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科大廈。
“喬總，這是現在項目的資料還有BG公司發來的合作方案，不過他們說，因為這個項目一開始是和高總接手的，不知道……”
喬樂抬眼看著麵前站著的職員，說：“問問BG他們公司的股價能不能等人，尤其是等一個病得不輕的人。”
那位下屬隻好點頭，剛想出門，又被喬樂叫住，他說：“把高總已經接手的項目列一份詳細清單給我，所涉及的部門一應叫到會議室，等我開會。”
他看著職員走出辦公室，笑了起來，手上的筆不停地落在桌上又翹起，連番敲擊著，轉身朝向身後的玻璃牆，這座淩雲高樓可俯瞰大半個城市。
長雅醫院。
高瞿剛接了從公司打來的電話，麵色沉重，卻在看見嘉薏進來時，立刻抿嘴笑了起來。
嘉薏立刻說：“千萬別在我麵前做這個動作。說吧，是公司的事情吧？”
他隻好釋然，說：“還真瞞不住……是喬樂。”
“他――怎麽了？”
“他恐怕是要趁我休養之際，攻城掠地了。”
“真的嗎？他真的這麽過分？”
看著嘉薏情緒激動的樣子，他立刻安撫著說：“別擔心，男人嘛……競爭總要有的，隻要不會損害安科利益，我倒是很樂意接受，畢竟我除了你，也沒什麽好失去的嘛……再說，你不相信你的男人隻要痊愈之後，還是生龍活虎，好漢一條嗎？”
看著他這麽費力開玩笑，嘉薏隻好說：“那我就等這隻病貓變老虎咯。”
她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還是不安起來。
安科大廈。
嘉薏要和喬樂見麵，誰知他卻忙著開會，她隻好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等他。
望著窗外華燈點亮這個城市的夜空，迷離卻又壯闊，不禁讓她回想起剛去北京工作加班到深夜的情景，那個時候，她也這麽望著寫字樓的外麵，看著帝都城市亮起一盞盞流光溢彩的燈，冰冷的玻璃卻隔離了外麵的繁華與溫暖，裏麵隻有平行的冷氣、慘澹的日光燈和一派安靜的廝殺。
忽然門外一陣嘈雜，不少人在說著話，最為清晰的是喬樂的聲音。
“BG提出的折價方案我這邊不會同意，你要去談判，拿渠道、拿營銷去和他們談，守住我給你們定的底線……還有張經理那個項目，區域間的方案不夠聯動，這樣太浪費資源，協調一下，哪怕是基於地理位置協調，我們也可以再談談……哦，對了，劉經理那個合同方案，再審核一下，那些條款除了法務部門確認，還需要和市場部、資源部再溝通……好吧，今天就這樣了，你們也累了，先回去吧！”
說完，他便推門而入，關上門，貼著牆壁，鬆了好大一口氣，又朝嘉薏笑道：“等久了吧？”
嘉薏搖著頭，拿了瓶水遞給他，調侃道：“喝吧，喬總！”
喬樂笑著接過，大口喝了起來。
畫麵仿佛回到了六七年前的大學社團時光，每次喬樂和對手大戰一場後，她總是第一時間遞上水給他，而現在她再次看見他眼裏久違的神采與光芒，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安與擔憂此刻忽的散去了。
“你找我什麽事？”喬樂走到辦公桌前放下水，手卻仍用力地摁住瓶身，身子背對著她。
他知道公司的人給高瞿打電話了，他更知道嘉薏的性格。
“沒事啊，特地來探望你，還有……感謝你的。”
“感謝我？”他不禁轉過身來。
“感謝你那天告訴我某人的下落咯……”她刻意輕描淡寫，這個借口實在牽強得很，她害怕喬樂追問她從郊區趕來安科並一直待到現在的真正原因。
他當然不會相信這個借口，卻也沒有追問下去，隻說：“要我送你回去嗎？”
她搖著頭，說：“這裏離我公寓不遠，省的你這個帶一大堆工作回家的人繞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揮手作別，臨走前突然又推開剛掩上的門，探出腦袋，朝他嬉笑著說：“加油！喬樂！”
他笑著，立刻將右手抬起，握成拳頭，做了個鼓勁的姿勢，喊道：“加油！嘉薏！”
在很多年前，他們辯論上場的時候，總是這樣鼓勵彼此的。
“加油！喬樂！”
“加油！嘉薏！”
時至深夜，仍有一群人伏案奮鬥著，說：“剛才喬總說的是這樣吧，數據剛好對得上啊，簡直神了！”
“你以為，他可是谘詢行業出身，對數字敏感得很……”
“就是就是，一眼就可以記住這麽多，真是……”
聽著眾人對喬樂的讚賞，她心裏也覺得自豪，也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捅破什麽……
穿過偌大的辦公室，冷氣一直追著後背，頭上仍被日光燈白晃晃地照著，隔間裏疲憊不堪的人都柔軟了下來，大家互相捶著背，低聲吐槽著，招呼著下班。
她正站在水晶電梯上，望著窗外的光景，若幹年前，北漂的她，卻是靠那些隔在冰冷玻璃外溫暖與繁華，支撐了好多年。
如今，那些暫時與自己無關的美好憧憬也可以支撐她繼續走下去吧。
從日本請來的手術醫生按時抵達長雅醫院，經過一番了解與診斷後，高瞿很快就進入手術階段。
術前一段時間，嘉薏坐在床沿陪著他，扯東扯西，還破天荒說了好幾個笑話，可都生硬得很，終於快要詞窮的時候，她就地投降說：“好吧，我承認我不是這塊料，不過你不用擔心，聽說那個日本醫生不僅在他的國家是權威，在亞洲乃至整個世界都是一流的。”
她誇張地比劃著手勢，但他知道她比自己更擔心，便拉過她亂舞的手，笑著說：“你記不記得還欠我一個心願？”
“記得，在我家的時候，我打賭輸了啊。”忽然她想到什麽，立刻搶著說：“你千萬別告訴我你要現在用這個心願啊，我肯定不會認賬的！”
“別擔心……我隻是想在手術後喝你親手調的玫瑰清露，不加糖。”
他隻是想讓她在最緊張的時候回店裏去，回到有煙火氣息的地方去，他才能安心手術。
她也懂，手撫摸著他前額所剩無幾的細發，又靠在他的懷裏，點著頭說：“好！”(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