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英雄譜

啊米叔

第一百三十一章 墨門之亂

書名:青雲英雄譜 作者:啊米叔 字數:7245

墨非抬起頭,看著墨謧。墨非的眼神先是有些閃躲和掙紮,隨著變得越來越堅定。墨謧看到墨非的眼神逐漸清澈和堅定起來,心中略感欣慰。

墨謧正要再度說話,墨非沉聲說道:“父親,這幾件事,孩兒一件都不能做!”

墨非的這一句回答,大出墨謧意外。墨謧微微一怔,隨即臉色一沉,喝道:“為何?!”

墨非看到墨謧麵沉如水,心中一突。緊接著,墨非一咬牙,說道:“父親,孩兒今日所為,皆是為了我墨門著想。孩兒問心無愧,自然不能像儒門之人道歉。”

墨謧聞聽此言,不怒反笑,怒笑著說道:“問心無愧?!好,好,好!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個問心無愧法?今日你若是不能說服為父,為父這就將你行了門規!”

墨非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父親,千百年來,就是為了天下萬民計,我墨門多少好男兒,前仆後繼,舍生忘死,大義死節,以至於我墨門如今人丁凋零。可天下萬民,有多少人記得我墨門?如今天下萬民,隻知道追名逐利,貪圖富貴,謀求權勢,又有幾人的心中,還有大義?”

墨非一邊說著,聲音越來越大,臉龐也漸漸漲得通紅。不理會墨謧眼中的怒火,墨非繼續大聲說道:“父親,你看那朝堂內外,無論是在朝在野,但凡有權有勢者,哪一個不是縱享榮華,極盡弄權,仗勢欺人?又有幾人,是將我墨門的兼愛、平等放在心上的?”

說至此處,墨非再度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父親,這千百年來,中原內外,戰禍連連。中原強時,便威服四夷。四夷強時,便肆虐中原。有哪一個君王,是將我墨門的非攻放在心上的?”

一言至此,墨非再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地上對著墨謧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再度抬起頭時,墨非的額頭之上,已是鮮血淋漓。

墨非嘶聲喊道:“父親,就是為了這樣的天下,這樣的萬民,我墨門的好兒郎,死了多少?大哥如今雙目俱眇,雙腿盡折,整日裏,要麽坐在輪椅之上,要麽靜臥在臥榻之上,意誌消沉。大嫂則每日裏以淚洗麵。父親,這一切,都值得嗎?”

墨謧聽到墨非的嘶喊,直氣得渾身發抖,伸出手中翠杖,指著墨非道:“逆子!你,你,你……!”一句話未及說完整,墨謧已經開始連聲咳嗽。

見墨謧身軀顫抖,又被氣得連連咳嗽,墨謧身後左右兩側的兩名老者同時躬身說道:“钜子,請萬勿動怒!保重身體要緊!”墨非看了一眼墨謧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懼色的同時,又將頭低了下去。

墨謧又咳嗽幾聲,方才逐漸平息下來。此刻,朱雀大街的兩旁,已響起紛紛踏踏的腳步聲。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街道的一側盡頭,密密麻麻地,一隊隊官軍列陣行來。當先一騎,乃是一名亮盔銀甲的綽槍將軍,正是此前與譚泗懷一起在城門口迎住眾人的虞姓將軍。

虞姓將軍馬後左右兩側,乃是另外兩名騎馬的將軍。左側之人,身形威猛,手持一杆馬槊。右側一人,身形略微瘦小,手中卻提著一把與鐵柱的宣花大斧相差無幾的大斧。

這三人身後,乃是好幾排長槍手,個個麵色肅穆,將長槍斜向上方,端於雙手之中。陽光之下,百十支槍尖寒光閃耀,煞是驚人。

眾人看不清長槍手身後又是什麽樣的官軍,但一眼掃過去,可以看到,長槍手的背後,還有數十排官軍。看這個架勢,官軍的總數不在數百人之下。

這數百名官軍列陣行來,除了整齊的腳步聲,再無其他任何聲音。隨著官軍一步步走近,一股肅殺之氣,漸漸逼近眾人。

長街的另一端盡頭,則是百十名手持水火棍、身懸腰刀的人。這些人,清一色的捕快打扮。為首一人,麵龐黝黑,身形粗壯,邁步之間,虎虎生風。這百十名捕快,雖也列作了幾隊,但行進之間,腳步聲頗顯雜亂。

見官軍和捕快分別出現在朱雀大街兩段,場中各人,麵色不一。

譚泗懷、桑讚、蔡卓、吳楫棟、韓法、劇嚴和一眾北人,盡皆麵露喜色。就連還跪在地上的墨門七殺之中的其餘六人,低垂的麵孔上,也露出一絲放鬆的神色。而柳雲風一方眾人,包括北少林四僧和孔家七人,神色都極為凝重。

場中神色依然不變的數人,便是老道、墨謧、墨非、墨謧身後側的兩名麻衣老者以及管萬方等四人了。

除了這些人,場中還有一位臉色極為複雜的人,就是李焱。吳楫棟將李焱的臉色看在眼裏,不動神色。

墨謧平息下心情之後,微微吸了一口氣,開聲說道:“兩位長老聽令!”

墨謧身後的兩名麻衣老者齊齊一躬身,答道:“請钜子吩咐!”

墨謧的眼睛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墨非,沉聲說道:“墨門墨非,奉令離家殺敵,卻陽奉陰違,不僅不殺敵報國,反而助紂為虐,於襄陽城中,犯下大錯。犯下大錯之後,墨非於老夫麵前,不僅不知悔改,反而巧言令色,百般抵賴。今日,老夫以墨門钜子之名,剝去墨非的钜子繼承人身份,並將其交由刑堂長老,以門規處置!”

說罷,墨謧喝道:“兩位長老,行門規!”

墨謧身後的兩名麻衣老者對視一眼,同時再度躬身答道:“謹遵钜子之命!”答畢,兩名麻衣老者出手如電,突然分別拿住墨謧的左右雙肩和左右後腰。

墨謧突然遭襲,怒道:“墨無憂!墨無慮!你們……!”

老道本來一直護在柳雲風等人身前,看著墨謧與墨非問問答答。此刻,見墨謧身後的兩名麻衣老者突然出手製住墨謧,老道大怒喝道:“墨無憂!墨無慮!你們竟敢對钜子出手?!”

大喝的同時,老道身形一動,騰身而起,手中長劍便要分襲對墨謧出手的兩名麻衣老者。

老道身形才起,管萬方、秤千金、算百厘和記十分四人,同時躍起,攔在老道身前。

老道見管萬方等人阻攔,手中長劍一抖,分襲四人。

管萬方見老道長劍襲來,一聲大喝,臉龐瞬間變成紫紅色,雙掌一出,迎向老道手中的長劍。管萬方的雙掌,也在拍出之間變成了紫紅色。

秤千金將手中的司馬秤一甩,秤尾的秤盤飛起,迎向刺向自己的一劍。同時,秤千金的左手一揮,一個烏沉沉的東西,砸向老道的手腕。

算百厘見老道的劍勢來得極快,絲毫不敢大意,左手將手中算盤於胸前一擋,右手在算盤上一撥,兩枚算盤子,脫離算盤,直接飛向老道的劍尖。

記十分躍起的同時,一支狼毫已抓在右手之中。見老道的長劍朝自己而來,記十分右手朝前一身,狼毫的筆尖猛地炸開,裹向劍尖。同時,狼毫的筆尖炸開時,一團黑乎乎的墨汁,飛向老道。墨汁之中,一股極為強烈的腥味,瞬間遍布全場。

老道手腕連顫,長劍先在管萬方的雙掌之上一拍,將其逼回。隨即,老道的長劍在秤千金的秤盤之上一點,再將其左手的秤砣挑開。

跳開秤砣之後,老道手中的長劍順勢一掃,將算百厘打過來的兩顆算盤子掃開。最後,老道手腕再抖,將自記十分狼毫之中的墨汁全部蕩開的同時,在其炸開的狼毫筆尖之中一攪。

電光火石之間,老道雖然將管萬方、秤千金、算百厘和記十分四人的攻勢盡皆化解,將他們逼回地麵,但自己的身形也被阻住。

老道落回地麵,手中長劍一指管萬方,眼神一凝,喝道:“讓開!”

管萬方、秤千金、算百厘和記十分四人,以四敵一,驟起攔阻老道,卻未能占到絲毫便宜。四人心中,無不震駭無比。

見老道又有要發動的跡象,管萬方上前一步,對老道一揖倒地,說道:“道長,钜子之事,乃是墨門的家事。還請道長莫要插手。若是道長今日能夠不插手,不僅是我等四人,包括我整個雜家,便都欠了道長和真武一脈的一個大人情。來日道長但有差遣,我雜家定當全力以赴。”話語之中,極為誠懇。

老道正欲再度怒喝,墨謧開聲說道:“道長,墨門不幸,連出叛逆,讓道長見笑了。”對道長說完,墨謧又對躍躍欲試的孔玉、禮君子和柳雲風說道:“三位小友,今日之事,乃是我墨門與老夫的家事,請三位小友莫要插手。三位小友的情分,我墨門記得了。”

說罷,墨謧又看著老道,說道:“道長,今日之事,請道長做個見證。”一邊說著,墨謧的眼光掃過場中其他的人,又道:“也請在場的各位,一起做個見證。”

說完這幾句話,墨謧並不回頭去看將自己拿住的兩名麻衣老者,隻是淡淡問道:“墨無憂,墨無慮,你二人身為我墨門兩大長老,身負監察钜子之責。今日,你二人對老夫出手,可是老夫有行差踏錯的地方?又或者是老夫德行有虧?”

墨謧左後側那名麻衣老者,正是把持墨門刑堂的大長老,墨無憂。墨謧右後側的那名麻衣老者,則是把持墨門律堂的二長老,墨無慮。

聽到墨謧的問話,墨無憂和墨無慮齊聲答道:“钜子不曾有任何行差踏錯之處,更不曾於德行之上有虧。”二人一邊答話,雙手卻依然緊緊地拿住墨謧的左右雙肩及後腰。

聽到墨無憂和墨無慮的答話,墨謧口氣不變,繼續問道:“既然老夫不曾行差踏錯,更不曾於德行之上有虧,你二人身為我墨門刑堂和律堂的長老,當是最清楚我墨門的門規了。對老夫出手,你二人可知後果如何?”

墨無憂沉聲答道:“屬下二人對钜子出手,是為判門之罪!”

墨無憂說罷,墨無慮也沉聲答道:“判門之罪,按照我墨門門規,論罪當死!”

墨謧頭也不回,冷冷說道:“既然如此,你二人還不速速自領死罪,還拿住老夫做什麽?”

墨無憂與墨無慮再度對視一眼之後,墨無憂咬牙答道:“钜子,我兄弟二人今日出手,實屬情非得已。若是钜子能夠答應我兄弟二人一件事,我兄弟二人,立即自裁於钜子麵前!”

墨謧淡淡問道:“哦?是什麽樣的大事,值得你兄弟二人甘冒死罪,也要威逼於老夫的?”

墨無慮手上再一緊,說道:“請钜子今日將钜子令傳於三公子。钜子傳令於三公子之後,我兄弟二人,即刻以死謝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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