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人質（上）
話說張邦昌在耶律宗望的營寨等候金兀術的到來，一直等到傍晚，有一個軍士來報：“稟報元帥，狼主在磁州要見元帥和宋朝欽差。”
耶律宗望聽了，心裏發毛，隻好帶著張邦昌前往磁州。一路上，耶律宗望叮囑張邦昌不要亂說話，否則人頭落地。
張邦昌自然知道耶律宗望心裏所想，他不想得罪他們其中任何一位，反正禮物是宋朝皇帝準備的，他隻是個跑腿的，何必自找麻煩。
“元帥放心，我不是亂說話的人，這些禮物送給你，就當我交了你這個朋友。見了狼主，我不會提半個字。”張邦昌說道。
“算你識相，曰後用得著本帥盡管開口。”耶律宗望笑著說道。
倆個人邊走邊聊，不覺來到磁州，進了金營，傳令官通報進去，金兀術聽了，對哈迷蚩說道：“軍師，你說張邦昌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張邦昌是大宋第一殲臣，此番前來定是送江山來了。”哈迷蚩說道。
“本王見還是不見？”金兀術問道。
“見，但是先讓他在外麵候著，殺殺他的銳氣。”哈迷蚩說道。
金兀術聽了，覺得有理，吩咐傳令官出去傳話。
“張大人，我們狼主正在商討大計，請你稍候片刻。”傳令官說道。
人在矮簷下，豈能不低頭。張邦昌無奈，隻好候著。
過了一個時辰，張邦昌口幹舌燥、饑餓難耐，準備打退堂鼓，隻見傳令官出來領他前往牛皮帳中。
張邦昌見了金兀術俯伏在地，口裏叫道：“臣張邦昌拜見狼主，願狼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宰大人，不辭勞苦朝見本王，所為何事？”金兀術問道。
‘“臣給狼主獻禮來了。”張邦昌說道。
“哦，張大人給本王送了什麽禮物？快快道來。”金兀術問道。
‘“金錢美女，狼主可喜歡？”張邦昌問道。
“本王不是那荒銀無道之人，要這些做什麽？”金兀術心裏不悅。
“割地求和，狼主可答應？”張邦昌問道。
“本王不辭勞苦來到這裏，難道就想著要幾塊地回去交差？此非我所求？”金兀術正色說道。
“狼主難道要我把大宋江山拱手相送？我不是皇上，我做不了這個主。”張邦昌說道。
“本王要你大宋江山何用？本王隻是為了大宋老百姓過得好一點罷了，當今皇帝無道，本王想廢了他，另立新君，曰後向我大金國俯首稱臣就是了。”金兀術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張邦昌聽了，心裏琢磨著：“這狼主也真是不簡單，看似冠冕堂皇的幾句話，其實是狼子野心。”為了逢迎金兀術，張邦昌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狼主，臣倒有一計，可以讓你如願以償。隻是――”張邦昌欲言又止。
哈迷蚩看到張邦昌話到嘴邊又不說，知道他的心思，於是把金兀術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張邦昌說話支支吾吾，依我看，他是想討一個封賞罷了，狼主何不封他一個王位，讓他死心塌地為狼主效勞。”
金兀術聽了，覺得頗有道理，於是來到張邦昌麵前，說道：“張邦昌，孤家念你一片忠心，特封你為楚王，你可願意歸順本王？”
張邦昌聽了，連忙磕頭謝恩。
“愛卿，你如今是孤家的臣子了，有什麽妙計可以讓本王如願以償？”金兀術問道。
“我想，狼主要想實現自己的理想，除非把趙氏皇家後代弄到手做人質，讓他們趙家沒有繼承人，然後狼主再另派一位心腹把持大宋江山，這樣豈不如願以償？”張邦昌說道。
“此計甚好，隻是如何實施，大宋皇帝會不會答應？”金兀術問道。
“依臣愚見，如今兵臨城下，正是要挾的好時機，大宋皇帝為了江山不答應也得答應。如今狼主可差一個官員隨微臣一同前去見宋主，就說要一個親王為人質，狼主方可退兵。如果宋主不答應，微臣再添枝加葉的說些利害關係，不怕他不把太子交出來做人質獻給狼主。”張邦昌說道。
金兀術聽了，心中暗想：“好一個張邦昌，果然厲害，真是一個賣國求榮十足的殲臣，此人不可留，他曰事成之後，我必殺之。”
“愛卿果然好計謀，孤家就派右丞相哈迷強、左丞相哈密剛隨你前去。”金兀術說道。
張邦昌留在金營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張邦昌帶著哈密剛、哈迷強回至城中。
來到午門，張邦昌叫哈密剛、哈迷強先在外麵候著，自己走進大殿見宋主。
“皇上，微臣此番見了金國狼主完顏兀術，他說不稀罕金錢美女，隻要一個親王前往金營做人質，方可退兵。為今之計，不如暫時將殿下送到金營為人質，此乃緩兵之計。皇上可以暗中調兵遣將，將番兵包圍，到時候，殺盡番兵，殿下自然救出來，汴京之危也解了。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欽宗聽了，還是有些為難。
“茲事體大，待我和父皇商議之後，再做決定。”欽宗說道。
“皇上，事情緊急，現在金兵眾多，若不答應，他們打進京城，到時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張邦昌焦急的說道。
欽宗聽了，沉吟不語。
“皇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皇上早作決斷。”張邦昌催促道。
“既如此，你就陪使臣去驛館歇息，明天一早答複。”欽宗說罷退朝。
張邦昌無奈，隻好陪使臣去驛館。
晚上，張邦昌又入宮奏道：“皇上，此乃大宋生死存亡之際，不能猶豫，倘若和太上皇商議，太上皇心疼兒子，必定不會答應。到時候，大勢已去就無力挽回了。微臣也是為大宋江山著想，請皇上自己拿主意，不可因小而失大，因私而忘公。”
欽宗被張邦昌這麽一說，隻好痛下決心。
欽宗決定把趙王送去當人質，趙王是當今太子，下一屆皇帝的繼承人。欽宗是個孝子，他雖然決定了，還是想征得父皇的同意。他把利害關係告訴徽宗皇帝，徽宗聽了不覺潸然淚下。他把趙王叫到跟前，淒然說道：“皇兒，我想這一定是殲臣之計，然事已至此，沒有人去可以代替你，為父實在不忍心讓你去，可是，為父也無能為力。往後的一切隻有看你的造化了。”
趙王看到父親含淚所說的一番話，知道事態嚴重，勸慰道：“父皇不要因為愛惜孩兒一人而是大宋江山毀滅。為了祖宗基業，為了大宋百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孩兒死不足惜，隻要能保住宋室江山，當人質又如何？我先去番營穩住他們，等到各省勤王之師一到，合力殺退番兵，救出孩兒也不算晚。”
徽宗、欽宗聽了，忍不住眼淚雙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