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 今日何日

半個月後。

原莉莉一覺醒來，撫‘摸’著林楓的胡茬。她夜裏又做夢了，夢見林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用刀剖開了她的肚子，把她肚子裏的孩子生生取了出來，扔進了垃圾桶裏。那場麵，在她醒來之後，仍然覺得驚悚。

原莉莉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以後，已經好久沒有吃‘藥’。或許，她是真的想生下這個孩子。

她想起，幾年前自己懷孕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告訴林楓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林楓是擔憂的。自生下了林雨涵，知道林雨涵身體不好，林楓慢慢開始對她態度變冷。難道，真的因為，她生了一個不健康的‘女’兒，林楓把所有的怨怒和怪罪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當初吸毒造成的，才會慢慢疏離她？

林楓醒了，看看坐在‘床’上發愣的原莉莉，林楓溫柔地說道：“莉莉，怎麽今天醒得這麽早，是不是又頭痛了，昨晚上吃‘藥’了沒。”

原莉莉看著林楓的眼睛，她不舍得去騙林楓，她說：“林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但是我害怕。”

“有什麽話不能和我說呢。”林楓輕撫著原莉莉的頭發。

原莉莉籲了口氣，說道：“我懷孕兩個月了。”

林楓一下坐了起來，定定看著原莉莉的眼睛，原莉莉卻把眼神趕緊挪開。林楓說：“原莉莉，你沒逗我玩兒吧。”

原莉莉低頭摳著指甲，小聲說道：“是真的，我一直沒敢告訴你，我怕，你會不要這個孩子。”

林楓說道：“莉莉，你也知道，你一直在使用‘藥’物，這對胎兒非常不利，若是再生下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咱們就等於是害了他一生。莉莉對不起，你知道我的意思，還是不要留了吧。”

“可是，我已經至少有半個多月沒有再吃‘藥’了，我也查了相關的資料，應該不會對孩子有什麽影響。”

“應該，你自己都說，隻是應該，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萬一，哪怕隻是萬一，孩子健康有問題呢。莉莉，我們不要做這樣的賭局，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等你病好了，健健康康的，我們再生一個。”

“林楓，我已經三十四歲了，現在都屬於高齡產‘婦’，以後，哪有那麽多的以後，我不想等了，我要賭一把。”

林楓知道，原莉莉心思比較細密，人也比較偏執。若是其它方麵，林楓可以肯定，他一定有能力去說服原莉莉，但每次在孩子的方麵，原莉莉都會特別的執拗，上次是，這次，亦如是。

林楓知道這事兒急不得，隻有慢慢地勸導，但他卻忽略了，原莉莉是個病人，時而冷靜，時而狂躁，尤其，是在不吃‘藥’之後，受不得刺‘激’。因為懷孕的事情，兩個人又一度陷入僵局，林楓並非不想再要一個孩子，而是害怕和擔憂，所以一直勸著原莉莉把孩子做掉。

此後，原莉莉夜夜被噩夢驚醒，每次夢裏，林楓都要殺掉她的孩子。原莉莉不堪忍受這種折磨，終於，在一周之後的一個醒來的早晨，原莉莉淚流滿麵，對林楓說道：“林楓，我們倆離婚吧。”

林楓驚訝的看著原莉莉，說道：“你瘋了，就為了肚子裏的那個胚胎。”

原莉莉說道：“不僅如此，你看看現在的我，已經被你折磨成了什麽樣子，半瘋半傻半癡呆，活得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我不想再這麽活下去了。林楓，你知道的，我愛你，但我卻要和你離婚，我已經感受不到你給我帶來的安全感了。”

林楓從不曾想到，原莉莉有一天會和他說這樣的話，林楓說：“莉莉，你是不是夜裏又做噩夢了，你又沒吃‘藥’對嗎，我現在去把‘藥’拿過來，你吃‘藥’就會好一些了。”

“夠了，你以為你我是個病人，也隻有你一直把我當成一個病人一樣對待。林楓，你大可以說我貪慕虛榮，你曾經有錢，我跟你受點委屈也就罷了，你現在一無所有，我憑什麽要和你過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我這樣說，你夠清楚了嗎。我要和你離婚，一天都不能等。”

林楓覺得委屈，若是爆發，原莉莉何必等到今天才爆發，難道，真的是一直在忍著她。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林楓淒苦地笑著，“你總算把你心裏的話說出來了。不管怎樣，我不會怪你，你我夫妻一場，到頭來，讓你嚐盡了心酸，確實是我不能給你帶來安全感。你和我在一起才生病，我很愧疚。如果離開我，你的病能好，那麽我們就離了吧。”

或許，他們到了這個時候，都覺得累了，不願意再繼續下去，好聚好散是最好的選擇。在那一刻，林楓覺得，原莉莉的選擇是對的。

原莉莉跟著林楓，還有什麽意義呢，‘女’人都喜歡物質，當然不僅僅是‘女’人，世人大都物質，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誓言，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浪’漫，沒有什麽切實的意義。

林楓說：“我欠你的太多，那些金磚金條，已經兌換掉還賬了，所以沒有什麽可以給你了。我們的共同財產，隻剩下了這所房子，還有你的車，我的車，剩下的全是債務了。現在，我的車我開車，債務全部留給我，你的車和我們的房子，留給你。”

“涵涵呢？”原莉莉問道。

“涵涵……”林楓‘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涵涵留給我，可以麽。”

原莉莉想了想，說道：“在涵涵的眼裏，我會是一個壞媽媽麽？”

“不是，若你真的不愛我了，兩個人強留在一起，對她才是真正的傷害。隻要我們都能關心她，愛護她，她以後就可以健康成長。”

原莉莉心裏酸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對林楓說，若是她告訴林楓，她並不想離婚，她想留下肚子裏的孩子，她依然愛著林楓，林楓又會怎樣。

算了，累了，真的太累了，放下之後，對雙方都是一種解脫，從此後，林楓也就有了他的自由，而自己，也不用擔心受騙，夜夜遭受噩夢。原莉莉想，她曾經用生命換回的婚姻，到現在，卻不想再繼續下去。

來一次說離就離的離婚吧，或許，人生就欠一次離婚。

簡單的收拾好，原莉莉與林楓一起去了地下車庫，上車之後，林楓問道：“證件都帶齊了吧。”

“都帶著了。”

林楓啟動車子，駛離地下車庫。林楓微微一笑，說：“這一次，我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好，就當我們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雖然是要回去離婚。”

……

周子蔚自開始主管工作之後，很快就駕輕就熟。她工作果敢而又雷厲風行，帶團隊，並且認真地幫著每一個團隊裏的人成長。陸建業把公司的一些老客戶資源分配給了理財部，因此，部‘門’裏又招收了一批新成員。與此同時，周子蔚發現，每一次範可樂要出去見客戶的時候，鄭光華要去送她。

而今天，鄭光華不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周子蔚問：“範範，我有點兒想八卦，怎麽辦欸！”

範可樂說：“蔚蔚姐，說出來，咱們一起八卦八卦。”

周子蔚笑著說道：“是嗎。今天我要八卦的是，我們家範範和老鄭之間的那點兒事。”

範可樂羞的滿臉通紅，嗔道：“蔚蔚姐，這算哪‘門’子八卦呢。”

周子蔚說道：“臉紅了，就是有這回事了，果然被我猜中了。老實‘交’代吧，你和老鄭什麽時候好上的。”

範可樂手撐著額頭，胳膊支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說道：“反正吧，也就是不知不覺，也不知道是啥時候開始的，稀裏糊塗的……不過，老鄭這個人，你別看他油嘴滑舌的，但其實蠻貼心的，有，濃濃巧克力的味道。”

“巧克力的味道是什麽味道？”

“甜到心裏。”範可樂拍著桌子笑了起來，忽然又忍住，使勁地憋著笑，煞有介事地說道：“不笑了，我要有‘女’神範兒，不然Hold不住他，以後在家裏還怎麽當‘女’王呢。”

“在家，你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搬到一起住啦。”

“那必須的快啊，現在優質二婚男可搶手呢，不快的話，他就會被別人收進口袋了。欸，蔚蔚姐，你和姐夫，什麽時候複婚呢。”

周子蔚說道：“還沒想好呢，得看他的表現，表現好了，那就放進日程表裏，表現不好，就無限延期。”

說話間，周子蔚的電話響了。

“喂，秦先生啊，這麽快就來了啊，那你在樓下耐心等著，本姑娘還要準備一會兒呢，嗯，一會兒見。”

周子蔚放下電話，也學著範可樂的樣子拍著桌子笑了起來，然後也憋住了笑，說：“我也要有‘女’神範兒，不然Hold不住他。範範，我已經向公司請了假，下午去買車，部‘門’的工作，‘交’給你這個副主管了，一會兒，你去辦公室裏輔導他們吧。”

離開了公司，秦思昊的紅‘色’馬自達停在樓下，洗得幹幹淨淨。周子蔚拉開車‘門’，坐進去後，看了一眼秦思昊，說道：“秦先生，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