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愛下去

四夕良人

第六十四章:我死了嗎

書名:閉上眼,愛下去 作者:四夕良人 字數:8814

嘉薏回到店裏,卻發現駱庭還坐在那裏,似乎在等人,當看到她朝向自己的目光時,嘉薏才意識到――她在等自己,心猛地提了起來。

嘉薏走到她跟前,瞥見她光滑的手腕已經沒有那串手鏈的蹤影。

嘉薏問:“有事嗎?”

“想和你聊聊,方便嗎?”駱庭直接說道。

“當……當然。”嘉薏沉下去的心突然沉了起來又浮了上來,七上八下,分外不安。

喻然先回家了,嘉薏終於得空和駱庭坐了下來,店裏隻開了幾盞燈,幽暗中有濃鬱的花香飄來,氣氛倒是曖昧地很,平白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意境。

“你是不是也喜歡高瞿?”駱庭絲毫沒有鋪墊,直接問了。

這著實讓嘉薏意外,以至於好一會兒沒緩過勁來,隻能支支吾吾地說:“你怎麽會這麽說呢?我……沒有啊,再說我都身敗名裂成這樣了,可……千萬別再鬧出誤會了。”

否認、恐懼以及強大的不安,都讓她不敢直視駱庭,而是低著頭,哪怕在這樣黯淡的光線下,她也要低著頭才能把話說完整。

駱庭點了點頭,又說:“昨晚我們在吃飯的時候,他接了這邊廣場保安的電話,然後便匆匆趕來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是你店裏出了事情……”

嘉薏這才抬起頭,很是意外,原來高瞿昨天不是碰巧經過南濱廣場。

駱庭繼續說:“第一次見你,我也以為你和他之前那些女朋友沒什麽兩樣,可是後來你說你不是他女朋友,我也不奇怪,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假裝在我麵前關心另外一個女人。我一直覺得他幼稚便沒有多加理會;第二次,你手受傷了,那個時候我看著他為了在自助售貨機上買一瓶飲料四處和人換零錢,他還是那樣不肯帶零錢在身上……”她說著,笑了起來,繼續緩緩說道:“可他自始自終沒有找我,這可是個大好的借口啊,可他居然沒有主動來找我……我知道他不喜歡喝甜的飲料,所以我更加好奇他是為誰買的,才故意和他打了個招呼……發現是你之後,我就知道你和之前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

嘉薏震驚之餘,卻忙搖著頭,說:“不是的……我和他之間確實很複雜,但是我們複雜的原因是因為我們中間還牽涉到小茵,你知道,他很關心他的表妹,而我,又一直和小茵男朋友喬樂……”

她剛喊出一個名字,手機便震動了起來,屏幕便頃刻亮起,名字正是喬樂。

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嘉薏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和駱庭說了聲“抱歉”,便抽身去旁邊接聽電話了。

從電話裏聽來,喬樂明顯是喝醉了,嘴裏胡言亂語地說著一些有的沒的,讓嘉薏一時也不知如何應答,隻問了他在哪。

“我,我在路上啊……你在哪?”

“我現在還在店裏,你還好吧?需要我和媛媛過去看你嗎?”她關切地問道。

“不用,我過來……”

“什麽?”嘉薏忙問道,可那頭卻迅速掛了電話。

嘉薏隻好歎著氣,過來就過來唄,頂多幫他醒醒酒,自己還能做什麽呢。

她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也沒想太多,回到座位上,指著手機對駱庭說:“就是這個喬樂,他是小茵的男朋友,又是我的大學同學……所以高瞿會比較關注我,但是……我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他很在乎你的,他和我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情,還有那次,我手受傷的那次,他因為你不搭理他臉色還很難看來著,我知道他一直放不下你……”

“是嗎?這些我倒不知道,不過――如果你也喜歡他的話,我不介意退出的。”駱庭說得很是坦蕩,似乎她根本不在乎這個男人一樣。

“當然不行,你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複合,我……我和他沒可能的,你也看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了,我自己還忙著洗白呢,千萬不要讓我和他扯在一起,再和盛氏集團的高管扯在一塊,這家店都開不下去了……”嘉薏著急地說道。

駱庭卻突然笑了起來,準確的說,她一直都在含笑說話,隻不過這個時候她笑出了聲,話語裏透出了那麽一絲輕鬆,又說:“我還以為你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呢”

嘉薏苦笑道:“怎麽可能不在乎,隻是死撐著也要爭回麵子而已,讓大家看出自己的軟弱可沒什麽好處……”

駱庭點著頭,說:“這點我們倒是很像。”

這句話很熟,很熟,可嘉薏一時又記不起到底是誰說過的了。

駱庭喝了一小口飲料,說:“那今天為什麽又不想要爭回麵子了呢?”她手指著那塊小黑板,看著嘉薏說:“這樣的話,倒不像是你該有的作風!”

嘉薏沒有立即回答,因為她根本是因為高瞿才決定放過吳燕的,她沉思了一會,才答道:“耿耿於懷對自己沒什麽好處吧?”

“確實,耿耿於懷放不下的人首先苦的是自己,情xù焦躁,生理也會因此紊亂的……”

兩人相視地笑了起來,突然“砰”地一聲,門卻被人一把推開了,伴隨著嗆人的酒味,驚嚇不已的嘉薏這才從黯淡的燈光裏看清來人的臉,居然是喬樂。

她趕緊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喬樂麵前,把跌撞在門框處的他攙扶著坐下,一邊倒水,一邊和駱庭抱歉道:“不好意思,駱醫生,我朋友他喝醉了,可能我們不方便聊了。”

駱庭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喬樂,她也起身說:“沒關係,你需要我幫忙嗎?”

嘉薏搖著頭說:“不用麻煩了,給他醒醒酒就好了。”

駱庭想著自己站在這裏也不太方便,隻好和嘉薏道別,先行一步離開店裏了。

喬樂喝水之後,神誌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他沒有說話,隻是抓著嘉薏的手。

嘉薏不便掙紮,隻好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喬樂搖著頭,腦袋無力地依靠在椅背,好半天才說:“嘉薏,我覺得我完了……”

“到底怎麽了?你快和我說啊……”

“沒用的,你不會幫我的,我知道你不會的。”他歎著氣,嘴裏的酒精味毫無意外地撲向嘉薏的臉龐,刺鼻難忍,她卻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當然會,我是你朋友啊,隻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為你做的。”

喬樂突然把頭抬起,紅著眼眶,望著她說:“會嗎?你不是和高瞿在一起了嗎?”

“不,我沒有,我隻是……”

“你隻是在利用他對不對,你需要開店,你想要利用他對不對?”

“不是……”

喬樂卻不容她爭辯,雙手抓著她的胳膊拚命的搖晃,突然又把她拉近自己身邊,嘴裏不住地說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利用別人,為什麽人都喜歡利用別人,當別人幫自己達到目的就開始要放棄他們了是不是?”

嘉薏努力試圖掙脫喬樂的手,側臉回避所有撲麵而來的酒味――這卻更加刺激到他,他抓得越發緊了,手腕上早已紅了幾塊,她掙紮中身子支撐不住,受傷的膝蓋又碰到了桌椅,傷口估計又裂了開來,她忍著疼痛喊道:“喬樂,你快放開我……”

喬樂確實鬆開了手,卻在她試圖站穩的時候,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身,一隻手捂住她正要驚叫張大的嘴。

突然,他一個側身瞬間便把她壓在最近的一張桌上,他抽出手按住她胡亂揮動試圖掙脫的雙手,胸膛貼著她柔軟的身子,湊近那張血色頓失的臉,他在那因驚嚇而放大的瞳孔中可以清晰看出自己的倒影,他居然詭魅地笑了起來,說:“嘉薏,你不是一向很大膽嗎?你在害怕什麽?什麽狗屁異性親密恐懼症,你應該早就好了吧,和那麽多男人親密接觸過,總該脫敏了吧,是不是啊?”

嘉薏看著他雙眼發紅,像一頭猛獸一般俯視著自己,她的耳朵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無數聲音嘶鳴著,突然她感覺有一雙手朝自己大腿伸來,瞬間像萬千隻螻蟻撕咬她的每一寸肌膚,她失控地顫抖著,想要驚叫卻被他捂得嚴實,連呼吸都被扼住了一般,手被他緊緊壓著,唯一能夠自如控zhì的兩條腿卻隻能無力地踢著桌子、椅子。

什麽都倒了,世界像要崩塌毀miè一般,她卻還是一動不動地被他壓著。

她驚恐、痛苦地閉上眼,劇烈擺動著頭部,想要借此甩開喬樂捂住自己嘴的手,以便大喊求救。

可是會有人來幫她嗎?

人們會相信她嗎?

她會就這樣被毀了嗎?

無數地念頭砸到她身上,她喘不過氣,隻能拚盡全力蹬著雙腿,喬樂依然毫無顧忌地壓著她,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她突然睜大雙眼,想要睜裂那般的恐怖,因為她意識到身體敏感的某一部分已經裸露在涼颼颼的空氣中。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的人喊了句:“嘉薏?”

――是駱庭!

喬樂顯然被這突然的打斷給驚嚇到了,他捂住嘉薏的手在那一刻鬆了些,嘉薏立刻翻轉身體用盡全力推開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使勁朝他頭頂砸去。

“咚――”喬樂還沒有反應過來,隻睜大著眼無神地望著她,但頭部流了血,白眼一翻,人也瞬間暈了過去。

嘉薏失去魂魄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看著喬樂倒下後,雙腿也止不住發軟,跟著倒在了地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死了,喬樂也死了,世界不過是地獄而已。

駱庭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立刻跑過去看嘉薏――她臉色發白,眼睛睜地奇大,嘴角也流著血,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手卻像冰塊一般地寒冷,她就這麽躺在地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駱庭一連喚了她幾句,她都沒有回答,直到駱庭蹲下來用手抱起她的時候,她才發出了聲音,她哭著,很大聲很大聲地哭著。

駱庭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原本在回家的路上,卻在車開出南濱廣場不遠時才想起白大褂還落在嘉薏店裏,便調轉車頭原路返回到花房姑娘,卻沒想到看見這一幕。

起初,她還以為兩人存zài某種曖昧關係,可越看越不對勁才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連她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現在她隻能安慰著嘉薏,抱緊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的身體回暖,讓她恢fù平靜。

已經是深夜,商場四周除了巡邏的保安外再無其他人,她起身想要去叫保安卻被嘉薏攔住。

“不要告sù保安,求求你,我怕,我真的好怕……”嘉薏哭著乞求道,聲音顫抖著,手緊緊地抓著駱庭的衣服一角,怎麽也不肯鬆開。

駱庭點著頭,安慰道:“好,我不會告sù其他人。”她翻開手機,搜到高瞿的電話,本想按下去的時候卻猶豫了,又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肩頭哭著的嘉薏,隻說:“我親自帶你去醫院吧……”

“不,把他先送去醫院吧……”嘉薏手指著喬樂躺下的地方,卻怎麽也不敢看他。

駱庭這才看到早已昏迷不知人事的喬樂,他頭部流了少量血,兩眼閉著,血糊著臉,看樣子傷勢不輕。

駱庭冷靜地立刻撥通了醫院值班護士的電話,說:“邱蘭,我是駱庭,這裏是南濱廣場花房姑娘店,有一個頭部受外傷被玻璃器皿擊暈的年輕男士,派輛救護車過來吧!”

說完,她便扶著嘉薏坐在凳子上,又走到吧台後側翻找到上次高瞿發現的藥水和紗布,她把這些拿在手裏,望著它們,想起那日高瞿那日翻找的情景,突然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嘲笑自己剛才撥電話給高瞿時的猶疑,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麽不像個人。

駱庭走到喬樂麵前,蹲下身幫他清洗頭部的傷口,破了皮,傷到了眉骨,隻能勉強做一些簡單的急救處理幫忙止血。

“他死了嗎?”嘉薏突然沙啞著聲音問道。

“沒有,他隻是暈過去了。”

“那我死了嗎?”

“嘉薏……”駱庭停下手裏的事情,看著蜷縮在椅子上的她,心裏止不住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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