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愛下去

四夕良人

第五十六章:難道是性侵

書名:閉上眼,愛下去 作者:四夕良人 字數:7137

於是當晚的飯局變成了四人同桌,為了避免飯桌上火藥味太濃,嘉薏特地和高瞿坐一側,喻然則欣然表示和色心畢露的盛孚陽坐一塊也無妨。

這麽一來,四人總算能平靜吃飯了。

但是吃飯氣氛還是比想象中沉悶,盛孚陽一連拋了幾個話題出來,都無人回應,隻好作罷,而一側的嘉薏見狀隻能勉強地聊起了此次南濱廣場的活動。

盛孚陽見狀立刻將話題接了下去,說:“嘉薏你倒是很有想法,為什麽要去開店呢,直接來盛氏商業中心好了。”

嘉薏忙擺擺手,笑著說:“我這才剛從公司逃出來,我可再也不要回去了。”

喻然也笑著說:“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在公司有多拚,要不是因為人際關係太複雜,嘉薏現在估計是部門總監級別的了呢。”

高瞿端起身邊的杯子,準備喝水,他打量了身邊坐著的嘉薏,說:“真想不到,你活成了大多數年輕人的榜樣啊!”

“大多數人的榜樣是你們這類人,事業有成,在商業上如魚得水,還總能全身而退。”嘉薏舉起杯和高瞿碰著,兩人相視而笑。

盛孚陽則搖著頭,說:“我和高瞿都不是什麽好榜樣,我們充其量是靠關係上位的,是吧,高瞿?”

高瞿沒有回答,他放下杯子,隻顧著在盤子裏挑什麽東西似的。

嘉薏故意替他圓場,說:“不管原來是因為什麽原因進入這個領域,可你們畢竟還是靠自己走到這個位置的,不是嗎?哈哈哈……”

嘉薏很快發現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笑著,便在心裏暗暗罵了句“該死”。

盛孚陽立刻把話題轉到喻然身上,他看向喻然,笑著說:“聽說馮小姐一直在北京知名餐廳做甜品師,怎麽會想到來n城南濱廣場這種小店做呢?”

喻然淡淡地笑著說:“在哪裏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做事情。”

她邊說著邊和嘉薏相視笑著,兩個姐妹公然擠眉弄眼秀情誼,倒讓身旁的兩個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盛孚陽猶疑地看著她倆,吞吞吐吐地說:“該不會你們是……”

嘉薏立刻搖頭,笑著回答:“當然不是,我倒是希望是呢,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因為身體接觸……”

她沒有接下去往下說,但是喻然和高瞿都知道她要說什麽,尤其是高瞿,他看向嘉薏,擔心她把話說下去,擔心秘密公之於眾,擔心這張好不容易開朗起來的臉龐上重新籠罩著霧霾。

盛孚陽這個唯一不知情者卻等著她說下去,尤其她頭低下去的時候,他更是好奇了,說:“身體接觸什麽?難不成你受人欺負了?”

話一說出口,嘉薏便猛然抬起頭,吃驚地喊道:“什麽?!”

高瞿更是直接瞪向盛孚陽。

盛孚陽雖然絲毫不畏懼高瞿,但也不敢當著喻然的麵繼續開玩笑了。

“我也說不可能嘛,有高瞿高總在,誰敢傷你。”

他這一句話落地,像按下了時光機定時器一般,桌上的人都安靜無聲,喻然和盛孚陽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嘉薏和高瞿,而高瞿和嘉薏則一起盯著盛孚陽,沉默半響,嘉薏才慌亂地拿起身邊的杯子,一口飲盡,借以平複心情。

這個時候,盛孚陽和喻然目光隻盯著嘉薏了,好像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兩人都露出驚訝的臉色。

嘉薏有些不悅,說:“怎麽了?我和高瞿……”她說著話,看向高瞿時,他也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不,準確是看著自己手裏的杯子。

嘉薏低頭一看,才發覺在自己麵前的杯子滿滿盛著水,一片檸檬剛好浮上來,而另一個則被自己緊緊握在手心,已經被自己飲盡。

手裏的杯子是高瞿的,他剛剛隻喝了一口。

就在剛才最尷尬的時刻,她一把從他手邊拿走,無比自然地喝下去。

就在盛孚陽調侃她和高瞿的時候,她這一舉動無疑被附上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說不清道不明卻不陌生,甚至有一種圍繞身邊已久的熟悉感,在這一刻好像終於脫去所謂習慣或者不經意的外衣,赤誠相見,連當事人也不禁細細想要審視一番。

至少高瞿是的,那一刻,他確實將腦海裏和嘉薏有關的互動都放大著看了一遍。

――從初次見麵要微信,答應幫忙開店,故意去喬樂生日現場,心痛她的過去,憂慮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愛,期待她的笑顏,以及每次總能找到借口去店裏看她,一qiē看似流暢自然的接觸都開始被曖昧的渲染,記憶被重新編輯卻又沒有絲毫造假。

他突然擔憂起來,他不是因為守護小茵才和她牽扯的嗎?

而嘉薏的臉早已紅潮滿麵了,她隱隱覺得剛吃下去的東西在肚子裏好像瞬間翻湧了上來,所有東西都使勁往上鑽著,口腔裏開始無味,不,是一陣又一陣的惡心味。

一旁的高瞿能夠明顯感受到她急促的喘息聲,他低聲道:“你沒事吧?”

嘉薏側過臉想回應,卻在那一瞬,毫無意外和那關切的眼神撞上了,她在那雙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心裏被無形地手攪動著。

她隻好拚命閉上眼,使勁咽著口水,迅速起身朝洗手間去了。

喻然見狀,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陪著她去了。

盛孚陽也站了起來,他看著呆坐在座位裏的高瞿,問:“怎麽了?”

高瞿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洗手間的方向,他自然知道怎麽了,可是他以為他會很為此得意或者很高興的――畢竟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的“親密”了。

然而沒有,他反而很難過,他的心被勒緊,其他什麽瞬間被擠出去了,隻有她,隻有她,隻有她就足夠讓他內心負荷超載了。

送嘉薏她們回到公寓後,高瞿沒有去小石樓,而是回了家。

他滿腹憂慮,輾轉反側卻終無法在房間入睡,隻好起身下樓透透氣。剛好他的父親正在翻閱病人的資料,案上淩亂放著幾本厚重陳舊的醫書。

高瞿的父親高翰當年是n城醫院知名的內科醫生,但出身貧寒,無法獲得外公的認同,更因此被n城各大醫院排擠,無法像大多數醫學生那樣進入有鐵飯碗的醫院,幸好高瞿的母親瞿雅嵐愛意堅決,兩人克服重重阻礙,攜手建立這家社區小診所,高翰做醫生,瞿雅嵐則幫忙收賬,做些文書工作,順帶照顧高瞿,抽空也學著做些護理,當診所忙碌的時候,幫忙照顧病人。

高瞿因為暈血的原因沒能成為醫生,他心裏一直耿耿於懷。但老醫生卻絲毫沒有覺得遺憾,他一直都支持高瞿做任何決定,隻不過當麵說的不多而已。

看見深夜高瞿還從樓上下來,高翰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放下手裏的資料,說:“怎麽了?”

“爸,我有件事想要問問你……”他說得很猶豫。

高翰指著對麵的一張椅子,說了句:“坐著說。”

雖然那張凳子是問診的病人才會坐的,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最好還是聽從他指示,還原父親作為醫生的職業感會更好些。

“我有一個朋友,她有異性親密接觸恐懼症,她很怕和男性接觸,尤其是當感覺到男人的一些親密動作,哪怕隻是眼神接觸,她會不自覺開始抵觸,具體症狀就是,反胃、呼吸急促、神經緊張、身體微微顫抖,不自覺地遠離身邊的人……”

高翰從眼鏡上框打量兒子,笑著說:“她接觸的那個異性是你吧?”

“爸,問你正事呢!”

高翰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說:“怕是有什麽心理障礙吧,問問她過去有沒有什麽不好的經曆,比如被人欺負、家庭因素啊……這些都可能讓一個女人表xiàn出對於異性動作的抵觸或者過敏反應。”

“被人欺負?”他首先想到這個,因為白天的時候盛孚陽也提到這個,當時嘉薏的反應確實不小,這麽一想,高瞿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性侵?”

高翰還是聽到了,說:“不一定,但是也有可能,這類的受害者最可能對接近自己的異性表xiàn出抵觸,那些反應很可能是一種自衛了。”

高瞿那顆被勒緊的心絞痛著,半天沒有說話,高翰看出了兒子的擔憂,便勸說:“我畢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如果她對你很重要,你倒是可以帶她去專門的醫院看看,說不定不是呢。”

高瞿茫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失神一般,摸索著樓梯朝上走去,那晚,他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和自己並無直接關係的女人如此沉痛難受,一夜失眠。

而這種失眠直接導zhì他在第二天的會議無精打采,表xiàn得一塌糊塗,盛孚陽則趁機抓住機會在總部會議報告上大談去年商業運營部門取得的成果和新一年的工作進展。

但他並沒有將盛孚陽高調的競爭動作放在心上,因為此刻他的心根本容不下這些。

他腦海裏隻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影子像嘉薏,卻又不像嘉薏,那是一個衣不蔽體,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滿臉淚花的嘉薏。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韓國電影《素媛》、《熔爐》……

那些片段在記憶力橫衝直撞,以其鋒利的棱角割裂他內心的任意一處柔軟,但他又不忍將那些片段揉成一團丟盡垃圾筒,因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他甚至想從那些電影人物中揣測嘉薏的過去。

可是腦海裏的東西畢竟太過瘋狂了,太難以讓人接受,他終於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鑰匙,交待了助手幾句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他來到嘉薏店裏,剛踏進店門,卻看到令自己無比驚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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