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國

梅扇子

第53章 伍拾叁·真與相

書名:驚國 作者:梅扇子 字數:7980

君蕪在樹林裏撿著殘木,因為柴木都是濕的,有些擔心會燃不起來。

天太黑,她低著頭撿著:“阿欠阿欠……”地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身子覺得有些冷地。

抱著撿得差不多的木材她準備回去,然而因為打著噴嚏,沒有注意到眼前的路。

她踏腳往前,踩了個空,往一個坡坑連人帶柴地滾下去。

心下一驚,滾得過程中她的手緊緊地抓住坡上樹枝,才不至於繼續滾下。

全身濕冷頓時襲來,再之之前滾得頭暈,陣陣疲累感……雖是告sù自己不要暈倒在此刻,但她意識不清地還是緩緩地閉上眼睛。

雨水打在她身上“嗒嗒……”聲響。

約過有一個時辰,君瑤遲遲不見君蕪歸要去尋她,可卻被王氏拉住。

王氏道:“阿瑤你阿姐是不詳的人,我們還是離開吧!”

君瑤氣憤:“娘你在說什麽!?阿姐怎會是不詳的人。”

王氏握了握君瑤的手:“總之我深覺我們與她在一起定會被她連累的。”王氏去角落拿起一把落灰的傘,撿起包袱,拉著君瑤便往外走道:“我們趁現在快點走。”

君瑤拉住她:“娘我不走!我要與阿姐在一起!”君瑤沒忘她被高氏侮辱時君蕪為她做得一qiē。

然而她卻沒有王氏力氣大,被王氏拉拽著往外。

丹青在屋前蜷曲著身子,因困倦變成人形大的模樣睡著,或注意到王氏與君瑤出來。

君瑤見它在門前守著眼前一亮地張口欲叫,則被王氏捂住口,繞過丹青而去。

王邪在城內找不到君蕪,潛入容國公府,原本他想表明身份,寄望國公能派人助他暗中尋找君蕪。一直暗中跟著他的侍衛有些看不下去公子整日跟著一個女人轉,不聞不問薑國大事,隻出來勸阻,但被主子無視又默默頓隱。

王邪潛入國公府後,恰遇在雨中匆匆忙忙被一群人追的洛傾城,有些詫異。

那頭焦急傳來:“小主子雨大著涼了!你快回來,快回來啊。”

因是夜晚,當王邪看到傾城臉上那黑色雜亂的藤蔓時,有些驚訝。

傾城奔的方向與王邪所在方向一致,以至於剛好撞倒他。

他皺眉抬頭,見到王邪也有些驚訝。

“是你?”下刻傾城趕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臉,“該死。”低頭,他不是很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副醜樣子。

“小主子……”

王邪朝那些陸續跑過來的家奴望了一眼,伸手拉他閃至梁住後處藏起。同時,他拿下傾城束發錦帶上鑲嵌的一顆玉石,朝他們反方向扔去。

傾城先是有不解看那玉石滾落對麵,後見家奴們見那珠子都朝珠方向逐去,讚賞地看了看王邪。待他們走後,兩人才從黑夜中走出來。

傾城依舊捂著臉,問王邪:“你去了哪裏,又怎麽會潛入國公府來?”那語氣有些埋怨的味道。

王邪聽著他些許生氣的埋怨,有些莫名問道:“你可有看到君蕪。”

傾城:“我就是要去找她!她有危險!他被一個壞男人擄走了!”

王邪抓住傾城:“你是說蕭衍?”

“你認識?”

王邪想起之前蕭衍的話:奪了她的清白……

清俊的臉色不是很好,轉身他要去哪,被愣了一下的傾城上前抓住:“你莫急,我打聽到他在聽雨樓,他們人多勢眾還是我先去跟叔父借些兵來勝算大些。”

王邪頓了一下,看他眼中真切的計算,點頭應道:“好,我先去聽雨樓等你。”

不知過了多久君蕪迷迷蒙蒙地醒來,全身酸疼地梭梭而起。

“娘……君瑤……我睡了多久。”按著頭,她此時渾身冷的已沒有知覺,頭也有種說不上的暈眩。

低頭她一根根柴火地撿起來,慢慢地往山坡爬起,走到那破屋。

小呆見她搖搖晃晃地走來,朝她而去,立馬為她分擔地咬住木柴。

君蕪伸手摸了摸它的龍梁,張口:“小……”

突地她兩眼一黑,朝前栽去。

小呆掉了口中木柴,接住她前倒得身子,一陣慌亂“咕咕……”地叫了幾聲。

它又左右看了看,然把她拖進屋子。

打開門,小呆見裏麵什麽人都沒有了,頓了頓,看著君蕪……它伸出龍爪像尋常她摸它頭一般,拍了拍她的頭。

次日,大雨停了。

破屋的門推開,一道士打扮的老者見裏麵躺著位姑娘,一動不動著。

他放下拐杖朝她走去,探了探她鼻息,又摸了摸她額頭。後他放下行囊,從行囊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又從小布袋裏那瓶瓶罐罐中摸出個陶罐,從陶罐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給她喂服下。待她服下後老道士又出去撿了些木柴,在她身旁燃起溫暖的火,又給她燒了些溫水服了下去。

約過了半個時辰,去找君蕪娘親與小妹的小呆飛回來,見有一個陌生人躺在君蕪床旁,還有火。

小呆當下想到在邱縣的事,砍首台上她所經曆的那些非難。

於是它咚咚地跑過去,龍鼻子喘著口大氣,然嘔抬起龍腿,將老道士一腳踢飛到窗外,滾了老遠。

踢完,它轉身看著君蕪,一臉擔憂,上前給她蓋好了好身上不知哪來的布料。

左右看了看,它又嫌不夠地把屋內能往她身上蓋得都蓋來……甚至它把鍋拔了,朝她走來,欲蓋住。

君蕪身上不堪重負地醒來。

睜眼,她見身上那壘得老高的破爛,手顫了顫,然一個個地拔扔著。

小呆抱著鍋在胸前,不知她在做什麽。

君蕪廢了好大力氣處理掉那些破爛,抬頭見小呆,再看著它胸前的那口大鍋地眼角抽了抽。

知道這一qiē的始作俑者。

小呆見她醒了,扔了鍋朝她歡快地奔來,抱著她的腦袋左瞧右瞧地傻樂。

君蕪被它搖著暈,拽著它龍須,威脅道:“你若再犯傻不停,我便拔了你的須。”

小呆有些疼意,放開君蕪。

君蕪也放開它的龍須,見它一臉淒落,她歎口氣。

抬手,她摸了摸它的頭,“誰叫你先欺我的。”

小呆又笑了。

君蕪起身,昨夜撿柴火的冷暈了的事記起來,不知怎麽好的。她見地上有柴火,看了看小呆。不像這麽懂事地。又看了看屋內,不見王氏與君瑤,心下咯噔。

她朝前走了兩步,從門外走出一個人影,頓住。

麵前一黑白發相間的老道,扶著腰進來就罵來:“枉老仙我一片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抬頭原本以為踹他的是個人,但見是個……連退兩步。

君蕪張了張口想說什麽,然他眼睛軲轆活靈活現地轉了圈,跑了。

君蕪看了看地上柴火旁那打著若幹補丁的鼓鼓行囊,想應是他的。

昨夜這些柴火難道也是他?君蕪想著問小呆:“丹,可知我娘和君瑤去了哪?”

王氏帶著君瑤連夜走走停停,又在山洞休息片刻,加之君瑤有意拖後腿,倒未走多久。

君蕪乘著小呆不會找到她們,在她們身前路拐彎處停下。

因怕突然出現小呆會嚇到王氏,君蕪先讓它變小在她手心,再準備出去見王氏她們。然她出去時聽到王氏與君瑤的爭執聲。

君瑤:“娘!你怎麽能就那樣丟棄阿姐,我們回去吧!”

“夠了,她是不詳之人,你懂什麽!”

“娘你說什麽阿姐哪裏不詳了!?”

“你爹當年娶我時我見他有學問修養受人敬重,以為遇到良人會有好日子過!但後來我才知他娶我是為了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君蕪。”

君蕪聽著目光震顫。

“娘你胡說什麽!”

“阿瑤……娘,娘其實根本不能生育孩子,你和君蕪都不是我孩子。但你是我抱回來的,和君蕪不一樣,我把你當做我親生孩子。”說著王氏哭泣:“我恨你阿姐,是她毀了我的幸福,你爹成婚後很少碰我對我也總是不冷不熱地,我也恨他,不能好好愛我為何還娶我?就為了替她養孩子!?高氏是混賬可是你爹也好不到哪去,我是看透了天下男人都一個樣,你不要怪我,娘我也是……嗚嗚……”說著王氏哭了起來。

君瑤一時無法消化她的話,隻呆在原地。

“我和阿姐不是你們的孩子……那我是誰……”

君蕪聽到君瑤的自問,心中隨著一震。

她往前走了走,見王氏抓住君瑤的手:“阿瑤你就聽娘的吧,娘不想再被你阿姐拖累了,也不想同她一起去汴京生活,你想想,我們今日逃亡如此不是她害得是誰!?且你是我抱來的理應跟著我,你阿姐生存能力又比我們強許多,我們根本不用擔心她。”

“娘……不行……阿姐……我……”

“你不答應我就去死!”說著王氏朝不遠處的河跑去,勢有要跳河的打算。

君蕪見著踏步想阻止,而君瑤抱止住了她。

隻聽君瑤一聲哭喊:“我應你!日後我們相依為命!”

君蕪頓珠,眼眶一下通紅,心疼地有些抽搐。

刹那,她低頭嘔出口血。

咳了兩聲,她捂著口不想讓她們發現,藏於蘆葦深後蹲著。

她不知她自己為何無法麵對王氏與君瑤,隻聽著動靜直到她們離去地聽不到聲音,她才站起來一陣腿腳麻木地晃了晃。

在她們去汴京的方向,她佇立良久,然她轉身朝反向而去。

路上,老道士又遇見她,原想跑可見她神情失落精神恍惚,拐了個彎朝河岸走去。

然見她手中下什麽,‘噗通!’跳入河中。

幾個泡泡翻出來,沉下去,河麵平靜無波痕。

老道方張了張口,扔了行李一下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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