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嫡多福

千語千夜

第115節 絕世美男的對奕

書名:驕嫡多福 作者:千語千夜 字數:11929

景王的這句話雖然是對徐舒玄說,可也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韓淩的耳畔。

風徐徐吹過,幾片綠葉飄落,景王施施然的乘風而來,白衣飄舉,幾類仙人,尤其是他還神情含笑,舉手投足之間沒有半分的架子,顯得格外溫潤而平易近人,直令得聽雨樓中站著的仆婢們都看傻了眼!

有的甚至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歎息:“沒想到景王殿下如此俊美灼人,簡直與世子可稱得上雙璧!”

世子的容顏也曾名動京城,被譽百年難得一見,普天之下無出其右,可經這幾年疾病的折磨,已然不複年少時的健康俊美,而這位景王殿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上帝的寵兒,全身上下竟無可挑剔!

景王也習慣了被人瞻仰和矚目,所以並不以為然。

他的目光隻照向了韓淩,而韓淩看他時的眼神明顯與眾人不同,她甚至是不屑的,而且幽清的眸光中還帶著一絲冷厲。

就是這樣的目光!

上次在鳳陽學府中甚至在楊家大宅中見到她時,也是這樣的神情這樣冰冷的目光,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想探個究竟,為什麽這個女孩子會與別人不一樣?為什麽她見到他時不但沒有豔羨和傾慕,反而還帶著一絲厭惡!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此刻韓淩心裏也是頗為震驚和警惕,尤其是聽到他說要大少爺引薦她時,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衝著她來的!

沒等徐舒玄回答景王的話,韓淩已大大方方的拉著楊歆走到了景王的麵前,施禮道:“民女南宮玲瓏與姐姐南宮玲心見過景王殿下!”

景王朝韓淩看了半響,忽而一笑,道了句:“不必多禮,南宮小姐瑰姿豔逸,靈動之態實屬世間罕見,不禁讓本王想到了陳思王的《洛神賦》,然而陳思王的絕妙文采恐也難以形容南宮小姐天然去雕飾的傾世之姿,南宮世家出美人!”說到這裏,他又轉向徐舒玄問,“徐世子,你說是不是?”

他這番話說完,徐墨玄亦忍不住皺眉朝他看了一眼。

徐舒玄笑了笑,回道:“看來景王殿下今日來我聽雨樓中便是為了欣賞美人?”

景王神色微變,轉而笑道:“連孔聖人都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難道徐世子不愛欣賞美人?”

徐舒玄再次微微一笑,吩咐琴兒道:“去給景王殿下沏一杯茶!另外從我書房之中取棋盤棋子過來,景王殿下欲與我對奕一局!”

琴兒躬身道是,立刻倒了一杯茶送到景王手中,轉身又去了書房。

不一會兒,一盤棋局擺在了一張石桌上,白棋黑子自成脈路,形成分庭抗禮的緊張局勢,仿佛千軍萬馬兩相對峙,百鳥長嘶悲鳴,若是懂棋的人必定知道,這是世間少有人可解的上古珍瓏棋局。

韓淩看到這個棋局時,也不禁愣了神,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棋局,前世她見師傅也有擺過,而且師傅告sù她,天下之勢在於此局,能解此局者必是世間高才,有安天下之能!

那個棋局連師傅也不曾解開過!

大少爺竟然也能擺此局?那麽他為何在景王麵前擺此局?

“兩年前,本王與世子有一個賭約,若是本王能解了世子的這個珍瓏棋局,世子須得答應助我完成一件事情!”景王一手握著茶盞,一手撚著一顆白子,看著石桌上的棋局漸漸入神。

他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容光更是逼人,然而那顆玩弄在手中的棋子久久不曾落下。

徐舒玄答道:“是,隻要不違背道義,我可以答應景王殿下一件事情!”

聽到這一句話時,韓淩不由得心神一緊,原來大少爺與景王之間還有這樣一個賭約嗎?

看景王的神情,今日必是有備而來且誌在必得!他會要求大少爺幫他做什麽事情?爭諸奪江山嗎?

果然,景王笑了笑,很是自信滿滿的說了一句:“本王相信世子是守信之人!那就請看我如何解局!”

院中一時陷入靜寂,隻有落英繽紛,春燕低喃,兩個傾絕秀逸的年輕男子在疏影橫斜的林中對奕,那場景煞是美麗,恐怕見到此情此景的院中仆人這輩子都無法忘jì!

丹陽殿中,徐明煙走到了長公主的麵前,低聲稟報道:“母親,女兒已經試問過了,那個女孩很是機警狡猾,就算她不是南宮氏族的人,恐怕也有所準備,說是在城西買了一所宅子,專開藥鋪,女兒就算現在去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麽紕漏來!”

“哼,這兩個丫頭來我魏國公府一趟,得罪的人可不少,昨天除了我們派去的刺客,竟然還有另兩班人馬,也不知是來攪局的,還是來取她們性命的?”

“難道母親不覺得奇怪嗎?昨晚五弟至卯時一刻才回到府中,而且自他回來後,性情大變,據說連木樁都打爛了一百根,而且聽三妹妹說,他好像與錦衣衛指揮使陸丙結下了梁子,還揚言說要殺了陸丙,原因竟是陸丙逼使楊夫人的女兒與他兒子陸顏召定了親!”

長公主神情變幻一刻,隻道了一句:“我們早已查證過,墨玄對楊家的那個外甥女有情義,這沒什麽奇怪的!你五弟稱得上是個情種!”

“可是從今天早上的表xiàn來看,他對南宮家的這位表小姐也似乎很有情義,這一點便很是蹊蹺了!”徐明煙說道。

“此話怎講?”長公主的臉上也顯出一絲疑贖來。

徐明煙停頓一刻,走到了長公主的身邊,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母親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個南宮玲瓏就是楊夫人的女兒易容假扮的?”

徐明煙話落,長公主神色驚變,頗有些懷疑的看向了徐明煙。

徐明煙點了點頭,又退後一步,說了一句:“放心吧!母親,倘若她是,我會替母親除去她!”

“不!”長公主忽地厲聲道出一個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說道,“明煙,我知你嫉妒這個女孩,但是你與舒玄本就是不可能之事,你是我的女兒,不要做得太過出格,將來你還是靠著這個縣主的身份在皇上麵前求得一份榮寵的,你不想嫁自己不喜歡的人,我也不逼你,但你必須給自己留一條清白的後路,否則在事情暴露之前,我會先殺了他!”

“不,女兒求母親不要殺他!”徐明煙陡地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女兒願意一qiē都聽母親的,但求母親留他一條性命!”

“就算我想留,但別人也容不得他,尤其是皇上,他雖在內閣中呆了六年,卻拒不與皇兄合作,而且多次諫言惹得皇上不快,再加上你五弟寫的那一篇策論,皇上現在對徐家都有些不滿了!”

“可是大哥現在不是已經退出內閣了麽?”徐明煙又淒聲說道。

長公主皺了皺眉頭,又不耐煩的歎了一聲:“算了,我們要的是掌控整個魏國公府,而不是令這個家毀miè,你我都需要安棲之所,那個女孩,你不要動她,本宮留她還有用處!”

“是!母親!”徐明煙低頭道了一聲後,緩緩移步向後退去!

這時,一個婆子匆匆從門外趕了進來,向長公主稟報道:“稟長公主殿下,世子爺與景王殿下現在似乎有些不合而吵起來了!”

“你說什麽,世子會跟人吵架?景王會跟人吵架?”長公主一臉的不敢置信。

徐舒玄是什麽人,出了名的好脾氣,喜慍不行於色,而景王又是什麽人,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動過怒!

他們會吵起來?因何事吵起來?

“景王殿下兩年前與世子爺打了一個賭,說是解了世子那個什麽珍瓏棋局,世子便要答應他一件事情!”那婆子氣喘籲籲的說道,“現在棋局解開了,景王殿下要世子兌現諾言,世子卻不同意了!”

“舒玄是會不守信的人嗎?”長公主再次愕然,“他為何不同意?”

那婆子答道:“隻因景王殿下要世子答應的事情是,索要表小姐南宮玲瓏!”

那婆子話音一落,長公主再次震愕半響。

“城昀他要這丫頭做什麽?這個賤婢才來魏國公府兩日,怎麽連城昀也勾引上了?”她不禁怒喝道,“還真是紅顏禍水!”

*****

此時,徐舒玄與景王的臉色皆不好看,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棋盤,而棋盤上的棋局已是白子壓倒黑方一方,仿佛百萬漢軍圍於垓下,逼得楚霸王不得不自刎烏江,場麵恢宏,煞是悲壯!

一片虞美人的花瓣落在了棋盤上,景王看著這片嫣紅的花瓣微微笑了起來。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這一局解得很有意思,卻也很令人傷感!”景王歎聲說道,“如今,棋局已破,世子可否兌現你的承諾?”

“三子落下破棋局,景王殿下這二年來棋藝果然精進不少,那麽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徐舒玄平靜的問道。

景王朝著徐舒玄一笑,既而將目光投向了立在一旁的韓淩。

“向世子討要一個人!”他說道,然後指向韓淩,“就是世子的這位表妹南宮玲瓏!”

他話音一落,韓淩猛地一怔,院子裏的所有仆婢們都驚訝的望了過來。

徐舒玄的臉上亦是漸漸籠上一絲慍怒之色。

半響,他斬釘截鐵的沉聲說道:“對不起,景王殿下提的要求是否有些過分?第一,南宮玲瓏是一個人,她不能成為我們賭約的條件,第二……”

他頓了一聲,十分認真而冷肅的續道:“別說她現在並非是我府中可以隨意買賣的婢妾,就算她是,我也絕不會輕yì的將她送出去!君子不奪人所好,還請景王殿下慎行!”

話畢,院中的仆婢再次齊刷刷的眼前一亮,又一次將驚詫豔羨的目光投向了徐舒玄與景王!

世子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世子竟然會為了這位表小姐不惜得罪景王殿下!

韓淩亦是錯愕的一怔,麵頰上不禁微微一紅。

徐墨玄抱著雙臂,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大哥終於也怒了!

在所有人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時,景王輕聲笑了起來。

“世子誤會了,本王說想向世子討要南宮姑娘,並不是索要她的人,而是想請她替本王去醫冶一個病人!”景王說到這裏,又看向了韓淩,“早聽聞南宮家的醫術冠蓋當世,可令人起死回生,本王的母妃身有頑疾,久冶不愈,想請南宮姑娘入宮幫忙症冶!”

“本王願花重金酬謝!如何?”

竟然拿救冶病人為借口,她前世怎麽沒發現朱城昀的臉皮這麽厚?

韓淩忖度了一會兒後,回道:“民女年紀尚輕,還未得族學醫術真傳,恐談不上妙手回春之術,何況宮中有禦醫,娘娘的病還是由禦醫醫冶最好!”

似乎料到了她會拒絕,景王也並沒有太過失望,隻是玩弄著手中一顆未落的棋子,沉默了一陣。

忽地,他又笑了起來,柔聲說道:“七年前,香妃娘娘入宮之時患有啞疾,不能言語,但卻在二年前,她的啞疾忽然就好了,據本王所知,香妃娘娘是得了一位民間神醫所給的密方而冶好的!”

停頓片刻,他再次看向了韓淩,目光中甚至透著一絲狡黠和探究!

“而這個密方正是出自於南宮世家,一個叫玲瓏的女子之手!”他道。

語落一瞬間,韓淩幾乎聽到了心中砰的一聲巨響,她驚詫而憤怒的看向了景王,那幽亮的眸色中仿佛還有一絲不敢置信!

到底是前世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他,還是他原本就藏著這般深沉的心機,他竟然連她密秘傳至宮中交給母親的那個密方也知道,這麽說,她在宮中安插的眼線也被他發現了?

徐舒玄也有些駭異,景王這句話分明就是在威脅韓淩,想不到他的耳目遍布如此之廣,竟還伸到了後宮之中!不過,話又說回來,後宮之中有盧靖妃,他的這些消息也未必不是從他的母親盧靖妃那裏所得來,也就是說,楊夫人和香妃的真實身份已然暴露,她們留在宮中時刻會麵臨著危險!

他想到了這一點,韓淩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

所以韓淩的臉色此刻十分不好看,她怔怔的望向了景王,如果不是她控zhì力極好,她甚至都有一種想一刀捅上去的衝動,就如前世他對她一樣!

景王感受到了她眸中的憤怒,仍是不以為然的笑道:“南宮姑娘別誤會,此事我並沒有告知任何人,香妃娘娘與我母妃交情甚好,故而向我母妃透露了這個方子,也順道舉薦了南宮姑娘!”

看到韓淩神色仍是緊張,他又續道:“你們的事情,本王略知一二,不過,本王也是明事理的人,當年之事錯不在於他們,而是……我父皇!”

當年之事?他是指蔣家之案嗎?這句話再次令韓淩與徐舒玄的心高度的緊張起來!

他居然知道?他居然什麽都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裏得知的這些?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用心去查,什麽事情都能查個水落石出,就如當年的那件事情,若是能重翻舊案,也能有呈冤昭雪的一天!”

“本王也知,要重提舊案,必會令父皇不喜,而你們也正需要這麽一個有能力有膽量能重提舊案的人!”說到這裏,景王又看向了徐舒玄。

“世子曾考了本王一個問題,何為賢君何為冶國之道?”

沉吟片刻,他再次微微一笑。

“冶國之道,愛民而已,利之而勿害,成之勿敗,生之勿殺,與之勿奪,樂之勿苦,喜之勿怒!”

“賢君之治國,其政平,其吏不苛,其賦斂節,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賞賜不加於無功,刑罰不施於無罪……”

“賈長沙說,鳳凰翔於千仞兮,攬德輝而下之,世子也是有遠大抱負的人,為何不相信本王,與本王成為真正的朋友呢?”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韓淩,笑問了一句,“也許,本王能幫你們達成心願也說不定,南宮姑娘,你說是不是?”

他是說,幫他們為蔣家翻案嗎?他會嗎?

韓淩的眉宇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這時,景王叫了一個仆從進來,將一隻美玉打造的匣子送到了韓淩的麵前。

“這是本王給南宮姑娘的診金,相信南宮姑娘一定會喜歡!”他道。

“是南海明珠麽?”韓淩嘲諷的反問了一句。

景王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訝異,他的確曾想過送她一顆南海明珠,但得知她如此心高氣傲不將榮華富貴放在眼裏後,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南海明珠這等俗物,怎麽配送給南宮姑娘!”他說道。

韓淩一怔,也有些好奇的打開了那隻玉匣子,也幾乎是看到匣子中所盛之物的一瞬間,韓淩的神色大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詫或驚喜之色。

她迅速的合上了玉匣子,道了一句:“好,我願意隨景王入宮,為靖妃娘娘診冶!”

徐舒玄憂懼不解的看向了韓淩,韓淩卻是從容一笑,拾起了棋盤上的一片虞美人花瓣。

“但我也有一句話要告sù景王殿下!”她說道,“剛才景王以三子落下解棋局,其實不然,一片花瓣便可以!”

在景王詫異的回眸中,韓淩將那片虞美人的花瓣落在了棋盤的正中間,很奇妙的,一盤死局竟然起了奇妙的變化!

徐舒玄亦是訝然!

就聽韓淩說道:“景王殿下也知道虞美人的花語,四麵楚歌聲,賤妾何聊生?”

頓了一聲,她笑道:“如果我是虞姬,我不會自刎,我會與楚霸王一起突出重圍,不戰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求生!”

“景王殿下,我南宮玲瓏不是男人可以搶來褻玩的玩物,我,是不懼於走向戰場的人!”

“請景王殿下牢記民女的這一句話!”

不懼於走向戰場的人!

這一句話頓時令靜個院子都變得蕭殺而靜寂起來,又仿佛一陣看不見的浪潮在奔流湧動,院子裏所有人的臉上幾乎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憾之色!

景王眸色驚詫而駭然,靜默許久,才展顏說了一句:“將門虎女,你果然與眾不同,明日辰時正,本王會到你家門前親自迎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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