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英雄譜

啊米叔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吾名恨天

書名:青雲英雄譜 作者:啊米叔 字數:7586

場中,圓因大師先前目睹圓癡大師、圓成大師、圓敏大師和一眾南少林大十八銅人躍起抵擋金鈸,被金鈸碎屍,散落在地,圓因大師當即口吐紫紅色的血液,昏倒在地。

此刻,圓因大師悠悠醒轉,卻見到場中各人再度受傷,而場外的廝殺之聲愈濃,更傳來陣陣百姓的慘呼之聲。

圓因大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念念有詞的披發戴枷之人,掙紮著說道:“行癲,扶我起來!”

披發戴枷之人聞言,停下口中的念叨,將圓因大師扶起,使其盤坐在地。披發戴枷之人做完這件事後,繼續盤坐回去,口中繼續誦念《金剛經》。

圓因大師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明睿大師和明解大師,勉力合什一禮,說道:“兩位師兄,圓因等人魯莽,今日鑄成大錯,已是無可挽回。圓因厚顏,想請兩位師兄代為向明見大師道歉。”

明睿大師聞言,睜開雙眼,輕輕歎息一聲,似要說話,看了看場外的情形,再度歎息一聲,一言不發。明解大師卻連眼皮都不曾抬得一下。

圓因大師見了明睿大師和明解大師的反應,知道二人心中定是對南少林眾僧今日之舉失望至極,甚至是心懷嗔怒。

看看眾人的情形,再看看眾人身下地麵上不停流淌的血水,聽聽場外的廝殺之聲和百姓的慘呼之聲,圓因大師對明睿大師和明解大師再度一禮後,看向披發戴枷之人,說道:“行癲!”

披發戴枷之人聽到圓因大師開聲,止住誦經之聲,微微抬頭,看著圓因大師。亂發之中,依稀可見,此人的眼神甚是迷茫。

圓因大師咳嗽了一下,又咳出一口紫紅色的血液,說道:“行癲,你我名為師徒,實為摯友。你且聽老衲一言。”

披發戴枷之人見圓因大師再度咳血,似要伸手相扶,圓因大師一抬手,將其止住,說道:“行癲,你拜入老衲名下,做了老衲的記名弟子,自枷雙手雙腳,是想要精研佛法,化解心中殺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說到這裏,圓因大師再度咳嗽幾聲,接著說道:“老衲等人今日所為,已是與佛法大悖。老衲已不能再做你的記名師父。今日之後,若是你還欲修佛,就去求一求北少林各位師兄,看看能否拜入北少林之中。北少林各位師兄佛法精深,當能助你化解殺意。”

明睿大師聽到圓因大師此時還在操心為這披發戴枷之人化解心中殺意之事,心中微微一驚,不由得朝披發戴枷之人看了兩眼。明解大師也稍稍睜了睜眼睛,看了披發戴枷之人一眼。

見披發戴枷之人眼中迷茫之色更甚,圓因大師還要說話,卻再度急劇咳嗽起來。這一連聲咳嗽,圓因大師咳出的,已是紫黑色的血液。血液之中,還夾雜著一些碎塊。

明睿大師見圓因大師命在旦夕,長長一歎,伸手扶住圓因大師,說道:“圓因師弟!”

圓因大師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師兄,若是可以,還請師兄在明見大師麵前求情一二,莫要因今日貧僧等人的過錯,再度引起我佛門之爭。”

對明睿大師說完,圓因大師又對披發戴枷之人道:“行癲吾友,你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卻恨自己再無降魔之力,救不得無辜之人,伏不得妖孽之輩。”

說罷,圓因大師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雙腿在地上用力一撐,使出最後的氣力,撲向不遠處的官軍,口中喝道:“老衲行差踏錯,當受兵解之難!”

圓因大師撲至官軍身邊,尚未出手,氣力已經耗盡。官軍外圍的幾名長槍手見圓因大師撲來,二話不說,手中長槍一送,頓時將圓因大師戳了個通透。隨即,幾名長槍手手中長槍一抖,將圓因大師甩了出去。

見圓因大師慘死,明睿大師和明解大師齊齊一震,身形欲起,卻又頹然坐倒。披發戴枷之人露在重枷之外的雙手則緊握成雙拳,亂發飛揚,無風自起。

明睿大師感受到此人身上暴虐的氣息,心中一動,低聲喝道:“施主,降妖即是除魔,除魔即是衛道,衛道即是修佛!”

披發戴枷之人聽得明睿大師一聲低喝,身軀一震,口中喃喃說道:“除魔?衛道?修佛?魔?道?佛?”

幾句話說完,披發戴枷之人突然一聲大喝,長身而起,雙手一掙,將重枷掙開,左右雙手各執一半重枷,朝著殺死圓因大師的幾名長槍手衝去。

幾名長槍手見披發戴枷之人衝過來,齊齊一聲大喝,將手中長槍一舉,對著披發戴枷之人便刺。

披發戴枷之人左手半塊重枷一掃,將幾支長槍盡皆掃飛,右手半塊重枷隨之揮出,將幾名長槍手砸倒在地。

砸倒幾名長槍手之後,見幾名刀斧手躲在盾牌之後以短刀朝自己雙腿劈砍過來,披發戴枷之人雙腳一分,錚的一聲,連接其雙踝鐐銬的鐵鏈被掙開。披發戴枷之人雙腿一掃,鐐銬之上的鐵鏈掃出,將幾名刀斧手連人帶盾掃翻在地。

掃翻這幾名刀斧手之後,披發戴枷之人雙手各執半塊重枷,殺入官軍的長槍手和刀斧手之中,猶如虎入羊群,擋者披靡,轉瞬時間,就與此處的兩名蒙麵人一起,將官軍殺了個七零八落。

見此處官軍被殺散,披發戴枷之人雙腳在地上微微一頓,又掠向另一處的官軍刀長槍手和刀斧手,重枷和鐵鏈橫掃之下,頓時將這一處的官軍陣型也殺得大亂。

譚泗懷、李焱、蔡卓和吳楫棟見這瘋瘋癲癲之人突然殺出,居然有如此威勢,盡皆大驚。蔡卓見到此人出手的樣子,心中一動,正欲大喝,譚泗懷怒喝道:“爾是何人?竟敢肆意殺傷官軍,眼裏還有王法麽?!”

披發戴枷之人正在大殺四方,聽到譚泗懷一聲喝,扭頭朝譚泗懷這邊看了一眼,雙腳在地上一頓,騰空而起,朝譚泗懷這一邊撲了過來。

譚泗懷這一方的官軍長槍手、刀斧手和勁弩手一直在護著譚泗懷,不曾真正地參與廝殺。此刻,見到披發戴枷之人淩空撲來,數十名勁弩手手一抬,崩崩崩崩之聲不絕於耳,數十支勁弩盡皆射向空中的披發戴枷之人。

披發戴枷之人見勁弩射來,身形在空中一個急速旋舞,雙手之中的重枷和雙踝之上的鐵鏈上下左右翻飛,將所有的勁弩盡皆擊落。

擊落勁弩之後,披發戴枷之人的前掠之勢不僅不減,反而速度更快。不待譚泗懷身前的勁弩手射出第二輪勁弩,此人已掠至官軍身前,雙腿一攪,雙踝之上的鐵鏈掃中官軍前列的幾名刀斧手,將他們掃倒在地。同一時間,披發戴枷之人雙手的重枷左右一分,將數支長槍蕩開。隨後,披發戴枷之人向前一突,殺入此處的官軍陣中。

官軍見此人轉瞬之間就殺至眼前,而且一出手便傷了數名刀斧手和長槍手,陣型微微一亂之間,披發戴枷之人已將列在陣型前麵的刀斧手盡皆殺倒在地,殺入勁弩手之中。

官軍勁弩手見形勢危急,顧不上會不會傷及其餘官軍,齊齊將手中機括一扣,數十支勁弩再度射出,****披發戴枷之人的頭部和前胸。

披發戴枷之人雙手一合,左右手之中的兩塊重枷再度合攏在一起,如同一麵盾牌一般,護住自己的上三路。勁弩射中重枷,紛紛落地,少部分甚至被反彈飛出,射中披發戴枷之人身邊的官軍,立即又引起一陣大亂。

披發戴枷之人眼見譚泗懷已近在咫尺,一身大喝,身形在原地再度旋轉,雙手之中的重枷和雙踝之上的鐵鏈同時飛舞,秋風掃落葉一般,一邊將身前的勁弩手和周圍的官軍紛紛掃倒,一邊朝譚泗懷殺去。

譚泗懷未曾料到,自己的一聲大喝居然會將這個殺神招了過來。譚泗懷更不曾想到,這個隨南少林眾僧前來的瘋瘋癲癲的人出手之間居然有這等威勢,轉瞬之間,就將一眾官軍殺得丟盔棄甲。

眼見披發戴枷之人就要殺穿身前的官軍陣型,殺到自己身前,譚泗懷身形一動,朝後飄去。

披發戴枷之人見譚泗懷欲要逃遁,一聲大喝,右手重枷橫著一掃,將阻在自己與譚泗懷之間的最後幾名勁弩手和長槍手掃倒之後,左手一揮,手中重枷脫手而出,朝譚泗懷飛去。

譚泗懷見重枷來得極為凶猛,而且身前已無抵擋之人,一聲沉喝,雙袖齊出,乾坤袖勁力運至雙袖之上,對著重枷迎了上去。

隨著啪啪兩聲輕響,譚泗懷的雙袖鼓起,迎上重枷。一陣裂帛之聲響起,譚泗懷的雙袖已告碎裂。重枷破去乾坤袖,去勢稍緩,繼續向譚泗懷飛來。

譚泗懷又是一聲沉喝,雙掌自袖中伸出,混元掌掌力凝聚,再度擊中重枷。

這一擊,重枷終於被止住,譚泗懷雙臂一震,身軀一顫,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披發戴枷之人正欲繼續進擊,譚泗懷身邊呼地衝過來一群人,將譚泗懷護在中間。其中一名傷疤臉的漢子高聲喊道:“保護府尊大人!”

譚泗懷被自己的幾名結義兄弟和一群先前發暗器偷襲眾人的人圍在中間,總算驚魂稍定。

譚泗懷內力運轉全身,略一調息,對披發戴枷之人再度喝道:“狂徒,你竟敢對朝廷命官出手,要反了天麽?!”

蔡卓見到披發戴枷之人連番出手,先後殺死殺傷多名官軍,再將譚泗懷一擊而傷,聯想到自己赴青雲寨截殺柳雲風之前範先生的交代,蔡卓腦中電光一閃,脫口而出驚呼道:“你是恨天!?”

披發戴枷之人右手重枷一揮,再將幾名刀斧手掃倒在地,左手一攬,將幾支長槍奪過,再劈手甩出,刺翻幾名長槍手,大聲笑道:“不錯!吾名恨天!”

笑罷,披發戴枷之人對著譚泗懷喝道:“狗官!老子名為恨天,你還問老子是不是要反天?!”

披發戴枷之人這兩聲大喝出口,場中所有人盡皆一驚。

這恨天,正是七大恨之首的名號。

七大恨,一曰恨天,二曰恨地,三曰恨命,四曰恨君,五曰恨情,六曰恨理,七曰恨法。這七人合在一起,便是恨盡天、地、命、君、情、理、法。

這七人之中,除了曾在青雲寨中參與截殺柳雲風等人並於方才在此處射殺了北人三隻海東青的恨情為女子外,其餘六人,皆為男子。

江湖之中雖然沒有幾人知道七大恨的真正麵目,但七大恨的名頭卻極為響亮。一來是因為七大恨的名字煞是驚人,二來也是因為七大恨曾經做下過幾樁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七大恨,亦正亦邪,行事但憑己心,不可以常理度之。江湖中人,稱之為俠的有之,稱之為魔的,更眾。

恨情在青雲寨中與襄陽城中露麵之時,曾兩次提到,自己前往青雲寨中參與截殺柳雲風等人,乃是迫不得已。

眾人皆未料到,這隨著南少林眾僧前來的瘋癲僧人,居然就是位居七大恨之首的恨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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