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嘉薏立刻接到了丁思瑤的電話,她想要和花房姑娘再合作,還說下次的規模會稍微大些,想要商量一下新的合作方案。
但嘉薏這會卻沒有多餘的心思了。
丁思瑤好奇地在電話裏問:“是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隻是有點忙。”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們好歹也算熟悉了,想關心一下,你不介意交我這個朋友吧?”
“當然不,隻是……”她笑著歎了口氣,盡管丁思瑤給了她很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卻依然有很強的戒備心。
丁思瑤沒有多問,隻說等她回複便掛了電話。
屋子裏又開始陷入無盡的靜謐中,越是如此,心裏的嘈雜便越是分明。
她一遍遍在腦海裏回憶和高瞿從認識到在一起的大半年時間,屬於愛情的片段少得可憐,甚至在這不到一年裏的時間,他們還曾有漫長的敵對期。
愛情尚且需要時日,何況是婚姻呢?
可她又那麽深刻地感知到高瞿的痛苦與無奈,從她緊緊抱住他那一刻,那些痛苦與無奈就好像被引渡到她身上了一般,揮之不去,驅之不散,她隻有承受。
可卻不知道為何承受,以什麽名義承受。
正當她頭痛欲裂時,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媛媛,嘉薏這才意識到,從那天早上得知她懷孕後到現在兩人已許久沒聯係。
嘉薏連忙接起,媛媛的聲音卻一改那日清晨的悲觀,她興奮地朝嘉薏喊道:“方權向我求婚了!”
“什麽?”
“方權求婚了,我們要結婚了!”
嘉薏從話筒裏聽到“結婚”兩個字,卻覺得這兩個字不是從媛媛嘴裏說出的,而是從她混沌不堪的腦海裏硬生生拽出來,放到電話裏,甚至放到她眼前。
“你們就因為一個孩子要結婚?”
“對啊!我們既然都有孩子了,為什麽不結婚?”
“可是你們還有別的選擇,難道因為突然的懷孕,你們就要冒險嚐試婚姻嗎?”
“可是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啊,我喜歡孩子,他雖然沒有那些喜歡,可他喜歡我啊!”
“……”
“嘉薏,你不替我開心嗎?我是第一個告sù你的呢!”
嘉薏握緊手裏的電話,耳朵被屏幕熱得發紅,她笑著說:“你幸福我當然高興,隻是我……”
隻是她對媛媛的決定感到驚訝,甚至是自我慚愧。
和媛媛結束通話後,她頭腦更加混亂,幾次想要找喻然傾訴,又害怕喻然強大的理智會和自己達成某些“一致”,她害怕那些“一致”會扼殺某些可能。
但是一旦選擇把理智後置,情感便找到突破的缺口迅速占領上風。
她迅速拿起電話打給高瞿,那頭卻在忙音。
但這一次她不甘心等待,立刻下樓跑出公寓。
高瞿剛和方權通完電話,得知好朋友求婚成功的喜訊後,一個人坐在天台上感慨起來,他是第一次那麽羨慕方權,如果他求婚的理由也是隻與愛有關該多麽幸運。
他兀自歎著氣,天仿佛也垂憐,竟然瓢潑一陣急雨,他隻好起身回到屋內準備換衣服,剛站起身沒多久,上腹卻脹得厲害,“啊……”他呻吟道。
但還來不及深思,他便聽見門外傳來急促淩亂的上樓腳步聲,聲控燈也亮了起來。
他豎著耳朵仔細聽著,細碎的腳步聲與雨聲混在一起,但卻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清晰,終於聲音在他門前停了下來,全世界都安靜了一般,此時四周隻有簷雨清脆。
他分明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沒等門外的人敲門,便迅速打開了房門。
果然是嘉薏,她仍喘著氣,鞋子上滿是汙漬,整個身子都被淋濕了,頭發貼在臉上,衣服也浸在她單薄的身子上,鎖骨處還積著一汪極淺的雨水,她好像一瞬間變得透明了一般。
“我愛你!”她仰起頭笑著說道,眼睛卻流出滾燙的淚水。
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卻笑了起來,抑製不住驚喜與感動,立刻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著180°旋轉,說:“我也愛你!”
屋外昏天黑地下著雨,屋內隻開了一盞燈,越發顯得溫馨。
高瞿連忙燒了熱水,又拿著毛巾給她擦頭,嘴裏一直嘮叨道:“要是我剛好不在怎麽辦?你都不會給我打電話嗎?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知道嗎?本來身體就……”
他還沒說完,嘉薏突然踮起腳,昂起頭,將嘴唇朝他貼了上去,誰知隻銜住半片薄唇,她窘迫至極,慌亂逃離時卻被他用雙手捧起臉,動作流暢而精準地吻了下來。
她隻任由他捧著,含著,頭發上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地板上,擲地無息,所有聲音都融化在那個纏綿的吻中。
燒好的水發出提示音,兩人這才停了下來,嘉薏羞澀地低下頭,弄著自己的濕發,高瞿笑著將毛巾蓋在她頭上,故意蒙住她雙眼胡亂揉搓了一頓,她剛想生氣時卻發現他已經離開去放水了。
“你可以去洗了,水溫我稍微放熱了些,你剛淋雨,燙一下會好點。”他倚在浴室門框上,望著她說道。
“你以為我是什麽,還燙一下?聽起來好像把我煮熟吃了一樣。”
“你怎麽知道我不想吃你?”他一臉壞笑道。
她嗔怪著,剛想走進浴室,卻又立刻回頭說:“不許偷看我!”
高瞿滿臉不屑地說:“對於你,我好像沒有什麽還沒看過吧?”
“你……”她把毛巾甩向高瞿,這次他倒躲開了,她立刻將浴室門關上,洗澡去了。
“為什麽上次我用飯盒砸你卻不躲開呢?”她在浴室裏問道。
“那天我壓根沒想到你真的會砸過來……”
“那後來呢,我好像不止砸了一次……”她帶著歉意說道。
“後來……我想我身上的痛應該沒有你心裏難受,如果我能讓你好受點並且原諒我,多砸幾下又不會怎樣……再說,沒有那幾下,估計我們現在應該還在冷戰中吧。”
“我可不是因為你的苦肉計才原諒你,我隻是想和自己講道理,再說,我也不喜歡所謂的冷暴力。”
“所以你是因為愛我才原諒我的咯?”高瞿得意地說道。
“對啊,愛你啊!”
她灑脫自然的回答卻讓高瞿再不敢輕yì得意,比起嘉薏,他突然覺得自己渺小了起來,她很高傲但讓人很舒服,很謹慎卻也不逃避,被她愛著的自己居然會去羨慕別人,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笑著說:“謝謝你!”語氣裏多了誠懇和敬畏。
她穿著他寬大的衣服從浴室走出來時,臉蛋紅得厲害,他心思緊張地想要摸她的額頭,測試體溫,卻被她立刻擋開,說:“都怪你,水那麽熱,都燙熟了!”
他笑著,從桌上端來一杯薑茶遞給她,說:“剛做的橙皮薑茶,喝一杯身體會舒服些。”
“你真的沒有小點的衣服嗎?太大了,空落落的。”她扯著身上這件寬大的襯衣,涼颼颼的風鑽了進來。
“如果你不嫌麻煩可以去衣櫃挑挑看。”他引她去衣櫃的方向,她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怎麽了?”
“你確定你不需要先去收拾一下,就不怕我看到不好看的東西,比如……”
“你放心,我雖然確實不擅長整理,但衣服保證都是幹淨的,快來!”他一把拽過她,打開衣櫃,讓她看著選。
衣櫃確實幹淨整潔,每一件都整齊有序地擺放著,她的手撫摸過一件件他上班常穿的襯衣,又黑又長的西褲,休閑時的t恤,質地柔軟的polo衫……突然她的手停在一件普通陳舊卻有些熟悉的背心上,她忍不住拿起它打量著。
“很熟悉吧?這是叔叔的。”高瞿說道。
“我爸?”嘉薏這才想起來他曾經穿過一身“老幹部”派的衣服出現在她家裏,不禁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留著。”
“我覺得它很舒服!”
嘉薏撫摸著背心,哪有什麽舒服,隻不過穿久了自然有種柔軟陳舊的感覺,又想起了高瞿陪她在家的時光,更想起了遠在家鄉的家人。
高瞿也察覺到了她細微的心思,說:“其實那天我和叔叔說完你的事情後,他罵了我一頓,他說他不喜歡撒謊的人,不過他說他很相信我,所以他偷偷塞了我兩萬塊錢。”
“為什麽?”
“因為他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麵會很不方便。”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因為我把錢還回去了,我告sù他,我會照顧你。之所以沒和你說,一是他不想我告sù你,二我自己也怕萬一說了,這個就不是秘密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在一起,我也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照顧你,所以這個我和叔叔之間秘密訂下的承諾,就成了我照顧你的唯一理由,我很珍視這個秘密。”
她動容地笑道:“他大概不知道我還欠你好幾萬吧。”
他揉著她的頭發說:“嘉薏,你不欠我的,我們從認識到相愛,所有的決定都不是基於虧欠做出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我知道我們彼此都很要強,但是愛情的付出和接受是無條件的。”
“所以我們結婚吧!”她低著頭說道。
高瞿的手卻突然放了下來,說:“你……”
“愛情的付出和接受是無條件的,所以我們結婚吧!”她仰起頭,堅決說道。
他卻搖著頭,說:“不,今天是我太心急了,完全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們都知道婚姻對於我們兩個人而言,其實是一件很趨向傳統的事情,我們應該……”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說:“我沒有基於任何的虧欠感做出決定,所以麻煩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不要動搖我,麻煩你多些告sù我你很愛我,多給我一點點勇氣,不要拒絕我……”她說著,鬆開手,張開懷抱,衝他笑著。
他隻好俯下身子摟住她,在她耳邊說:“我怎麽會拒絕你,在去吃晚飯前知道姨母的意思後,我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媽要見的那個人一定是你,再沒有別人!”
她雙手環抱著他,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像是要把自己嵌進他的生命一般,說:“我之所以會穿過大半個城市跑來這裏擁抱你,就是想告sù你,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像兩棵大樹一樣,站在一起,共擔風雨,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我當然相信!”
雨停了,窗簾飄起,露出一方淨亮的天空,濕冷的氣息撲著進了屋來,嘉薏打了個寒顫,高瞿連忙鬆開,拿了件幹淨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望著她說:“今晚睡在這裏?”
“那你又要睡沙發了。”她笑著說道。
高瞿壞笑地說:“我可沒想睡沙發。”
嘉薏也笑了起來,立刻扭頭道:“不要!”
高瞿從後麵攬過她的腰身,身子貼前去,溫熱的氣息遊走她的耳邊,他呢喃地說:“真的不要?”
嘉薏臉羞紅的,想要推開他,說:“不要玩了,我……”話沒說話,就被他整個推倒在沙發上,嘉薏都快陷進去了,隻看見高瞿朝自己頸項處親吻著,手指尖已經滑進了寬大的襯衣內,濕熱的氣息撩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突然她整個身子被他抱起,他的頭頂著她的下巴,又稍稍鬆了些,讓她下落到合適位置剛好麵對著他,她早已身體發燙,有些顫抖,心裏卻慌得很,隻聽他聲音低啞地問:“真的不要?”
她終於鬆了口,喊道:“好吧……”話剛一說完,他抬頭湊上前去,目標剛好是她的嘴唇,他熱情地吻著,舌頭好像火龍一般攪動著她,先是嘴唇,後是牙齒,最後極盡纏綿,她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