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照

騎驢的小巴依

十二、賣了周扒皮個人情

書名:詭照 作者:騎驢的小巴依 字數:8790

對方好像急著趕路,聽到楊光喊他,隻是笑著衝他點了點頭,並沒有打算停下來寒暄。當然,他順便也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連忙把手從衣兜裏拿出來,放在嘴前哈氣,把下半張臉擋住。

黃色一撮毛的視線根本沒在我身上停留,繼續昂首前行。

我側過身子,把路讓出來,同時也是為了不讓他們從正麵看到我的臉。

在雙方錯身而過的時候,我突然失去了知覺。

守住元神的後果是,我這次真的失去了感知外界的機會,沒人來替我昏迷。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坐著的,確切的說,是被綁坐在一張椅子上的。看來,我是被一撮毛他們表現出來的假象給騙了,遇襲被擒。隻是,他們也太小瞧我了,繩子這種東西,又豈能捆住我?不知道,夏啟宏有沒有跟過來。

在我麵前,是一張乒乓球台大小的桌子,桌子對麵,坐著一個人,年紀應該有六七十歲了吧,頭發沒剩幾根,卻留著一撮黑白相間的山羊胡。

山羊胡見我睜開眼睛,笑眯眯地問:“聽說你身手了得,不知師承何人啊?”

“北京城的趙天師!”我不假思索,把舅姥爺的名頭抬了出來,還特意加上了個北京城。管他有用沒用,在氣勢上我可不能被對方給壓下去。

沒想到還真好使,山羊胡好像知道這個名號,遲疑了一下,又問:“小哥,在哪裏高就?”

“妥妥滴公司,聽說過吧!”我特意用了加強的肯定語氣,以強調自己的“身份”。他既知趙天師,對這個公司自然也不會陌生。

誰知山羊胡聽我這麽一說,反而笑了,本來打算站起來的身體,也重新坐了回去。他用手指輕輕磕了磕桌麵:“你不會隻是公司的員工吧?哪家分公司的?”

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以為我也隻是聽說過趙天師這個名頭而已。

看來,得亮出點本事才行。

咦,催枯戒還在手上,這群小子難道沒搜身麽!

我有了主意,先是輕咳一聲,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臉上,接著用催枯戒在繩子上輕輕一碰,將其化為灰燼;然後,我把自己的臉變成了黃色一撮毛的樣子。我不知道舅姥爺經常用的本事是什麽,隻好拿“易容術”來試試運氣。

山羊胡站了起來,向我走來,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原來真的是貴客到了,失敬,失敬!小孩子不懂事,把您綁了過來,請別見怪!”

我決定裝到底,沒有結果他遞來的橄欖枝,反而冷冷問了一句:“不知閣下何人,連我們公司都不放在眼裏?”

“哈哈,我哪裏敢對公司不敬”,山羊胡大笑之後,突然臉色一正,“我叫周喜財,是公司西南區域的負責人。如果你隻是哪家分公司的小角色,我自然不用賣麵子給你。”

見我還是懷疑,他說了句“跟我來”,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跟了出去,隨即看到一排排不斷變幻位置的大鐵板,將整片區域封了起來,就像是一個活動的迷宮,如果沒人“領路”,還真不好出去。

七拐八拐,走出鐵板迷宮,又推開一堵牆後,我們進入了一間很氣派的辦公室。在辦公室的牆上,我看到很了熟悉的妥妥滴公司LOGO……

“誤會”消除,興師問罪變成了接風洗塵。

顯然,周喜財不願以公司同僚的身份來宴請我,所以並沒有帶他的手下,隻是把三個一撮毛叫了過來。既是賠罪,也算結交。

黃色一撮毛,叫周紹先,是周喜財兄長的孫子,因為家裏遭了變故,很小的時候就送到周喜財這邊照顧,深得他的疼愛。紅色一撮毛,叫趙世新,是一個官三代,家裏把他從生到死的路都給安排好了,卻養成了他叛逆的性格,並因癡迷於古惑仔,與看起來很酷的周紹先等人結為死黨。綠色一撮毛,叫劉有才,則是一個富三代,從小衣食無憂,卻缺少親情,性格孤僻,直到周紹先他們出現……

按周紹先的說法,在成都地界,基本上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人物,也很少又不知道他們三個一撮毛的。結果那天,我卻抬出了一個豹哥,他們聞所未聞,又見我有恃無恐,因為真的是漏了哪位大人物,所以才愣了神,還被我趁機搶走了護身符。

事後,他們終於回過味來,卻又礙於麵子,不好意思聲張,原本就此揭過。隨之,卻在今天,無意中遇到了我。他們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了我,但都沒有表露出來,隻是悄悄把身上的電棍取了出來,然後,趁我轉身躲避的時候,三人同時出手。

這三個小子,下手不知輕重,居然把電壓調到最大。如果不是我的體質異於常人,恐怕當場掛了,成為名副其實的冤死鬼。

當時,聞到我身上的糊味,他們也都嚇傻了,連忙把我送到周喜財這來。周喜財原本打算讓手下直接將我毀屍滅跡的,結果發現我沒事,這才來了興致,準備親自審訊我。

周紹先問我,為什麽要搶他的護身符。

我知道沒辦法瞞過周喜財這種老狐狸,就說了“半截實話”。我告訴周紹先,以後,如果見到這種鬼臉錢上,刻著金木水火土字樣的蝌蚪文,記得收好,那可是用錢都買不到的寶貝。說完,我還把這五個字的蝌蚪文,親自寫在他的手心裏。

雖然周喜財沒吭聲,但我清楚,我所說所做的,他一點都沒落下。

酒足飯飽後,周喜財親自把我送到他預訂的酒店房間。在確認沒有外人在後,他終於向我提出了一個請求:他想讓我帶著周紹先,到北京去長長見識。

吃人家的嘴軟,我當然不好拒絕,但也有些不解。以他今時的地位和見識,把周紹先放在身邊培養是最好不過的,跟著我這認識還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去北京能有啥出息。

周喜財顯然看出了我心中困惑,隻好把他當前的困境說給我聽。

原來,這個周喜財有多重身份,除了應公司要求,發展並管理西南區域的公司業務外,還是一個當地黑幫組織的幕後老大。

不知為什麽對我那麽信任,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別人都管他的幫會叫“扒皮黨”,並暗地稱他為“周扒皮”。他說,自己挺冤枉的,最初他隻是為了配合公司的洗黑錢業務,試試水而已,誰想到這個地方的賭風太盛,加上找他做業務的那些客戶背景又深,一不小心就做大了,成了出頭鳥。

最近,成都地麵上不太平。和“扒皮黨”齊名的“芙蓉社”和“交子會”先後出了事,兩個二把手一個殘廢入獄,一個人間蒸發……他擔心,用不了多久,就會輪到自己了,所以想提前做好準備。他自己的家人,大多移民海外,不用操心。隻是這個周紹先,卻讓他很是頭疼,打死不出國,而且對古惑仔一行情有獨鍾。

因此,他想讓我把周紹先帶離是非之地,不管會不會有出息,至少不在這裏枉死,他也算對得起死去多年的兄長。

至於為什麽相中我,他沒好意思說出“死馬當活馬醫”這樣的無奈之語,倒是衝我嘿嘿笑了兩聲:“我看小哥器宇不凡,他日定有大造化,所以也想讓紹先跟著您沾點光,說不定還真出息了呢。”

一句器宇不凡,臊得我臉紅。我生怕他再說出什麽惡心人的奉承話來,隻好點頭應承下來,同時希望他盡早安排,以免再發生什麽變故。

周喜財很高興,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個沒問題,明天我就送你們上飛機。”

我搖了搖頭:“還是坐火車吧,飛機不安全。”

倒不是我跟火車較勁,非要坐軟臥回去不可,實在是身上的東西太多了,我怕過不了安檢;而且,在天上無依無靠的,萬一我坐的飛機也出了什麽狀況,豈不要等死。

送走周喜財,夏啟宏又出現在我麵前,一臉笑容:“恭喜你啊,主人,又收了個小跟班兒。”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原來,你一直都在啊。那我,剛被他們襲擊的時候,你怎麽不把我救走啊?”

夏啟宏麵露尷尬:“我想,就幾個毛孩子而已,鬧不出啥事來,又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您憑空消失。而且,他們剛發動襲擊的時候,我也沒想到那些黑不溜秋的棍子,那麽厲害啊,一下子就把您給製服了。”

說完,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三支電棍,遞給我:“這東西,是不是也不能帶上火車啊?還是放在你那吧!”

這個我還真沒概念,不過,既然他主動上繳,我還是先收下為妙。

這時,範蠡提醒我,還得看一下沙老三的狀況,那小子傷的不輕,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別出什麽事。

我擔心沙老三身上的血弄髒床單,就先從寶庫中取出幾件衣服,在床上展開,然後才把沙老三取出來放在衣服上麵。

同時,我也把薑燦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出來透透氣。從明天,周喜財派人來接我開始,兩天以內,他們都不合適再拋頭露麵了。

從內心,我是一直期盼著,沙老三那雙神奇的手,可以重新長出來的,可事實卻沒有。

看來,砍掉沙老三雙手的人,對它們的能力,也是早有認知。說不定,他們在卸去他雙手的同時,把賦予在那雙手上的能力,也給拿走了。

我問範蠡:“老範,封印在五行錢中的異靈,在與他的主人結合為一體後,能以主人身體的一部分,被切開轉移走麽?”

話雖然有些繞,但範蠡聽明白了。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照理說不可能,否則封印就失去了意義。要知道,異靈和他的主人結合,也是非得機緣巧合才能做到,又怎麽可能通過砍掉手掌,就脫離開呢。”

那,他們砍掉沙老三的雙手做什麽?難道那個小日本,知道手的神奇後,想把它們拿回實驗室研究,然後再造出個“百變手”來?

不知道井上他們用了什麽手段,沙老三“睡”了這麽久都沒醒過來,我也不好意思幹擾他休息,看看傷口沒發炎,就把他又送回鬼籠,陪棺材們睡覺去了。

各項事情敲定,我終於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周喜財就把電話打到了我房間裏。他告訴我,回北京的車票搞定了,是今天上午11點半的,他們在餐廳等我。

話說得很客氣,但逼我起床共進早餐的意圖非常明顯。

我伸了個懶腰,先把不能露在外麵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接著,我把一張早餐券扔給夏啟宏,囑咐他自己去搞吃的,同時提醒他,火車上的東西不好吃,這頓盡量吃飽點。夏啟宏沒拿早餐券,重新進入隱身狀態,開門出去了,一點都不用我操心。

來到自助餐廳,周喜財果然已經帶著周紹先,在那裏邊吃邊等。

我以為他們有話對我講,點好了東西,正要坐過去。卻見周喜財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坐到別處。

打電話叫我下來,卻要裝作陌生人,這是做那般?

難道,這個地方也出了狀況?

我心中困惑,但能夠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吃早餐,倒也不錯。

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想順便看看外麵的風光。

剛安靜吃了兩口,一個人走到我身邊:“先生,這有人麽?”

是個女孩,聲音真好聽。

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笑臉,五官精致、酒窩香甜。

沒有哪個單身男子,會介意有這樣的一個美女坐在對麵吃早餐的,我笑著回答:“沒別人了,就我自己。”

女子道謝後,在我對麵安靜坐下,小口進食。

這對麵的風景,瞬間蓋過了外麵的風光,完勝。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後,我突然想到,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時,西施說話了,酸酸地:“小哥,吃飯認真點,不要光顧著看美女,小心噎著了。”

她這麽一說,我倒真的給嗆了一下,忍不住咳了起來。

這時候,對麵的女孩,笑了起來,然後抬起頭,望向我,朱唇輕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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