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悲哀的莫華

咖啡廳裏放著悠揚的鋼琴聲，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

咖啡廳裏燈光暖暖的，音樂是SophieZelmani那首膾炙人口的GoingHome，一天都循環著她閑時輕快的愉悅嗓音，呼喚起人的舊時光。座椅有大而軟的靠背，暗香浮動，侍應生走來走去……

曉璃還有淩芸就那麽坐著，一個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一個望著滾燙的咖啡。誰都沒有出聲。

曉璃撕開方糖的包裝紙，“啪！”方糖掉入了咖啡，濺起的咖啡在她的裙子上肆意染開。而她若無其事的用勺子攪拌著。

見此，淩芸的眉宇間閃現了一絲心痛的感覺，但又迅速地被她偽裝起來。

兩杯咖啡就一直放到冷卻，兩人的心似乎也都已被對方傷害後，封鎖起來。

“你……你過得還好嗎？”淩芸抿抿唇，雙手捧著咖啡杯，滾動著喉嚨，最後艱難的問出聲。

聞言，曉璃像是被驚醒似的，看著淩芸，眼裏是一片迷茫。

本以為重新見回母親，她會異常激動，但是真的到見到的時候事情卻好像不是這樣的，現在的她沒有激動，隻有冷，無止境的冷。

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麽要走，也不明白這一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麵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切除了措手不及還有一絲絲疑惑，這種疑惑裏麵卻又帶著一絲絲不好的預感，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對不起……”麵對著曉璃的無言以對，淩芸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被子，雙眼早就已經通紅，淚水不禁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掉落。

麵對著這樣的淩芸，曉璃是陌生的，是手足無措的，對於落淚的人她總是這樣子驚慌失措的，無論是麵對歆怡，還是麵對馬文浩，抑或是麵對馬文浩的母親，對於淚水，她好像從來都是無奈的，對於哭泣的人，她好像從來都是不知所措的，不知如何安慰的，也對，她臉哭泣的自己都沒有辦法安慰，又怎麽會有能力去安慰別人！

“曉璃，你恨媽媽嗎？”淩芸說著，雙手激動的伸出來，緊握著曉璃的手。

“我……”麵對著淩芸突如其來的親昵，曉璃顯得有些驚詫，看著這一雙熟悉又陌生的手，她隻感覺胸口悶悶的，喉嚨裏好像被什麽哽住了，那般的難受。

曉璃清清喉嚨，抬眸凝望著這一個和她那般相像的麵容，她抿唇一笑，但是笑容裏卻帶著深深的苦澀。

“我不恨你。”是的，她不恨她，她沒有什麽理由去恨她，要是她麵對著自己丈夫的出軌，她也會選擇離開的吧！另一方麵，她也不知道怎麽去恨她，淩芸走的時候她還是孩童，對於母親的離開隻帶著悲傷還有不解，，對於她的拋棄，她是埋怨的，但是恨嗎？不恨吧！

淩芸對於她來說是完美的，是憧憬的，但是說的深一點，她也是虛無的，是求之不得的，是陌生的，既然這樣感情能有多深？

曉璃看著淩芸，抿抿唇扭頭看向玻璃窗外，窗外是一片車水馬龍。“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現在卻又回來？”

是的，現在壓抑著她的隻有這一個問題，因為她心裏的那種不好預感越來越濃鬱了，濃鬱到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我……”麵對著曉璃的提問，淩芸顯得有些淩亂，雙眉緊蹙，但是到最後她還是緊緊的握著曉璃的手，深呼吸了幾次，低下頭，慢慢的回憶往事。

“我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他已經是在道上混的了，那時候我還是高中生，雖然他帶著一點壞，但是壞男人在一定的程度上，對女人是具有一定的致命性的。”

“我喜歡你爸爸的放蕩不羈，很快在他的瘋狂追求下，我們相愛了，我也淪陷在他那種狂野的生活中，後來我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嫁給了你爸爸，然後便有了你。”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但是人生除了愛情還是需要現實的，再美的愛情也經不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折磨，窮困的生活讓我們爭吵不斷，而且結婚後你爸爸還是過著刀光劍影的日子，這讓我很累很累，而且生下你之後我讀了夜校，一方麵要照顧你，一方麵要讀書，一方麵還要為你爸爸擔驚受怕。這讓我很難受。”

“我讀大學之後，和你爸的交流就顯得很不同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厭倦了這種刀光劍影，提心吊膽的日子，而且我們都明白了兩人無論是追求還是其他都有一定的差距，最後選擇了離婚。”

淩芸緊蹙著眉頭，好不容易終於把舊事都說了出來，這些回憶是美好的，但也是壓抑的，每個人的青春裏總會遇到這麽一個讓自己衝動的人，他帶給自己所有的美好還有刺激，但是最後也是他教會了她現實。

沒有物質支持的愛情是經不過生活的折磨的，那些對愛情誇大其詞的人最後還是會敗給了現實，比如莫華，比如她。

“離婚嗎？但是那時候你不是突然消失了嗎？”她怎麽也不會忘記，那天回家找不到媽媽，家裏一片狼藉的場麵是多麽的令人失望透頂，悲傷透頂。要是和平分手，又怎麽會搞到這一個場麵？

“是離婚的，雖然我們吵了一架，但是後來我們是和平處理的。”

“你離開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莫華出軌嗎？”曉璃緊咬著下唇，把那一直壓抑著的疑問問出了口。

聞言，淩芸眼睛帶著閃爍，“這是你爸爸說的嗎？”

“不是，是別人說的，但是每次我和他吵架的時候，罵他他也不反對，算是默認了吧！”一想起和她吵架的莫華，她就覺得難受。

“出軌的不是他，是我！”本來有些真相是不想說出口的，但是最後抿抿唇還是選擇了將真相說出來。

“什麽？”

哐――心裏好像有些什麽東西碎了一地，自己堅信了十幾年的夢就在一瞬間被人殘忍的打碎！

莫華！你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騙著我的?莫華！你到底還有多少委屈沒有說出口？

莫華，莫華，生氣的莫華，打她的莫華，死去的莫華，原來都隻是悲哀的莫華……

原來真相往往是被隱藏著的，原來最笨的那個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