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很快籌備好了祭天之禮。
祭天之禮並非是在宮裏舉行，而是在城東的一處神寺內舉行。
到時朝中大小官員都會到場，就連城中百姓也會趕來圍觀。
太子鳳銘翔站在禁衛軍身後，望著神寺外聚著的黑壓壓的人群。
神寺內燃起無數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隱隱的，他聽到人群中的議論之聲。
“若是祭天失敗太子怕是不能繼位了。”
“皇城上鬼氣彌漫，此為不祥之兆，隻有能祛除鬼氣的人才配當皇上吧”
“說的輕鬆，就連宮裏的馭魂師都做不到”
“太子乃是真命天子，應是受朱雀神使眷顧之人。理應能辦到常人無法做到之事。”
太子默默退到陰影中。
“太子殿下在擔憂什麽？”身後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
太子脊背僵了一下，但很快放鬆下來。轉過身去。
“皇姑。”他喚了句。
永清公主站在那裏，一身白衣。臉上遮著麵紗。
“太子殿下不要怕，你是皇室正統血脈，祭天之禮應該會祛除鬼氣。”
太子揚起小臉露出微笑，“多謝皇姑吉言。”
永清公主看著他燦爛的笑臉，不禁一愣。
在這種情況下，她覺得太子定是害怕的。
不管怎麽說，太子今年才六歲，雖然像個小大人似的。可終歸是個孩子，這種場合裏難免會恐懼。
可是看著他現在臉上的笑容。永清公主覺得，好像有些東西她沒有抓住。
朝中大小官員都圍聚在神寺的院內。
西亭侯於顏傑與世子於瑛也赫然在列。
於瑛看著永清公主與太子的身影在禁衛軍中一閃而過。他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還想要與母親和離嗎？”
西亭侯於顏傑麵無表情，“待新君繼位。我便遞折子上去。”
於瑛歎了口氣，“何必呢。”
於顏傑淒然一笑，“我們在一起也不過是相互折磨，不如早些分開的好。”
“我覺得母親是喜歡著父親的。”於瑛低聲道。
“那又如何。”於顏傑語氣微冷，“她本是皇室公主，金枝玉葉。想要什麽都能得到，隻可惜她不懂得感情之事非是用權利便能得到的。她以為殺了我愛戀的女子，逼迫我低頭屈服便是喜歡？”
於瑛蒼白的麵孔在火把的光亮中顯得愈發虛弱。“我以為這麽多年父親早就放下了。”
“有些事，永遠也放不下。”
“但是你們終是有了我還有小妹。”
於顏傑沉默了一瞬，不知是不是於瑛的幻覺，他似乎看到父親的肩膀塌了下去。
他張了張口，終是沒有把後麵的話問下去。
“和離之事本宮是不會同意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嚇了眾人一跳。
永清公主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人群後。正站在於瑛和他父親的身後。
於顏傑臉色沉了下去，“不管你同不同意。待新君繼位後，我都會遞折子上去。”
“沒用的。”永清公主平靜道，“新君初立，更不可能答應你這種要求，此時和離對皇室不利。”
於顏傑眸光黯淡，“你想到的永遠都是這些。”
“本宮乃是鳳國第一公主。自當要為皇室考慮。”永清公主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好奇的看過來的大小官員立時低下頭。
永清公主不屑的輕笑了聲，“一會祭天之禮便要開始，你們隨本宮到前麵去。”
最前麵是皇室成員的位置。
於瑛沒什麽異議。於顏傑卻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在此就好。”
永清公主見他們倆個誰都不動也不生氣，獨自離開。
於瑛看著母親優雅的背影，以袖掩口，低低的咳。
百姓全都聚在神寺外。
於淼淼也擠在人群裏，在她身邊護著明如顏等人，全都換了尋常百姓的衣裳，將她圍在當中，免得被人流衝撞。
“祭天真能祛除鬼氣嗎？”於淼淼問身邊女裝打扮的明如顏。
明如顏扮成丫鬟的模樣護在她身側。
“這個難說。”明如顏幽幽道。“鳳國史料記載，若是皇上得了朱雀神使的眷顧，便會招來天降鳳火，將鬼物盡數焚燒殆盡。”
於淼淼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鳳塔時，見到的朱雀神使。
金色的火焰，巨大的火鳥。
她眺望遠處。
太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朱雀神使真的會出現嗎？
她不確定。
不過太子是個好孩子，她相信以後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可是今天的祭天之禮要是失敗了，他很可能就再難登帝位了。
如果他不能當皇帝，那麽下一個就要由二皇子鳳磊智或是三皇子鳳鈺傑來繼承了。
還有個一直鎮守邊關的大皇子，她連見都沒見過，隻聽明如顏說起過，他的年紀與其他幾位皇子差的很大。
應該已二十有餘。
太子出現，人群中立時騷動起來。
鳳磊智站在最前排，在他身邊站著三皇子，身後跟著小公主鳳君黛。
於淼淼注意到衛九瀟也赫然在側。
“太子，時辰到了。”一位太監上前稟道。
太子點了點頭，單薄的身子走出人群。
於淼淼站在那裏看著，隻覺得太子的模樣有點可憐。
小小的孩子，這個年紀本該是在父母的懷裏享受寵愛，可他卻隻能孤身一人。
祭天之禮開始。
隨著鍾鼓齊鳴，所有人全都安靜下來。
太子拈香向天叩拜。
儀式繁複而漫長。
於淼淼站在那裏看著都有些犯困。
“還有多久？”她小聲問明如顏。
明如顏看了看天，“早的呢，如果朱雀神使沒有顯露神跡，太子便能一直叩拜下去。”
於淼淼暗暗乍舌，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明如顏無奈道，“這便是規矩。”
太子單薄的身子一次次叩拜下去，就連於淼淼看著都有些不忍。
“要是朱雀神使睡著了怎麽辦？”難道真的讓太子那小家夥當眾叩拜一整日？還要不要命了！
明如顏悄然捂住了她的嘴，“就快了”
什麽快了？
於淼淼眼珠子轉亂。
明如顏指了指天。
於淼淼不明所以，她順勢抬頭。
忽見一道黑影自天際劃過。
那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是一隻烏鴉。
呃？好像是三千？
於淼淼心中疑惑。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一輪刺目紅日躍入眾人的視線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