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日記

雁紫

第72章 花氏

書名:庶女日記 作者:雁紫 字數:5188

走上回廊,燈籠被風吹的東搖西擺。

“多壽,現在這種局麵,隻有我們兩人知情嗎?”

多壽低聲:“是。奴婢還未來得及跟老太太通氣。”

靜默數秒,紀淺夏又問:“你就這麽相信他?”不用點名,多壽也知道這是指駱凜。

“奴婢別無選擇。”

突然找上門,把她的點滴底細全都攤開,多壽還有第二種選擇嗎?依駱凜的行事風格,他想要不露聲色劫動多壽易如反掌吧?

“他,還做了什麽令你如此信任?”紀淺夏腳步放慢。

多壽沉吟少許,從懷裏掏出那張有關她身份的文諜。

紀淺夏接過就著廊燈從頭到尾看一遍,靜靜的還給她,最後說了句:“真是腹黑的老狐狸!也虧他想的周全。”

連假身份證明都造出來了,並且看不出破綻,這個駱凜真有兩把刷子!

樸方堂正房,她們剛踏進來,紀老太太就醒了。

多壽忙著進裏屋服侍老太太,紀淺夏還略等了等,聽到裏間動靜平息了,才堆滿笑進屋哄老太太開心。

紀老太太臉色不好,就著多壽的手裏抿口茶,吐在盂盆裏,看見她進來,還是有氣無力的。

紀淺夏今晚的本意也不是為她,所以獻上法華經,陪著說了幾句白天吳家別院的趣事,便很有眼色的告辭了。

差不多也到了關院門的時辰,紀淺夏加快腳步。

風過,光亂。

“誰?”偎蕉忽然衝前方嬌喝。

狹路相逢,另有一隊打著燈籠的人馬跟紀淺夏這隊正麵撞上了。

那邊的燈籠不停,越來越近。

偎蕉和倚櫻看到正中被簇擁的人,馬上就息了氣焰,低頭見禮:“花姨娘。”

來者是花氏!

花氏如一道豔光刷的亮過燈光。

她穿著牙黃色折枝花鳥紋暗暗花緞夾衣,高領寬袖。領邊與袖口用滾針絲線繡著邊,腰上係五角絲扣玉訣,縹色襯裙,係一條湖綠絞染雙比綾裙。頭上珠光寶氣,不是金玉就是翠玉,手裏捏著條豆綠色單絲羅帕。

襯得她俏麗白嫩如玉的臉更加生動光彩,眼眸靈活,眉梢全是風情,加上高挑有致的身材,夾雜在一眾仆婦之中,說鶴立雞群一點不為過。

尤其是這種天色之下。

清風朗月,星光與燈光齊映之中,她噙著笑,挽著臂紗款款而出,愣是把紀淺夏魂都看掉了。

絕色啊!尤物啊!

就衝這姿態,哪個男人能逃得掉她的溫柔鄉。

紀淺夏有些理解她爹了!

就這麽一個身段一個眼神,她一個小姑娘家家都招架不住,何況保國公。

“原來是小滿呀。”花氏的聲音也是嬌媚的。

“花姨娘。”紀淺夏回過神來,上前問候一聲,笑問:“你這是打哪兒來呀?”

花氏輕輕啟齒,笑的很親切:“打你三姐姐院子過來。可巧就遇上你了。”

“嗬嗬,那可真巧。”紀淺夏幹笑。

這條路跟紀君蔓的凝翠塢並不順路好吧?

花氏親昵的挽著她,笑說:“小滿,你這是從老太太那裏來吧?真是孝順懂事的好孩子。”

“多謝姨娘誇獎。”紀淺夏輕輕掙開她,有禮道:“天色不早了,該關院門了,我就不留姨娘過襟霞閣小坐了。”

花氏格格持帕掩齒笑:“真乖!我哪裏有最新的花樣了,趕晚兒差人送過來。”

“謝謝姨娘。”紀淺夏道謝。

路雖不太寬,兩撥人馬各自側讓避一避,也就相安無事的交錯而過了。

花氏一行人,漸漸遠去。

紀淺夏卻回頭看了幾眼,又看一眼她走過來的岔路。

“算了。”自會有人過來報告。

回到襟霞閣沒多久,關院門的梆子就響起來。

梳洗一新窩到撥步床上,紀淺夏還在琢磨著跟駱凜的會麵一事。

外間,偎蕉倚櫻跟小丫頭們有輕聲的嬉笑傳來。

正房此時沒人,紀淺夏翻出正式的日記本,趴在床上記錄。

她好久沒寫日記了,忙的有點昏頭。

咬著筆頭想了想,她還是不記多壽身份。隻是寫下自己的感受。

“沒想到人的第一感覺是對了。”紀淺夏寫道:“從廢園,從偷聽到的三言兩語之中,我就第一時間猜想多壽會不會是京衛指揮使的後人。因為多種顧慮,白姨娘有理有據的否決了。我也就信了。沒想到呀沒想到,卻原來第一直覺是最真實的。”

紀淺夏在京衛指揮使塗黑,防止別人看出來。

繼續記下:“過程種種就不提了,關於那筆回報。其實我真是不理解。明明可以不付賬的。就算他一毛不撥,我也會誓死守衛著這個秘密,不讓外人查實了去。沒想到,他還來氣了,真是矯情。”

這個他,她也不能具體點明是誰。反正她自己看懂就好。

“……為什麽最後還是答應交給他去處理呢?那麽大一筆天外橫財,是藏不住瞞不了人的。我就算安全運回襟霞閣,難免人多嘴雜泄露出去,徒然給自己惹麻煩。好,退一萬步說,箱籠由白姨娘接手,更安全嗎?不見得吧?這後宅吃飽撐著,暗處盯著她的小人隻怕比盯襟霞閣的還多。所以,還是交由他去妥善處理最保險。”

歪頭轉轉眼珠,紀淺夏又添上最後一筆:“反正最好的結果就是這筆回報真的落入我名下。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已經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過對方了,那什麽樣的後果,也就在意料之中,可以承受了。”

寫完後,她標上日期,等墨跡幹透一點,才掩上日記冊。

鼻子聳一聳,她好像聞到陌生的味道。

一股不太屬於她屋子的味道。

她巋然不動,眼睛轉來轉去,思忖:是誰?悄然無聲的潛進來了?還躲在暗處偷窺?

她的臥房,有花香有檀香也有屬於她及兩個貼身丫頭的脂粉香,更加有書墨氣味,獨獨沒有她此時聞到的淡淡陌生人膻味。

說明,此人很少進這個屋,是上不得台麵的粗使丫頭婆子。

她的氣味與屋子氣味格格不入。

紀淺夏將日記冊揣入懷中,輕輕翻身而起,慢慢穿鞋。仔細分辯那淡淡的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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