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狐王,終於有崽了

公子離

第一百章 無措,祝諫的心事

書名:恭喜狐王,終於有崽了 作者:公子離 字數:6879

祝諫愣住了,雙眼被緊緊捏著他手中那把刀刀刃的手刺得緋紅,下一刻便鬆了手,一把抓住那隻不斷流血的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祝繁。

“為何?”

她不是想要他的心麽,方才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想要他自己動手麽?為什麽卻……

祝繁淡淡地看著他,無視荷香及祝芙過來的關心,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便將自己的手狠狠從祝諫手中抽了出來。

她道:“不攔住你,難道真要讓別人以為我是個大逆不道逼死自己父親的人麽?”

勾唇一笑,她的眼裏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我做不到。”

四個字之後,祝繁再沒看祝諫一眼轉身就走,手裏還滴著血。

忽然間,祝諫的身子就像是被什麽定住了一樣,垂眸呆呆地看著染紅了自己衣衫的那些紅色,任憑曹春花在一邊怎麽叫,他就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便是後來回過神來,也未去管曹春花在說些什麽,而是徑直進了自己的書屋,一待就是一整日。

“二姑娘,你跟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鬧成這個樣子?你們是父女,父女倆哪裏來得隔夜仇啊,怎麽到這會兒還動起刀子來了呢?”

回到屋子裏,荷香要去請大夫,但被祝繁給拉住了,沒辦法,荷香隻好打來了溫水幫她清理,邊清理邊勸,祝芙也在邊上。

“是啊,繁繁,”祝芙說,“這些年也夠了,爹他一個人養咱們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你就不能把以前的事放下,咱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麽?”

祝芙向來聽話,平時勸祝繁的時候也多站在祝諫的立場上。

換做從前,這個時候的祝繁勢必是要嗆回去的,她不喜歡有誰幫著祝諫說話,就像所有人都不喜歡別人幫著自己不喜歡的人說話一樣。

她跟祝芙姐妹倆從小便是因為祝諫的原因疏遠了的,祝繁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想法,既然人家願意跟著爹,那她也不會強求讓祝芙跟著她一塊敵對她爹。

但這回,祝繁沒像之前那樣怒氣衝衝地嗆聲,而是在聽完祝芙的話後轉了轉眸子,扭頭看向她,“好好過日子?你以為我們還能好好過日子麽?”

祝諫讓她認命做祭品是事實,跟全村人一起看著她被埋是事實,她活生生死在他眼前,他卻對旁人始終連一句苛責的話都沒有,這也是事實。

前世他們,沒有發生這麽多事,所以也就沒有這段時間她跟祝諫的事。

祝繁覺著,她到底是不懂那個男人的。

分明對她的愛就沒有到死的地步,分明就不用做到這一步的,為什麽偏偏到了現在就變了樣了呢?

祝芙不懂,她看了一眼荷香給祝繁包紮,在祝繁的對麵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怎麽就不能好好過日子了?我們現在長大了,二娘她就算再想怎麽樣也不敢怎麽鬧的,繁繁,爹是在意你的,不然怎麽可能任由你鬧了這麽些年,甚至今兒個連他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除了那雙眼睛,祝芙長得像祝諫,所以以前覺得祝芙之所以會站在祝諫那邊就是因為她的樣貌。

荷香已經把傷口給處理好了,雖說沒有藥,但到底是幹淨了,沒有繼續流血了。

祝芙的話讓荷香接了去,她說:“是啊二姑娘,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都有過去的一天,何況先生也不容易,你們讀書人不是常說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麽?你跟先生或許不明白,但我們這些邊兒上的人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們父女倆都在意對方,但又都不低頭,二姑娘,你太像先生了。”

說完,荷香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祝繁蹙眉,覺著有些好笑,“像嗎?”

荷香點頭,“像啊,這個家裏,就你跟先生的脾氣最像,他們都說越像的兩個人就越不好相處,但又有人說相像的兩個人是最好相處的,你跟先生估計就是第一種吧。”

倔脾氣,認準了理就是一個比一個死,這樣的兩個人應該大部分都不會好相處的。

祝繁收回手動了動,沒讓荷香她們看到又滲出的血將紗布染紅的樣子,笑了笑說:“就算是吧,我不想再說這事兒了,我想休息會兒。”

說實話,她爹的舉動也著實是她沒料到的,明明到最後她是要連帶這個村子將那個人一起毀掉的,明明她就是要他死的,可偏偏那個時候她竟然伸手攔住了。

祝繁覺得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真的因為祝諫的這些舉動有一點點的心動。

心中對自己暗嘲,她搖了搖頭,在荷香與祝芙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起來轉身往床上走。

她想,還是算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誰又知道那個男人最近的所作所為是真心還是假意呢,她看不透,也不想去看,看透了看到了對她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祝芙與荷香見其著實看上去有些疲憊,便當是方才失血過多耗了元氣,便是憋了一肚子話也沒有再說,收拾了東西後就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而祝諫這頭,曹春花在外頭敲了一會兒門也沒得到裏麵的回應,心生不滿,也就任由裏麵的人去了。

外麵那煩人的聲音沒有了,祝諫的心卻是徹底亂了,腦子裏一遍遍浮現出當時的情形來。

那張麵無表情的小臉,冷冽的眼神,那隻連刀刃都抓不全的手,鮮紅的血與濃濃的血腥味。

祝諫頭一次這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跳動,而這一輩子唯一讓他心悸的兩次,一次是婉柔答應嫁給他的那天,一次,便是今日。

小孽障說他將婉柔忘得幹幹淨淨,說他就是個薄情負心之人,說他被曹春花迷得暈頭轉向,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她。

麵對小孽障的指控,祝諫已經忘記最開始的心情是怎樣的了。

他憤怒,他打了她,罵了她,最後到了無視她。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對這個二女兒的感情為什麽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便是他不想承認,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對她是太失望了,發展到任她自生自滅在外胡鬧。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去管她了,也不想管了,於是便由著她去了。

她愛怎麽鬧怎麽鬧,愛在外說什麽便是什麽,隻要不關乎整個家的性命,他都無所謂。

可偏偏那小孽障又沒有怎麽鬧騰,除了在外偶爾惹禍外,幾乎連這個家都不著。

說她不懂事吧,她又知老人家一個人在那邊孤單,總要去陪著她,說她懂事吧,她卻始終又不能對他這個爹說一句軟話,哪怕一句。

世上沒有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不親近自己,沒有哪個當父親的願意孩子疏遠自己。

祝芙性子安靜,規規矩矩的,倒是聽話懂事不給家裏惹事,但卻是太怕他了。

祝華跟祝鈺雖說是他的孩子,但到底是還留著曹家人的血,且每次的親近給他的感覺都是他們的娘刻意為之。

當年娶曹春花並非他心甘,便是覺著那個女人即使用了不正當的法子將他騙上床,但終歸是真心為他的。

他還未跟婉柔成親之時那個女人便跟他表明心跡,一直等他,等到二十多了都還沒嫁人。

他以為,這樣的一個女人就算再跟兩個孩子不親,也該會看在他的份上對兩個孩子好的。

所以他娶了,卻到底心裏過不去那道坎接受她,所以才將人晾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祝華的出生他才想起,他是真的該對那個女人負責的。

世上真心人不多,便是他不愛她,也不能將她的深情置之不管,否則他便是真的薄情負心之人了。

可世上的事情也終歸不會如他想的那般好,他夾在中間,怎麽會不為難。

小孽障在她外祖母麵前撒嬌乖巧,那是真心誠意的,沒有任何人教也沒有任何人逼。

他喜歡看小孽障不鬧騰的時候,卻又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他是她爹啊,是他跟婉柔的孩子,是最應該享受到她乖巧的人,是她最該抱著撒嬌的人。

他不想要老大對他僅有的畏懼,也不想要祝華祝鈺被授意的親近,他想要的,是小孽障在老人家麵前的真誠和乖巧。

可偏生,小孽障就是不給他。

“嗬……”想到這,祝諫便情不自禁地笑了,吐出心中一口濁氣,低頭看著麵前的血跡,“小孽障啊小孽障,你說爹到底要怎麽做才好啊……”

……

祝繁在家裏待了一天,也的確是睡了一下午,晚上吃飯的時候荷香也沒能把人叫起來,當家人也沒從書屋裏出來,管不得這一大一小,他們也就隻得作罷。

補足了覺,祝繁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開門出去看時剛巧看到客屋燈滅,那是她爹在那間屋子睡。

癟了癟嘴,祝繁在心裏嘀咕了一聲後便關了門徑直悄無聲息地出了院子。

“爹,印章還沒找到麽?”

祝宅裏,整個宅子還是燈火通明的,下人們全都舉著燭火在院子裏一個角落也不放過地看,祝佑從外頭辦事回來,見狀後自是擔心。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