離開宿舍,也會觸發禁止嗎?
保羅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了那張,不久前才被他發現的新禁止上。
如果仔細看的話,上麵還有一個箭頭的圖案。
他覺得他好像找到了原因,箭頭的存在,象征著離開宿舍。
而被畫在上麵的古怪姿勢,則代表著離開宿舍的正確姿勢。
紅色代表禁止,綠色則很可能象征著必須遵循。
要試試看嗎?
這個念頭剛剛誕生出來,就被保羅完全壓了下去,開什麽玩笑,萬一他猜錯了,自己豈不是會變得和安扥森一樣。
他不想再嚐試了,就這樣待在這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
事實上類似的禁止,在今晚曾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學校的各處。
有些出現在了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有些則出現在了走廊,亦或是某些宿舍中。
並且這些新出現的禁止,無一例外都是綠色的圖案。
新一輪的殺戮開始。
那輪籠罩在整座校園上的紅色月亮,也仿佛變得更加妖異……
隨著清晨的鬧鍾響起,秦川和甄暔都齊齊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昨天一直聊到很晚才睡,嚴格來說聊得並不是有關故事,或是詭秘這種存在的正事,而是在聊家常,聊過往。
這個話題是秦川挑起來的,因為他從未聽甄暔主動提及過他的家人。
仿佛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
於是出於好奇,他便問起了這方麵的事。
甄暔起初並不想談及,但或許當秦川是朋友,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麽,所以便說起了他的過往。
一段他並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因為這其中伴隨著人生中最為痛苦的生死離別。
甄暔本來是一名東亞圖市的聯邦探員,因為為人比較內向,且又沒有什麽誌向,所以他一直都過著鹹魚一樣的生活。
有事情就去湊個人頭,忙活忙活,沒事就在家裏研究菜譜。
並沒有那些身為探員,就要清掃罪惡,維持正義那種中二的念想,也沒有因為長得帥,還年輕,就要多去和諧酒吧坐坐,讓自己的下半身能夠得到充足鍛煉的想法。
他的父母對他也沒有什麽要求,兩個人的感情很好,都有各自的事業,他也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
直到,他接手了一個案子。
那是一起非常惡劣的連環斷頭案。
每個死者,都被砍掉了腦袋,並且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殘忍的凶手就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甄暔像往常一樣,跟著探局的其他人收集線索,追查凶手。
整整持續了兩個月,案子都沒有任何進展。
他本以為這起案子會像以往那些,無法解決的案件一樣,久而久之就成了懸案。
然而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悲劇卻發生了。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樣回家,因為探局領導希望斷頭案能有收獲,於是搞了場聚會為他們加油打氣。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並且回來的也很晚。
他回來的時候,他的父母已經睡下了,他沒有吵醒他們,而是來到衛生間裏,打算衝個澡睡覺。
結果就在他衝澡的時候,外麵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因為聲音被嘩嘩的水流聲遮掩了大半,所以他當時還有些不確定,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於是他將門推開一些,試探的問了一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他父母的臥室裏,卻又傳出了另一聲慘叫。
也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家裏出事了。
他拿起配槍衝進了父母的房間裏,結果便見到了在他當時所無法想象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
但恐怖的是那女人並沒有眼睛和鼻子,臉上僅僅長著一張布滿鋸齒牙的嘴巴。
在他衝進來時,那女人正在用那些牙齒,咀嚼著他父母的腦袋。
父母的慘死,讓他陷入到了崩潰,他拚命的對著那女人開槍,可女人卻毫發無損。
他忘記了恐懼,丟下槍衝了過去,結果那女人的手僅僅是碰了他一下,他整條胳膊便斷掉了。
那天晚上對他來說是這輩子最大的噩夢。
因為那女人隨後,用它腐爛的手爪,幾乎敲碎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但是它卻沒有殺死他,而是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盡管他僥幸的活了下來,可是他從不慶幸這件事,甚至對於自己能夠活下來感到惡心。
因為殺死他父母的凶手,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他的身體裏。
在那之後的很長時間裏,他一直在想方設法的進行自我折磨。
覺得如果他死了,那隻鬼或許也會跟著玩完。
可在無數次的自我折磨後,他漸漸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隻鬼並不允許他自殺。
無論他受多嚴重的傷,過不了幾天,傷口都會自行愈合。
之後他便被詭秘選中成為了讀者,至此才知道這種行為叫做寄生。
也隻有那些更厲害的鬼才能殺死自己。
同樣的,他也能夠殺死那些鬼。
這讓他找到了一個繼續生存的理由,那就是盡可能的清除那些鬼東西。
反正他爛命一條,能活就活,活不了大不了就拉著身體裏的那個鬼東西一起去死。
所以他在故事裏一直都比較瘋狂。
玩命的瘋狂。
當聽完甄暔的故事後,秦川隻在最後的時候,鼓勵的讓他好好活著,其他時間他都是一言不發。
因為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
再次深刻感受到了,那些鬼東西的可惡。
畢竟類似的事情,每一天都會在世上的各個角落,各個美好的家庭中發生。
簡單的洗漱過後,秦川瞄了一眼甄暔的狀態,不過他看不出來什麽,因為從他認識這家夥開始,那張帥氣的臉便總會給人一種悶悶不樂,像是在生悶氣的狀態。
隻有在甄暔搞出了什麽美食的時候,這個大男孩才會難得的露出笑容。
“走吧,讓我們去看看利慕斯中學裏,到底在發生著什麽。”
秦川拍了拍甄暔的肩膀,繼而麵露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