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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超是在開會的時候，接到艾希電話的。
彼時，所有董事都正在談論一個新項目，他的助理卻拿著電話進來。
“方總，”助手俯身，輕聲說，“你說過，艾小姐的電話來了隨時通知你。”
所有人都看著他，因為今天的會議相當重要，提前就交代過，所有人都最好別帶手機。包括方瑾超自己，也是嚴格執行的，畢竟是有史以來最重要的項目之一。
可現在，他看著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忽的起身。
“抱歉，家裏有點急事，你們先討論著。”方瑾超最終還是拿著電話出去了。
他的腳步很快，身後的董事們都暗自猜測著，會不會是方老爺子出什麽事了。因為前幾天他們很多人想去拜訪，卻聽說他出門旅遊了，他們心想，方文釗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會突然在隆冬季節外出旅遊。
大多人看方瑾超這麽焦急的模樣，都猜測是不是方老爺子身體出了問題。
方瑾超隻是覺得艾希不會無緣無故在上班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最近能說的事就這麽一件，所以才走的急了些，他當然不知道這些董事們腦洞能開到那麽大。
“艾希，不好意思，我在開會。”他剛踏出會議室，就立刻接通了電話。
那端沉默良久，方瑾超本來沒想催，但時間長到他都以為對方掛了。可電話拿起來一看，還是接通著的。
“艾希？”他又喚了一聲。
又過了片刻，艾希終於開口，“方先生，你、你那天早晨說的話還算數嗎？”
方瑾超腳步一頓，登時有些反應不及，雖然他心中暗暗猜測女孩是為了這件事，但真聽她問出來，仍然會覺得驚訝。
他收住情緒，問：“是聖誕節那天早上嗎？”
艾希：“恩。”
方瑾超握拳，又鬆開，答：“當然。希希你……改變主意了？”
那端，女孩又是一陣沉默，這會，方瑾超沉穩耐心了許多。
半晌，就聽艾希說：“我剛才和我媽媽說，你是我男朋友，並且已經向我求婚。”
這下，方瑾超是真的有些微怔忪，完全想不明白女孩的態度變化為什麽如此之快。
但他卻沒有問為什麽，而是說：“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他知道，艾希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當然不可能隻是單純地想說她改變主意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可能需要自己幫忙。
艾希：“需要你先過來見見我父母，然後你和他們提結婚的事，這麽說，你能明白吧？”
方瑾超：“就這個嗎，沒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了？”
對方居然沒有提任何要求，還讓他過去見她的父母，直接談婚論嫁，這令方瑾超覺得驚訝。
艾希頓了頓，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道：“你放心，不是艾家有事要找你幫忙才突然答應，是我個人的原因。我考慮了很久，覺得你這個提議也不錯。隻不過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先和我父母溝通訂婚的事。”
是了，艾希終究還是沒有辦法直接結婚，她覺得最好的辦法是先訂婚。
如此，她也算是朝著結婚的目的去，不算違背係統的要求，同時也能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像是怕方瑾超不同意，她又道：“畢竟我現在才剛上大學，十八歲離法定年齡也還有兩年，就算聯姻，也是訂婚最合理。”
方瑾超隻是稍作思慮，便問：“我提出聯姻，也是想先訂婚的。那麽，需要我什麽時候上門拜訪呢？”
艾希：“今晚。”
“好。”雖然方瑾超不清楚艾希為什麽突然這麽急，但他還是一口答應。
卻聽她又說：“對了，我在醫院，一會我發定位給你。”
方瑾超覺得今天的艾希丟給他太多的炸彈，他微微蹙了下眉，問：“你生病了？”
艾希：“沒，就是最近胃不太好。”
“等我們訂婚了，我讓營養師給你製定一個養胃的食譜。”方瑾超很自然地道。
艾希頓了頓，才說：“不必了，方先生，等我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再找你商談聯姻的細節好嗎？”
方瑾超總算明白，為什麽他會覺得今天的艾希和往常不一樣，因為她雖然聊的是訂婚的事，但從頭到尾的態度卻十分冷漠和疏離。
“嗯，”他應一聲，然後道，“希希，你以後還是可以叫我瑾超哥。”
頓了頓，他又說：“這一紙聯姻並不代表什麽，和你協助我治療味覺失靈一樣，我們仍然是合作夥伴。”
艾希默了默，片刻後答了句，“好。”
方瑾超和艾希約好時間，便又返回會議室開會去了，他已經出來很久了。
而與此同時，艾希坐在病床上，緊緊攥著手機。
她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居然真的答應和方瑾超聯姻，並且今晚就要和父母談訂婚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可能新年一過就要辦訂婚宴了。
這令她感受到人生完全不受控製的奇妙體驗，艾希覺得自己真的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而賭注是她整個的人生走向。
但願她一閃而過的計劃，最終能夠取得成功。
和方瑾超商議好之後，艾希就真躺下睡了，她的身體其實尚未完全恢複，多一天修養也好。
*
晚上八點，父母都在醫院等著艾希口中的男朋友的到來。
艾世恒和連玉燕兩人，其實都猜測那個男孩子會是蘇揚，因為艾希和他惺惺相惜，之前對他的事又十分上心。再加上下午奧立弗說，艾希這半個月都在學校複習功課，既然不是奧立弗，和她關係比較近的就隻有蘇揚了。
連玉燕甚至都在想，一會見到蘇揚要如何讓對方知難而退，如何向女兒表明自己不可能同意他們的戀情。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方瑾超居然出現了。
他親自提著一些營養品，以及給艾世恒和連玉燕的禮物，出現在病房門口。
兩個長輩都愣在了那裏，甚至忘了讓他先進來坐。
“艾伯父，連阿姨，我來看希希了。”方瑾超邊走邊同他們問候，然後將東西隨意放在了櫃子上。
艾世恒這才反應過來，走到他身邊，問：“難道……希希說的男朋友是你？！”
連玉燕也是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方瑾超微微頷首，也不坐，不卑不亢很禮貌地說：“是的。抱歉，我和希希在一起的時間還不算長，她原本還不想告訴你們，是我覺得希希她太好了，想早點和她結婚，這才讓她和你們提一提我。其實我應該一開始和她交往，就告訴你們的，不應該聽她的，我大她這麽多，應該做得更好才對。”
夫妻兩人雙雙沉默了，方瑾超啊確實大了艾希九歲，但是，這個年齡差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對方還是方家的掌事人。這比他們想象的蘇揚要好得多，解決起來也容易得多。
但艾希到底還是太小了，即便對方給是方家，艾世恒也不想女兒這麽早就步入婚姻。
他說：“你們確實不該瞞著我們，畢竟我們兩家現在走得還算近，又不會反對你們談戀愛。隻是，希希還太小了，剛上大一，談婚論嫁還是太早了。”
連玉燕思忖片刻，也說：“是，我也是你艾伯父這麽個想法。你們兩個可以先公開交往著，就算要談婚論嫁，也最好等希希再長兩歲。她才剛滿十八歲不久，也結不了婚。”
艾希全程沒有說話，將一切都交給方瑾超解決，他說話絕對比自己要管用得多。
方瑾超微笑，“恩，你們說得對。後來我也覺得自己太衝動了，所以，我又想能不能等我爺爺和艾爺爺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再商量商量，希希和我也可以先訂婚。艾伯父，連阿姨你們放心，我和希希絕對是認真的，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艾世恒和連玉燕兩人都沉默了，雖然他們都挺喜歡方瑾超的，但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她今晚又一反常態，什麽都不說。這令他們多少還是覺得奇怪，但也不好駁了方瑾超的麵子。
於是，沉吟一瞬，艾世恒回答：“這樣吧，等老爺子們回來了，我們商議了再說。訂婚也是很鄭重的事，草率不得，你說對吧？”
方瑾超：“是。”
連玉燕又說：“不過我們也不反對你和希希交往，在談婚論嫁之前，你們可以盡量多相互了解一下。”
方瑾超頷首。
接著，三個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艾希偶爾插兩句話，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沒一會，連玉燕就拉著艾世恒出去，說是要給艾希買點牛奶。但其實艾希明天就要出院，根本不需要，她知道，這隻是媽媽的借口，她希望給自己和方瑾超留下單獨相處的機會。
確認夫妻兩人走遠了，方瑾超才拉著椅子在艾希身邊坐下，他問：“我剛才那樣說，沒問題吧？”
艾希點頭，“恩，謝謝你瑾超哥，我白天情緒不太對，和你打電話時有些疏離了。”
方瑾超：“沒關係，你好好養身體，聯姻的事不急。”
“嗯，期末考試結束之後，我去公司輔助你治療的時候再談吧。”艾希一邊說，一邊剝了個椪柑遞給方瑾超，“吃個橘子吧，這個挺酸的，比你平常喝醋要好。”
方瑾超遲疑片刻，才將橘子接了過來。
“謝謝。”他先道謝，然後才將橘子送入嘴裏。
艾希覺得對方的遲疑有些奇怪，側頭看他，卻發現——男人突然蹙眉，仿佛被酸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