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速度麻溜地把你那個機器人上的數據刪掉！”崔妮起身，打算完事走人。
“她不叫那個機器人，叫夏琳，是我的女朋友！刪除她的數據，我需要和她商量，她同意了才可以。”
“嗬嗬，”崔妮笑了：“一個智能機器人而已，一堆數據，你還認真了。怎麽，想反悔啊。”
艾文有些不爽：“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很愛她，必須尊重她的意見。”
“一堆數據能有什麽意見，它隻不過是按照規則在執行程序而已！”崔妮實在無力吐槽，人類怎麽就對一堆數據上頭了。
簡直不能忍，艾文提高了音量：
“說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一堆數據一樣，你不過是一堆基因編碼！組成基因的元素往細裏說就是一堆碳、氫、氮、硫，還不是一堆原子電子！
根據超弦理論，你不過是弦的不同振動激發態，說白了就是電磁波！這跟夏琳的構成有什麽區別！你們都是電磁波！”
崔妮卻並未出現想象中的惱羞成怒，反而拉長聲音道：“你以為聲音大就能掩飾你的心虛了麽？搬出超弦理論你就真的發自內心認為夏琳和你是一樣的人類？”臉上露出壞笑，上前一步，手指點在艾文胸口：
“這還急上了，那我告訴你，你所謂的愛是怎麽回事。昨天你問我情緒應用的場景，我現在就跟你說，情緒應用目前場景最多的就是在智能伴侶上。”
話落直接用手一推，一個彩色大屏幕出現在二人麵前。不知道崔妮在跟她的腦接接口在交流什麽，片刻功夫屏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數據。
崔妮瞥了艾文一眼，用手指點著屏幕：“來瞧一瞧，我們的幻境人生製作人艾文的情緒數據。”
這是自己的數據？艾文震驚了：“你怎麽能看我的數據，這是隱私！隱私！”
崔妮擺擺手：“你沒仔細看當初定購智能伴侶時的合同麽？你已經授權萊特公司使用你的數據為你提供更好的服務。我作為愛提菲的首席腦科學家，當然是可以看的。”衝他咧嘴一笑：“為了更好的服務。”
“你！”艾文簡直要炸裂，他的隱私就這麽大剌剌躺下任人蹂l躪了？！
“這是合同上寫明了的。”拍著他的肩膀：“來，與其做無力的反抗，不如讓姐姐教你，長長見識。”
指著其中的一組數據道：“這個是你在遇見夏琳時候的腦部活動數據，嘖嘖嘖，瞧，在微電流的作用下，你的去甲腎上激素簡直噴濺出來。這必定讓你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又翻調出一頁數據：“看這兒，你同時還分泌了苯基乙胺，果然是年輕人啊，量真大。這是一種神經興奮劑，讓你產生了一種來電的墜入愛河的感覺。”
說著拿出一盒巧克力自顧自吃起來：“苯基乙胺這玩意，食物中巧克力含量最多，所以常被用來當愛情的贈禮。”
都被扒成這樣了，艾文不得不放棄抵抗，但臉色陰沉：“我承認，對夏琳是一見鍾情，但我和她一起已經快一年了，並不是一瞬間的感覺而已。”
崔妮咽下口中的巧克力：“苯基乙胺的濃度高峰可以持續六個月到四年，平均不到三十個月，所以一年還有感情很正常。”說著又調出一頁數據：“這兒呢，你的苯基乙胺濃度還保持在高峰期的54%，”上下打量他：“可以啊，還挺持久的。”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看！喲喲喲，果然是年輕人，衝動啊，一見鍾情後第二次約會，就是三天之後，你就開始X蟲上頭了，這比平均數據要短啊，一般人好歹矜持個把星期的。”
“你胡說八道！”艾文垂死掙紮。
“數據呢，就是用來求錘得錘的。看，三天後你就被刺激分泌了高丸酮，若不是你腦子想要，係統也不會做這種判斷給你來發刺激。
這個時候你就進入‘狩獵’和朝思暮想狀態，實際上不過是你雄性的欲望在作祟。”
“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沒想法才不正常”艾文堅持挽尊。
崔妮根本不理他，繼續刷數據：“十天後，你分泌了血清素，被推入熱戀狀態，智商降低整個人都在犯傻。”摸著下巴：“萊特可以啊，現在進展越來越快了，半年前到這一步還需要二十天。”
艾文：你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啊喂！
崔妮直起身體：“後麵就沒什麽好玩的數據了，熱戀三個月後，為了讓你長久地使用萊特的服務，他們會刺激你分泌了內啡肽，讓你進入心情平靜期，使得戀情更加鞏固，畢竟激情一直燃燒很快就會耗盡。
戀情穩固後，你會在微電流的影響下分泌腦下垂體後葉荷爾蒙，讓你對機器人產生責任感和使命感，激發忠誠之心。隨後還會刺激你分泌催產素，對這段戀情和戀人產生依賴感。
所以，你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場腦內激素的自嗨而已。你戀愛的每一步，都是在萊特公司的控製下完成的。”
艾文倔強搖頭：“人和人之間的戀愛不也是這麽個激素分泌的過程麽！隻不過我的被萊特用微電流加強了而已。”
崔妮嗬嗬笑：“如果沒有微電流，你估摸著不一定有什麽戀愛可談。不過你硬要堅持這麽想的話，你開心就好。啊，”崔妮手指晃了晃：“我忘記說了，這裏還有一個叫多巴胺的東西，它獎勵預測誤差。
你戀愛的時候會腦補各種憧憬，夏琳會學習它分析它，然後為你的憧憬策劃專屬劇本，讓你總有額外的驚喜，在微電流的配合下源源不斷分泌多巴胺，讓你與她的交往一直處於愉悅中。
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回溯數據就會發現你給夏琳花錢的時候，會得到更多預期之外的反饋，多巴胺會更多的分泌。
萊特用多巴胺作為獎勵讓你不斷消費，你就像一隻被多巴胺溜著的狗，為了這點獎勵樂死不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