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探

辛隕禦

第436章 將死之人(上)

書名:墓探 作者:辛隕禦 字數:5977

第436章將死之人(上)

我眼看著麵前的薑雨柔化成了塵埃,是真的塵埃,消散在空氣中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王娜姐有突然說貴叔不行了,我不相信這是巧合,趕緊跟著王娜姐直奔貴叔的房間。因為薑雨柔的緣故,我和貴叔的關係也變得冷淡了起來,貴叔的小院我已經是很久沒有過去了,從大宅到貴叔的小院,路程也不算近,我們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奔了過去。

貴叔的房間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開始彌漫著濃濃的藥味,我這才想起來,最近看見貴叔他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恕我粗心,最近的遭遇讓我沒有辦法再繼續關心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冷血,有一種情況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

貴叔躺在床上,他已經爬不上他心愛的吊床了,所以傭人們把他放在了最普通也最舒適的那張木床上。他蓋著白色的絲絨被子,臉色竟然比絲絨被子還要蒼白,現在已經是入夏時節,可是貴叔還是在被子裏麵瑟瑟發抖。

“為什麽不再給他多添加一床被子,就任由他這樣?”我說。

“不是我們說的,是醫生說的,他現在的狀態,出太多的汗反而隻會更快的消耗體力,冷比熱要好。更何況醫生說,也就是今天的事兒了,他自己也說不必再為他費心了。”王娜姐說。

我走到貴叔的窗前,小聲的跟他說話。“貴叔,我是陰陰,我來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我問。

“出去,別人…都出去。”貴叔聲音微弱的說。

“王娜姐,你先出去吧,看來貴叔有事情要跟我單獨說。”我說。

王娜姐走出了貴叔的臥室,房間裏隻剩下我還有貴叔。

“貴叔,沒有別人了,您有什麽要說的?”我問。

“少主人。”貴叔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響亮了起來。剛才行將朽木的聲音消失不見了。現在的貴叔和我認識的貴叔別無兩樣。

“貴叔,你的聲音?!”我問。

“這就是龜息術,不過少主人,我確實活不過今晚了。我在薑家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少不了也學了一些本事。不過使用龜息術,非常的耗費體力,少主人。我的時間不多了,原諒我,老仆隻能陪你到這裏了。”貴叔說。

算起來我和貴叔認識也不過一個多月,交情什麽的也算不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眶還是紅了,我想我這不是為了我自己,有可能是整個隗氏一族還有薑家上下的列祖列宗們,想要通過我的眼睛流幾滴淚水,感懷一下貴叔吧。

“貴叔,別這麽說,您一定會沒事兒的。”我說,曾經這是電視劇裏麵我覺得最虛偽的台詞,如今竟然從我自己的嘴裏說出來。

“少主人,雨柔已經走了是吧?”貴叔問,這是他第一次稱呼薑雨柔為雨柔,他說話的語氣竟然還有一點羞澀,就像是初戀中的小男生提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孩。

“是…她…”我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我不希望貴叔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最後竟然是那樣的結局。

“您不用顧忌我的感受,我能猜得到,雨柔最後的樣子,我不會介意,在心裏她永遠是那個十三歲時候的樣子。”貴叔說。

“十三歲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年紀,我以為貴叔喜歡上薑雨柔是在成年之後,成年之後的薑雨柔是薑家的二把手,縱使長相不及自己的姐妹出眾,辦事方麵自然也是破有魅力的。

“是不是比你預想的時候還要小?那一年我才九歲,跟著父母逃荒到了鎮上,我爹死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我想他恐怕是不甘心吧。我娘後來不知去向,她原本似乎也是被別人賣給我爹的。我被扔在薑家的大門口,是薑雨柔撿到了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善良可愛的人,他看著我,雖然身邊的仆人一直催促她趕緊走,生怕我身上有什麽傳染病,過給了她。可是她不怕,我就連真上的瘧疾都不會找到我。她當時這樣說。”

“薑雨柔是山上的狼子,天生體質應該就是與常人不同的吧。”我說,不過轉過頭我就後悔了自己的說法,不知道貴叔知不知道薑雨柔的身世。

“是啊,她不是隗家的人,也不是薑家的子嗣,這一點我早就知道。”貴叔說。

“您竟然知道?!”

“我當然知道,有幸在這人世間活了上百年,時間多了,有走不出這個屋子,也會學著接受一些新鮮事物,上上網,看看新聞。我從小就喜歡研究藝術和廚藝,所以自然早就知道,雨柔的臉是因為排異反應的緣故,才始終無法歸於己用的。”

“可是,您竟然沒有告訴她?”

“何必要說穿呢?這原本就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我如果以前就跟她說破真想,不曉得會是什麽後果,果然你和她說了事實真相吧,所以她才終於崩潰了是吧,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貴叔說。

“您這樣說是在怪我麽?”我問。

“當然不是,您是我的主人,我敬重您,您說出來真相,我同樣敬重您,因為您比我有勇氣,我甚至沒有勇氣跟她說出真相。其實她早就已經懷疑過,懷疑自己並不是薑家的孩子,是我一直在騙她,我不應該騙她,但是我也沒有勇氣自己告訴她真相,恩將仇報,還有什麽比這更不可饒恕的?如果她是薑家的孩子,她所做的這一切還都是情有可原,但是如果不是呢?那會怎麽樣呢?與其讓她在最後接受一時的良心的拷問,總好過讓她接受一輩子的良心的拷問。她這些年已經在反省了,你要相信她,她已經反省了。”貴叔說。

“我相信。”我說。

“雨柔救了我,把我送到下麵的鋪子裏去當學徒,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我沒有太多的想法,我隻是希望我能夠成為鋪子裏的大當家,每次她來鋪子裏巡視的時候都可以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每一年到本家大宅裏去拜年的時候,都可以站在院子裏,而不是遠遠的守在門外。”

“雨柔喜歡王瑾,這件事情不奇怪,這個鎮子上沒有幾個女孩子不喜歡王瑾,他是富家公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他和雨柔才是般配的,後來雨柔終於如願以償,當然,是在三小姐的幫助下。其實雨柔的日子過得很苦,她不是家裏最大的女兒,所以受到的關注自然要少一些,再加上大小家又是那樣的知書達理。雨柔天生就是一個假小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時間長了,大家也覺得即使她受了委屈,也不會太放在心上的。三小姐出生後,因為是隗氏的繼承人,幾乎很少出門,我也隻是在年終的拜會上見過她兩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直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貴叔說。

“為什麽你當時沒有阻攔?”我問。

“你不清楚,我的小主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當時雨柔決定在當家人的壽宴上做那件事情,是誰也不知道的,而我當時不過隻是下麵鋪子裏麵的一個大師傅。還是我在大宅裏麵的一個兄弟無意間跟我透露一些消息,他當時是雨柔一派的,他說雨柔打算在壽宴上,做一些大事兒。我意料到事情不好,是因為壽宴結束之後,沒有一個人從大宅之中出來,我幾乎是大著膽子獨自走進去的。血腥味,滿屋子都是血腥味。”貴叔說。

“什麽情況,這和薑雨柔說的為什麽不一樣?”我問。

“我的小主人,這就是為什麽我在最後的時候要和你說這些的原因,雨柔的罪孽遠遠比你想的要重得多,她殺了所有的人,所有人。你以為僅僅憑著一杯鴆毒就可以控製住薑家和隗家所有的人,顯然不是,雨柔為了等待這一天,使用了禁術,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禁術,我隻知道我走進院子的時候,到處都是屍體,不管是當家人那一派的,還是雨柔手下的人,無一幸免,她的禁術施展的範圍顯然就是那間院子,所以才會波及到了院子裏所有的人。那些人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但是每一個都麵目猙獰,口吐鮮血。除了屍體還有尖叫聲,我分不清那種尖叫聲,是雨柔發出來的,還是三小姐發出來的,我去到祠堂的時候,三小姐躺在地上,那應該是三小姐,但是她的臉皮不知去向,而雨柔則捂著臉痛苦的待在一旁。我扶著雨柔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她又使用了禁術,這一次禁術成功了,我看著三小姐的臉慢慢的愈合在了雨柔的臉上,而我救走了雨柔的這段時間,也給王瑾爭取了時間,王瑾救走了三小姐,逃去了祖墳方向。我按照雨柔的吩咐派了鋪子裏的手下去追,但是我沒有堅持,那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我並不想對隗家的人趕盡殺絕。”貴叔說。

“可是,為什麽這些和我從薑雨柔那裏聽到的不一樣?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並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我說。

“她和你說的都是實話,我說過,我在薑家待了這麽久並不是白待的,我也學了不少的法術,她之所以會和你那麽說,就是因為,我修改了,她的記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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