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未跟上來,丹青卻是悄悄地躲在石頭後麵看著她。
君蕪將頭埋在膝蓋平複了下心緒抬起頭來:“出來罷。”她目光朝往後移了下,它在耳邊低叫個。
小丹雙眼一抬,龍爪指了指自己,撓了撓胸口,逶迤了過去。
它在君蕪的身旁靠著,低頭疼惜地看著她。
君蕪轉頭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小丹趕緊搖了搖頭。
君蕪:“沒錯,我很蠢。”
小丹趕緊再搖了搖頭。
君蕪抬手,小丹自動地低頭給她摸頭,君蕪道:“若是你有一日跟著我也受連累,丟了性命怎麽辦?”
小丹抬頭瞪著眼睛再趕緊搖頭。
君蕪一聲歎息,抱著膝蓋,神情怔仲地不知在想什麽。
小丹左右望了望她,突然龍身移動,在它緩緩移動身子的過程中,將她馱在背上,往天際飛去。
君蕪醒過來道:“丹,你要帶我去哪裏?!丹……”君蕪拍打著它,然而丹青似乎有了主意地往一處飛去地迅疾。
薑國。
宮人們紛紛跑了出來,不知為何天上出現那麽多彩色的有小人高般的孔明燈。
七彩的孔明燈緩緩地升在空中,將這座精美的宮殿與夜色照得爛漫無比。
點燈的人正是他們神秘的儲君公子王邪,此時他正在宮前點燃最後一盞燈。
王邪抬了抬頭,看著空色,眼神久久注視著遠處,像是在等待什麽。
宮人與侍衛站在遠處,因他的命令,都不敢上前打擾。
隻遠遠見那燈上寫著一個:“邪”、“思”、“蕪”、“念”……等字樣。
衛風是看懂了,站在冷風的夜裏雙手插著袖口,神情感慨著,口裏念叨著:“病入膏肓,病入膏肓哪……”
不知過了多久,孔明燈都飄遠了,卻不見她的身影。
就在王邪將下顎微微收下,眼神閃過一抹失落後,一聲熟悉的龍吟響在身後,他黑漆的目光動了動,亮了亮。
一陣風微微吹過,七彩的孔明飄在宮闈的四處,宮簷微微壓低著。
他轉過頭來,見到她的一瞬間,眼眶一瞬有些酸紅。
像是兩顆想通的心意,她看著他,眼眶也染上一絲絲酸紅。
才想起,她那夜答應他隔夜來見他,她又失約了。
然而,他好像卻還在傻傻地等著她。
這個笨蛋……
衛風見到君蕪出現的那刻,便將宮人都悄悄帶走,留給他們。
幾乎同步,兩人朝對方走去。
一個帶著疲憊的,受創的心。
一個帶著等待的,不安的心。
靠近的時候,王邪伸手抱住了她,一聲低怨:“下次,下次你若再失約,至少讓我知道你的消息可否?”
君蕪未答他,隻是僅僅地抱住他,“……王邪,我需要你,抱緊我。”
王邪感覺她的身子發著抖,親吻了下她的頭,依言緊緊地抱住她。
夜色如水,微微涼。
寢宮內緯紗被風吹揚地清迷,她瘋狂地吻著他,他回應得有些措手不及。
終於停頓的片刻,他抬眼看她,想要問她的話,卻見她垂眼時落下的淚,全部噎在喉嚨的出口。
他捧住她的臉,從臉上的淚,到唇,到鎖骨……一點點地溫柔,細密地吻下去。
托著她的身子時,像是托著一件要碎的絕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在她肌膚上輾轉,親吻,用齒細細而溫柔地嚐咬著……
她感受他的溫柔,將自己化作藤蔓、一汪秋水。
衣衫一件件褪去,抱住翻滾的身體,上上下下沉浮,呼吸伴隨著起伏。
他們一句話沒有,專注地,瘋狂地,像是要把自己和對方都掏空了,把自己所有的溫度都急而克製地傳給對方。
某一刻,他緊緊地抱住她,她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眼神的交匯處,彼此心口的某一塊都有被什麽填滿的感覺。
歡愉熱烈餘溫後。
他深情地凝望,輕輕撥開她微微汗濕的發,把她按在胸口。
她拉過被子蓋住他們的身體,手環過他的背,按下。
翻了個身,王邪將她抱在胸口依舊還跳動的地方。
她緊緊偎依在那裏,聽著那像是音律的有力音節,閉上了眼睛,悄然睡下。
黃昏破曉時分,微微的日光透過宮門照進來,王邪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的手還保持著那個抱著她的姿勢,然而那人卻已不在。
他的目光清醒地一點不似剛醒,其實,在她起身離去的那刻,他便已經醒了。
起了身,他微微撫了撫身旁那還有她體溫的一塊地方。默然良久,他終起身梳洗穿衣。
拉開宮門,他走在已灑滿金色日陽的宮殿裏。那曾還有些青澀的俊纖身影,在這一刻,好似多了一份成熟而有分量的味道。
虞河邊上,已乘著小呆回到虞國的君蕪手拍著自己的額頭一下下:“我在做什麽?我昨夜怎麽就那麽把他給睡了?以後我要怎麽見他?要成親嗎?會不會有孩子?天啊……我到底為什麽會做那種事!?”說著她頓住腳步,臉發熱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吸氣呼氣,拉著領口透風,在原地有一種要找地洞鑽進去的感覺。
“還是先去洗個臉冷靜一下。”
說著,她蹲在虞河邊上,用手掬了涼水往臉上潑了兩下。
就在她越洗越熱時,一隻手臂搭上她的肩。
君蕪站起身來,反身反應地推了一把,蕭衍被她推地倒退幾步。
君蕪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蕭衍按著被推的胸口,挑眉奇怪地看著她:“該防衛是不是應該是我?”
君蕪立馬放下手:“你……你怎麽在這裏?”
蕭衍好笑了一聲,走過去,用羽毛挑起她的下巴:“你還好意思問我,昨夜你跑去哪了?”他找了一夜,找得頭都疼了。
說完他敏銳地朝她身前聞了聞:“怎麽,我好像聞到一種熟悉的宮香……”眼睛瞟見她脖子上那牙印,他的動作頓了頓。
君蕪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要掉到河裏,被蕭衍抓住。
蕭衍眯了眯眼,看她一臉通紅,眼神遊移,就像……偷情被抓的模樣。
眼裏狐狸光閃了閃,又黯了黯,又閃了閃。
“雪藍呢?”君蕪很快平複了下心緒,拿開他的手。
奇怪,她為什麽麵對他會心虛?
“雪藍?那是什麽?”蕭衍回答的冷淡。
“你犯什麽傻,藍夙的雪藍你不知道。”提到藍夙君蕪臉色變了一下。
“我不認得什麽雪藍,君姑娘。”蕭衍的態度輕慢,走過她身邊,君蕪一把抓住他手腕:“在哪裏?”
她看著他的眼神,是在忍他。
蕭衍瞟了眼她身後那虞河的水,下刻,他伸手一把扛起了她在肩上。
君蕪一驚,小呆還未反應過來取救它主人,隻見主人已經被蕭衍像扔石頭般,狠很地遠扔進虞河裏。
君蕪被扔下去,吞了口水浮上來:“蕭衍!”
蕭衍扇了扇冷風,踏步徐徐朝河岸而去,對她道:“雪藍乃是這世間至純至潔之物,我看你還是先把這身上的男人味洗幹淨了,再靠近它!”
說完,他踏步離去。
君蕪拍了下水,奇怪而憤然地看著她。
他走了幾步,回頭把外套脫了扔她臉上。
君蕪張口還未開罵,不知他為何,已很生氣地聲吼過來:“你是我夫人,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你就是我的!你當我真的隻是在和你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